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頭重腳輕的不適,也沒有曲祥內心壓抑的苦悶來得難受。雙手捧起冷水,狠狠的往臉上潑了幾次,他望著鏡中的自己,自問:難道往後的口子都要這樣子過下去?

安樂,安樂,安樂……,他在心中念了無數遍她的名字,但是又如何?不但沒有幫助,反而使他的心更痛!無力改變的他,只想遺忘一切,他利用各種方法來麻醉自己,淹沒內心強烈難忍的思念……

稍晚在酒吧里,曲祥遇見莉莉安。不,應該說是她專程去找他。她再次向曲祥訴說愛意,表示願意跟著他,什麼都不求,什麼都不想。

那種深情的溫柔,讓他好像在溺水的狀況下,抓住一塊浮木,他渴望從她身上得到慰藉,以擺脫心底鬱積的痛苦。

就當他想經由情慾的發泄,釋放多日來的抑鬱,而吻了莉莉安,但才吻上她的唇,他就知道他錯了,這不是他熟悉的那張唇,懷抱中的感覺也不對。不對不對!他無法否認內心的聲音,只好推開莉莉安。

「沒想到你真的愛她這麼深!」莉莉安露出絕望的表情。

「莉莉安,我很抱歉!」

「什麼都不必說,我知道自己輸了。」

曲祥絕不是存心想再傷害另一個女人。他甚至痛恨自己傷害了莉莉安和……安樂。

「既然你這麼愛她,為什麼不去找她?」

「我傷害了她,她永遠都不會原諒我!」曲祥向她傾訴著,他需要有個人聽他說話,悔恨的情緒幾乎淹沒了他……,他不該傷害安樂。

「祥,如果我是你,我會再去找她!如果她真的愛上那個男人,她不會在乎你的,她也不用這麼傷心、生氣!」

「但是我傷透了她的心,她不可能忘記,更不可能原諒我的!」曲祥以痛苦絕望的聲調說。

「如果因為對她的愛不能停止而感到痛苦,為何不試著去努力彌補或挽回?我也曾經這麼痛苦過,但是我努力改變自己,盡全力挽回這段感情,雖然我今天得到的答案是失望的,但心靈卻反而因此解脫了。」

曲祥看著莉莉安,四目交會對視,舊的回憶全改換成新的感覺,超脫了一切愛惡情慾,新生的友誼在兩人之間互許著。

「試試吧!祝福你!」

曲祥緊緊抱了一下莉莉安,感激她的鼓勵輿支持,並為兩人的友誼作下承諾。

和莉莉安分手后,他原本想直奔安樂的住處,但隨著車子的前進,原有的勇氣一點一點逐漸消失。他不知該如何啟口?安樂可能連見都不肯見他!一切又回到痛苦的原點,什麼也沒有改變,要他再聽見她的拒絕,他寧可死去!

車子在中途又轉了方向,轉往酒吧,他還是寧可選擇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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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晚上,白慧中到曲馨那裡串門子,顯然她已經聽到風聲,想打聽一些什麼。

「曲馨,安樂和你哥是怎麼了?」

曲馨心想,這個女人還真直接,連作個寒暄招呼都省了。

「我還指望你告訴我呢!」曲馨故意糗她。

「怎麼?連你都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白慧中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曲祥怎麼會突然把安樂甩了,又開始在外頭玩起來?」

「我哥把安樂給甩了?」

「對呀!好多人都說,安樂還是逃不過被甩的命運,沒有人能抓得住曲祥。他只是玩累了休息一下,現在休息夠了又再次『出發』!」

曲馨搖搖頭,難怪人家要說「人言可畏」!

「慧中,你怎麼老是勸不聽,盡捕捉這些閑言閑語,難道你不曉得在眾人亂說亂傳之間,會傷害到多少人,這是在造口業呀!」

「我也是關心嘛!」

「你這是真的關心嗎?你若是關心你的朋友,就不該隨便聽信別人的話,還把這些話傳來給我聽。」

「那他們兩個到底是怎麼了?」

就算曲馨真的知道,打死她也不會告訴這個多話的女人,她只是搖搖頭。

「本來我還在猜,是不是因為慕子乾的關係,曲祥在吃醋?」

「慕子干?!」曲馨不曉得這個女人腦筋又轉到哪兒去了?

「慕子干說安樂去找過他幾次,表示對藝術很有興趣,他還找了幾本書要借她看,卻奇怪她怎麼沒有再去找他?」

白慧中自顧自地繼續說:「慕子干可是很有魅力的,說不定你哥就是為這個吃醋!」

安樂去找過慕子干幾次?!她從來沒聽她提過這個人,到現在也還沒見過這號人物,難道他會是他們失合的關鍵嗎?

「曲馨,你真的不肯告訴我原因?」

這個白慧中!有時曲馨真恨不得敲她一下,但看在她提供了自己一線情報的份上,才忍下來。

「我真的不知道啊!我答應你,如果我有消息,一定第一個告訴你。」曲馨眯眼假笑。

「真的?」白慧中明知不可能,還是問了。

曲馨露出不耐煩的表情。

白慧中知道她的個性,馬上改口,「明天英文課有個測驗,我要回去看書了。」

她識相的走到門邊,又突然停住,像想起一件大事似的叫道:「對了,說到英文課,你知道嗎?單曼玲現在又搭上一個有錢的華僑,年紀大得足夠當她老爸了!每次下課,都開著大房車來接她,多囂張呀!」

曲馨做出一副想掐死人的樣子。

「好了好了,我真的走了。」

慕子干。曲馨決定試一試!帶上門,曲馨往安樂住的方向走去。

看到清瘦的安樂,曲馨心裡隱隱作痛著。

「安樂,『兒童心理學』的筆記借我看看,好嗎?」

劉安樂從架上抽出筆記,遞給她。

曲馨隨手翻著,然後不經心的說,「慕子干說有幾本藝術方面的書要借你,你都沒去拿。」

「你怎麼知道?」劉安樂一臉驚訝,不明白曲馨何時見過慕子干。

「他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

劉安樂這才決定娓娓道出,「他是我小時候的鄰居,長大了在異地相逢,除了倍感親切外,他吸引人的氣質也引我不斷地想接近他。我自己也感到很矛盾!為什麼我愛曲祥,還會受他吸引呢?但就在這時候,曲祥突然向我求婚。如果是別的時候,我一定會欣喜若狂的點頭答應,但我不能欺騙他呀!我告訴他我的矛盾,希望他會幫我,也希望他給我一些時間。但他唯一做的,就是生氣暴怒,羞辱我,這就是我誠實的代價!難道這就是一個口口聲聲愛我的男人,所應該有的表現嗎?」

「你愛慕子幹嗎?」這才是重要的關鍵。

劉安樂搖搖頭,「他很有氣質,且博學多聞,但他畢竟不是……」

雖然她沒有說出來,但曲馨知道她指的是哥哥,於是她故意激她:「如果你真的愛一個人,怎麼忍心看他一步步走向毀滅?你根本不愛哥哥嘛!」

「我愛他!」劉安樂想也不想的反駁。

「你也傷了他,不是嗎?如果他不是那麼愛你,他根本不會有發狂似的激烈反應!如果他不是那麼愛你,他根本不必把自己折磨得不成人樣!安樂,我不是袒護哥哥,我喜歡你們兩個,愛你們兩個,看你們這麼痛苦我也好難受,求求你們不要再折磨彼此好不好?我被你們害得都無心念書了!」

曲馨覺得自己不是個愛哭的女孩,這兩個好事多磨的人,卻硬是逼得她掉淚。

劉安樂知道曲馨說的沒錯,她一點也不懷疑曲祥深愛自己。每個人對事情反應的態度和程度都不一樣,這件事自己也難辭其咎。她一開始就沒有完全坦誠,獨自去找慕子干都沒讓他知道,他興匆匆地來求婚,自己卻投給他一枚意外的炸彈,炸得他不知所措!其實她並不是真的完全理直氣壯,只是要女孩子低頭……

「從那天以後,他就沒來找過我!」劉安樂語氣和緩中透著幽怨。

「是呀!我那個不開竅的哥哥沒來這裡,教你怎麼原諒他呢?」

「你不能去找他,除非他自己願意來!」劉安樂知道曲馨的脾氣。

天啊!都到這時候了,還是自尊重要?!

「好吧!我絕不會叫他來,非得他自己想到不可!」

走出劉安樂的家,曲馨直奔哥哥那裡,她非得儘快成就這件「好事」,她還想今年順利拿到碩士學位呢!

曲馨來到哥哥住的地方,撲了個空。哥,你又跑到哪裡去了?求求你!這關係著你一生的幸福!

帶著些微醉意從酒館里出來的曲祥,難得一天沒醉得不省人事,一股強烈難擋的思念湧上來,他好想見安樂,哪怕只見一面也好!在這股勇氣還沒有散去之前,他趨車來到劉安樂住處的樓下。

坐在車裡,盯著樓上一隅的燈光,這麼晚她還沒睡,在做什麼?他相信絕不是在想自己。

勇氣一寸寸的消失,思念卻一寸寸的加強,他心裡不斷掙扎、猶豫著。就當是最後一眼吧!也許他明天會後悔,但明天再說吧!

沉重的走上前敲了門。看一眼就走!曲祥這樣告訴自己。聽見裡面傳來的腳步聲,知道門即將打開,他的心跳不由得加速!

他看見她了,但不是他期待的樣子,他不曉得他朝思暮想的人兒竟變得如此憔悴、如此消瘦,他真的不曉得!說好只看一眼,腳卻像被釘住般,動彈不得。

劉安樂沒有料到是他,但他終於來了,一向光鮮帥氣的他竟變得如此狼狽,她是多麼於心不忍,心裡幽幽的委屈,順著不聽指揮的眼淚決堤了,止都止不住。

她哭得讓曲祥心都碎了,他不曉得自己把她折磨得這麼慘,也恨透了自己競讓她哭得這麼傷心!他將她拉進懷裡,把她抱得好緊好緊,輕輕搖晃著,兩人像是戰時劫后重逢的戀人,心中充塞著晃如隔世的驚喜,驚喜中又帶著一些滄桑。

泣訴的聲音越來越小,曲祥卻絲毫不敢放鬆,深怕再次緊握住的摯愛會突然消失,驚弓之鳥的他,不想再承受一次。

「曲祥……」

「噓。」他的手蓋在她的唇上,此時已不需任何言語。

像捨不得離開似的,他的手撫摸著她的唇,又輕又柔,她的眼、她的眉、她的頰……一一不放過。

「曲祥……」

他就是不給她說話的機會。

他的唇在她開口的當兒捕捉住她的,先是輕柔,后是慫恿,讓她無法說不的接納他。兩人都小心翼翼的珍惜失而復得的彼此。細細的對待,慢條斯理的品嘗,開始時輕輕的,而漸濃烈,最後狂野到教人屏息!

要不是懷抱著溫熱的身軀,他會懷疑自己是不是作了一場甜美綺麗的春夢。望著身旁熟睡的愛人同志,他祈願她永遠都像睡著時這麼無慮、恬靜……身旁的她動了一下,彷佛要找個更適當的姿勢偎緊他。

嗅著她身上的氣息,他壓抑了好久,才忍住想再要她的衝動,他寧可她好好的睡上一覺,有個好夢,而他也想真正的休息一下,放鬆好久以來緊繃的身心。

他們絕對想不到,在兩條街外,有個焦心關懷的人,左等右等,從心急等到失望,最後終於不支倒在床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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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慧中拿了幾本藝術方面的書要交給劉安樂。原本慕子干想親自送上,但來訪時碰巧劉安樂不在,於是就託附近的白慧中代為轉交,她因此樂得多一個名正言順的機會打探消息。

她連續敲了許多聲都沒人應門,心裡正奇怪著,劉安樂這時候通常都會在家才是啊!剛想放棄走人時,門把轉動了。

「安樂,這些書……」白慧中抬頭看到門前站的是曲祥時,手上的幾本書當場散落一地。

要不是她親眼見到,打死她也不相信!這真是天大的消息,他們什麼時候複合的?不曉得還有沒有人知道?這可是頭條新聞啊!她興奮極了。

「有事嗎?」曲祥還在等著。

「噢!這幾本書是慕子干托我轉交,要給安樂看的。她不在嗎?」一雙眼睛直往裡面瞄啊瞄,希望能夠瞄到更多的情報。

「我拿給她吧!」曲祥語氣中透著逐客令。

「好吧!那我去上英文課了。」白慧中說完,又回眸一瞥,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離去。

他合上門,捧著書走進安樂的卧室,發現原以為還在熟睡的她已經醒了。她的臉上又出現一抹憂愁,難道她後悔昨晚發生的事?

該來的還是要面對的!他鼓起勇氣準備承受一切責難。

沒想到她開口的第一句話是:「我起來看不到你,還以為昨晚只是一場夢……」

放下書,他衝到床前給她一個承諾、堅定的吻。

安樂的手環上他的肩,主動引導他回到床上來,她要她的男人給她一個更承諾、堅定的表示。

雖然他也很想,但是橫在他們之間的問題並沒有解決,他不希望這些阻隔繼續存在。

「白慧中拿了幾本書來,是慕子干托她帶給你的。」

是她起的頭,她必須解決。

「上次聽他講到歐洲藝術,覺得很有意思,讓我產生了興趣,所以他介紹幾本書給我看。下次你願不願意陪我一起去找他聊天?」

就這麼一句話,使他瞬間飛上雲端。但是他必須說出心裡的話。「安樂,那一天那麼傷害你,我真是太該死了!我實在是太在乎你了,以至於失去理智,口不擇言的刺傷你……」

「我自己也有錯。你是我最愛、最親密的人,可是我事前竟然沒有先和你溝通,瞞著你跑去找他,又在突然的狀況下把自己的困惑告訴你,難免會讓你失控。」

「這一次也讓我們學到了教訓,彼此互信互諒,才是長久相處、維繫感情之道。」兩人深深的感受到這一點。

曲祥突然的撲向劉安樂,把她壓在床上動彈不得,「我還沒回答你剛才的問題呢!如果你答應嫁給我的話,我願意陪你去任何地方!」

「這簡直是威脅嘛!」劉安樂臉上有著掩不住的笑意。

「這不是威脅,如果你不答應的話,我們就永遠躺在這張床上不要起來!這是強迫,sayyes!」

「如果我想答應,又想永遠躺在這張床上不要起來,怎麼辦?」

「老天!這個女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膽?」

劉安樂被他這麼一說,臉紅得無處可躲。

他愛極了她這個樣子!輕咬著她的耳垂,承諾著:「放心,兩者我都會讓你如願的。」他用行動積極的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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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馨有時候真恨自己的哥哥!他一夜沒回來,究竟跑到哪裡鬼混了?!

現在想想,如果她是安樂,是不是也要被他弄得氣上好半天?要不是她下午有課,她非得等到他回來,好好罵上一頓才能消氣!

眼前她只好先回去,再想辦法通知曲祥,誰教她是做人家妹妹的!

經過安樂住的地方,曲馨本來還以為自己眼花了,竟然看見哥哥的車子就停在前面那幢樓的下面,她心想:不太可能吧?

急性子的她,三步並作兩步的街上樓敲門求證。

敲了好半天,都沒人應門。逼得曲馨開始設想各種狀況:哥哥會不會想不開,來個「強迫殉情」什麼的!不知不覺地,她敲得更加用力、響亮,硬是要裡面的人有所回應。她已經作了最壞的打算,若是再沒人來應門,她必須趕緊打電話報警。

門終於開了,她面對的是頭髮凌亂、服裝不整,外加滿臉潮紅的安樂。曲馨傻住了,不用說,門裡面另一個人一定是自己的哥哥!

她一頭衝進卧室,「你們兩個太過分了,簡直是耍我們嘛!」

沒有心理準備的曲祥,唯一能做的,就是立刻拉緊床被,免得穿幫。

「哥,你知不知道昨晚我在你那兒等了一夜!沒想到你竟然在這裡……」曲馨看看哥哥,又看看安樂,兩人被她看得尷尬極了。

「大家都在為你們兩個擔心,我還為了你們連書都看不下去!你們……」

曲祥馬上介面,「我們現在和好了,你應該替我們高興才是!」

「為什麼我有受騙的感覺?」曲馨喃喃低語。

事情兜了一大圈,就這樣結束了,好像又太快了些。曲馨有點不甘心,她不想白忙一場,要是沒有得到肯定的答案,絕不輕易罷休。

「沒有這麼簡單的事。你們兩個雖然和好了,但不給我們一個交代,怎麼也說不過去。」

「什麼交代?」兩人相視納悶著。

這個哥哥怎麼也變鈍了?曲馨無奈的嘆道。

「哥,虧爸媽只生了你這麼一個獨子,你年紀都不小了,難道還要讓他們為你操心嗎?再說你們已經這麼要好了,你還不娶人家,想賴帳啊?」

劉安樂非常不好意思,她實在不想在最好的朋友面前如此「難堪」,偏又被抓個正著。

曲祥也拿他這個小妹沒辦法,雖然是出自於關心,但有時也實在太過頭了。

「小鬼!放心,你老哥不是那種人,只不過人家剛剛才答應買單!」

劉安樂真是認了,誰教她遇上這麼一對兄妹,而且還得和他們周旋一輩子呢!

曲馨跳起來尖叫:「真的嗎?」她轉向劉安樂,「你答應嫁給他,做我的嫂子了?」

劉安樂嬌羞的點點頭。

「那慕子干呢?」曲馨還是不敢相信,事情竟會轉變得這麼順利!

曲祥雙手摟緊安樂,「我們當然也要邀請他參加婚禮!而且,小馨,記得提醒我,邀請卡要第一個送給他。」

「喔!太棒了,這個消息可以去跟白慧中講,相信明天全鹽湖城的台灣同學都會知道你們的喜訊了。」

「小馨,你也太誇張了!」曲祥不相信。

「你不信?!」

曲祥看看安樂,後者點了點頭。

「說到她,我才想到,早上她拿了幾本書來給安樂。」

「她看到你了?」

「什麼看到我,書還是我拿進來的。安樂那時候睡得正熟呢!」

劉安樂不好意思的推了他一把。

「什麼?!書是你拿進來的?這下子她又有的傳了!」曲馨覺得非常懊惱。

「怕什麼,我和安樂都要結婚了!」曲祥無所謂的說道。

「你不知道,這麼戲劇性的話題,夠她東家長西家短地講上好幾天哪!」

其實任白慧中怎麼說又如何?及時挽救,沒有蹉跎一對好姻緣,才是最重要的!

「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曲馨捺不住好奇問道。

「當然越快越好!」曲祥也是急性子。

「我們應該先告訴父母,徵求他們的同意,另外也聽聽他們的意見。」這就是安樂的個性。

「我爸媽聽到這個消息,一定嘴都合不攏,一半是高興,一半則是驚訝,居然有人能拴得住哥哥這匹野馬!」曲馨想象著爸媽的反應。

曲祥作勢要打她。

「我想我們先在這裡簡單的註冊結婚,然後辦個茶會,讓同學們分享我們的喜悅!安樂,你看如何?」

劉安樂笑著點點頭,「我覺得不錯,儀式簡單隆重就好!」她在乎的是娶她的這個男人,而不是形式上的盛大婚禮。

「你和石頭,不用說,自然就是男女儐相。」曲祥覺得理所當然。

「太棒了!這樣我昨天苦等一夜,總算沒有白費心血了!」

這種幸福洋溢的氣氛真好!

「對了,我下午有課,看看待會兒在學校能不能攔到白慧中,提供她『最新』的消息。我想,與其讓她東說西扯的,不如讓她發布個頭條大喜訊,絕對足夠她興奮老半天!還有,我也要去告訴石頭這個好消息,相信他眼睛一定瞪得跟牛鈴一樣大!」

曲祥和劉安樂相視而笑,他忍不住又吻她。

「拜託!你們倆節制點好不好?你們可以等結了婚,身分『合法化』以後,再率性的為所欲為,免得我去告你們傷風敗俗!」曲馨故意鬧他們。

兩人互看一眼,也故意在她面前裝得更親密的模樣。

「真是受不了!你們有誰願意告訴我,檢舉的電話是幾號?」曲馨一副誇張的表情,轉身帶上門離去。

她興奮、快樂的心情,不下於當事人。

哥哥終於安定下來了,而且對象就是安樂!她真是替他們高興。但是想想,什麼時候才輪到自己呢?只怕那個石頭永遠不開竅!

算了吧!一切還是隨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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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比他們預期的還要隆重,曲祥的爸媽知道寶貝兒子終於要定下來,高興得真如曲馨所想的一樣,嘴巴都合不攏。

於是他們決定親自到鹽湖城來主持婚禮,順便看看準媳婦,也看看許久未見的寶貝兒女。

除了公證、茶會外,中國同學會還特地把聖誕舞會安排在茶會之後,現場更添熱鬧。

喜氣的婚禮,真給平日忙於繁重課業、生活單調的留學生生活,帶來不少歡樂、輕鬆的舒解。

婚禮會場布置得煞有介事,能幫得上忙的同學都義不容辭的插上一腳,巧手剪成的「喜」字貼滿會場。白慧中帶著幾位太太們大展身手,熱心的準備了一大堆佳肴、小點心,準備餵飽一卡車的人。

劉安樂感動得直掉眼淚,他們也許沒有光鮮體面、排場浩大的婚禮,但每一個溫馨的小節,都融入了許多人濃濃的祝福和幫忙,她十分珍惜這個一輩子才有一次的婚禮,一點也不覺得遺憾。在這裡,她已經擁有最慷慨、最豐富的人情味了。

當天,來了一位意外的賀客——單曼玲。

只見她手挽著一個僑界的中年人士,珠光寶氣的兩人使得會場有些突兀。看來這位小姐又找到了新歡,她若無其事的遊走於同學之間,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引人側目!也許她已經習慣了。

蘇越石看著她,這是那天在他家別後第一次看到她。他發覺自己對她已沒有任何感情,只為她感到可惜,為什麼一個各方面條件都不錯的女孩,卻如此執迷不悟?!

單曼玲刻意帶著新歡來和蘇越石、曲祥打招呼,彷佛想炫耀,可惜他們兩人無所謂的笑容,讓她絲毫感受不到勝利的滋味。

舞會中,曲馨和蘇越石旋舞著,她看著哥哥和安樂在眾多同學中穿梭,忙得不亦樂乎。

「安樂今天真漂亮!我好高興多了她這麼一個嫂子。」曲馨誠心的說。

「能讓曲祥定下來的女孩,真的不簡單!」蘇越石附和著。

曲馨笑了笑,「想起第一次見到安樂的樣子,我真不得不佩服我老哥,竟然有辦法發掘到這麼一塊璞玉!」

「你忘了,你哥是情場上的老將,閱人無數。」然後蘇越石自嘲的笑笑,「哪像我,每次總是吃虧上當,像個天字第一號大傻瓜!」

曲馨看了他一眼,「其實感情這種東西,就是你情我願,一旦陷進去,即使人家不騙你,自己也是卡在裡面,老半天跳不出來!」

她是在說她自己嗎?蘇越石搖搖頭,告訴自己不要胡思亂想,不要把事情弄得更複雜。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他看得到她,聽得到她,甚至摸得到她,真真實實的感覺到她的存在。兩人之間若是起了化學反應的話,也許他們的關係就會一點一點的被侵蝕掉……他寧可不要!

他選擇逃避的回了句,「傻女孩,想這麼多做什麼?」

她心裡幽怨的想哭,但在哥哥、安樂這麼高興的日子裡,她不準自己掉淚。為什麼遇到別人的事時,她可以抱不平的強出頭,唯獨事情發生在她身上時,她卻脆弱得連自己都保護不好?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她腦子裡突然冒出這句話,自嘲著。

「你笑什麼?」蘇越石注意到她異樣的表情。

「聽你的話,別想那麼多啊!」

一伙人鬧烘烘的聲音吸引住他,蘇越石拉著她去一探究竟!

原來又是那個寶氣的大啤,拉著幾個男生,嚷著要鬧洞房,硬把氣氛給炒熱起來。一場精採好戲正待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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鹽湖情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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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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