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怎麼?有心事嗎?看你一整個晚上心不在焉,眉頭緊鎖的憂心模樣,真的讓我也跟著你一起痛苦了。公平一點,把煩惱說出來吧!讓我也知道惹我痛苦的源頭到底是什麼。」吃飽飯,端木嶸立即排除「眾議」,強制要求樓雨寒跟他一起出門,享受飯後優閑的散步時光,同時也製造他倆獨處的機會。
「我……你……」
走了好長的一段路,樓雨寒幾經思索,不是不曾想過要把心裡的困擾說出來跟他共同討論,可卻礙於事實的難堪,讓她沒有那個勇氣開口說出。
瞧她欲言又止的掙扎模樣,端木嶸的心中自是瞭然。「既然你今天晚上有那個閒情逸緻跟我玩猜謎的遊戲,那請容許我先找一個合適的地點吧!」他刻意尋覓了一處隱密的地點,然後拉著她一起坐下。
「你先感受一下,現在夜風拂面,皎潔的月色更是柔和得讓人覺得好舒服,再看看四周的景物,雖稱不上是鳥語花香,卻也是青翠幽靜,像是專為我倆而形成的隱密角落。我想,現在你應該可以大方的把心裡的困惑說出來了吧!」
樓雨寒終於被他的話給逗出了笑容,讓她沉重的心情頓時輕鬆了些,「你很調皮喔!老是喜歡鬧我。」可「調皮」二字才一出口,再次扯亂了她的心,讓她容顏上的微笑就如曇花一現般的短暫。
「唉——」甚是無奈的輕嘆口氣,端木嶸知道她心中所記掛的事情,同時也清楚明了是誰在幕後搞鬼、破壞,但最讓他憂心的還是她這八股又愛鑽牛角尖的個性。「想不想聽聽一則感天動地、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為了徹底解開她的心結,他打算大方的放送自己父母親的愛情故事。
沒想到在這情緒低落的時刻,他依然還有那個閒情逸緻說故事,雖然不滿他的輕佻,可卻也好奇他口中的愛情故事到底是如何的感天動地。
「說吧!我聽。」為了讓自己感到舒適,被他擁著的樓雨寒只能盡量地放鬆全身,讓自己半倚半躺的靠坐在他的懷裡。
瞧她安分的偎在自己的懷中,長發親昵的披散在自己的身上,端木嶸的心裡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還有一種想入非非的悸動。
不過在她的心結尚未解開之前,他知道此時不是能輕舉妄動的時刻。他勉強的壓抑著,用手緩緩柔柔的梳理她那頭烏黑的雲瀑,藉以安撫自己體內的衝動。
「有一對相愛的男女,原本他們的愛情應該是沒有那麼可歌可泣、感天動地的,但卻因為女主角本身的年紀整整大了男主角兩歲,所以造就他們偉大的愛情故事,這個故事的開始是這樣的……」
夜風拂面,明月高掛的景色始終沒變,不知經過了多久的時間,端木嶸總算是說到了這一場愛情故事的結局。
完美的結局讓樓雨寒感動,心裡更是為了女主角的勇氣而心折,這樣一個擁有奇特個性的女子,難怪男主角會愛她如此之深、如此的義無反顧,這讓她更加的佩服他們。
「哈羅,請問有人在家嗎?怎麼都沒有人回應呢?奇怪?會不會是她已經因為覺得故事無聊,而逕自跑去夢周公了?」故事都已經說完老半天了,應該回應的人卻沉默得讓人忽視了她的存在,讓他只能以調皮的方法企圖引她開口。
「你知道。」這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只因為她忽然體會到他會說這個故事的背後用意。
「哈,我想不知道都難。」那個「破壞份子」還很壞心的警告過他。
「那……你會介意嗎?」這讓她煩心,也讓她尷尬得提不出這個問題,就怕被人戲稱自己是老牛吃嫩草。
「你啊!就會自尋煩惱。」甚是愛憐的輕扯一下她埋藏在懷中的俏鼻,他跟著更加用力的說服她:「你難道不曾聽過這樣的俗語:妻大兩,黃金日日長;妻大三,黃金堆如山。在如此的譬喻之下,想來還是我端木嶸高攀了你。」
「你就會胡說!」藉著稀微的月光,樓雨寒將頭從他的懷中抬起,痴痴的望著他在月光照射下的俊挺容顏,想起他的家世,這「高攀」二字可真用得貼切,只是高攀的人是她,而不是他。
背著月光的她,讓他無法看清她臉上的表情,但卻可以在話里感受到她的無奈與凄苦,「告訴我,橫擋在我倆中間的問題除了年紀以外,還有什麼?」就是因為能夠清楚的感受她的心境,讓端木嶸更加焦急的抓緊她細弱的手臂,強勢的要求她開口回答。
「很多。」愁苦的容顏低了下去,她無法面對此時他臉上所表現的深情與急切,只能在心裡默默的提醒著自己現實的殘酷。
金錢、家世、責任,還有她那說不出口的過往,都是她心裡沉重的負擔,同時也是阻礙他們感情的絆腳石。
如火焚燒的焦慮心情,磨蝕了端木嶸所有的耐心,同時也逼得他忘了節制自己的力氣,忘形的以過於強大的蠻力抬起她細緻的下巴,逼她面向著他,不顧一切的低喊:「不准你在我們之間築起任何逃避的石牆,更不准你藐視我為你所做的一切,更不要懷疑我對你所付出的深情。」
他心慌不已,因為她心情轉變得讓他難以掌握。
「告訴我,你為何要如此執著於我?」面對如此激動的他,樓雨寒不由得抬起一雙顫抖不已的小手,緩緩的流連在他顯得焦急的容顏上,她真的為他這樣深情的付出覺得不值,因為他弄錯了對象。
「不要問我這個連我自己都回答不出來的問題,我只知道我的心為你牽挂不已,我的人為你而沉迷,這輩子我就是這樣毫無理由的認定了你。」他感性的呢喃,雙手激動的握住那雙在自己容顏上流連的小手,深情的細吮著,用自己的唇去感受那雙小手的粗糙。
他布在自己小手上的熱吻,引起了她心靈更深一層的悸動,當他吸吮著她粗糙而厚實的掌心時,樓雨寒驚訝的發覺到她的身體竟產生了奇妙的變化。
一種奇異的酥麻感席捲了她的身體,讓她既想掙開又萬分眷戀不舍。想要求得更多,卻又不知自己到底要些什麼。隨著體內逐漸升高的溫度,她甚至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自己臉上漲滿了熱潮。
「告訴我,你愛我。」嘗過了她小手的甜美,依然撫不平端木嶸心裡的焦慮,他懇求的希望她能開口給他一個肯定的答覆,隨即迫切的吻上她那令他百嘗不厭的小嘴。「說!我要你親口說出來。說你愛我,快!」
樓雨寒在他綿密的熱吻之下,氣息紊亂不已,就算真想回答也無法開口;最後在他愈來愈火熱的細吻之下,她渾然不覺的將一雙小手攀上他的頸項,緊緊的抱著,就像他是她沉溺時唯一可以依靠的對象般。
得不到她親口的承諾,讓端木嶸更加焦慮,他忘形的加深唇上的力道,毫無保留的付出所有的熱情。
四片緊緊交纏的紅唇,纏綿得不留任何空隙;他不顧一切的付出,而她則無悔的接受。
隨著愈來愈不受控制的熱吻,端木嶸的手悄悄的滑向樓雨寒胸前的柔軟,隔著她身上的衣服輕輕緩緩的揉捏著,邪惡的挑逗著她。
端木嶸懷中抱著的是渾身無力到幾乎虛脫的樓雨寒,兩人的氣息同樣的紊亂不堪,但理由卻是完全的相反。
「不!先不要動!」猛抽口氣,他因為懷中她的輕微動作,而起了更加要命的感受。
「你不舒服?」不懂他為何會那麼痛苦,讓樓雨寒無心去理會他的命令,只焦急的捧著他的臉,細細的想察看他到底是哪裡不舒服。
「天啊!你再繼續亂動的話,今天晚上我們乾脆就在這邊過夜算了!」全身緊繃的慾望已經讓他忍得很痛苦,如今她再不乖乖聽話的話,很可能今天晚上他們都不用回家了。
「好、好,我不動。」聽他說話的痛苦語氣,樓雨寒雖然疑惑,可卻也知道要乖乖地保持不動的姿勢,「告訴我,你到底哪裡出了毛病?」剛剛還好好的一個人,怎麼現在卻變得如此怪異,這讓她憂心,也讓她著急。
「你會為我擔心?」看著她為自己擔心的表情,端木嶸滿足不已,對她的付出與保護此刻都得到了回報。
「廢話!看你這麼難過的樣子,我也會跟你一起難過啊!只是我不懂你到底是哪裡出了毛病,說出來,讓我幫你。」
「你要幫我?」呵呵,若是講明白、說清楚之後,她還肯幫他的話,那他就真的是太幸福了!
懷著一股惡意的捉弄,他傾過身將口貼在她的耳旁,喃喃的訴說惹自己痛苦的源頭是什麼。
「啊——」把他私語的話聽完之後,樓雨寒最先的反應就是紅了臉,跟著火速的跳離他溫暖的懷抱,「你……你的意思……是說……」
過度的驚愕讓她連一句話也說不完整,只能張大一雙眼睛,臉紅心跳的看著滿臉漾著邪笑的他。
「過來,誰許你離開我的懷抱。」他霸道的將她跳離的身子重新擁回自己的懷中。就算再難過,他也不想讓她離開自己的懷抱。深嗅了下她發上的幽香,算是給自己的一種安慰。
「可是你不是會不舒服嗎?而且我……」了解了他為自己所做的犧牲,樓雨寒雖想幫忙,卻沒有那個膽。
看出她想幫又不敢幫的掙扎,讓他無限滿足的輕吻了下她艷紅的唇瓣,跟著才以無限溫柔的語氣說:「不要動,讓我就這麼靜靜的抱著你,等我的身體恢復了平靜,我們再慢慢的散步回去。」
他這樣的用心讓樓雨寒更加的感動,知道這也是他對她的一種尊重,讓她更加心折的俯趴在他的懷中,靜靜的聆聽他那沉穩的心跳。
一聲、兩聲……她默默細數著。
兩人都保持著沉默,感到好似有道暖流正緊緊的包圍住他們。
他因為懷中有她而滿足,而她則因置身在他懷中而覺得穩定又安全。
此時的氣氛應就是無聲勝有聲的最佳寫照。
今天端木嶸的辦公室闖進了一位美艷無比的嬌客,只見她一出現,四周的空氣立即充斥著一陣陣嗆人的香水味道,讓忙碌的他不悅的擰起了眉。
「你來做什麼?」
「討厭!人家難得來一趟,你就這麼無情的擺臉色給我看,不怕傷了我的心嗎?」黃妍麗今日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最主要的是來探探某件事的虛實。
「我很忙,請你出去吧!」他表情嫌惡的看著這不知廉恥的女人,不客氣的開口驅趕。
看到他連掩飾都懶的厭惡神情,黃妍麗清楚的知道自己在他的眼中是個不受歡迎的客人,可她偏偏就是迷戀著他。「沒關係,你儘管忙你的事,我多的是時間可以在這邊等到你下班,然後我們再一起共享晚餐。」
「這恐怕有困難,因為下班之後我還是沒空奉陪。」最近公司里的員工有哪個人不知道,只要下午一過四點半,就絕對找不到總經理端木嶸的人影。
照他這種說法,那傳說八成屬實。黃妍麗悶不吭聲的打量著他,心裡已然計劃好自己下一步的動作。
「既然你忙的話,那我就不便打擾。」她不是真要放棄,只是必須先把絆腳石解決,所以才會難得如此乾脆的妥協。
「不送了。」端木嶸心裡雖然疑惑她這一次的反常,可卻也暗自慶幸,只要她不要那麼煩人,他才沒空去在乎她的一言一行。
只要徹底了解黃妍麗的人,都知道她有一顆善於謀略的腦袋,凡是她所想、所要的東西,哪怕是不擇手段,她也會絞盡腦汁拼了命的去奪取。
今日,她既然心裡渴望著端木嶸的人,理所當然的就會不惜一切去設計爭取。
而在她所設計的完美計劃里,她首先利用的是端木家女主人好奇心重、玩性大的心理,巧妙的幾句話就成功的鼓吹了柳月眉,讓她在不知不覺中陷入她所設計的完美陷阱。
「是她嗎?」親眼看到自己兒子所喜歡的女人,柳月眉的心情是興奮、好奇的,她亟欲了解眼前這表情怯懦無助、緊張到兩隻小手都絞在一起的女人,是個怎麼樣的女子;而她又是如何獲得她家那個心高氣傲、霸氣十足的小子的青睞。
「就是她。」黃妍麗從柳月眉的表情上,清楚的看出她心中逐漸升起的玩興,嘴角噙著得意的邪笑,她知道柳月眉已如她所料的掉入她所設計的陷阱之中。
「咳……」確定好了對象,柳月眉即迫不及待的開口,想問清楚這女孩一切的資料。「你叫什麼名字?家住在哪裡?家裡還有些什麼人?我家……」
不等她問完所有的問題,也不給樓雨寒任何回答的空間,黃妍麗搶先一步的以高妙的手法滿足柳月眉的好奇心,順便達到在言語上羞辱樓雨寒的目的。
「伯母,您的這些問題,問我就知道了。她姓樓名雨寒,父母親早就因為她而雙雙去世,唯一留下的是一個必須由她負責栽培的弟弟,哪像阿嶸,有您和伯父兩人無微不至的照顧,還有足以傲視一切的家世。」
黃妍麗的一番話,很清楚的點明樓雨寒和端木嶸之間的巨大差異,更巧妙的利用所探知的訊息,毫不留情的擊中樓雨寒心裡最深的痛。
「是嗎?」柳月眉一聽到樓雨寒可憐的身世,心裡便產生了憐惜,她簡直無法相信這麼凄慘的事竟然會發生在現實的世界之中。
但樓雨寒卻把柳月眉無法置信的表情,誤解成她看不起這樣的自己。她的頭垂得更低,心靈上更因為黃妍麗所說的事實,而掀起愧疚自責的波濤。
她早就知道!早在這兩位外形高貴、氣質高雅大方的女人出現在加油站,表明說要找她之時,她心裡就清楚的知道,她和端木嶸的戀曲已經到了曲終人散的時候,而今只是證明她的預感正確!
一個像她罪孽如此深重的人,是沒有資格獲得幸福的!
一個像她這樣害死自己親生父母的兇手,老天是絕對不會賜予她任何幸福的。
而今也該到了夢醒時刻,她的美夢呵——短暫得就像曇花一現,但已經夠了,至少她曾經幸福過的,不是嗎?
「你們不用再說了,我自己知道應該怎麼做,抱歉,我先失陪。」了解她們的意思,樓雨寒根本沒有勇氣再立足在她們面前,只能抱著羞慚的心情,垂頭喪氣的逕自離去。
「喂——你等等啊!我話都還沒說完呢!樓小姐。」柳月眉還在苦思應該怎麼去安慰她,誰知她竟然就這麼迫不及待的離開,連自己的叫喚也喚不回她。她不禁心急如焚的想站起身去追回她,但卻被一雙小手緊緊的扯住,她只好回頭說道:「黃妍麗,你放開我啊!」
「伯母,何必呢?您剛剛又不是沒看到,我們只不過說了幾句事實,那女人就羞愧的趕緊離開,這表示她心裡鐵定有鬼,而跟您家阿嶸交往的目的,自是有著其他不良的企圖。」沒想到自己短短的幾句話,輕易的就能逼退情敵,這讓黃妍麗更加得意於自己所設計的完美計劃。「伯母,那種意圖不軌的女人,怎麼可以跟阿嶸在一起!」
她的話讓柳月眉覺察不出任何不對勁的地方,同時也讓她對樓雨寒起了不好的印象,可思及樓雨寒的神情,她還是有著幾分的不確定,「是嗎?」
「不用懷疑,單單瞧她剛才的表現,已經能讓我們得到一個毋庸置疑的肯定答案。」瞧出柳月眉心中還有一些的不肯定,黃妍麗更加篤定地說。「伯母,還好您今天跟我一起來,否則阿嶸就要陷入那女人的桃色陷阱而無法自拔。」
「真是這樣嗎?」雖然她的話乍聽之下,有理得讓人找不出任何不對勁之處,可柳月眉的心裡就是奇異的感到不安。
她蹙眉沉思,仔細的回想著剛剛的一切情況,久久都說不出話,只一心的想整理出到底是哪個環節讓她感到如此的不安。
哈哈哈,太好了!事情的發展實在是超乎想像的順利。黃妍麗得意極了!可這樣還不能結束,她的下一步就要針對端木嶸,只要再這麼一步,他們兩人不想分開都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