第七章

第七章

聽完當年的往事,龍昊良久無言。多麼決絕無情的女人,愛盡了就用恨去延續,選擇玉石俱焚,讓對不起她的男人悔不當初。這就是玉家女人愛的方式?玉盞兒體內流淌著她娘的血液,同樣的熱情與殘酷。

「我不會違背我娘,不會把心給不配得到的男人。你的寵幸也許難得,可我不要,你的愛對許多女人而言是無上榮耀,可對我玉盞兒便是屈辱、不堪。」玉盞兒語氣寒如冰。

「玉盞兒,你要求的太多了。我是一個皇帝,有許多身不由己的事,你要明白。」她的自私已不是專寵可以滿足,她索取的也不是一個嬪妃可以要求的。

「我明白,我當然明白,你有三宮六院,所以我從不求你只專寵我一人,可心是我的,給不給你也由我,所以我選擇離開。」所有男人都一樣可笑,要愛情卻不願同等付出,給不起還反怪女人貪心。

「你是我的妃子,不要妄想逃,今世我們生同衾死同穴,你生死都只能在我身邊。」他以身分壓她。

「龍昊,以身分來論我只是你的妃子、你發泄獸慾的工具,那你就別問我的心給了誰。」

「你是我的,無論身心!」

「你才是貪心的人,若要論心,我們是平等的,你並不比我高貴,你的心可以儘管去給麗妃或隨便什麼女人,我玉盞兒不希罕。你若有一絲愛我,就放我走。」她鄙夷他的愛情觀,只肯享受別人的付出,自己卻吝於施捨。

「我根本就不該和你談這些,你若有心,就該知道我為你付出了什麼,明明知道你服藥避孕卻縱容你,只希望有一天你真心想孕育我們的孩子,你卻帶著我的孩子逃跑,你究竟想怎樣?」他已到了忍耐的極限,不想再縱容她。

玉盞兒震驚地看著他,以一個帝王而言他是寬厚的,可是要讓她動情屈服,這還不夠。

「孩子不是你的,是我的。你還可以有許多孩子,可我只有他。」得到一個子嗣對他而言很容易,她今生卻不會再讓另一個男人靠近她。

他無意再和她談下去,反正他在口舌上永遠鬥不過她,他起身離開讓她休息,到了門旁又轉身柔聲地說:「盞兒,不要再逃了,如果以孩子當人質才能讓你甘心留下,我會做的。」

她眸中的淚已抑制不住,他居然想以孩子來要挾她,那她不如現在就和孩子去一個永遠不會分離的地方。她擦乾淚,從枕下摸出一把匕首。

「龍昊,你不會如願的……」她充滿恨意的眼最後一次看他,看到他驚恐的眼神,隨即將匕首刺向自己心窩。

「不——」他狂吼著,距離太遠他來不及阻止她;她怎能對他如此絕情……

龍昊生平第一次恐懼到不敢再看下去,閉上眼,心卻被掏空。

「放下,盞兒!」一道蒼老而充滿憤怒的聲音大喝一聲。

「芮叔——」玉盞兒手腕吃痛,匕首掉在地上。原來是芮峰攥緊她的手臂阻止她自盡。

驚魂未定的龍昊則戒備的瞅著而前這個中年人,他竟然沒發現有人潛入屋內,這個中年人絕非江湖上的泛泛之輩,武功遠在他之上。難道他是來搶盞兒的?

「芮叔,你怎麼來了?」她曾囑咐芮峰在渡口的船上等她,如果她沒有到,也不要來行宮找她,他出現在龍昊面前太危險了。

「我不來,等著給你收屍嗎?」芮峰皺眉,這丫頭和她娘一樣烈性子,十幾年前,他阻止不了慧雲,今天若再阻止不了她,他會遺憾至死。

「你是誰?」龍昊問,這個陌生人對他毫無敬意,似乎和玉盞兒有關聯的人全將皇帝視若無物。

「我是一個皇上毋需知道的小人物。」他心中對一切都不看重,只在乎已逝的愛人和親若女兒的盞兒。

玉盞兒揪著芮峰的衣角,「芮叔,帶我走。」她不要留在這個讓她傷心的男人身邊,即使用強,她也要離開。

龍昊立刻緊張地抽出腰間軟劍,厲聲喝道:「誰也不能帶她走。」他又轉向玉盞兒,「你想讓他死在亂箭中嗎?」

芮峰在玉盞兒的手上安撫的拍了兩下,「芮叔會處理。」他轉頭看向龍昊,「草民能和皇上到外面去談嗎?」

龍昊點頭應允。

玉盞兒緊張地抓住芮峰,在他耳邊低語:「芮叔,你要小心,也不要傷他。」誰受傷她都會心痛,她只求離開,別無其他。

兩人退出玉盞兒的房間,龍昊做出手勢想以武力解決,芮峰卻停下腳步,「皇上,草民只想談談。」

兩人對坐在庭院的石墩上。龍昊先開口:「你不想帶她走嗎?」

「那你想讓她走嗎?」芮峰不答反問。「你能給她快樂嗎?讓她從桎梏中解脫而不再逃避?」

芮峰能感覺到這個男子是愛盞兒的,可身為一個皇帝,他的愛有多少可信度?

「我會珍惜她,封她為後。」龍昊只能如此承諾。

芮峰露出一絲苦笑,「你以為這是她想要的?她只是不想成為她娘那樣的女人。」慧雲無情,盞兒更無情。

「她絕不會如她娘,因為我不是玉石恆。」龍昊保證。

「你能保證一生只在乎她一個,不對其他女子動心?」

龍昊不語,他不知自己做不做得到。

「你有三宮六院妃子無數,比玉石恆有更多女人,讓我怎麼相信你?盞兒的睿智和決絕比她娘更甚,若有一日你背叛她,你將會比玉石恆更悲慘。會失去什麼,你自己知道。」他必須提醒龍昊,盞兒的幸福才有指望。

龍昊依舊低頭不語,但剛剛盞兒自盡那一幕讓他嚇得肝膽俱裂,前所未有的恐懼襲上心頭,他終於明白今生都不能失去她。

「我會為她解散後宮,給她希望,讓她有勇氣來愛我。」他要結束她的惡夢,從桎梏中解脫她,也是解脫他自己。

芮峰微笑,十幾年來第一次笑。「不要忘記你的承諾,若有一日,你背叛盞兒令她傷心,我會取你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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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峰進房看玉盞兒,玉盞兒忙問:「他呢?」她還是為龍昊擔心。

「盞兒,若真對他無情又何必問?」

佯裝沒聽見問話,她哀求芮峰:「芮叔,帶我走。」

芮峰撫摸著她的額頭,「芮叔不能帶你走。離開他你不會快樂,難道你要用自己的後半生去思念他嗎?你娘尚有勇氣賭一次,你不該懦弱逃避。」

「可是娘輸了。」她低語,她沒有勇氣承受失敗。

「你娘沒輸,事實證明你爹愛她,只是他們不懂得如何相處,所以你娘無悔。你該走出她的陰影,給自己一個機會。」

「不!如果失敗,我也會像娘一樣迷失自我,做出令自己也害怕的事。」玉盞兒撲進他的懷裡,孩子氣的搖頭,想像著最壞的結局。

她的眼中淚光閃閃,除了離開保護自己,她別無選擇。

「盞兒,相信他一次,他是愛你的,他不像你爹。」

「可他是個皇帝,當我年華老去時,他的愛能維持多久?」她依然沒有信心。

「若他為你解散後宮所有妃子,這也不足以讓你試一試嗎?盞兒。」

玉盞兒自芮峰懷中抬頭,震驚地看著他,「他真的這麼做?」

芮峰點點頭,又道:「答應芮叔,不要再做自盡這種傻事,芮叔禁不起失去你,玉家也是。你曾答應過你爹照顧玉家,不可食言。」他語重心長。

玉盞兒點頭微笑,「芮叔,盞兒不會了,若非剛剛一時情急,一屍兩命的事盞兒也不忍心去做。芮叔,你又蒼老許多,難道你還找不到可以替代娘的人嗎?」

「曾經滄海難為水。盞兒你記住,若離開他,芮叔現在的景況便是你未來的寫照。」芮峰以自身為鑒告誡玉盞兒。

「芮叔,別再自虐了,娘不會樂見的。」玉盞兒希望彌補娘的缺憾。

「不必為我擔心,我會珍重自己的。」芮峰安撫她,已準備離開。

玉盞兒牽著他的手不舍地道:「芮叔,照顧好自己,有空來京城看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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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峰前腳才走,龍昊後腳便進來。玉盞兒撲上前去伏在他的懷中哭,她以為自己再也不會回到他的懷抱,終生都只能苦苦守著寂寞。

「你還要嚇我幾次?你的剛烈我見識一次已足夠。」龍昊鄭重地告誡她。

「是你太殘忍,要分開我和孩子,我能怎麼辦?」她的淚又忍不住落下來,想到幾乎在瞬間失去他和孩子,那種恐懼她一輩子都不想再有。

「我只是要留下你,才會想到以孩子要挾你。」他的眼中浮現出悔意,若失去她,他後半生也會如玉石恆股在痛苦中煎熬。

「我不能留下是因為對你沒有信心,怕你會像我爹,一旦擁有便不再珍惜,更怕落到我娘的下場。」

「你為了玉家安危,可以隱忍真性情,裝出溫柔,甚至獻出貞操;為了孩子也可以威脅我,決絕的在我面前自盡。玉盞兒,你又為我對你的愛做了什麼?」他沒有給她想要的承諾,可她又曾給過他什麼愛的回饋?

「之前的我不能為你做什麼,在確信你可以為了愛我,放棄其他女人和所有的一切前,我不會放任自己的心去愛你。玉家人從不做無利可圖的生意。」她坦言自己之前的心境。

龍昊輕捏她的鼻頭,「工於心計的市儈商人也是玉盞兒的一面對不對?想必掌控本朝兩成經濟命脈的玉府當家也是你。」他早查出玉盞兒偷偷摸摸在做什麼。

她甜笑點頭,「所以如果我有什麼不測,江南經濟會亂上好一陣子,我的四位姐夫會為了爭搶玉家名下生意使出各種手段,連帶擾亂未朝經濟,到那時,你會手忙腳亂、不得安寧。」

「不,你猜錯了。那時的我不會為政事憂心,失去你,我便不會有理智,你說的對,你可以完全毀了我,讓我忘記身為君主的職責。」他收攏手臂,讓她的臉頰貼在他胸前。

「對不起,昊。」她生平第一次道歉,充滿悔意。

「盞兒……」他憐惜地呼喚她的名字,捧起她沾滿淚水的小臉細細吻著,似乎要印證他的愛。「盞兒,我現在明白告訴你,我不是你爹,你也不會步你娘後塵,我們的孩子會健康成長,你也要學會以正常的心態來愛我。對了,我們回宮后,我便下旨讓後宮所有嬪妃回鄉嫁人。」

她拭乾淚,主動覆上他的唇回應他的承諾,直吻到自己無力的撫胸喘息,才羞澀地在他耳邊低訴:「昊,我愛你,今生不再逃了。」

龍昊聞言狂喜,她終於肯付出她的愛,並承諾他永不再離開。「我的姑娘,我早為你發狂了。」

玉盞兒執起他的大手罩在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讓他感受小生命的存在。

壓抑住狂喜的情緒,他握住她的手,沙啞地問:「告訴我,是什麼使你不再那麼堅決要離開?」

「一年前,我揭穿你身分后,你的習慣語就出現了,開始以朕來稱自己,那時我就知道要平等的和你相處根本是奢望,你也只是一個視女人為玩物的自大男人,所以我知道我必須逃。可當我幾乎墜馬死去時,你又以『我』稱呼自己,我想自己在你心中並非毫無重量,加上芮叔說你願為我放棄後宮,我才想,也許我可以賭一次,因為我並非毫無勝算。」

「如此細膩敏感的心思,這樣深沉的城府智慧,你絕對有本事逼瘋我,但我是如此深刻的愛你,姑娘。」他吻著她的發,甘心受她折磨。

「我會回報今生給你,還不夠嗎?」她仰起頭甜笑,讓他知道她不是個狠心的女人,只是對男人太失望了。

星兒繁華,月兒沉寂,在這樣如夢如幻的夜空下,一對戀人如泣如訴,相擁說著一生的纏綿和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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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玉盞兒懷有身孕,龍昊決定改走比較平穩的水路回京,可玉盞兒還是飽受害喜之苦,雖然吃了不少補藥,胎兒日漸長大,可她自己卻清瘦如昔。

回京時己近新年,到了一年中最冷的時節,宮中梅林花兒怒放,再次欣賞梅花的寒香冷蕊,玉盞兒幾乎垂淚,懷了孩子讓她變得憂鬱、多愁,常常感性的傷春悲秋。

御書房內的龍昊卻為了解散後宮一事而煩惱。

「皇上,對解散後宮佳麗的事要三思啊。」一道蒼老的聲音質問,老者的身形也到了書案前,逾越了臣子該有的距離,只差沒擊案責問皇帝。

龍昊雖沒有表情,卻讓人感覺到他的冷峻,好像一座蓄勢待發的火山,隨時會發作。他以平淡的語調回答姒文忠的話:「朕的家事你也要過問嗎?國舅。」

「這是靈妃的主意吧!您已陪她回鄉省親,現在又要為她破壞宮中規炬,您對她已是唯命是從了。」姒文忠把君臣的規矩忘得一乾二淨,用教訓的口吻責備他。

「不對她唯命是從,難道對你唯命是從才好嗎?」龍昊輕呷一口茶,不慍不火的對答,話中之意要姒文忠收斂一點,好自為之。

「那個女人早晚有一天會讓你置社稷於不顧,把祖宗的江山獻給她,皇上不要忘了夏商是怎麼亡的。」姒文忠把他比作昏君。

「先皇對母后的專寵也是禍國之源嗎?那國舅又是何以有如今的位高權重?」龍昊已給足了親舅面子,他的後宮之事毋需別人多言。

姒文忠氣得面色發紫,手抖個不停。

「靈妃誕下皇子后,朕打算封她為後。國舅應早日回府學好對皇后的禮儀才是上策。退下吧!」

姒文忠氣得臉色更加難看,未行禮告退便轉身要走,口中囁嚅地道:「早知今日,當初便不該選你。」聲音極微,幾不可聞。

可從小習武的龍昊耳力極好,「國舅,你說什麼?」

姒文忠身子一怔,佯裝未聽見,快步走出御書房。

望著他消失的身影,龍昊相信他已忘記多年前的教訓。當時他已十四歲,本該親政,姒文忠卻獨攬大權,只是因尚無把握才猶豫不敢篡位,讓他得以及時化解政變、順利親政。而他也念在姒文忠曾在他幼年登基時輔政有功,又是自己親舅,故未多加追究,只是架空他的實權。

事過境遷,姒文忠似乎已忘記了當年的教訓,且剛才他的話是什麼意思……

突然,他朗聲對著屏風說:「還不出來,站那麼久不累嗎?」

隨著他的話音一落,一張絕美的小臉從屏風后探出來,大腹便便地走向他,從背後拿出一束梅花插入書案上的花瓶里。

「香嗎?」她吐氣如蘭,人比花嬌。

「以後不要自己去摘了,還是留著體力迎接我們的孩子吧!」

「我沒有自己去,有銀羅陪我,現在她在外面陪那朗呢;何況小小運動一下對孩子也好啊!」她不喜歡被關在屋子裡悶悶地等他。

「你這麼瘦,怎麼生?」他露出擔憂的神色。嬌小的她只到他肩頭,像個大娃娃,江南之行又使她消瘦了許多,如今單薄的身子卻要挺著日漸渾圓的肚子,教他怎麼能不擔心?自己的母親便是因生產而去世的。

「不用擔心,我不會讓自己的孩子給別人教養的,我更不許你再有別的女人。」玉盞兒以臂圈住龍昊的頸,要他別再擔心。

「霸道!」他的評語。

「不要這種霸道?那我討別的男人歡心去。」

「不許胡鬧。」他親昵地輕吻她的玉頸。

玉盞兒被弄得好癢,咯咯輕笑,突然又停下動作,一臉沮喪地問:「我懷孕的樣子很醜是嗎?圓圓的肚子、瘦瘦的身子,行動又不敏捷,很怪是不是?」

「你比過去還美,不許再胡思亂想,只要把自己養壯一些就好了。」他抱起她,不懷好意地邪笑,「現在我們去用晚膳。」

「我不吃了,再吃就要撐死了……」玉盞兒撫摸著肚子抱怨。

龍昊在椅子上放下玉盞兒,吩咐太監送上晚膳,正要開動卻被不速之客打擾。

「皇兄。」一道甜甜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隨之是一張小臉探了進來。

龍昊嘆了口氣,宮中只有姒雲潔敢無視宮規,沒有一點兒待嫁郡主的模樣,而今再加上一個玉盞兒,看來宮中將要不得安寧了。

「既然來了,還不進來。」他無奈的宣姒雲潔進毆。

姒雲潔開心的跳過門檻來到案前,「皇兄,雲潔也還沒有用晚膳呢!」說完,把捧著的湯盅放下,一副聽旨候吃的架式。

「隨你吧,國舅府里難道沒有東西可以餵飽你?」龍昊實在不明白,宮中食物的魅力竟有如此之大。

「謝謝皇兄。」姒雲潔接過太監端上來的碗筷,沒形象地吃起來。

「沒有一點兒端莊的郡主儀態,朕怎麼把你嫁出去。」龍昊疼愛的輕斥。

「盞兒姐姐也好不到哪裡去啊!」姒雲潔望了望斜倚在椅子上的玉盞兒。

玉盞兒對她做丫個鬼臉,義轉向龍昊揶揄道:「皇上,這是不是叫家學淵源啊?」

一旁的姒雲潔看著龍昊無可奈何的神情差點噴飯。

有人替自己吃掉那麼多東西,玉盞兒樂得要嘴皮子自娛娛人。

看著酒足飯飽的姒雲潔,龍昊開始下逐客令:「這下可以出宮了吧!」

「皇兄,人家才剛剛吃飽您就要趕人啦!我可是為了送這個才這麼晚入宮的,今晚就不回去了。」她拍拍自己帶來的湯盅,一臉得意。

她猛對玉盞兒使眼色,要她出聲援救,玉盞兒就順水推舟道:「已經這麼晚了,就留她在宮中吧!不過那是什麼?」她好奇地問。

聽到玉盞兒發問,姒雲潔開始興奮的解釋:「這個是安胎藥膳。我從小多病,我爹就找了個專做葯膳的廚師,他比宮中的御廚還要好。銀羅說你越來越瘦,在杭州時又差點小產,所以我叫他精選了安胎藥材,熬了十二個時辰,我連夜送進宮裡,現在藥效最好,咦……盞兒姐姐呢?」姒雲潔一邊把葯湯倒入碗中,一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一回頭卻發現玉盞兒的座位上早已沒人。

補藥吃到怕的玉盞兒躡手躡腳地逃到了門口,還沒邁過門檻,就被一隻鐵臂攬回來。

「辜負了雲潔的心意可不好啊!」

「可我今天吃得好飽。」玉盞兒擺出苦瓜臉。

不聽她解釋,龍昊把她押回座位上。

龍昊和姒雲潔圍住她,把碗端至她面前,臉上還露出一抹邪笑。

「我明天再吃不行嗎?」她懇求,但遭到雙重拒絕。玉盞兒欲哭無淚,他們存心要撐死她啊!

在龍昊嚴厲的逼視和姒雲潔殷殷期吩的目光下,玉盞兒終於吃完了葯膳,痛苦的撫著胸口,活像剛剛吃進去的東西隨時會吐出來。

看玉盞兒吃光了自己所帶來的葯膳,姒雲潔開心的往流雲閣夜宿。龍昊和玉盞兒兩人也返迴翔宇殿的寢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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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只慵懶的小貓,玉盞兒斜倚在愛人懷中央求:「很晚了,還要回御書房嗎?」

「唉!皇帝也很歹命啊!」她發出一聲長嘆,牽著他衣角的手已鬆開。

扶她平躺下來,他還是得走。

「早些回來……啊——」她還未叮囑完,腹部猛地抽痛一下。

「怎麼了?」他擔心的問。

「沒事,這種抽痛偶爾會發生。」她微笑著安撫他,不想讓他掛心。

龍昊再三確定沒事後,才直起身,拂了拂她的雲發,見她閉了眼才放輕腳步向外走。

「啊——」一聲痛徹心扉的叫喊,讓已到殿外的龍昊又奔進來。

床上的玉盞兒蜷縮著身子,臉色蒼白,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更讓人觸目驚心的是,她身下的錦褥已被血水染紅。

龍昊不斷地在她耳邊呼喚她,唯恐她失去知覺便不再醒來,又狂吼著叫人去找御醫,翔宇殿內頓時一片混亂。

玉盞兒睜開迷濛的眼,沾滿鮮血的手抓緊他,聲音極微弱,「昊,怎麼會這樣?他在離開我,我們留不住……他了,這一定是我在杭州輕率舉動的報應。」她哭成淚人兒,然後失去了知覺。

龍昊則暴怒地叫著御醫,整個翔宇殿被恐怖的死亡氣息籠罩,每個人都在祈求靈妃娘娘及其腹中的小皇子平安無事,不然,將不知有多少人會被牽連同赴黃泉。

兩個時辰過去,十幾個御醫在龍昊面前跪成兩排,個個冷汗直流、抖成一團。一個資深的老御醫大著膽子開口,可發出的聲音依然顫抖:「稟皇上,靈妃娘娘已無性命之憂。」

「那小皇子呢?」龍昊冷然開口,嚇得那老御醫汗珠如雨出。

「臣等無能,娘娘是服了一種藥效強勁的墮胎藥才小產的,不僅小皇子保不住,而且……」老御醫已不敢再說下去。

「而且怎麼樣?」龍昊手中攥緊一個茶杯,五指青筋畢露。

老御醫深知自己和身後一干人等,全都命在旦夕之間,更加不敢隱瞞實情,「由於藥量太多、藥效太猛,靈妃娘娘恐怕今後已……已……」

老御醫雖然鼓足了勇氣,但舌頭還是不聽使喚,彷彿打了結似的。

「會怎麼樣?」龍昊早就失去耐心,一把抓起老御醫。

「恐怕已難再有子嗣。」老御醫嚇得癱軟在地。

話音剛落,翔寧殿內一聲巨響,龍昊手中的茶杯應聲碎裂,由於用力過猛,他的手也被碎片割傷淌血,一名御醫想上前為他止血包紮,卻被踢出三丈遠,嚇得其餘人都跪地求饒。

龍昊無情地開口:「你們去查靈妃是因何小產?為何人所害?若查不出,賜你們自盡。滾!」殿內所有人連滾帶爬地出了翔宇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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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拐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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