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宮君冀躺在床上,趁著夜裡父母都在睡覺時,偷偷看他向同學借來的黃色雜誌。

雖然才十二歲,但十分早熟的他對於異性已有足夠的好奇。

原本以為半夜爬起來偷看這種黃色雜誌,應該十分安全,絕對不會教他爸媽發現才是。

不料,屋內突然冒出一聲女性尖叫,"啊!"

他嚇得將手中的雜誌丟開,連忙看向他早已鎖上的房門。

咦?房門還是上鎖的,那……狐疑地環視寧靜的周遭,宮君冀心裡直發毛。

他……不會是撞鬼了吧?

"啊!"另一聲尖叫聲再次傳來,這一次聲音更為明顯,且聽得出來是從天花板傳來。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宮君冀依舊躺在床上,眼睛直直對上天花板,想看個一清二楚。

這時,天花板上突然出現一個物體,就在他措手不及中,直直朝他身上壓下來。

"啊!"又一聲尖叫。

"噢!"宮君冀則是痛得哼出聲。不知道是什麼奇怪的東西壓在他身上,重死人了!

"……"被摔得頭昏腦脹,苗念黎完全分不出東南西北,不知身在何處。

壓在他身上的物體,是個女人,絕對是個女人,而且還是個十分柔軟的女人!

近來黃色雜誌看多了,宮君冀肯定自己不會搞錯,再不然,還有抵在他胸上的大咪咪當證據呢!

一定不會錯的,他敢拿他的性命作保證。

只是,三更半夜怎麼會突然冒出個女人壓在他身上?

不會是個女鬼闖錯門,把他這個小孩子當成是她的情郎吧?

若真是如此,那可就大大不妙了。他可不想失身給一個女鬼,再者,只有十二歲的他恐怕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喂!你要找情人就去找別人吧!我只是個小孩子。"只有非不得已的時候,他才會承認自己是個小孩子。

是誰在跟她說話?她不是正被送往十九年前嗎?

心裡疑問著,苗念黎慢慢的坐起來。尚不能適應黑暗的四周,是以這會兒她完全沒注意到她正跨坐在一個男孩的腰上。

宮君冀被她這舉動嚇得倒抽一口氣,兩隻手死命想拉開她。

他真恨死了自己的早熟,沒事看那麼多色情雜誌,害得他現在滿腦子緋思綺念,嚇都先嚇死自己。

"嘿!別這樣,我還是小孩子,你別殘害國家幼苗啊!"他叫著,拚命想拉下她。

"有人!"苗念黎驚叫,身子跌落至床底下,借著昏暗的燈光,總算看見了那半坐在床上,正捍衛著自己的小男孩。

這小男孩……"你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她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我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這句話應該是我來問你的吧?女鬼。"宮君冀毫不客氣的反駁回去。

也許是年紀小不知何為害怕吧?總之,他宮君冀就是不畏懼眼前這位長相一點也不駭人,甚至十分甜美討喜的短髮女鬼。

"女鬼?我不是女鬼,小子,你別亂說。"對於他的稱謂,苗念黎覺得很感冒。

什麼女鬼!真沒禮貌!

"你若不是女鬼,那你是怎麼來到我的房間的?"他嗤鼻道,活像個小大人。

"對啊!我是怎麼來到這裡的?這裡又是哪裡?"她環看了四周一眼,實在不明白那個活神仙怎麼會把她送到這小男孩的房間,還好死不死的讓他撞見她突然冒出來的一幕。

"你一定是女鬼,你還在裝蒜。我有方法證明你就是一個女鬼。"宮君冀人小鬼大的指出,衝下床就直接撲向她。

"啊!你做什麼?"她大吃一驚,還來不及推開他已然撲過來的身子,就見他的一雙手掌直往她的胸脯抓來。

苗念黎第一個反應便是直接賞他一記特大號的鐵沙掌,阻止了他的放肆。

宮君冀沒有呼痛,因為他已經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只見他瞠直了眼,伸出手指指著她道:"你……你有心跳,你真的不是女鬼?"

"廢話,就跟你說不是了。"她白了他一眼。原來這小子不笨嘛!還曉得要測她有沒有心跳,害她以為他年紀這麼小就知道要吃女人豆腐。

"那你是怎麼從天花板冒出來的?"一知道她不是女鬼,他的問題馬上來了。

"秘密,不告訴你。"

"你闖進來的是我的房間,你有義務要告訴我。"他一副非要得到答案的模樣。

"你先告訴我現在是民國幾年。"她可要問清楚現在的年代才行,萬一到錯年代就糟了。

宮君冀覺得她很白痴似的看了她一眼,但還是回答了她的問題。

"沒有錯啊!那我怎麼會在這裡?"既然年代沒有錯,她不是應該被送到她母親的身邊嗎?

怎麼卻被送到這小男孩的房間來?

這是怎麼一回事?

難道這小子是她父親或母親的親人?

"你叫什麼名字?"她連忙又問,期待著他的答案是她心裡所想的。

該是姓樊,或是余吧?錯不了的。

"我叫宮君冀。"

*********

"宮君冀?你說你叫宮君冀?"她瞪直了眼。

不會吧!這小子叫宮君冀?

難不成他會是十九年後的宮氏集團總裁?不會這麼巧吧!

真的是他嗎?宮君冀--她偷偷暗戀的對象,真的就站在她面前?而且還是一個小男孩的模樣?

這是老天爺在開她玩笑嗎?

她怎麼會一來到十九年前,就碰上兒童時代的宮君冀?

這也太巧了吧!

"你真的就是宮君冀?"她不信地又確認一次。

"我是叫宮君冀沒錯。"宮君冀莫名其妙的看著她。

不過就是他的名字罷了,她有必要吃驚成這個樣子嗎?

"是宮廷的宮、君子的君、希冀的冀嗎?"她猶抱著希望。

"是啦!是啦!"他不耐煩地回道。

"啊!"他真的就是宮君冀本人!

只是她怎麼會來到他身邊?

她該去的地方不是她母親或是她父親的身邊嗎?何以她反而被送到宮君冀的身側?

活神仙把她送到這兒,一定有他的用意吧,只是他的用意是什麼?

拚命抓著自己的短髮,苗念黎的心頭亂糟糟。以她的腦袋,是別想弄明白這個中的道理了。

"喂!你不要一直啊來啊去,快告訴我你究竟是怎麼冒出來的。"宮君冀此時對她的莫名出現充滿了好奇,巴不得趕快知道她是怎麼辦到的。

"你不要煩我,我已經一個頭兩個大了,我要好好睡一覺,也許明天我就能弄明白這一切。

"她起身走向房間中央的單人床,毫不考慮便撲倒在床上。

"喂!等一下,你睡在我床上,那我要睡哪裡?"瞧見自己的床位被人佔用,宮君冀立刻吆喝了起來。

"睡在地板上。你是男孩子,該知道尊重女生吧?"她打了個呵欠,睡意濃厚。

"我只是個小孩子。"情勢所逼,他又一次承認自己還不是個大人,不必仿效大人那一套。

"你很嗦耶!我好睏,我要睡了。"她閉上逐漸沉重的眼皮,懶得再理他。

足足瞪了她有一分鐘之久,他這才相信她真的佔去他的床位,沉沉睡去了。

這可惡的臭女人,憑著年紀大就欺負他,太可惡了!床是他的,他是不會退讓的,要睡大家一起睡,誰怕誰。

氣呼呼的想著,宮君冀迅速的爬上床,擠在苗念黎的身側,雙手更是肆無忌憚的環住她的腰。

發現她沒有醒來,他偷偷的笑了。她好香、好柔軟,他今晚一定能睡個好覺。

在她淡淡香味圍繞下,宮君冀嘴角帶著滿足的笑容,甜甜睡去。

*********

"啊!"苗念黎一大早睜開眼睛就看見宮君冀--她心中偷偷暗戀的對象,像只八爪章魚一樣,兩手兩腳全纏在她身上,她不由得當場驚叫出聲。

幾乎全身都趴在她柔軟嬌軀上的宮君冀,臉上的表情簡直是香甜滿足得不得了。

"喂!你給我醒來。"她勉強從他的環抱中抽回雙手,兩手一重獲自由,她便立刻死命的搖著宮君冀的肩膀。

看著他現在這副模樣,她頓覺幻想破滅了。原來她心中偷偷暗戀的對象,也有這麼小孩子的一面,虧她一直把他視為成熟穩重、精明幹練的青年才俊呢!唉!怎麼會這樣呢?她美好的幻夢就這麼破滅了。

說不出心裡的失望,苗念黎早知道她和宮君冀是不會有交集的,只是為什麼偏偏要教她遇見兒童時代的他呢?

"唔!睡得好舒服。"一陣搖晃下,宮君冀總算醒來,只是他竟然刻意偎進了苗念黎柔軟的雙峰間,臉頰磨蹭了幾下,一副睡得很滿足不想起來的樣子。

苗念黎當下氣白臉,立刻一掌推開了他,順便一腳將他踢下床去。

"唉喲!是誰--"摔倒在床下的宮君冀原本還睡意濃濃,仍未清醒,一見到坐在床上正惡狠狠的瞪著他的苗念黎時,他驀然記起了昨夜發生的事。

她不就是昨天半夜闖進來的女鬼嗎?

她怎麼還在這裡?天不是已經亮了?

"你怎麼還在這裡?天亮了。"他指指窗戶外面,好心提醒她。

"天亮了又怎樣?"

"你是女鬼耶!天亮了還不走,當心魂飛魄散。"他是好心才不想見她連超生的機會都沒有了。

"你是睡迷糊了嗎?昨天不是已經證明我不是女鬼了?"她像看白痴一樣的看著他,心中又是一陣哀嘆。

唉!好不容易有機會和她暗戀的對象面對面,怎知他會變成一個小她幾歲的小男孩呢!老天太會作弄她了吧!"對哦,你有心跳,你不是女鬼,只是你不會一直待在我房裡吧?"他一副嫌惡的表情。

她若是住下來,以後他就不能偷看色情雜誌了,不行!非要趕她走不可。

"我沒有別的地方好去,如果你是男孩子,就該收留我。"她笑眯眯的傾身向他,表情很討喜。

她笑起來好美!宮君冀差一點看傻了眼,但隨即厭惡的甩甩頭。

拜託!她都是大人了,他心動個什麼屁啊!

"我不會收留你,我只是個小孩子耶!請你搞清楚,找別人去吧。"只要情況對自己不利,他就會使上這一招。

這狡猾的小鬼。苗念黎恨恨的暗咬牙。

"你就這麼狠心?人家不是都說小孩子最有同情心了,你真要趕我走?"她眨眨眼想擠出幾滴眼淚來。

"我從來沒聽有人這麼說過。"宮君冀毫不留情的反駁回去。

聞言,苗念黎真想掐死他,但她忍了下來。沒辦法,身無分文的她,除了抓住他,沒有其他辦法。

在這裡她可說是人生地不熟,若不找個人幫忙,她肯定活活餓死。

活神仙把她送到這宮君冀的身邊,一定有他的用意,也許就是要她從此吃他的、住他的,不然一個小鬼頭能有什麼其他用處?

苗念黎完全不害躁的思忖著,看著宮君冀的眼神不懷好意。

她相信憑她現在年紀比他大,一定可以壓制這小子,絕對要他收留她。

"你真的要趕我走?我身上沒有半毛錢,你是存心要我餓死在街上嗎?"她哭喪著一張臉,楚楚可憐的看著他,眼角上甚至有些濕意。

宮君冀沒有理她,只當她是個瘋子,他彎下腰準備拾起昨天晚上被他丟在一旁的色情雜誌。

苗念黎立刻眼明手快的搶過來。瞧見裡頭全是一些性感美女的裸照,她看得呆了,嘴巴也張大了起來。

這是什麼玩意兒啊!這個樸素的年代竟然也有這種色情書,還是一個小男孩在看的?!把視線移向宮君冀,她正想開罵,卻見他一臉緊張的看著她手上的色情書,一面小心的瞟著她身後的房門,一副怕被人發現的模樣。

喔……她明白了,她知道該怎麼做了。

"原來你在看這種書,小子,你一定不希望你爸媽知道你背著他們偷偷在看這種書吧?"將有利於她的證物抓在手上,苗念黎這才知道自己原來可以這麼聰明。

"你想怎樣?"宮君冀恨恨的說道。

栽在她手上,算他倒霉,但他會長大的,總有一天要她好看!

"我想怎樣?你說呢?"情況大為逆轉,她笑得可樂了。

"你要住下來?"他看見她點點頭,又搖搖頭,遂沒好氣地又問:"除了住下來,你還要怎樣?"

"我要的可多著呢!小子,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想要什麼。"她自顧自地笑了。

奇怪地睨著她,宮君冀決定不再理會她的瘋言瘋語。這個瘋婆子要住下來就住下來,反正除了睡覺時間以外,他是不會待在房裡的。

她如果不怕會餓死在這裡,就隨便她好了。

*********

"你現在幾年級?"她盯著他穿制服,問道。

"即將升國一了。"他頭也沒抬,忙著將白色上衣塞進褲子里。

"上學時間都快到了,為什麼你爸媽都沒來叫你起床?"她奇怪的發現,從昨晚到現在,房門外沒有半個人的聲響。

這屋子到底有沒有大人在?

"我都是自己起床,不用別人叫我。"他沾沾自喜的自誇道。

"對了,你父母會一整天都在家嗎?"她沒忘記要問清楚。要她一整天都待在這裡,她什麼事都辦不了。

"白天的時候,屋子沒有別人,我下午四點就會回來。"不知道他幹麼跟她報備這種瑣事,是看她可憐吧,一個人待在這裡肯定悶死她。

"哦!"她輕哦了聲。還好白天不會有人在,正好方便她出去尋找她要找的人。

"我要上學了,你要出去就等到八點過後再出門,門記得要上鎖,還有這是鑰匙。"像個老媽子似的交代著,宮君冀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的細心行為。

苗念黎眼裡有著暖意,笑望著仍仔細交代的宮君冀。她果真沒有看錯人,他雖然還小,但已經具備讓人心折的條件。

"好了,我可是大你好幾歲的姐姐呢!我會照料自己,你快上學去吧!"她笑著打斷他,一副大姐的模樣。

宮君冀這才發覺自己竟然發神經似的關心她,他厭惡的癟癟嘴巴,轉身走開,正準備打開房門時,他又回過頭來,像是不太情願的開口道:"你身上有錢嗎?"說完,他便瞧見她的臉上隨即漾起溫柔的笑容,他馬上彆扭的往下辯解道:"我不是要給你錢,是先借你,改天你還是要還給我。"

哈!沒想到這小子還滿有良心的嘛!心想著,苗念黎笑容咧得越大,一徑凝望著宮君冀。

"喂!你幹麼這樣看我?到底要不要我給你錢?"他被她看得越發不自在,口氣便暴躁了起來。

"要,我當然要。"她連忙收斂笑容,不敢太過放肆。萬一惹毛了他,她就要淪落街頭了,那多劃不來啊!

"我只能借你兩百塊,喏!拿去。"他走到書櫃拿出一本書,並翻了幾頁,就見書裡頭夾了兩張綠色的百元大鈔。

"才兩百元?"她挑剔道。真是,才說他有良心來著,轉眼就變鐵公雞。

"什麼才兩百元,這是我兩個月的零用錢耶!這兩百塊可以買好多好多東西,你還嫌少!"

宮君冀哇哇叫。他身上就只有四百元,已經分一半給她了,她還嫌給太少?

這女人也太貪心了吧!

兩個月的零用錢?

苗念黎覷著他一臉氣岔的樣子,突然記起自己身在七○年代,生活水準本來就比不上九○年代,想來她真是冤枉他了。

"對不起,我只是突然忘了自己身在哪裡,你大人有大量,不要生我的氣嘛!"她不好意思的討好道。

"你說話的方式好奇怪,不過我上學要遲到了,不能再聽你胡說八道了。"將兩百元交到她手上,他二話不說,轉身走出房間,像是在逃避著什麼似的。

笑著對他揮揮手,她目送他離開。

*********

走了將近一整天的路,苗念黎幾乎要累垮了。她從來沒有想過原來要找一個人是這麼困難的事情。

原本以為活神仙交給她的使命,應該不難達成,不就是撮合她的爸媽在一起罷了。她相信兩個相愛的人絕對可以在一起。

但問題是,她上哪兒去找年輕時的爸爸和媽媽呢?

詢問了不少人,也走了好多路,就是沒人聽過或是認識他們兩人!

一天就這麼過去了,眼看著天色已晚,苗念黎只好放棄再尋找下去的念頭。還是先回宮君冀的家,免得他為她擔心。

雖然才短短几小時的相處,但她已經可以看出小時候的宮君冀,其實是個脾氣彆扭,但也十分善良的小男孩。

走著走著,她回到了宮君冀的家門前。這時候他的父母肯定在家,為了不想給宮君冀惹來麻煩,她繞到屋子後方,拾起小石子,丟向宮君冀的房間窗戶。

希望他能聽到,不然她今天晚上就得夜宿街頭了。

不一會兒,窗戶教人打開,宮君冀很快的探出頭來。一看見站在外面的人是她,他竟同時出現又是認命又是鬆了一口氣的表情來。

苗念黎差點大笑出聲,但為了不想成為他的拒絕往來戶,她還是不要笑比較妥當。

"你跑去哪裡了?"他嚷嚷。放學回來沒見到她的人,他還以為她走了,一顆心莫名其妙的感到失落不已;隨即又想到她還帶著他的兩百塊捲款而逃,他馬上放下書包,跑到街上找尋她,沒想到她倒是自己回來了。

"我去找人。"她說,累得趴在窗口上。

"找到了嗎?"

"沒有。我累壞了,你快拉我上去,我現在一點力氣也使不上來。"她有氣無力的說,雙手攬住他的脖子,希望他能拉她進房去。

"我拉你上來?你看來不輕耶!"他瞠直眼,身子因為她摟住自己的緣故,不得不彎下身來靠近她。

她好香,好好聞,只是她出去一整天了,怎麼還能這麼好聞?

深吸了一口沁鼻的淡淡香味,宮君冀突然心跳加速,覺得自己好奇怪。

他究竟是怎麼了?

明明不該收留她,卻還是拒絕不了她。

抬頭打量著他只比一般孩子大不了多少的個頭,苗念黎嘆了口氣,明白自己的確是為難了他。

"好吧!你退開,我自己爬窗子進去。"她說著放開他,雙手抓著窗檯,試著撐起自己的身子。

一陣努力下,她總算很是狼狽的爬進房裡,一會兒便倒在地板上喘大氣。

"吁!我累死了。"她的身子呈大字樣仰躺,對著天花板呼道。

"噓!你最好小聲一點,我爸媽他們才剛進房間,有可能還沒睡著,萬一吵醒他們,看你怎麼辦!"宮君冀連忙慌張地警告她。

苗念黎馬上噤了聲,豎起耳朵,小心聆聽著房門外有無動靜。

過了好半晌,門外仍未傳來任何聲響,苗念黎和他互看一眼,兩人都鬆了一口氣。

"差點被你嚇死。"他沒好氣的哼道。

若是教爸媽知道他的房裡藏著一個女人,還是個大他好幾歲的女人,不曉得他們兩人有何反應。

肯定會覺得他們養了個異類兒子吧,也許直接帶他去給醫生看病呢!

想到這兒,他不免覺得好笑,正想把這則笑話和她分享,視線移向她時,卻發現她竟然已經和周公下棋去了,他不由得睜大了眼。

她這也未免太……凝視著她睡得很沉的嬌容,他什麼也不想說了,直接拿起床上的被子,蓋住她的身子。

"你可好呢,平常都是我媽替我蓋被,現在竟然是我這個小孩子來替你這個女人蓋被子,媽若是知道,一定不相信。"平常在家,他可是個小霸王,幾乎是要什麼有什麼的被寵溺著。

沒想到這會兒他會淪落到替她服務,他自己也覺不可思議。

不過看在她這麼累的分上,他就不跟她計較了。心裡這麼告訴自己,宮君冀這才走回床上。

擔心了一個晚上,他也好累了,睡覺吧!

*********

幾天下來,看著苗念黎每天都累得像只狗似的回來,一回來又馬上呼呼大睡,就知道她的尋人行動並不理想。

這天,宮君冀終於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與納悶,在她又一次爬窗進來之後,他便迫不及待的詢問道:"你到底在找什麼人?"

"跟你說也沒用,你只是個小孩子,你不可能會知道我要找的人住在哪裡。"她敷衍了幾句,頻頻打著哈欠。

好累!又一天毫無收穫了。

到底什麼地方出岔了?何以她找了這麼久,就是找不到他們兩人呢?

"你不要以為我是個小孩子就看輕我,也許我真的就認識你要找的人。"宮君冀馬上不服氣的爭辯道。

"我不敢指望你。你還是趕緊上床睡覺了。"她哄道,不好意思每天都佔用他的床。

她知道是他體貼,才會好幾天都把床位讓給她。想必他是看她每天都累得倒頭就睡,不想打擾她的睡眠,才會委屈自己睡在地板上,真是難為他了。

"你今天不說出你在找誰,我就不睡覺。"宮君冀雙手環胸,看來是打定主意,非要問個清楚。

"你--"苗念黎瞪著他,最後沒有他的辦法,於是鬆口道:"我要找的人大約二十齣頭,名字是樊世黎,他是個修理腳--"

"樊大哥!你要找的人是樊大哥?"不等她說完話,他徑自開口道。

"你認識他?!"苗念黎難掩激動的抓住他的手,表情凈是難以置信。

不會吧!這宮君冀真是她的貴人,所以活神仙才會直接把她送到這裡來?

原來這才是活神仙真正的用意。

"嗯哼!"宮君冀哼了一聲,洋洋得意。

嘿嘿!現在換她來央求他了。

"君冀,你快告訴我樊世黎住在哪裡。"她喜不自勝地抓著他的手,上下扯動著。

"不告訴你。你不是說我是個小孩子,不敢指望我嗎?"他以她對他說的話堵了回去,洋洋得意的表情真教人恨不得掐死他。

苗念黎就忍不住想這麼做,但一想到他可能是惟一一個知道她親生父親下落的人,她要自己深吸幾口氣,忍住想揍人的衝動。

就這樣,苗念黎深吸了好幾口氣,這才決定不和他這個小孩子一般計較。

"生氣了?"故意斜睨著她,宮君冀的表情說有多惡劣就有多惡劣。

"不,我怎麼會生氣呢?是我不好,有眼不識泰山。我的好君冀,你就行行好,幫幫我吧。

"她暗自咬牙,陪著笑瞼,笑眯眯的哄著他。

"不要。"他很乾脆的甩開頭,不理她。

這臭小子!苗念黎又一次深吸口氣,握緊拳頭,忍住上漲的怒焰。

"你說,你要怎樣才肯告訴我?"是她有求於他,不然她才不會這樣低聲下氣。

"等我心情好的時候,我自然會告訴你。"他的口氣充分暗示他的心情好壞,就看她如何表現了。

"君冀,我知道你最可愛、最好了,你一定不忍心見我傷心吧。找到樊世黎真的對我很重要,拜託啦!"她說著,身子貼上他的手臂,一臉的討好與撒嬌,渾然未覺這樣的舉動對他有何影響。

只見富君冀倒抽口氣,兩手很快地拉開她,稚氣的臉頰不爭氣地脹紅。

老天!這女人不知道他是個小孩子嗎?還這樣靠過來,害得他滿腦子的胡思亂想。

"怎麼了?你不舒服嗎?"她奇怪的看著他。

這小子臉好紅,怎麼回事?

見他仍是直挺挺的站著,眼睛飄來飄去,就是不看她,她更覺不對勁,上前一步想問清楚。

"你的臉好紅,我看看你是不是發燒了。"她說,不理會他的掙扎,硬是將手心放在他額際,又同時探向自己的。"咦?並沒有發燒啊!"

"我沒事,你不要把我當小孩子看待。"他狼狽的退開身子,彆扭的喊道。

"不要把你當小孩子?你是小孩子沒錯啊!"她納悶地回道。

至少在這個時代他是小孩子沒錯啊!她真不明白他在彆扭什麼。

"我不是!"他更大聲的叫道。

"喂--"她才想警告他不要大吼大叫,萬一吵醒他的家人就糟了,不料,尚未來得及出聲警告,房門外已先行傳來敲門聲。

"君冀,發生什麼事了?"隨著敲門聲傳進來的是宮君冀的母親擔憂的叫喊聲。

苗念黎當下刷白臉,緊盯著宮君冀未發一言,就怕他會在這時候出賣她。

"沒事,媽,我只是作惡夢了。"他朝著一臉憂心忡忡的她扮鬼臉。

她豁然開朗的展露安心的笑顏,一面感激的看著他。宮君冀也回給她一記大大的笑容。

這一刻他們兩人都隱約感覺到,有一絲情感悄悄在他們心中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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