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纏綿之夜
方紀新問了地址,掛了電話,快步衝出了門。
一路上,方紀新將油門踩到了底。汽車風馳電掣般賓士在美國的高公路上……
方紀新沒有意識到,自己的一舉一動,正被一雙眼睛監視著,一雙天眼。從汽車動的那一刻,他的舉動,都處於衛星監控之下。他能感知身邊的危機,卻無法躲避天上的眼睛。
方紀新趕到拉斯韋加斯一家中檔旅館時,已是幾個小時后的事。他跳下車,沖了進去。問明了房間號碼,他直接上了七樓,72o房。站在門口,他喘了口氣,盡量讓自己平靜。然後伸出手,敲了敲門。等了會,卻沒有人應。試著推了推門,門卻應聲開了。
房間里開著燈,但是很暗,好像是床頭燈。他走了進去,隨手帶上了門。
床上有人。穿著睡衣,像一隻溫馴的小貓,趴在那,沉沉的睡著。睡姿很美,不,關鍵是人美。中英混血兒特有的光潔白凈的臉上,在床頭燈的照射下,塗上了一層金黃。睡美人,被巫師詛咒的睡美人,美麗的公主,需要王子的吻來喚醒。方紀新忍不住俯下身,在唐妮的臉上印下自己的雙唇。
唐妮一驚,醒了。先是一怔,待看清楚使方紀新時,她伸手環住方紀新的脖子,遞上了濕潤的唇……
緊,好緊,緊得讓人舒適、熨貼……
第二天下午四點鐘,兩人從房間走出時,身心及疲憊又輕鬆。唐妮的秀披在肩上,方紀新忍不住總想伸手去捋,而最便捷的方式,就是把手搭在她的肩上,既像攬又像擁抱……
兩人從房間走出時,並不知道,樓上八樓,,樓下六樓的房間里,同時魚貫走出六名彪形大漢。冷峻的臉上透著寒意。免費觀賞了一夜的纏綿景緻,並沒有沖淡他們身上的殺氣。纏綿、激動、熱烈是對方的事,留給他們的,只是焦急地等待,臨戰前的煎熬。幾名性急的成員,甚至心裡暗罵:這對狗男女,辦那事,怎麼就沒完沒了!
他們身上都別著槍,那是殺人工具,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殺人!
手挽著手,方紀新和唐妮走進餐廳。中餐時間已過,晚餐時間不到,餐廳里人不多。在一個靠窗的地方坐下。服務生走過來,遞上茶水,問需要什麼。方紀新對唐妮抬了抬下顎,示意她做主。唐妮也不客氣,一份蔬菜沙拉,兩份牛排,牛排要六成熟。兩杯紅酒。紅酒是方紀新臨時加的。劫後餘生的重逢,再加上一夜無間的親密接觸,需要紅酒這東西來助興。
等待的當口,兩人商量餘下的活動怎麼安排。最後決定,晚上夜遊死亡谷。唐妮跟隨的旅遊團,今天的安排也是死亡谷,唐妮託故沒有去,正好,可以和心愛的人一起彌補這個遺憾!
菜上來時,兩人吃得很開心。唐妮看著方紀新狼吞虎咽的架勢,心說小饞貓。靈機一動,她用手指蘸了點奶油,伸到方紀新的面前。「紀新」「嗯」方紀新一抬頭,正好碰到她的手指,鼻尖一涼,再看看唐妮的手和她頑皮的笑,他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這小丫頭。雖然唐妮比自己大,但他還是願意在心裡這樣稱呼她。
他也不客氣,伸手撈了一點,準備對唐妮還以顏色,唐妮忙閃躲。兩人正嬉鬧間,突然,方紀新閃出一種極度不祥的預感,這感覺來得太快,太強烈,自己竟然事先毫無察覺……
這女孩子太漂亮了,漂亮得讓人不忍心下手。能對這樣的女孩子,下達格殺令的,恐怕只有女人了。瑞恩這個該死的女人,是不是有些變態?在舉槍的瞬間,幾名特工同時產生了這樣的感嘆。
事先他們並沒有把這座餐廳,作為埋伏的選。餐廳這種地方,相對來說人員集中,一擊不中后引起的慌亂,足以讓方紀新和唐妮這樣訓練有素的特工,很容易利用混亂,掩護自己脫身。可惜,他們偏偏選擇這樣一個時間段就餐!空曠的餐廳里,除了五名特工外,散落的兩三個人,零星分佈在四周。成雙成堆的他們尤其顯得突出,想不惹眼都不行。不在別的,都是因為那個女孩太美!美得讓人心無雜念,純粹的純凈之美。一夜的鏖戰,在她臉上留下的只有幸福,卻沒見多少疲倦的痕迹,愛情這東西實在養人!什麼時候,我們也能親身經歷?幾名特工忍不住想。長期的特訓和多年養成的職業病,抑制了他們的人性,卻不能泯滅他們心中那份對幸福的憧憬和渴望。
殘陽似血,冬日的晚霞今日為何如此的紅,紅得刺眼。兩人面前的酒杯與之相輝映,極度攝魂。這場景,和那幅名畫《最後的晚餐》的氛圍,何其相似?!
領頭的傢伙,拇指向下一噸,下達了命令。五名特工,外加室外掩護的狙擊手,同時舉槍,扣動了扳機……再見了,美麗女孩。
空氣在身邊激蕩。五個方向,不,應該是六個方向,而且,第六個方向的子彈后先至。狙擊步槍子彈出膛度178o米/秒,手槍6-7oo米/秒,根本無法比擬。它也更危險!
方紀新無法作出提前反應,勞碌了一夜,身體極度鬆弛,他無法第一時間作出規避動作。趨利避害的本能,讓他於百害中取其一利,將風險降到最低!
所有的子彈,四直奔唐妮,其中包括那顆步槍子彈,另外兩,封閉唐妮的退路,不管作出何種動作,唐妮都難以避開致命的一擊!
沒有絲毫猶豫,方紀新身影快移動,在槍手眼中還停留著視覺殘像時,他撲了上去。沖自己心愛的女人開槍,和沖自己開槍有什麼區別?!縱然是死,他也不能看著自己的女人比自己先閉上眼睛!
「噗噗噗噗」四聲,四子彈,鑽進了方紀新的身體。身後響起了玻璃幕牆的爆裂聲,那是最危險的步槍子彈產生的破壞力。還有一顆子彈在哪?方紀新不顧自己身上的傷,迅尋找著。
一朵小紅花,開在唐妮柔美的臉上。眉心的那一顆紅,像古代女子的美人痣,綻放著奪目的紅。紅色嬌艷欲滴,散著恐怖的死亡氣息。
壓在身下的身體沒有動,不再有昨晚的熱切、迎合,完全是一種被動的呼應。額頭的紅破水而出時,身體逐漸變冷。懷中的女人,給自己人生中最美好記憶的女人,就這麼離去了么?方紀新不相信,他緊緊抱住唐妮的身體,想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她,刺骨的寒刺穿了他心中的長堤,兩行淚,奔涌而出……
另一種冷,金屬的冰冷從手腕傳來,有一股力量強行把方紀新的手向外拽,想把他從自己心愛的女人身體邊拉開。方紀新本能的堅持著,但最終,他還是失敗了,汩汩流出身體的血,漸漸抽走了他身體的力量。
「咕咚」一聲,唐妮的身體重重的摔在地上。你們弄疼她了!你們怎麼可以弄疼自己心愛的女人?!你們犯下不可饒恕的錯,就必須承受代價!不管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