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她被跟蹤了,樓曉蓉揪緊自己的衣襟,抱緊胸前的書包,加快腳步的往前走,並要自己不要回頭看。
都怪她一時貪睡,竟然在當值日生等候最後一名同學離開教室好關窗的同時,不小心睡著了。
結果等她睜開眼睛,外面的天色已暗,全校的學生也早走光光,若不是學校工友在巡視校園時看見這間教室的燈光還亮著,而上來探個究竟,才會發現她竟趴在桌上睡得很沉,她也許會睡到天亮也說不定。
都是昨晚因為和父親聊到天亮的緣故,今天一整天她才會精神不濟,連上課都沒有精神。
現在可好,不僅懷恩已經下班,她還倒霉到一出校園就被跟蹤了。
聽聞著腳步聲越來越接近,她的心也跟著越跳越快,都這麼晚了,肯定沒有公車可坐,路上更是連一輛計程車也沒有,如果有人想要強暴她……
本來要打電話請父親來接她,不然就是向偉也行,偏偏她的電話卡打完了,身上連個零錢也沒有,在這幽暗的小徑上若是發生了什麼事,怕是大聲求救也沒有用。
心好慌好亂,就在此時,身後有一隻手揪住她的手臂,硬是拉她轉過身,她嚇得放聲尖叫了起來。
「蓉蓉。」席懷恩因為她尖銳的叫聲而皺眉。
她則一再大聲尖叫,在這四下無人的曲徑中,她的叫聲聽來更顯凄慘。
由於神經綳得太緊,她始終未能意識出站在她前面、拉住她的手的人竟是席懷恩,只能憑籍著本能抓著書包猛朝那人砸去。
「蓉蓉,是我。」閃過她毫不放鬆的攻勢,席懷恩捉住她的肩膀,搖晃著她。
「啊!走開。」她仍是一味地大叫,四周太昏暗,又因她先前的幻想已教她自己嚇破膽,是以未能及時醒悟過來。
「蓉蓉……」席懷恩眼見她臉上的慌亂,根本是她自己嚇自己所造成,心中不由得一嘆。
這小白痴,就是太會幻想了。
但見她如此心慌,他心中竟湧起陣陣不舍,他不想承認,但她卻是惟一令他放在心上,永遠割捨不下的人。
她是恩師的女兒也是事實,年紀尚小亦不容否認,但她卻也是惟一一個令他不曾生厭的女子。
從未交過女朋友,不止因為他向來不喜好花心思去討好女人、追求女人,而蓉蓉則是他多年來已習慣在他身邊的女孩。
她是特別的,只是他從未向任何人承認過這一點,而他也不準備說出來。
「放開我,你這變態!」樓曉蓉一再反抗,甚至用力踢他的小腿。
由於她腳上穿得是皮鞋,材質硬得很,這一踢果真教席懷恩放開了她。
見機不可失她轉身就跑,卻跑不到幾步便教人從後面撲倒在一旁的草堆里。
「啊!」雖被壓倒在草地上,她兩隻手仍不放棄的用力拍打著。
「睜開你的眼睛,看清楚我是誰!」他說。
不是不清楚她到現在還沒認出他是誰,全是因為她自始至終都是緊閉著一雙眼,連看他一眼也不肯。
「我不看,我不看。」她才不想看見這個令她噁心的變態狂的臉。
這白痴,席懷恩神情一變,真的有點火了。今天還好是他,若真是碰到壞人,她的下場不用說也明白。
遇見事情她竟是如此消極應對,看來他得好好再教育她一番。
心裡一有此打算,席懷恩馬上付諸行動,他徑自強行將她翻過身,頭一俯嘴唇便毫不溫柔的堵上她,既然他演得是強暴犯,溫柔就不必了。
在他底下的她傳來一聲訝呼,雙手似乎想掙扎、想推開他,但卻教他捉住了手腕,硬是往她的頭頂上放。
當她的掙扎不再,雙唇變得柔軟香甜,他的強吻變了質,逐漸加入縷縷柔情,在這一吻中慢慢滲入……
是席懷恩!
他在吻她?這不是她在做夢吧?
當他說出那句:睜開眼睛,看清楚我是誰時,她其實就意會出來人是他,故意繼續裝傻,是想捉弄他一番。
但她絕對沒想到他會突如其來的欺上她的唇,一時之間愣愣地任由他的唇廝磨著。
一直到他的舌頭探索著她的唇瓣,在她小巧的貝齒上游移,她的嬌軀更是一陣顫抖,不由自主地開啟了唇,讓他探索的舌尖暢行無阻的滑了進來。
當他的舌尖碰到了她已無法再退的丁香舌時,她先是羞澀的遲疑了會,接著便投身至這令人昏眩的熱吻中。
天!她要昏了,就讓她昏了吧!因為她再也不想從這一場美夢中醒來。
如果可以,就讓這個吻直到天長地久,永遠永遠不要停止。
「唔!」翻了翻眼皮,她竟真的昏厥了過去。
席懷恩不可置信地鬆開她的唇舌,瞪著她好半晌沒有做任何反應。
不敢相信的是她即使昏過去,臉上的神情還是帶著幸福的笑容。
她讓一名她以為的歹徒吻了,竟然還一臉幸福?
席懷恩的嘴角抽搐了下,神情忍不住想揍人。
「你把她吻昏了?席大攝影師,我以前真是太低估你了,沒想到你有這種本事。」呂升走過來,嘖嘖稱奇道。
太厲害了,真是太厲害了,教他這情場浪子也深感佩服啊!
想他交往過不少女人,吻過的女人自然也不在少數,就是不曾有吻昏女人的經驗。
「你想要挨揍,就繼續說下去,不然請你把車開過來。」一抬頭,席懷恩神情不悅地提出警告,心裡一陣懊惱。
他竟然忘了自己是跟呂升一道過來,卻在他的視線範圍內上演這段戲碼,他八成是昏了頭,才會忘記有呂升跟著。
若不是今天工作量很多,他們在工作室加班到很晚,又碰巧接到樓慶元打電話詢問蓉蓉的下落,他不曾注意到時間已晚,也未曾留意她不如以往一樣在放學後到工作室來陪他。
經樓慶元一提,他才發現她沒有出現,也沒有回家,更沒有和向偉在一起,是以他便麻煩要送完成品去給客戶的呂升順道一起來學校找她。
倒是沒想到她真的在學校留到這麼晚,這丫頭永遠不會明白她的一些言行舉止,總教人忍不住為她擔心,席懷恩在心中暗暗嘆息。
「適才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曉蓉蓉會跑給你追,一副你是惡徒的樣子?」在他的角度看來,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回事。
就連那個吻也像是懷恩在強吻人家似的,呂升心中存有太多疑問。
不過瞧見懷恩陰晦的表情,他心裡已明白,他的疑問是不會有人回答了。呂升悻悻然的走回他停放車子的地方。
席懷恩則抱起一臉幸福的樓曉蓉,緩緩跟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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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曉蓉是在一片幸福洋溢中醒來,她睜開眼睛的第一個反應就是伸手輕撫著有點浮腫的嘴唇,臉上露出傻笑來。
席懷恩端著晚餐走進房內,所看見的就是這一幕;而坐在床上的樓曉蓉一見到走進來的人是他,俏生生的臉蛋馬上不爭氣地緋紅了起來。
回想他先前那狂野的吻,他的唇是那麼炙人,他的舌頭是如此的勾動著她,樓曉蓉一時不知該如何面對他,平時的古靈精怪在此時全派不上用場。
「把頭抬起來。」他沉聲道。
她臉色緋紅的模樣確實迷人,但這並不能改變他要好好痛斥她的念頭。
樓曉蓉卻將頭俯得更低,不想讓他瞧見自己正一臉羞赧的模樣。
「蓉蓉。」他的語氣透露出警告。
她一味地搖著頭,在他面前她從未像現在這麼不自在過。
畢竟這是她的初吻,她的反應不如以往放得開,著實責怪不得她。
「你別以為可以用這種方法逃避問題。說,你為什麼讓一名歹徒吻了你,還表現得一臉幸福,一點危機意識也沒有,平時我是怎麼教你的?」將晚餐放在一旁的桌上,他開始訓人。
「咦?」她猛然抬起頭,眨眨眼一時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你在校成績第一名,走出校門就把學校所教的全還給老師了?遇見危險你不但不知道大聲求救,連睜開眼睛看清對方的長相,這種基本常識也不知道嗎?」
「你在生氣?」她聲如蚊蚋的問,是真的不明白究竟發生什麼大事。
「你再給我耍白痴,就馬上給我滾出這裡。」他真的火了,最教他生氣的就是她老愛在他面前裝傻。
她是不是冰雪聰明,是不是古靈精怪,打從小看她長大的他,還會不清楚嗎?
「我做錯了什麼?」
換作是別人恐怕早嚇跑了,但她知道他會這麼生氣一定是因為關心她,別人不了解他,她了解,他惟有在她做出危害到自己的行為時,才會一如反常的大為光火,平時根本見不到他發火的模樣。
最有印象的一次,是她偷騎機車的那一次,他發了好大的脾氣,令她怎麼也忘不了。
而今天她一定是做了什麼她自己也不知道的事,才會教他再次發火。
「你做錯了什麼?你說,你今天怎麼會這麼晚還待在學校?」深吸了口氣,他決定一次解決一件事。
「我今天當值日生,在等同學回家時,不小心睡著了。」她吐吐舌頭,不好意思的解釋。
「你就不會打電話叫人來接你嗎?」
「我的電話卡早打完了,身上也沒零錢。」
「你不會不知道教師辦公室有電話吧?」他一聽差點氣昏,她到底是真笨還是假笨,他也懶得去分析了。
「我一時沒想到嘛!不過你怎麼會知道我還在學校里?」她甜滋滋的走向他,不管他是不是還在生她的氣,徑自挽住了他的手臂。
「你父親打電話到工作室……」話未說完,他突然眉一擰,盯著她的笑臉問:「你知道是我去接你?一開始就知道?」說著他的眼眯了起來。
樓曉蓉小小的吞咽了一抹口水,小心翼翼地說:
「也不是一開始就知道。」
拜託!如果她一開始就知道,她才不會被自己嚇得半死。
「什麼時候?」他要的是明確的答案。
「我說了,你不可以生氣,我才要說。」她還是先談好條件再說。
「快說。」他眼一沉,板著臉,容不得她討價還價。
「呃……是在你要我眼睛睜開那時候,我才知道是你。一見他臉色越發難看,她趕緊抓住他的手臂,討好道:「你不要生氣,我不是故意不說,不是故意捉弄你,我是真的不知道……你會突然吻我,真的真的不知道……」她的嘴邊漾起了笑容,不由自主又想起那令她心醉神迷的一吻……好想好想他再吻自己一次……
席懷恩光是見到她臉上那副陶醉的神情,不用想也知道她那小腦袋瓜子,這會兒正在想什麼?
唉,實在拿她沒辦法,他低頭以吻封緘,滿足她心裡的綺麗幻想。
至少他已經明白她那幸福神采是因他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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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為他們之間會因為他終於吻了她的緣故,而更加親密,樓曉蓉卻在他依舊是那副死樣子的對待下,宣告希望瓦解。
唉,這輩子她是別想有改變他性情的一天,她也不敢有這種期望。
其實只要他心裡有她的存在,她就已經很滿足了,她不一定要聽見那三個字,只要他是真的在乎她。
「瞧你笑得這麼開心,是懷恩向你表白了?」呂升趁著工作空檔,來到她的身邊笑問。
「你認為懷恩有可能做這種事嗎?」她沒好氣地說。
「說得也是,懷恩的個性是說不出那三個字的。」呂升倒也認同她的話。
「升哥,你認為我有希望嗎?他是不是真的只把我當恩師的女兒看待?」她不放心的詢問呂升的看法。
「如果他只把你看成是恩師的女兒,他不會吻你,對自己要有信心。」呂升鼓舞道。說過他是站在小美女這一線上的。
「吻……升哥,你看見了?」聞言,她臉一紅,不知道那一天他也在現場。
「用不著跟我害躁,曉蓉蓉,你的升哥永遠支持你。」呂升也不笑話她,他是真心拿她當妹妹對待。
「升哥,你真的對我好好。」她很感動,因為她向來最愛拿他惡作劇,他卻從未對她生氣。
「少拍馬屁,你只要對我露出笑臉,我就會開始擔心下一秒你是不是又要整我了。」呂升嘻笑道。
「升哥!」她不由得氣鼓了臉。
「哈——」呂升大笑,閃過她的拖鞋攻擊,回到工作崗位去了。
他再不回去工作,大概不出一會兒,就會有人來訓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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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我用的方法沒有見效?樓曉蓉沒有因此和她的男朋友鬧僵?」王雪珍不信的提出質疑。
「席懷恩是個成熟男子,他不會在意這種事,如果你要報復樓曉蓉,用這種小孩子的方法是不會管用的,你必須要採用更激烈的方式,才能教樓曉蓉付出代價。」郭玉芹眼露陰毒的光芒,慫恿著王雪珍。
「更激烈的方式?」王雪珍注視著眼前這名女子,突然覺得這叫郭玉芹的女子心思好陰險。
「沒錯,如果你只是想分化她和她男友的感情,你想最後佔便宜的人是誰?」郭玉芹伸手抽出香煙,吞雲吐霧著。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真的很不聰明,難怪樓曉蓉能輕易的哄騙你。」郭玉芹掀了掀嘴角,繼續往下說:「你想想看,如果樓曉蓉和她的男友分手,不就等於給了向偉和她在一起的機會,你甘心見你喜歡的男人和別的女人在一起!」要捉住這位傻大姐的心思太容易了,她完全沒想到這位大姐頭這麼好利用,真是天助她也。
「我當然不要讓向偉和她在一起,他們休想在一起!」王雪珍立刻反應激烈的大叫出聲。
「這就對了。所以樓曉蓉無論跟誰在一起,她的存在對你都是一種威脅,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將香煙含在嘴裡,郭玉芹睨向她。
王雪珍看著郭玉芹眼裡的暗示,突然間明白了郭玉芹究竟要她怎麼做。
「你是要我……」
「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好,不要張揚。」郭玉芹打斷她的話,擔心她的嚷嚷引起他人注意,眼睛環視了四周一遍后,她才說道:「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王雪珍慎重地點點頭,神情也跟著很謹慎的搜尋著四周。
「現在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吧?」用不著她再多作指示,她相信王雪珍自己有辦法。
王雪珍果然沒讓她失望的再次點頭。畢竟還是個未出社會的人,即使她自稱是校園的大姐大,仍免不了讓閱人無數、社會歷練多年的郭玉芹騙得團團轉,卻仍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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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他們分享第一個吻后,已經又過了兩星期,何以懷恩就是未曾再吻她呢?
樓曉蓉噘著嘴坐在工作室的一旁,著實不能理解何以懷恩在吻了她之後,對她的態度仍舊和以往相同,並無多大的改變。
怎麼會這樣呢?
原以為他會對她更好、更親密,沒想到他連帶她去約會也不肯,真是討厭。
想到距離和父親約定的日子越來越接近,而她還是一點進展也沒有,樓曉蓉就忍不住感到沮喪。
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她非要拿出一點女性魄力才行。
心裡一有此主意,樓曉蓉的膽子大了起來,她起身走向席懷恩,不理會他正在做事,開口道:
「懷恩,待會兒下班帶人家去看午夜場電影。」在眾多工作同仁面前,他不會不給她面子吧?
「你明天還要上學,一場午夜場看下來都深夜了。」席懷恩馬上拒絕她。
「那我們看早一點的。」
「蓉蓉,我還要工作,不要胡鬧,到一旁去。」席懷恩頭也沒抬,認真的盯著桌面上的企畫案。
「你每天都要工作,什麼時候才肯陪我?」
換作是平常,只要他一說忙,她就會乖乖守在一旁。但今天她不,因為她已經沒有耐性了,每次都是她在遷就他,她愛他愛得什麼都不計較,為什麼他就是不能試著寵她一次?
席懷恩不再理她,徑自忙著手邊的事。見他這種態度,樓曉蓉更是氣忿,硬是拿起架子上的照相機,狠狠地往地上一摔。
她是在嘔氣,但她也是在賭,賭他究竟是在乎她,還是在乎他的照相機。
照相機被她這一摔給摔得粉碎,現場氣氛頓時籠罩在一片窒默之中,一旁的工作同仁靜待著,沒有人敢多說話,只見席懷恩彎身拾起被摔壞的照相機,在眾目睽睽下伸手掌摑了樓曉蓉的臉。
力道絕對下得不重,但卻也將樓曉蓉抱著期待的心打碎了,這一巴掌讓她認定他已作了選擇。
他果然選擇了照相機,他果然不夠在乎她。
眨眨眼,她沒讓早已在眼眶四周滾動的淚水落下,她一再捏緊拳頭,好不甘心自己賭輸了。
「你鬧夠了沒?如果你要再像個孩子一直長不大,你就不要跟著我。」他轉身背向她。
他心疼的不是照相機,而是氣她永遠長不大,倘若她永遠像個孩子,他們之間不會有任何結果。
「你就是希望我不要纏著你,但是我偏要,要我不要纏著你,除非我死掉!」樓曉蓉豁出去的朝他大叫。
「曉蓉蓉,夠了,不要說氣話。」呂升實在看不下去的挺身而出。
曉蓉蓉這麼任性又胡鬧的樣子,他還是第一次見識到,不知怎地,他的心中升起一抹不祥。
「不,我是說真的,我是真的好愛他,升哥,如果要我不愛他,不纏著他,那我寧願去死。」樓曉蓉在一陣剖心的表白后,衝出了工作室。
「曉蓉蓉!」呂升叫喊著,卻見懷恩仍站在原地,不肯去把人追回來,他連忙催促道:「懷恩,你還不趕緊追上去。」
「不用了,她一旦氣消了,自己會回來。」他還不夠了解她嗎?
她就是孩子氣太重,才教他無法將她當個女人看待,偏偏她永遠無法了解。
「我覺得怪怪的,這種感受我說不上來,懷恩,你是不是追上去比較好?」呂升不放心的說。
「明天我們有幾個景要下南部,叫小黃不用去了。」他徑自轉移話題。
「小黃不去,那誰掌鏡?」他是負責整場設計,不是負責拍攝。
「我。」席懷恩肯定的口氣。
「你?你和曉蓉蓉鬧成這樣,你還要下南部?不好吧?你這種作法分明是在逃避。」
「經過這些年我需要靜一靜,好好地想一想我和蓉蓉之間的問題,你知道當她跟著我,我連沉思的時間也沒有。」他的口氣有著無奈。
「這倒也是,她很纏人,不過你對待她的方法也太冷淡了,我相信你不如你外表所表現得對她沒有一點情意,可是你太會隱藏自己了。」呂升一拳打在他肩上,忍不住想替曉蓉蓉出氣。
「她應該了解我就是這個樣子,不可能因為我吻了她,就會有所改變。」他伸手支開呂升揮來的拳頭。
都已經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年,她該了解他並不是那種一旦愛上對方,就會轟轟烈烈、熱情如火的男人。即使他吻了她,他仍舊是他,原以為她會是最了解他的人,無奈一碰上愛情,她同樣會有所期待。
她到底還只是個孩子,也許他並不是那麼適合她,看來他真的是該好好的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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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席懷恩從南部拍攝回來,他完全沒料到迎接他的是樓曉蓉已跟隨著她父親一起移民到美國的消息。
而更令他驚訝且難以置信的,還是在他前往南部的當天,樓曉蓉竟然出了車禍,發生這麼重大的事,卻沒有人打一通電話告訴他。
當他質問向偉何以不曾和他聯絡時,向偉的答案足足令他怔仲許久,仍不願相信他從小看到大的蓉蓉會這麼對他。
向偉表示當他提到要將她受傷的消息打電話通知席懷恩時,蓉蓉立刻反應激烈的要脅他,如果他敢這麼做,她就馬上死給他看,嚇得向偉自是什麼事都答應她。
「她沒事吧?」他最想知道的仍是她的身體狀況。
「只休息了約十天,她便出院,然後隔天就飛走了。」向偉到現在還無法理解她何以走得那麼急促。
以她的個性,她不可能就這樣離開,她是那麼想和席懷恩在一起,她怎麼可能走得這麼甘心?
「席大哥,你和她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一定有事吧?要不然她不可能走得如此乾脆。
席懷恩微怔,若說那一些小爭執就能將她逼走,他是說什麼也不會相信;如果她要死心、要放棄,早在多年前她就會放棄了,不會等到現在。
那麼她是基於什麼理由走得無聲無息?連說一聲再見也不肯?
「席大哥?」
「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伯父有交代你什麼事,或者留下聯絡的方法嗎?」
向偉很遺憾的搖搖頭,道:「他們走得很匆忙,好像一刻也不願多待。」
「在住院期間,蓉蓉曾說了什麼嗎?」這一切都太詭異,席懷恩的眉峰緊蹙。
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蓉蓉在受傷后就變得很沉默,總一個人默默看著窗外,也不太愛理我。」為此向偉可是暗自氣忿了好久,但又捨不得對她生氣。
如今,她已飛到了另外一個國度,他的初戀也該告個段落了。
原以為她終究會和席懷恩在一起,但誰也料不到結局竟是如此教人感到意外。
「席大哥,你對蓉蓉究竟是……」他還是忍不住想知道席懷恩的心裡是否對蓉蓉有情。
席懷恩臉色一沉,未再多說的轉身走開,幾乎是每個人都會這麼問他,難道他所表現得就是這麼無情?
不主張將愛掛在嘴上,不表示他不懂得愛人,只可惜那個自稱是了解他的小女孩,已從他身邊飛離。
望著席懷恩走遠的背影,向偉突然有個很強烈的感受——
他的背影看來好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