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審訊
浴室里的確有風,仇警官看見窗帘被輕輕地掀開了一個角,顯然那扇窗戶是被打開的。仇警官立即輕咳了一下,用眼神暗示旁邊的王旭。
王旭很機靈,立即走出了浴室,然後帶著兩個人便衝出了房間,來到了樓下,抬眼望去,只見黑暗中,一個身影掛在浴室的外面,身體緊貼著樓體,顯然已經是相當吃力了。
而此時,仇警官慢慢地將浴室的窗帘掀開,然後輕輕地推了一下窗戶,窗戶果然沒有鎖,只見外面的窗沿上露出了幾根手指。
仇警官看了看樓下抬頭仰望的同事,確定沒有危險后便慢悠悠地將頭伸了出去,只見窗外有一個人,雙手緊緊地扒在窗沿上,隨時都有掉下去的可能,這個人面目清秀,慢慢地抬起了頭,看著仇警官,眼神中流露出一種恐懼來,顯得十分地緊張。
仇警官的嘴角掠過一絲冷笑:「上來吧!」
高林被帶到了警局裡,一路上仇警官一直在打量著這個殺人兇手。
正如他最早所預料的一樣,此人看起來並不具有惡相,很象是一個剛剛畢業參加工作沒有多久的上班族,面目清秀,雖然很慌張,但為人還算穩重。可是,這樣一個人一般來說,犯罪的可能性只有兩種。
第一種是隨機性的。由於死者是一個妓女,此人極有可能因為嫖娼時與死者產生經濟上的糾紛,一時失去理智而衝動殺人。但從現場的情況來看,衝動殺人的可能性根本不存在,沒有衝動殺人者會帶著柳條的。
第二種可能就是高智商的有預謀的犯罪行為,兇手故事帶了柳條勒死這名妓女,但為什麼還要編成王冠戴在死者的頭上,還有,兇手既然報警了,為什麼不逃走?如果要自為什麼又挺而走險地藏身在浴室的窗戶外面。
從這一切跡象表明,這個兇手殺人的背後肯定有著某種隱情。
在回警局的路上,仇警官並不急於對高林進行審問,而是與王旭閑聊了起來,話題很輕鬆,無非是今年比往年更冷,還沒有出三九天等等。
坐在後排的高林靜靜地聽著,顯得十分地沮喪,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回到警局后,仇警官將高林單獨關在了審訊室中,那裡只有一張桌子,一把椅子,足夠令他反思一會的了,在封閉的空間中,時間拖得越長,越容易摧毀罪犯的意志力,這也是審訊的一種手段。
過了半個小時,仇警官這才滿懷信心地走進了審訊室,他知道此時兇手極有可能已經面臨崩潰,在這種情況下問訊會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果然,高林雖然還坐在椅子上,但身體完全僵硬,從額頭沁出的汗珠來看,他似乎到了無法忍受的地步,顯然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
仇警官問的第一個問題就是直奔主題的:「人是不是你殺的?」
高林臉部的肌肉在顫抖,他木訥地點了點頭,突然間又搖了搖頭。
仇警官冷笑了一下:「你是不想承認?那你為什麼在那間屋子裡?到底生了什麼,你應該知道的。」
高林再次點了點頭,緊接著卻又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生了什麼,人不是我殺的,是他殺的。」
「他是誰?」仇警官沒有半句廢話。
高林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人死了嗎?真的死了嗎?」
仇警官感覺高林在故意戲弄自己,看來是碰到了一個狡猾的傢伙,仇警官就喜歡這樣的對手,只有這樣的對手才值得他去審問。
「當然死了,被人用柳條勒死的,還把柳條編成了王冠戴在死者的頭上,你不會沒有印象吧。」
高林似乎無意識地點了點頭,嘴裡嚅嚅地自言自語著什麼。
仇警察突然喝斥道:「回答我的問題!」
這一下立即將高林從那種無意識的狀態中驚醒了過來,他抬起頭來雙眼緊緊地盯著仇警官,眼中流露出一種空洞來,但看上去卻很有神,彷彿在極力地回想著什麼事情似的。這種眼神只停留了三五秒鐘,高林便慢慢地低下了頭,他的眼神也變得灰暗無比,但仇警官還是從這雙眼神中現了成功,他知道,高林就要交代案經過了。
仇警官從審訊室出來,看著警察將高林帶走,然後對王旭說道:「我要這個人的全部資料,先要看有沒有什麼病史,還有死者的情況!」
王旭皺了下眉頭,問道:「仇哥,查病史做什麼?」
仇警官愣了一下,然後看著王旭慢慢地說道:「人肯定是他殺的,這一點已經確認了,現場的指紋等都可以證明。但你想,他一個好好的白領,為什麼還要去招妓,掙得錢也不少,為什麼還會因為嫖資糾紛而衝動殺人?」
王旭點了點頭,他覺得仇警官對這個高林似乎充滿了憐憫。
其實,仇警官心中所想的卻是另外一個人,那個從高林口中說出來的神秘人。
起初,仇警官對高林所說的這個人並不在意,他認為這無非是高林作為兇手故意要分散警方的注意力。
但仔細一想,這種可能又太小了。高林對自己的罪行已經供認不諱,在這種情況下,他沒有必要一定要說有人在暗示他做了這些事,這種說法是多麼地不可思議,更何況,他根本說不出那個神秘人的相貌特徵。
所以,高林說出有這麼一個人存在的原因絕不是在與警方做遊戲,恐怕真的是一個事實,他不甘心自己就這樣被抓了起來,因為殺人絕不是他的本意。
那麼,高林嘴中的神秘人到底存在嗎?他為什麼能夠操縱高林去殺人,去做王冠給死者戴上,再去報警?在這段時間裡,高林是不是處於一種精神高度緊張的幻想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