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謝謝你。」蕾兒真的感激他,但心底卻沒有一丁點如釋重負的感覺。
莫語凡痛惡地凝視著她,恨不得當場把她給生吞活剝了,這該死的冷感女人!受了他的莫大恩澤卻只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這引爆了他心頭的火山,他渾身長剌似的對她發飆。
「要死要活都是你的事,從此我不想再見到你,你立刻給我滾遠一點。」
他的狂嘯震痛了蕾兒的耳,也震碎了她的心,她的雙眸覆上一層霧氣,但她堅強的不在他的面前垂淚,她只對他點了點頭,旋即轉身離去。
從此兩人分道揚鑣,蕾兒徹底地消失在莫語凡面前。
宇森送走蕾兒后,進了莫語凡房裡。他本想問問莫語凡發生了什麼事,卻見不到莫語凡,只見到房裡一地的骨董殘骸!
他在桌上發現一張留言,莫語凡只交代了句他到歐洲散心,近期不會回來。
宇森搖頭嘆道:「一場戀愛花了三千萬,外加兩筆收不回的帳……真不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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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可惡了,這個莫大少爺根本是目中無人,一點也不把我黑崎放在眼裡,若不是看中莫家有財有勢,今天也不必受這等閑氣。」氣派的勞斯萊斯車裡,虎背熊腰的黑老天嘴裡叼著煙斗,面容十分氣憤。
「老爹,我都不生氣了,你氣什麼?」黑百合蹺著修長的雙腿悠哉地看著自已修長的手指上鮮紅的指甲油,嘴邊掛著一扶冷笑。
「我看今天這相親是沒下文了。」這眼看著要到嘴的鴨子居然飛了,黑崎大嘆惋惜。
「也未必,不過是他現下有了心上人嘛。」其實對於莫語凡當面拒絕她時,她著實心有不甘,但君子報仇三年不晚,總會逮到機會的。
「你哪兒得來的消息,我沒聽過道上有人提起啊。」黑崎疑惑地看著女兒。
「老爹,早在你跟我提莫語凡這人時,我已在周圍布下眼線了。」
「哦,這麼能幹。」黑崎心下嘆道,這女兒是完全得到他陰、狠、毒、辣的「真傳」。
「我們黑家的聲名再加上莫家的實力,那麼天下就是咱們的嘍。」黑百合邪邪地笑了笑,和父親交換了個眼色,這是他們心照不宣的事。
「說說你所做的。」黑畸四平八穩地坐著準備聆聽女兒的說明。
「莫語凡前些時日在台灣受了槍傷,留在台灣很長一段時間,他在台灣接收了一幢很有價值的房子。」
「這人盡皆知。」黑崎不覺這有何稀奇。
「那房子原是屬於一個姓桑的人家,房子過戶到莫語凡名下之後,幫傭的人並沒有變動,只除了一個告老還鄉的葛媽。」
「這又有什麼?」黑崎聽得不耐煩了,猛吐著煙圈,心想自己太高估女兒的辦事能力了。
「我得力的助手依若芙因此有機可乘,她易容成葛媽,宣稱回心轉意願意再留下來幫傭。」
「你說的是那個曾在西伯利亞干過特務的依若芙?」
「正是她,她不僅清查了那房子讓渡給莫語凡的前因始末,更從真正的葛媽那裡得到原屋主的照片,及探知了一些往事,就連其他僕人的習性也深入了解,加上她一流的廚藝,已瞞天過海在那裡侍上大半年了,她每星期必須以傳真向我報告那邊的狀態,於是我對莫語凡的一舉一動可說是瞭若指掌,而他的意中人其實就是那房子的原主人桑蕾兒,她也跟著到澳門來,只可惜今天我們沒親眼見到她。」黑百合一氣呵成地說完之後,冷艷的綠眼詭異地閃動。「我想把這桑蕾兒吸收過來,我一直有這個計劃,如果她成為我們的人,那莫語凡還不乖乖就範嗎?」
「可能嗎?」黑崎陰惻惻地笑著。
「姥姥教我的咒語,不知有沒有效。」黑百合纖麗的手指輕輕地敲著下巴。
「你真是青出於藍。」黑崎眼中凈是讚許的光茫。
「是老爹你調教得好,當然也拜外公之賜,有你們優良的血統,我自然差不到哪裡去。」黑百合的笑臉永遠是嬌艷絕色,但她的心卻永遠是——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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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後羅馬牌桌上動輒上億的豪賭輸掉了莫語凡一千萬歐幣,但他一擲千金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其實那些錢對他而言不過九牛一毛,砸鈔票對他而言也只是一種情緒的宣洩。在輸光桌上的薵碼后,他左擁右抱著金髮美女離開了賭桌。
「莫爺,你不開心啊?」右邊的美女問著獻上諂媚的香吻。
「讓我們姊妹倆服侍你。」左邊的美女順服地依偎著莫語凡,在他耳邊輕聲細語地調情。
莫許凡冷冷地瞥了兩女人一眼,唇邊露出一道沒有笑意的笑痕,摟著兩個美女進了電梯,直達頂樓的豪華旅館。
進了房,兩美女溫柔的替莫語凡寬衣,渴望撫觸那令她們垂涎三尺充滿男性氣概的體魄,自己也迫不及待地經解羅衫……
今夜兩女人又懾服地癱在床上喘息……「跟了我那麼多天,你們有何目的?」莫語凡問著床上兩個癱軟的女人。
「沒有啊,莫爺,我們只是單純的買春女郎。」兩個女人想矇混過去。
「請問這是什麼?」但她們沒想過莫語凡竟更勝一籌,他手指上拿著一個晶亮的小型竊聽器。
嚇!這是她們安裝在電話監聽用的,竟然落在他手上?他是怎麼發現的?
「這……不是我們的。」她們極力否認。
莫語凡冷麵無情的一躍起身,扔了一疊鈔票給兩個女人。「立刻消失,否則休怪我無情。」他撂下話,逕自走進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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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又失敗了!」黑百合在她外公佛羅倫斯位於羅馬市郊的別苑裡接到消息。
她艷光四射的臉頓時暗沉下來,其實自從一個戶前黑百合得知莫語凡來到歐洲,她就開始調查他來歐洲的因由,而她暗自希望莫語凡是覬覦他們手上的這塊大餅,這樣一來「合作」的機會就會大增了。
但所有「接近」莫語凡的手下都采不出個所以然來,於是她從外公佛羅侖斯這裡調來偵查組的精英,而她們兩人跟著莫語凡將近一個星期,還弄不清楚他的目的,竟還行跡敗露。
難道莫語凡是來「尋人」的?
但他天天流連在賭桌上,看不出有所行動上。
「是什麼人物,讓你傷神?」壁爐前佛羅侖斯老態龍鍾地坐在搖椅上,他不經心地看著陷入沉思的外孫女一眼,臉上掛著一個陰冷的笑,一雙灰眸中有著深不可測的智謀。
在他膝上安靜地伏著一個年輕雪白的女孩,他輕撫著女孩的發,她那襲絲絨般般柔亮且長及腰的秀髮,令他皺紋滿布的手指上那顆藍寶石鑽戒顯得暗淡失色。
「和我們合作地就是朋友,但我還不清楚他來歐洲的目的。」
「看來是個有分量的人,不然你也下會狠心地折損了我的兩名愛將。」弗羅侖斯對寵愛的外孫女一向是寬容的。
「您就當是盡地主之誼,拉攏他對我們是絕對有利。」黑百合撒嬌地道。
「那你就看著辦吧!有我罩你。」佛羅侖斯笑了,放任她膽大妄為。
「看來,得使出撒手鑭了。」黑百合不疾不徐地說著,亮麗的紅唇邪氣地牽動,一雙幸災樂禍的綠眼緩緩曾向伏在佛羅侖斯膝上那安靜的女孩,那女孩晶瑩剔透的臉龐像潔白的玉,纖柔的體態像只傭懶的貓,眼神雖迷濛卻更為她天生美麗的眼睛,增添了迷夢般的詩意。
老實說黑百合十分嫉妒這女孩,若不是留著女孩有用,還真想把她扔到「黑窯」里去任人宰割!
黑百合皮笑肉不笑的面容有著邪魔般的陰狠,能將這女孩弄到手,也真是天時地利人和,三個月前桑蕾兒寬單獨從澳門回到台灣,讓她有機可乘!
這一切多虧依若芙機靈,也多虧她把握時機將符咒及時寄到莫家。
她對桑蕾兒下了冷血無情咒,除非有惡魔的鮮血、眼淚和一句我愛你,才可能解除咒語。
但她勢必是沒救了,這世上哪來的惡魔,就算有,也不可能有那三件解咒之物。
而現在只要她念念咒語,桑蕾兒就會像個傀儡任她使喚,只要莫語凡仍愛她,那麼莫語凡就是她的囊中之物,她將坐擁天下。
莫語凡沉浸在豪華的水流按摩浴池中,享受著強勁水流的洗。
他來到歐洲將近三個月,但這三個月來他成天不是在賭桌上麻醉自己,就是和不同的女人廝混!
他只想遺忘掉那個叫桑蕾兒的可惡女人,沒想竟然會節外生枝,方才那兩個女人是什麼來歷,他根本不想知道,她們能活著走出這裡,就該慶幸了。
他關掉水滿按摩閉目沉思,在靜謐中一陣微弱的、類似玻璃杯被輕輕敲擊的聲音,從虛掩的浴室門外傳來,莫語凡心情一沉,難道那兩個女人還杵在那裡?!
他憤怒地從浴池裡猛然起身,取來浴巾將身子拭乾,亮晃晃的燈光下,偌大的鏡子將他胸前的傷疤照耀得十分潸晰!
只要見到這道傷痕,他就會感到桑蕾兒似乎如影隨形地仍陪在他的身畔——他低喟一聲,一時間想要忘掉她,恐怕是困難的!
因為……他從沒如此愛過一個女人,也沒有任何女人能將他傷得這麼深!
她在他心崁上留下的傷痕,絕不亞於他身上的這個傷疤;她最好是別再出現在他面前,否別他絕不饒恕她。
他著上浴袍走出浴室,突然一室的馨香味撲鼻而來,這香氣不屬於方才那兩個女人,他蹙眉往房內一瞧,小酒吧前正有個身段婀娜、身著白色旗袍的女人在倒酒,她的背影纖柔,及腰的黑髮浪漫醉人。
「你是誰?」莫語凡冷眼視之,問話的語氣充滿煩躁。
「你希望我是誰?」那女人執著兩杯琥珀色的威士忌轉過身且朝他走來,她的小臉柔和動人,眼睫之間閃著虛幻如夢的神采,唇上的輕笑則是從不曾有過的嬌媚。
「蕾兒!」莫語凡十分詫異。
「我是霧嵐。」自稱霧嵐的女子將酒遞給他。
「什麼霧嵐,你是桑蕾兒。」莫語凡用冷情的目光掃了她一眼,沒接過酒杯。
「霧嵐」又笑了,那笑容是那麼靈媚誘人,她啜了一口酒輕地聳肩。
「我是黑百合的妹妹黑霧嵐。」
「哼!是嗎?」莫語凡諱莫如深的眼再度掃過蕾兒美麗動人的笑臉。
「別懷疑,我被黑家收養了。此話一出只見莫語凡眉頭緊蹙,頗不以為然。
「大姊黑百合聽說這旅館的賭場來了一位一擲千金的賭客,得知是你,要我過來……『伺候』你,這場子她有不少股份呢!」
莫語凡深黑的眸子極端不信任地瞥著她,深思著她話中的涵義。
「你怎麼會來歐洲呢?」她若無其事地問他。
「散心。」莫語凡狠狠地盯著她,不堪被捉弄。
「砸鈔票也是散心的方式?」
「那得問你。」
「我?」
「你在玩什麼把戲?」他一把揪住她,她手上的酒撤了一地。
「沒有,我真的只是來伺候你的。」她恬淡地笑,放掉手中的酒杯,無聲無息地掉落在長毛地毯上,她輕輕地推開他,隨即放蕩地在他面前輕解羅衫。
「這般野合嗎?」莫語凡沈鬱地諷刺著。
「有何不可。」她解下白色旗袍的排扣,模樣風騷媚態橫生,在解開衣襟后,她屈下膝姿態撩人地褪下玻璃絲襪,敞開的衣襟令她胸前柔軟的波光若隱若現,而她刻意的緩慢動作就就像看著一場磨人又詭譎的紅磨坊秀,撩撥著他的情慾感官。
「你以為這樣我就可以原諒你了嗎?」他冷嗤,一臉漠然。
「你在說什麼來?」她抬起眼,閃動著長而密的睫毛,魔魅的眼眸像似神秘的水晶,教人看不穿她的意圖。
「你明知故問。」他還真弄不懂她,才三個月光景,她居然可以變得這麼放得開!是什麼令她有這樣的轉變?
「我該知道什麼嗎?」她大膽地將半露的酥胸貼上他的胸膛。
「這句話該是我問你才對。」莫語凡言詞犀利地嘲諷。
「你該知道我是一顆可口甜蜜的糖。」她放肆地逗他,將粉嫩的唇瓣柔情似水的貼在他冷峻的唇線上。
她的舉動不只是吹皺一池舂水,而是驚動了憤怒的海嘯,他粗魯地扣住她嬌柔的纖腰,像要把她給吞噬了般,朝那張令他又恨又愛的小嘴吮吻上去,他毫不溫柔地吻她。完全釋放心底對她的恨,也完全釋放出他對她強烈的渴望「你好猛哦!」她在他放開她后心蕩神馳地這麼說,卻換來莫語凡輕蔑的瞥視。
「你的轉變未免也太大了。」
「什麼轉變?」她模樣無辜地問。
莫語凡清冷的眸子眯成一線——既然她裝瘋賣傻還樂此不疲,那他不介意奉陪到底。
他單手將她甩上肩頭,扛著她走向大床,不客氣地將她拋上床去。
「你真粗魯!」她嬌嗔地抱怨。
「惡魔的字典里不可能有溫柔兩個字,你不知道嗎?」莫語凡俯下身直逼視著她,身上灼熱的氣息也逼近了她。
她嬌媚的、誘惑的掀開衣襟,將雪白的酥胸裸裎在他眼前,且放浪地在他身下張開雙腿,無言地邀請他。
「當我的主人吧……」她拉下他的頸子親吻他。
莫語凡順勢將她壓抵在身下,毫不留情地吻她,懲罰般地向她索求。
兩片舌像彼此交纏的藤蔓難分難捨,腹下的野火在意亂情迷中被點燃了,纏繞在一起的兩入迅速化成一顆滾燙的火球,翻滾到床的另一端,她急切的解開他的褲子,觸碰他雄偉的堅實,修長的雙腿迫不及待地圈上他渾厚有力的腰桿,期待他將她佔領。
他並沒有急於行動,他的理智並未受到情慾的牽制,他的理性告訴他——懷中的蕾兒像換了個人似的,她大膽冶盪,矜持的本色盡失……難道?!
唯一能解釋她的轉變的,唯有一個理由——她的日子……不多了!
這突來的認知,狠狠地震驚了他;他的心在泣血,有如刀割般的疼痛著。
他完全停止了對她不溫柔的懲罰,心底對她的恨完全散逸而去,他崩潰似的緊擁住她!
「怎麼了?」她問,不知他為何要在緊要關頭,突然靜止下來。
「若你對我沒有感情,你不會到歐洲來找我的是嗎?」莫語凡沉重地問,眼眶竟感到一陣灼熱。
她推開他,淡淡地對他微笑,美麗的小臉像朵解語花般醉人。
莫語凡將她的沉默當成了默認,將她的微笑當成對宿命的無可奈何。
「說你愛我。」他絕望地將臉埋進她香柔的發中。
「我愛你。」她像個迴音娃娃,被動地說著。
莫語凡激動又心碎地捧起她的小臉,以他最誠摯的心、最酵厚的溫柔吻她,他深情地吻遍她精緻細膩的小臉,像要記憶住她完美動人的容顏,將她深植在心田。
「我早說過我愛你,而且永遠愛你……」他對她訴說極至的柔情,即使是……最後一次,這段短促的愛情將永遠鐫刻在他的生命之中!
而「霧嵐」竟在他說了這三個字后整個人顫了一顫,迷茫的眼神突然出現一線生動的光影。
驀然地,一顆溫熱的淚滴在她的眉心,他的眼睛閃亮了起來,輕佻的模樣消去了大半,她抬眼看見莫語凡竟是熱淚盈眶,她空茫的心靈中閃過一些灰澀陰暗的畫面,那些晝面有些熟悉,卻又太模糊……她無法清楚地確知那些影像代表的意義。
她抬起手,拭去眼前這個男人面頰上的淚;見他流淚,她有種說不出的痛楚!
但他是誰?為什麼會讓她的心這般的痛?
而她自己又是誰?意識像在太虛中夢遊,她無法清楚什麼是真實,什麼是虛幻!
「我們現在在做什麼??」她問,頭竟隱隱發疼。
「愛。」他淡淡地說了這個字,將她柔軟的身子擁進懷中。
她似懂非懂,安靜地躺在他的懷中,他的懷抱好堅實、好溫暖、好熟悉,四周的氣氛是有些沈鬱和有些心碎的……她難過地想安撫他,她幾乎就要明白這個男子對她的意義……但一個不知名的牽制力量牽動著她,令她無法自主地、輕薄地對他說:「我等不及了。」
她軟雪呢噥的催促令他心更痛,他認為那是她的強顏歡笑,他不想讓她失望,熱情地吻上她豐盈的唇,順著她精巧的下巴到她纖白的頭,來到她美妙的胸線,火熱的舌像一把火焰,輾轉旋繞在她胸前的粉色蕾心上,緩慢地點燃她心中的火苗……
就在兩人上同飛上雲霄之際,一切恍若都靜止了,他們相擁在零亂的大床上,急促的喘息聲在空氣中迥盪。
許久,她推開他在床上跪坐起身,他望向她,看著她微亂的發、漫不經心的眼神,淡笑之間那種介於清純及妖精之間的美。
「告訴我、你還有多少日子?」莫語凡坐起身平心靜氣地問她。
「什麼日子?」她甜笑。
「我會陪伴你到盡頭的,你什麼也不必怕。」他直視她的眼,對她承諾。
「我不懂你說什麼。」她聳肩思忖了下,隨即開心地道:「哦,我知道了,你說的是結婚的日子是嗎?你要娶我嗎?」
他一怔,她牛頭不對馬嘴的回答令他感覺像被潑了一盆冷水般;他眼一眯深邃地的盯著她,突然他發現她的眼神有些不太對勁!
她黑悠悠的烏亮眸子居然有些不尋常的木然,之前他被怒火沖昏了頭,一直沒有注意到。
此刻他屏氣凝神、冷靜地瞧她,發現那份木然或許該解釋成獃滯會更恰當。
她——怎麼了?
「你怎麼知道我在羅馬?」他問,他的行蹤向來只有宇森知道。
「我……」她答不出所以然來,目光中有一份詭異的迷茫。
「你……是誰?」莫語凡嚴正地問,心中有個不祥的預感。
「我是霧……嵐。」她的回答讓莫語凡蹙緊眉頭。
「為什麼你不說自己是桑蕾兒?」
「我被黑家收養,我叫黑霧嵐。」『霧嵐』像背台詞一樣地說道。
莫語凡研判的目光轉為銳利。「你何時被收養的?」
「我……不知道,你該去問我大姊,黑百合。」『霧嵐』對自己的狀況似乎不甚清楚,這令莫語凡懷疑到最高點。
「你為什麼跟黑家扯上關係?」莫語凡試探地問。
「我……」她答不上來,眼神呆若木雞。
莫語凡心倒懸了,敏銳的直覺告訴他事有蹊蹺。
「你回台灣后發生了什麼事嗎?」他又問。
「台灣……」她重複著這兩個字,眼中那茫然不知的神情震驚了莫語凡。
「看著我!」莫語凡命令她。
她順從地抬起細緻的小臉。
「我是誰?」莫語凡深切地問。
「你……」她看他的眼神像在霧中迷了路似的。
「你居然不知道我是誰!」莫語凡揪住她的雙肩,詫異地探索她古怪的眼神,他相信她不是裝出來的,但為什麼她會變得這麼奇怪?!
「我回去了,等你確定好日子到佛羅侖斯的別苑來提親吧。」她輕輕撥去他的手,無視於莫語凡的震驚與困惑,下了床輕快地拾起白旗袍穿回身上,緩緩地走向房門,逕自離去。
「你去嘟里?」莫語凡錯愕地躍下床,火速套上衣服,跟了出去。
「蕾兒!蕾兒!」他在走道上梭巡,但她已不見蹤影!他手指滑過發間,這簡直是太邪門了!
她說她被黑家收養,要他到佛羅侖斯家提親,除了這個,她是一問三不知!
難道她並不是命在旦夕,而是被黑百合收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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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莫語凡身手矯健地翻越佛羅侖斯別苑的高牆,在特殊夜視鏡的幫助下,躲過紅外線的防盜系統,靠近了客廳的窗邊,屋內燈火通明,所有豪華的陳設清晰可見。
而黑百合就悠閑地坐在法式躺椅上,她正在講電話,嘴角揚起一個得意的笑,她對坐有一個抽著煙斗的老叟,想必他就是赫赫有名的佛羅侖斯!
莫語凡銳利的雙眼一再往客廳搜索,但客廳中並沒有他想找的人。
他從容地等待了約莫半個鐘頭,就在他想放棄之際,從暗紫色的屏風後走出了一個謎樣的身影。那身影輕瓢飄的恍若不真實。
他陰冷地看著蕾兒朝佛羅侖斯的方向走去,在佛羅侖斯的跟前跪坐了下來,小臉倚在他的膝上,佛羅侖斯輕撫她的發,而她就像只溫馴的貓正在接受主人的拍撫。
莫語凡目光轉為陰沈,他有種被出賣的心痛!
這樣的畫面令莫語凡莫名憤怒,教他直想打碎破璃痛快地甩她幾個耳光。
但既然她是這種見風轉舵的女人,那他又何必為她浪費時間!浪費感情!浪費力氣!
就種他要拂袖而去之際,蕾兒緩緩地側過臉來,隔著透明玻璃窗他完全可以看清楚她的小臉,因為她的小臉正面朝他的方向。
霎時他煞住了腳步,心底的疑惑擴散到無邊無際!
為什麼她的眼神還是那樣奇怪?
她那雙近乎無神的眼睛,揪住了他的心神,他隱沒到黑暗的牆角,情緒陷入困頓之中。
驀然!那天在海風中,蕾兒站在崖壁邊緣衣袂飄然的影像出現在他的腦海之中,他突然有了結論——她不可能成為黑百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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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那麼她的目的又是什麼?
他必須查清楚……必須!
一個心中常懸絕望的人,一個如此矜持的人,一個活在固執里的人,怎可能輕易被收買?!
當下他決定暗中將這一切調查清楚!
深夜的公用電話亭中。
「宇森,幫我辦件事。」莫語凡和遠在澳門的宇森聯繫。
「什麼事?」電話那頭的宇森問。
「回台灣去一趟,分別問問僕人們,,蕾兒是否曾回去收拾行李,以及何時離開,最後見到她的是誰,她有沒有說會去哪裡?」
「呵!一發怒就掃光一屋子的骨董,現在又回心轉意了嗎?」宇森忍不住調侃他。
「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樣,宇森,這是一件十分古怪的事,你聽仔細了……」莫語凡將見聞細訴。
「這太古怪了,好,我立刻回合灣一趟。」
「還有,也查查黑百合的底細,我要最詳盡的資料。」莫語凡十分慎重。
「這得動用徵信組。」宇森瞭然。
「交給你了,我會主動和你連絡的,旅館的電話不要打,隨時可能被監聽。」
「知道了。」
結束了國際電話后,莫語凡回到下榻的旅館,為了不引起任何人的戒心,他沒有換旅館,仍照常上賭場,默默地等待答案。
兩天後——「怎麼樣,有沒有發現什麼?」莫語凡進了電話亭。
「有,你別震驚。」宇森似乎有了驚人的發現。
「說吧,我聽著。」莫語凡沉著地聆聽。
「三個月前的一個上午,司機在院子里擦車子時看見蕾兒從澳門回來,隔天園丁見到她提著行李離開,離開時葛媽跟在她身邊,他說覺得蕾兒神色恍惚,他還會問她是不是不舒服,她沒答話,倒是葛媽替她答了一句『她沒事』,兩人一同離開后,一直到現在沒有再回來過。」
「葛媽?那個廚娘……蕾兒和她一同離開?」莫語凡思量著。
「是的,於是我走訪了葛媽在淡水的家,本是要問個清楚,但她的家人卻說葛媽在兩年前就已經壽終正寢了。」
「什麼!」宇森所言確實叫莫語凡感到震驚。
「所以一直在屋裡的葛媽是另有其人!」
「怎麼會這樣?真可惡!究竟是誰?」
「我猜想是黑百合的人,據徵信組的回報,黑百合的手下眾多,有一些還是特務出身的,擅於易容術,並且黑家祖籍源於雲南,發跡放上海,祖先還會是巫師……」宇森將搜索的資料詳細告知。
「她圖謀的究竟是什麼?」
「看情形是想人財兩得了。」
「但這與蕾兒何干?!你說園丁見到她神色恍惚,她現在的確是那個樣子,我懷疑她中邪了!」
「推敲之下,很有可能。」宇森道出見解。「只要蕾兒落在黑百合手上,那黑百合要駕馭你就簡單多了。」
「哼!」莫語凡怒啐,隨即唇邊浮現了一個陰寒不已的笑痕。「黑百合真是太低估我了。」
「你預備怎麼做?」宇森問。
「全力反擊。」莫語凡的雙眼像兩把熾烈的火炬。
十五個小時后宇森照莫語凡的指示,帶著三十個精銳的手下及高科技儀器遠赴羅馬,開始了一個天衣無縫的計劃。
兩天後——莫語凡備上厚禮,堂而皇之地筵到佛羅侖斯的別苑去『提親』。
黑百合盛裝打扮,以盛大的晚宴款待她的『貴賓』。
在莫語凡進入佛羅侖斯的宅邸之時,宇森及三十名精銳的手下已部署在宅邸外的各個角落,有的喬裝成清道夫,有的則是路人。
而宇森在兩天前就已埋伏在不遠的公寓頂樓,以重新組裝的高科技透視儀將佛羅侖斯的別苑做過一翻掃描,屋裡人口簡單,守衛倒是有六名之多,偵測中他發現一個髮長及腰的女性在二樓側的房間內,那肯定是蕾兒無疑。
而依照計劃是莫語凡以出遊為借口將蕾兒帶走,立刻回台灣,然而沒想到他在進到別苑后一直未見到蕾兒出現。
黑百合宣稱蕾兒身體不適在休息,佛羅侖斯則是因威尼斯的宅邸去了。
場面竟是如此的弔詭,只有黑百合單獨一人會見他。
這樣一來就得采第二種計劃了。
「蕾兒怎會成為你妹妹?」莫語凡問,閑適地喝著餐后茶。
「那是一個……巧合,也許我們有緣。」黑百合露出艷光四射的嬌笑,說得輕描淡寫。
老實說她真希望能抓住莫語凡的視線,他冷冷的樣子看來又酷又邪、惡,他的特質對她而言是那麼具有毀滅性的吸引力。
「你可能不知道我早在三個月前就對她『沒感覺』了,其實我『提親』只是一個藉口。」莫語凡又酷又專註的眼神落在黑百合的唇上。
「什麼借口?」他光看她一眼,她就快慰得發顫。
「為了……接近你。」
「是嗎?相親那天你對我無動於衷呢!」黑百合當場心花怒放,狐媚的綠眸不自覺地亮起渴望的光芒,但她擅於隱藏自己的情緒,表面上仍維持平穩。
「誰叫你誘惑了我……」莫語凡邪氣地盯著她,取出煙點上,在他手上的打火機發出清脆鏘的一聲之時,屋外的宇森收到的無線電訊號,所有的手下悄悄的展開攻勢。
他吐出煙霧,眯起眼性感地打量黑百合的低胸禮服,黑百合自信的笑臉在他的注目下紅暈了。
他熄了煙,曖昧地一笑,起身繞過桌子走向她,在她的椅背後站定,傾下身去吻她光滑的肩。
黑百合嬌喘一聲,渾身一顫,當場泄漏了渴望他的訊息。「僕人隨時會進來的。」
「我去把門關上。」莫語凡嘲弄她笑著,伸出手順著她的肩一路輕撫到她半露的酥胸上。
而就在黑百合想握住他的手要求他多逗留一會兒之時,莫語凡已走向餐廳的門口,將門關上。
門關上后他並沒有走向她,他倚門而立,用熾熱的目光挑逗她。
黑百合目眩神迷地當著他的面卸下衣衫……今晚她本是打算和他談條件的,但目前看來「合作」已是成功在望了,她用不著心急,而樓上那女孩看來是已經毫無利用價值了,她沒想過事情會如此稱心如意……就在黑百合褪去衣衫露出胸脯的同時,莫語凡的手指摩挲在自己襯衫的一顆鈕扣上。
「你真美。」莫語凡投給她一個激賞的眼色。
黑百合像受了鼓勵將紅禮服完全由身上褪去,她魔鬼般令人噴火的身材完全裸露,莫語凡又摩娑著自己衣服上的扣子,直到黑百合像只八爪魚,主動且強力地吸附在他身上。「來愛我……」
莫語凡依她的講求沒有拒絕和她調情,他默默地在和時間競賽,挑逗得她春潮氾濫、嬌喘頻頻。
「充實我,滿足我。」黑百合在莫語凡耳邊催促,急切地想為他寬衣解帶,就在此時莫語凡腰間的一隻小發信機震動了起來,他的眉字之間突然有了放鬆的神采。
「等我……我去一趟洗手間。」莫語凡抱歉地對黑百合說。
「呃!」在這節骨眼,如此殺風景,黑百合矯嗔著,但仍不得不將他暫時放行。「在樓梯間右轉。」
「別走開,等我……」莫語凡在她耳邊說,戲謔地一笑,走出餐廳關上門后,他一刻也不停留地往大門走去,搭上接駁的座車揚長而去。
訊號機響了,意味著宇森辦妥了一切,蕾兒已安然離開此處,他將到機場與她及宇森會合。
這色迷心竅的黑百合,促使他們的行動更加順利地完成了。
餐廳里黑百合左等右等,等到心中的浪潮早已消去大半,她才不情願地穿上衣服微慍地找人去。
「你還好吧?」她在洗手間門外問,裡頭沒有回應,她又敲了門,亦是無人應聲,她索性旋開門把,往裡頭探去竟是空無一人。
她開始滿屋子找人,找出了屋外,發現一院子的「死屍」……所有的守衛全被擊倒了!
她蹲下去撫觸那些守衛的鼻息——人還活著,但全昏迷了。
糟!她不會是中計了吧?!
見苗頭不對她即刻奔上三樓去,房裡被搜得一團亂,那笨女孩已經不見了,她的護照也不見了。
梳妝上的一張紙條映入她的眼帘!
紙上寫著——人我帶走了,事情最好到此為止,今後別再有任何牽扯,否則,街上會出現你黑百合的「寫真集」。
——莫語凡寫真集?什麼寫真集?
她想起他遲遲不解去衣服,而一直摩挲在扣子上的手指,難道那扣子里暗藏著隱藏式照相機嗎?
她被黑吃黑了——這傳出去叫她黑百合還怎麼在道上混,她心有不甘又悔不當初,當場抓狂地尖叫!
一陣狂叫之後,她披頭散髮、面月猙獰,突然她尖銳地大笑了起來。「就算人帶走了又有什麼用,只要我念念咒語,她會渾身毛孔出血而死!敢耍我黑百合……」她憤然一起身,從床下找出一個貼著符咒的心布偶,走出陽台在霧黑的夜空下口中開始念念有詞。
從羅馬直飛台灣的班機平穩的直竄天際,寬敞的頭等商務艙中十分寧靜,莫語凡親自守護著神情木然的蕾兒。
「你覺得怎樣?」莫語凡緊握她的手,盯著她蒼白的小臉。
「我是誰?」蕾兒卻是答非所問。
「要怎麼做你才會恢復過來?」他深情地將她的手放在自己唇邊痛苦地低喃。
蕾兒恍恍惚惚地看著他苦惱的模樣,不由自主地伸手撫觸他的發。
莫語凡抬起布滿血絲的眼,苦澀地肌鞦著她茫然的雙眼。「黑百合對你做了什麼?」
蕾兒無法回答,她疲倦地合上美眸,卻聽到一個溫柔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說。「睡吧,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一個深深的感動從她心靈邊境飛逝而過,令她的靈魂急遽的拉扯在現實與幻境之間,她強烈的想對他表達什麼,但她混沌的腦子又在一瞬間忘了自己想表達的。
他暖和的手掌帶給她無限寧靜與安詳的力量,令她不禁地依偎向他,他像一座安全的屏障,讓她飄浮不定的靈魂得以暫時停歇,而這份安全感讓她沉沉地進入夢鄉。
飛機穿梭過黑夜迎向早晨,但莫語凡卻始終沉陷在暗沈的世界中一夜無眠。忽地在一片靜默中他聽見蕾兒痛苦的喘息!
「你不舒服嗎?」片莫語凡開了小燈,赫然發現身畔的她無故地從全身毛孔泛起無數細小的血珠,那些血珠在凝聚,擴大最後像紅色的雨絲布滿她的身體,她身上雪白的衣服被染紅了,而她昏迷著,只是痛苦的呻吟。
「來人啊——」莫語凡震驚得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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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被迫降在阿布達比(位於中東),蕾兒被緊急地送往市區醫院。
急診室中護士跑出來,莫語凡迎上前去急如星火的問:「她怎麼了?」
「她的血小板在不斷下降中,醫生們都束手無策,她隨時有生命危險,目前只能大量輸血給她,但血漿不夠用,急需B型血液。」
「我是。」莫語凡急切地挽起衣袖。
「太好了。隨我進來!」
當莫語凡進到急救室里看到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的蕾兒時,他的心就如同遭受萬蟻啃蝕般,他哀痛欲絕。
「若是你走了,那我的靈魂也將隨你而去……」他站在她的身邊,傾身在她的耳畔對她說,這是他直情至性的表白。
「先生請你躺下來。」一旁的護士說道。
莫語凡依照指示躺到蕾兒的隔壁床上,默默地望著蕾兒,悲慟深植在他的眼底。
在一切都顯得毫無希望之時,奇迹卻出現了。
就在莫語凡將血液輸送給蕾兒之後,蕾兒毛細孔上的血珠突然快速地凝止了,血壓儀上顯示血壓恢復正常,而她的人也慢慢地蘇醒過來。
「你現在感覺如何?」
蕾兒聽見有人用英語在問她,她轉動了迷濛的雙眼,看著那群圍繞在她身邊的外國醫生及正在幫她擦拭血漬的護士。
「我……還好,我在哪裡?」她不解地詢問。
蕾兒側過頭去,發現隔著血液分離機,莫語凡就在她身側的病床上,而他正一瞬也不瞬地看著她。
「你在阿布達比。」有人回答了——那是莫語凡的聲音!
他深邃的眼眸顯得疲憊,而且似乎少了一份冷酷多了一份熱切,從他深沉的黑眸中,她忽然看見許多令她動容的影像紛至沓來——他的熱淚滴落在援她的眉心,他說他愛她,他說他會一直陪著她直到最後,他說若她走了,那他的靈魂也將隨她而去……是他嗎?他不是要她滾得遠遠的嗎,為何還要那麼對她說?!
而她不是從澳門回到台灣,收拾行李正要離開莫家嗎?她怎麼會莫名其妙地來到這個陌生的國度?
她記得葛媽挽留了她和她談了好多話,夜裡葛媽送了一杯奇異果汁給她,之後她就想不起來了。
「我們怎麼會在這裡?」蕾兒輕聲地問莫語凡。
「我們……是誰?」莫語凡盯著她看。
「我是桑蕾兒,你是莫語凡。」蕾兒眼中美麗的波光像星星在閃動。
「你恢復正常了。」謝天謝地,莫語凡驚喜地望著她那雙靈動的眼眸。
「我們為什麼會在這裡?」蕾兒真的弄不明白。
「你有生命危險,而我倒楣的捐血給你。」縱使心底對她是柔情萬千,但尊貴驕傲的莫語凡仍無法將她的無情釋懷,他話說完即別開臉去不再看她,將對她的擔憂在心底俏俏的消融。
「我身上正流著惡魔的血液嗎?」蕾兒本想感激他,但他閉上眼睛不理人,她只好開玩笑地這麼說;但這下他非但不理人。連眉頭都攥緊了。
蕾兒不敢再擅自開口,他看起來情緒很糟,她不能再去觸怒他。
醫護人負將兩人輸完血的手臂做了一番包紮后全走光了丁,室內安靜得只聽見空調聲。
「如果你已經好了,我們就立刻搭下一班機回台灣。」莫語凡起身,看也不看蕾兒一眼逕自先行離開急診室。
蕾兒默默她看著他惱怒的背影,縱然有滿腹的疑問都不敢多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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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飛機上,莫語凡竟捨棄了雙人座的機位,獨自坐在另一個單人座位上,而這樣一來宇森只好和蕾兒同座。
「怪裹怪氣的!」宇森還真弄不懂莫語凡是怎麼了,一路千辛萬苦地把人救回來,在人家病急的時侯還憂心仲仲,簡直像個痴心情聖,現在安然無恙了,他反而不理人家了——「真搞不懂!」宇森不禁要搖頭大嘆怪哉。
「我可不可以請問你,為什麼我會和你們一同在國外?」蕾兒詢問宇森,這是她心中的大問號。
「語凡那小子沒對你說明嗎?」宇森疑惑地揚起眉頭。
蕾兒搖搖頭。
「他千辛萬苦把你從黑百合手上救了回來。」
「黑百合?」蕾兒困惑著。
宇霖看了她完全不知所以然的模樣一眼,又看了獨坐在走道另一端,將臉朝窗外的莫語凡一眼,失笑地吁了一口氣。「我真的不知道你們算不算一對戀人?!」
「請你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好嗎,你一定知道的對不對?」蕾兒請求。
「就算他拿了把刀抵在我脖子上,我仍要告訴你,因為你必須知道。」宇森將事出經過及莫語凡對她的擔心,為了搭救她精密的計劃及過程一五一十地全告訴她。
在宇森說完后,蕾兒的雙眼被淚水淹沒了!
原來存在於她心頭,莫語凡的呵護愛語不是浮光掠影,而是真實的存在過。
一番折騰后,回到台灣已是涼爽的午後,深秋的微風在暖陽中徐徐地吹來。出了機場宇森先行到停車場開車,走道上只剩蕾兒和莫語凡。
「謝謝你輸血給我。謝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你的恩情……來生報答,再見。」蕾兒深深地看著莫語凡,痛楚的和他道別,縱然她愛著他,縱然對他有無限感激,但這是她僅能對他說的唯一一句話了。
莫語凡冷淡地掃了她一眼,唇抿成一直線,這時宇森把車開來了,蕾兒見他不語,只好難過地走開,但她才跨出一步就被他拎了回來,強行霸道地拋進車裡,她還意會不出發生了仕么事,他已坐上車關上門。
「跟我回家,就算要走也不差這一天。」他強制地命令,一臉嚴峻。
蕾兒分不清他究竟是生氣還是好意,而車子快速地駛進跑道上,令她也無法違抗。
回到了莫家,莫語凡竟親自「護送」蕾兒回房。
「給我進去洗個澡,舒服地睡一覺。」他開了她的房門對她命令道。
蕾兒遲遲沒有進入,她欲言又止地瞥著他。
「還不進去?」莫語凡不耐地說。
「你……你在生氣嗎?」蕾兒輕聲問。
「沒有。」莫語凡否認,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也許是無法留住她令他異常煩躁。
「有一個問題,一直想問你……」蕾兒的眸光深幽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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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問題?」寞語凡盯著它的雙眸。
「為什麼這個房子所有的陳設都變了,除了這個房間……」
莫語凡突然被她問住了。
「可以告訴我嗎?」
莫語凡眼中閃過一絲落寞、遲疑對她說:「該給你什麼樣的答案……」他喟然一聲淡然聳肩。「等我想好了再告訴你吧!」
他指了指房間,示意她入內。
蕾兒溫順地點點頭,走進房間,而他輕輕地為她帶上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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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涼的夜風吹進房裡來,吹來了淡淡的煙味。沐浴后沉睡的蕾兒在寖熟悉的味道中悠然醒來。
她伸手點了床頭的小燈,下了床,朦膝的燈光下她看見隨風瓢揚的紫紗窗帘下,有一張紙在地板上揚動,那紙張的色澤和花案是有些眼熟的,很像她從前遺失的日記本!
她疑惑地走過去,將那張紙撿起來,赫然發現正是她所遺失的日記本的內頁,而且上面有一首詩,那詞句該是她所熟悉的,可是卻完全變了調,她讀著,淚眼也開始迷濛!
與你相遇在今年最美麗的秋你溫柔的眼眸是我溫暖的輕裘恨不能和你緊緊相扣永生永世天長地久若不是你的頑固執著我怎會不將你挽留何苦為情煩腦為愛煩憂深知你和我有仇卻也不想將你放手只能用我的溫柔希望你回頭雖然心情很嘔仍低聲下氣懇求何不就此停留讓我的愛常相左右——莫語凡沁涼的陽台外隱約又飄進了陣陣煙味,蕾兒再顧不得矜持飛快地跑了出來。
莫語凡站在陽台走道末端,雙手靠在欄杆上悠閑地吞雲吐霧,他側過臉看見了她,但他沒有改變姿勢繼續抽著他的煙。
蕾兒緩緩地走向他,站定在他面前,輕柔地對他說:「抽煙對身體不好。」
「滿意我的答案嗎?」莫語凡扔了煙蒂,直視她眼中盈滿的淚光。
「那本日記呢?」
「幫你保管著。」
「替我扔了吧!」蕾兒柔細的聲音在風申飄散,她踮起足尖動容地將對他無限的感謝及愛意化成一個輕吻,烙在他的臉頰上。
莫語凡驚悸得瞪大眼瞥她,驀地他伸出手臂一把將她擁入懷中,低下頭去捕捉住她的唇,她任由他狂傲又溫柔地吻她,緊緊地依偎著他。彼此毫無保留地將心中的柔情釋放給對方。
「也許從留住這個房間開始,命運就把我們鎖在一起了。」莫語凡深情無悔地將她緊擁。
「你不是不信宿命嗎?」蕾兒倚著他寬闊的胸膛,淚濕透了他的衣衫。
「命運在自己手裡。」
「可是我……」
莫語凡用唇封住蕾兒的話,他知道她要說什麼。
「無論還有多少日子,我都希望你的未來屬於我。」他鄭重地對她說。
蕾兒感動得淚流滿腮,她能夠再退卻嗎?她能再傷他一次嗎?面對他如此的深情就算是鐵石心腸也會軟化,何況她是愛著他的,她怎能不感動!
終於她拋開所有的顧忌,勇敢面對自己的感情,對他點頭。
莫語凡寬慰且珍惜地擁著她,呵護地對她說:「結婚後,我們可以收養許多孤兒,當成自己的孩子般撫養,那我們就有許多孩子了,我在帛琉附近有一座小島,那裡空氣清新,對你身體有很大的幫助,我們和收養的孩子去那裡過著與世無爭的日子。」
「與世無爭……」蕾兒感到意外的驚奇。
「我打算結束所有的投資及放款,莫家的錢夠買下一個小國了,有很多東西是錢買不到的,我只想陪著你健康快樂地一起生活。」莫語凡輕鬆地說著。
蕾兒珍惜他的情意,欣然願意和他一同擁抱美好的未來。
「有樣東西要送你。」莫語凡拉著她的手進入卧房,從保險箱里取出一份文件。
「是什麼?」蕾兒打開了來看,發現是S大醫院的所有權狀。
「送你的結婚禮物。」莫語凡期待見到她開心的笑顏。
「為什麼對我這麼……好?」蕾兒卻又眼淚婆娑。
「愛你無須任何理由,我的甜心。」莫語凡款款深情地擁著她,吻去她的淚,月光下縈繞在兩人之間的只有溫柔的情懷及訴不盡的輕憐蜜愛……寬容化解了恩怨情仇,愛情消融了彼此的執拗。
我為你披星戴月而來,你怎可忍心乘風破浪而走?!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