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的愛
回到我身邊好嗎
別再以謊言相對
再一次擁著我轉
暈眩迴旋
纏繞蜷曲在我身旁
不行了!她得立刻跑出去透口氣,要不這精心戴上的面具將會在瞬間瓦解。
玉蘇藉口要將垃圾丟掉,拎著已空的便當盒走出去扔進垃圾筒,然後按下電梯,不耐地等著電梯到來。
為什麼?為什麼他對她還是有那麼強烈的影響力?即使在他那樣殘忍地傷害過她后,他依舊能夠深深挑動她的心,天知道她方才在外面徘徊了多久,叫小凱幫她做造型武裝起來,連連深呼吸好幾口,才能走進公司,誰知一見了他,她的心臟便突然劇烈地跳動不已。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開口說得出話?或許在憎惡自己的軟弱時,陡地升起怒氣支撐了她,使她可以面不改色的演出那個冷漠、毫不在意的陌生人,幸虧有這到墨鏡,使她不用擔心泄漏出真實的情感和脆弱。
她不曉得自己是如何度過這頓午餐,只知道那個談笑風生的自己,陌生得令人害怕,更不明白,明明想將手中的便當朝他砸過去,為何動不了手?
電梯門打開,她走了進去,電梯門正要合上時,一隻手插了進來擋住,電梯門再度開啟,她震驚地瞪著那個不速之客,這人怎麼陰魂不散呀!
「你要幹麼?」發現他沒有立刻進來,整隻腳定定擋住電梯門,不讓它關上。
「你要去哪?」希雷定定望著她。
干你屁事?現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她忍住沒有將這些話吼出來,微扯嘴角。「我要去下面的7-11買一些飲料。」她冷淡地說道。
「我跟你去。」說完后他立刻毫不客氣地進來,站在她的身邊。
瞬間,一股怒火牢牢攫住她,這時電梯來到四樓,電梯門打開,有人要進來,她想也不想沖了出去,沒想到他竟也尾隨其後快速閃了出來,並跟著她走到無人的安全梯內。
「你……」她雙拳握得死緊,似要隨時撲上去揍他一頓。
「你為什麼要出來?」
「因為我突然不想喝了,你又為什麼要出來?」她聲音無法不拉高。
「因為你出來了。」他簡單的說道,凝望她半晌。「小蘇——」他輕柔喊道。
一聽到他用過去的昵稱喚她時,她再也忍不住將怒氣爆發出來。「不準那樣叫我!」她低吼道。
沒想到他不怒,眼睛反而一亮。「不然要怎麼叫你?小玉?親愛的還是小甜心?」
他存心招惹她,而他成功了,接下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當她清醒時,發現自己雙手被緊緊箝住,動彈不得。
「放開我!」她咬牙地說道。
「你打夠了沒?」他聲音里沒有憤怒,平和得令她抬起頭正視他,差點驚呼出聲。他臉上多出了好幾道紅爪和血絲,頭髮凌亂不堪,而他衣服的扣子也被扯很快掉下來,想當然爾這些都是她的傑作。
「不夠、不夠!這一輩子都不會夠。你為什麼還要出現在我面前?我恨不得把你給殺了。」她掙扎地想脫開他的手。
「是嗎?」他沒有多話,鬆手放開了她,她揚起手,想再打過去,可是當她望進他的眼時,令她不禁屏息,他怎麼會用如此充滿感情的眼神望著她,好像他們還是戀人,為什麼?
見她沒有動作,他聳聳肩。「沒關係,我會站著讓你打,只要你能氣消、原諒我。」他輕聲說道。
她深深一震,原諒!垂下手往後倒退了一大步,凝望他半晌。「為什麼?為什麼到現在才想求我來原諒你?」她握緊拳頭。「若你真有心的話,應該在那時就來求我,為何要等到今天?」
「因為我是個笨蛋,直到現在我才想通。」他簡單地說道,別看他外表平靜,他手心已緊張得冒出了汗,謝天謝地!她總算攻擊了,令他心底冒出希望,他深吸口氣。「我一直很想跟你談那晚的事……」
那晚。她胸口一窒,頓時沉下臉。「甭談了。」
他—愣。「為什麼?」他們之所以分手,也是因為那一晚,若不說清,怎能解決問題?
「因為我不想談。」
「不行!我非說清楚不可,那晚——」
「我說不要談了!」她厲聲打斷他,她不要再回想起那一天早晨所見到的事,她會受不了的,她做個深呼吸,掙扎地戴上那個已遮掩不了什麼的面具,挺直了胸膛,透過墨鏡注視他。
「過去的事就算了,反正今後你我已無瓜葛,維持單純的公事關係即可,倘若你覺得一定要取得我的『原諒』,才會比較心安的話,那——我原諒你了。」她的聲音聽起來夠輕佻、夠漫不在乎,甚至可以露出笑容。「誰能想到,驕傲如你,向來自以為可君臨天下的人竟會如此低聲下氣要求我的原諒,若是我拒絕的話,豈不是說不過去。」
一聽到她如此說,他覺得全身血液結成冰了,這是他所認識那個純真、坦率的宋玉蘇嗎?才一年半不見,她真的變得如此多嗎?三言兩語的就想把他打發?
「過去的事就算了,今後已無瓜葛。」簡單兩句話就想將過去所有的一切抹殺,將未來的可能性全滅絕嗎?
不!他絕不允許,更不相信她講的話是真心的。毫無預警地,他伸手奪下她鼻樑上的墨鏡。
當看到那雙黑白分明、澄澈卻充滿傷痛的黑眸時,他的心頓時一緊,也閃過莫名的釋然。
或許化妝品和火辣的服飾,將她塑造成嫵媚性感的女人,但只要一露出她的眼睛,這些特意營造出的效果便消失了,她那單純、清新特有的氣質便無所遁形。
裹著這身艷麗服裝的她,教人驚艷,也更教人心動,蟄藏多時的猛烈情感瞬間將他席捲。
突然失去墨鏡的保護,她覺得自己好像赤身露體,不自在極了,從他看她的表情,她知道他已看出她的虛張聲勢,還有脆弱。
該死!沒有盔甲的她要如何作戰?「還我!」
他快速地把墨鏡收起,雙手緊緊地抓往她的,將她拉近。「現在看著我的眼,重新再說一遍過去的真的已經過去了,你真的已經原諒我,真的已經可以毫不在乎?」
在他熾烈迫人的眼神凝望下,她的心跳加快,全身不由自主的顫抖,說不出話來,她想別過臉,可是太遲了,他的唇陡然降下覆住她的,她震驚地想推開他,無奈雙手都被制住,並驚恐地發現他將她推向牆壁緊緊靠著。
她勉強地將臉劃開。「你在幹麼?快放開我!」她又驚又恐地說道,不斷扭身掙扎。
他沒理她,他的唇沿著她的臉頰來到她的耳朵,時間並沒有沖淡他們對彼此身體的記憶,雖然從沒進一步的親密,可是仍對彼此瞭若指掌,他沒有忘記她的敏感地帶。
當他含住她那如貝般的耳朵,她全身一軟,他輕易地化解了她的掙扎。
「別……」一句話還來不及說完,她的唇再度被堵住,這回他的舌尖探入她口中,令她全身湧起戰慄,腦袋一片空白,他放開她的手,將她緊緊擁入懷中,她的手則始起環繞他的肩膀,一如過去般纏住他的脖子。
兩人忘我地親吻著,這時隱約聽到有人從安全梯走上來的談話聲,雖然還沒有到達四樓,卻也已侵擾了圍裹住兩人的迷霧,他滿心不舍地鬆開她,此時此地,都不是兩人可以如此親密相處的時機,當望住她迷濛的雙眸,和被他親吻得艷紅濕腫的唇,令他的自製差點崩潰。
他靠近她,兩人相距不到十公分,彼此氣息可聞。「你……還能說我們之間已經過去了嗎?」
他的話有如雷擊般,打破了制住玉蘇的魔咒,她身軀一僵,羞辱及傷痛瞬間涌回她的胃中,令她難過得想吐,天!她為什麼會回吻這個傷害、背叛她的男人?難道受過了一次慘痛的教訓還不夠嗎?
直覺揚起手打了過去。
他則默默承受了她這一掌,當他見到她再度揚起手,他則退了一步。「我活該受你這一掌,但對剛剛的事,我不後悔,而你別想逃避不面對。」
她眼中燃起熊熊的怒火,胸膛急速地上下起伏著。「於希雷,你該死!我不會原諒你,我恨你!」怒吼完后,她頭也不回地跑上樓梯。
希雷閉了閉眼睛,嘗到口中的咸腥味,低頭看看已被扯亂的衣裳,苦笑地嘆口氣,接下來的仗絕對還有得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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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哥,我對你向來如何?」
單瑞翔滿臉戒備地望著坐在他面前一公尺前,滿臉嚴肅的玉蘇。「呃!很好呀!」除了在工作上要求比較嚴格外,她真的是個很好相處的人。
「是不是朋友?」
「是呀!」奇怪,好像在審犯人。
「好!既然是朋友就要互相幫忙,對不?」玉蘇露出微笑道。
一看見她臉上的笑,單哥忽然覺得有些毛骨悚然。「呃!只要在能力範圍以內,大姊,你有話就直說吧!別再拐彎抹角的。」他連忙拱手告饒。
「那……你現在沒有任何固定的女朋友,對不對?」
「固定的?沒有,不固定的一大堆。」單哥眼睛一亮。「你是不是想通了,要介紹女朋友給我?」
玉蘇笑眯眯的。「是呀!」
「哦?是你的同學嗎?身高如何、三圍多少?」單哥興沖沖地問道。
「就在你眼前。」
「咦?」
「是我!」
「咦?咦?」
「別一臉白痴樣的看著我,你沒聽錯!」
單哥忍不住跳了起來。「你在開玩笑?」
「再認真不過。」她將他壓回坐下。「聽好,是朋友就要幫我這個忙。」她握住他的雙手。「我求你,請你在這段時間當我的男朋友,我不會要你跟你其他『女性朋友』斷絕往來,就當作是演一場戲好嗎?」
看到她那異常認真的眼神,單哥知道她真的不是在開玩笑,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是為了於希雷?」
「……是的。」她咬著下唇。「我知道這個要求很過分,但是我現在真的需要一個男人在我的身邊幫我擋著他。」
「為什麼會找我?」單哥靠向椅背。老實說,到現在他還是不敢相信玉蘇竟會對他提出這項要求,不過聽起來她真的很苦惱,看樣子於希雷的到來,她並不像她所表現出的那樣無動於衷。
「因為你目前還沒定下來,而且你是和我最親近的男性工作人員,也是最會做戲的。」
單哥搔搔頭。「這樣做有什麼意義?既然你無法忘掉他,做戲又有何用?到頭來只是白費工夫。」
玉蘇有些吃驚,沒想到單哥居然說得出這番話,她還以為他是個弔兒郎當、玩世不恭得男子,沒想到竟也會有如此細膩的一面,她咬著下唇,望著窗外好
「你說得沒錯,若我在意他,無論做了多少事,依然無法改變,有可能只是自欺欺人罷了!但這次他出現得太突然,讓我毫無準備,而他是那麼老練、心機深沉,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所以若是有其他人在我的身邊,不僅可讓他死了心,也能不時提醒我……要提防他,我或許可以安然度過這段時間。要不!我會立刻辭職,不管茗潔對我有多好。」她語氣有些激動地說道。
於希雷真有那麼厲害。單哥揉揉臉。「你這樣,我真的很困擾。」「我知道——」她低下頭,「若是你真的不肯,我也不勉強,我再找其他人好了!」
「你別鬧了!」單哥瞪了她一眼,然後認命似地重重嘆口氣。「認識這麼久了,若不幫你也說不過去,不過我可先聲明,後果你自負喔!」
她喜出望外。「真的,你肯幫我了?」
「對啦!不過你要我怎麼幫?」
「很簡單,你以前是怎麼當人家的『男朋友』,現在就再當一次,女主角是我,然後對我溫柔點、體貼點、按時接送我上下班……」
天呀!在聽完那一長串的清單后,單哥就只有一個想法——誰來殺了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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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節目主打是『Crazy爆笑秀』,搜集剪接這二十幾年來的電視、電影一些NG、漏網鏡頭,也可以看到一些目前當紅的影星當年出道的模樣,另外還有以星座分析藝人個性及挖八卦的『CStar秀』,訪問藝人的朋友,由他們排出來賓的生活趣事和笑話,以及開放給觀眾表演才藝,及比賽的『CQ天才秀』這三部分。」
在玉蘇的召集下,召開了節目製作會議,只有主要工作人員單哥、雅美、阿米等參與,一方面是要儘快訂齣節目發展方向,另一方面也是要讓於希雷能在最短時間內進入狀況。
聽完玉蘇的報告后,希雷低下頭看整個節目的企劃后,才開口問道:「友台主持人能言善道,能歌能舞,柯家霖卻只會主持一些Game的節目,為什麼不依他的風格,設計成『Game』的型式?」
玉蘇抿抿嘴。「『千戰千勝』已經試過了,收視率依舊不敵。」一提到公事,她的心總能定下來,不再多想其他,可以冷靜應付他。
「要更精緻點,像外國的『迷宮傳奇』,每關挑戰的遊戲都非常吸引人。」
「X視的『白銀傳奇』的感覺就像這樣,簡單的挑戰遊戲以及把場地拉到旅遊勝地去,我認為不宜再仿效,而『迷宮傳奇』所使用的場地和布景,絕非是我們所能負擔和維護的。」
「咦?我記得有人曾這樣說過,世上沒有不『能』做的事,只有肯不肯喔!」他似笑非笑瞅著她。
她倒吸口氣,他竟敢提從前——「沒錯!可是也有人強調,不僅要肯,最重要的是要『能』,不是嗎?挑戰關卡設計是其最大的賣點,搭配精密的儀器,巧妙利用科學原理及力學理論,我不認為我們能設計得出來,除非是仿冒的。」
「我們的關卡可以不用設計得那麼複雜。」
「是你自己說要精緻的。」
所有人像看打網球般,睜大眼睛,看著他倆一來一往的辯論著,毫無讓人有插嘴餘地。
「我說不能就是不能!」玉蘇拉高音量說道。
「那請你告訴我不能的原因。」希雷平靜地說道。
「『時間』。我們沒有足夠的時間找到理想的場地。做好相關的道具和布景。」她強調道。
「時間是可以爭取的。」
「這個節目已經拖得夠久了,整個企劃一變再變,已經拖了快半年,『NEW』沒有這麼多時間耗在這個節目上。」玉蘇尖銳地說道,這次逢老闆委託他們製作節目,是依照集數來算錢,所以拖得愈久,對公司一點都不利,因為「NEW」將最精華的人力全都投注在這個節目上了。
「你什麼時候讓時間變成主要的阻礙因素?」
「當它變得現實,而且事關整個公司存亡的時候。時間拖得愈長,外來不可知的因素就會愈多,益發阻撓整個節目的製作。」玉蘇冷哼道。
除了希雷以外,所有人聞言都倒吸口氣,開炮嘍!玉蘇開始正面反擊了。
希雷知道她是在說他就是那個外來不可知的因素,不過他也不得不承認她說的有理。「好吧!暫時不提新的東西,就依你們原先的東西進行下去,不過我覺得那個星座什麼的,不要用比較好。」他指的是「CStar秀」。
負責這個單元的單哥眯起眼睛。「為什麼?」他口氣不善地說道。
「因為那只是『記者會』另類翻版,所有人一起和稀泥,新鮮感全無,而且友台口碑早有,千萬別畫虎不成反類犬。」希雷淡淡地說道。
單哥脹紅了臉,他霍地站起身往外走。「我先出去一下。」
室內氣氛僵凝,阿米坐立難安,雅美冰冷地看著希雷,玉蘇則鐵青著臉。
希雷嘆口氣,若這是在他以前的公司,他早就破口大罵,還容得人這樣甩頭就走,不過他才來上班第二天,就和新同事鬧翻,實在不妥,他望向玉蘇,自從發生昨天中午那一幕後,她便失蹤了,沒再進公司,直到此刻。
她在躲他,昨天那一吻,證明她對他並非無動於衷,而且長期以來一直潛積在心底的疑慮,也在那一吻中消融殆盡,不管他們之間是不是有一年半的時間阻隔,他對她的感覺依舊那樣強烈,他渴望她的程度更甚於對其他女人。
玉蘇冰冷的聲音,將他從冥想中喚醒。「有關CStar秀的前置作業已經完成,通告也OK,就只等進棚錄影。」
「好的東西當然要保留,可是不好東西為什麼要繼續下去?」希雷皺起眉頭。「我不記得我們以前是這樣做節目的。」
玉蘇倒吸口冷氣,他根本什麼都沒看到,憑什麼就這樣下定論?她轉向雅美和阿米。「你們兩人先出去一下,我有事要跟『於大製作人』單獨談一下。」
雅美和阿米依言走了出去,玉蘇走過去將會議室的門關上。
「你知不知道這樣講很過分,三言兩語就把我們這幾個月的辛勞抹殺,你若是針對我來,想找我的麻煩就直說,幹麼讓我的組員難堪、受辱。」
希雷聞言臉色一變,眯起眼憤怒地瞪著她,一看到他這個表情,她心一凜。
「宋玉蘇!若你是男人,你會為這些話被我揍扁,你把我當什麼了?對節目內容品質我向來有話直說,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要我睜眼說瞎話我辦不到。像你這種莫名其妙的反應,到底是誰公私不分?」他尖銳地說道。
她臉一紅,慘了!她真的是反應過度,在節目品質要求上,希雷有時候簡直是苛刻得嚇人,才一年半沒合作,就忘得一乾二淨,實在是……
都怪他!若不是他突然蹦到她面前,若不是他昨天突然吻了她,她也不會腦筋糊成一團,失去理性的判斷,她無言地坐了下來,瞪著桌上緊握的雙手半晌。
「對不起,是我不對。」她僵硬地說道。
「沒關係!」他平靜地凝視她,很少有人會像她一樣馬上坦承認錯,她這種坦率利落的態度,一向是他最欣賞她的地方。
「你大可放心,我向來公事公辦,不過……」
還有但是?她困惑地抬起頭。「怎樣?」
「我們倆的『私事』還是要解決。」他深深望進她的眼。
她整個人一震,心跳開始不規則,轉過臉。「別開玩笑了,我們之間已經沒有需要好解決的。」
「是嗎?」他走到她面前,聲音低沉沙啞。「真的已經沒有要解決的嗎?那昨天那一吻怎麼說?」他伸手,用手指輕撫她細嫩的臉龐,今天的她,已經沒有昨天的濃妝艷抹,恢復慣有的清新淡雅,讓人有說不出的熟悉和眷戀。
她被他溫柔的撫觸給弄愣了一會兒,然後也不知從哪生出的力量,站了起來,一把將他推開,快速地站在桌子後面,臉紅瞪著他。「別再對我動手動腳,你沒資格!」她低吼道。
沒資格?他好笑地揚起眉,正要開口嘲弄她時,她已搶先開口了。
「昨天的事不會再發生,不管我們過去有什麼,那都已經過去了,那一晚,不管你是酒後亂性,還是你……」她深吸口氣,直視他。「你一直在我背後亂搞,直到那時才被我發現。」
他聞言立刻覺得火大,大步走向她,她一時退避不及,被他一把抓住肩膀。「我沒有,我從沒背叛過你,那一夜我真的喝醉酒,什麼都不記得,連唐玲為什麼會在我旁邊,我都不清楚,你要相信我。」
她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凝望他。「我相信了又如何?一切已經太遲了!」
「為什麼?」他抓住她肩的手用了力。
「你若是在那時候馬上跟我解釋,或許我會原諒你,但你什麼都沒說,沒有道歉、沒有辯白,我不管你當時是怎麼想,但你已經很殘忍、很深的傷害了我。」玉蘇語氣有些激動地說道。
「我知道,可是……」他頹然垂下手,該如何啟齒?當初他自己也慌亂得不得了,根本沒有信心給她永恆不變的承諾,所以才會以那樣消極的態度迴避她,還有躲開自己。
他欲言又止、表情苦惱的模樣映在她眼中,突然讓她的心靜了下來,她現在只想狠狠教訓他,為何在那樣傷害她之後,還有臉來招惹她,難道看不起她嗎?
她深吸口氣,以最冷漠的態度對他。「總而言之,現在談這些都已經無關緊要了,有件事我必須跟你說清楚,我現在已經有男朋友了。」
什麼?他不敢置信地瞪著她。「不可能,沒有人傳過!」這話幾乎從他牙齒間擠出來的。
傳?她睜大眼睛,不會吧,他有在向人打聽她的情況?雖然不該有,但她竟覺得一股飄飄然的,會去探聽,便表示他在乎她嘍。等等!她想到哪去,天知道他到底打的是什麼算盤。
維持外表的鎮靜。「因為這次對象還是同事,你也知道這個圈子人多嘴雜,有了『上一回』的經驗后,我不太想讓其他人知道,這樣一來,也省得聽到一大堆不必要的閑言閑語,來破壞我們之間。」呼!這個謊說得可還真順,不過她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免得被看穿。
「你說謊!」
咦?她險險跳起來,被他識破了?故作鎮靜地聳聳肩。「你要信也好,不信也罷!總之,我已經告訴你了,還有,我交友的原則一向一對一,無法一對多,除非我不喜歡我現在的男友,否則我一概拒絕其他男人的追求。」
靜了好半晌,他才開口。「他是誰?」語氣輕柔地教人發毛。
她心一跳。「是……單哥。」
「單瑞翔?」希雷按捺住想搖晃她的衝動,她瞎了眼呀,誰不好排,居然挑上一個、一個……不行,他還不太認識那個男的,無法想出好的辭彙形容他,但他媽的,那男的長得還不難看。
「你還可真是會挑身邊的男人下手。」他語氣尖銳地說道。
她努力壓下怒火,微扯動嘴角。「沒辦法,近水樓台嘛!」
「你們交往多久了?」他眯眼望著她。
嘎?她傻了一下,慘了!她沒想到這個問題,不過——「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事,你這個『外人』管那麼多做什麼?」她拿起放在桌上的記事本,把玩了一陣。「於哥。」
一聽到這個稱呼,希雷全身緊繃,滿臉戒備地望著她,這是他倆在還沒有成為情侶之前,她對他的尊稱,她突然這樣喚他,便意味著她只想將兩人的關係定在公事上,他苦澀地品味她話中的涵義。
「我答應過茗潔要好好跟你相處,是為了做好節目;除此之外,我不想跟你有其餘的牽扯,一次已太過足夠,不是嗎?」
「玉蘇……」他臉色慘白,沒想到她竟會把話說得如此絕決。
她走到門邊將之拉開。「等你想出跟節目有關更具體的idea,再跟我說話吧!」語畢,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該死!希雷重重地捶向牆壁,強烈的麻痛瞬間從他的手臂射向全身,但這種痛根本抵不過他心底的痛。
他早該知道的,玉蘇是不會輕易原諒他的,可是,一想到她居然已經有了男朋友,想到有其他男人可以……
他頹然地跨坐在椅子上,一切真的已經來不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