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行動得以自由之後,洪杜鵑第一個鎖定的目標就是去找她在此的好姐妹,安妮小姐。「哈啰!這陣子你們大家都好嗎?忙不忙?每天要忙的活兒還是一樣多嗎?」洪杜鵑人才剛出現,一張小嘴就講個不停,一連丟出好幾個問題,等著洗衣房中的好姐妹能有個人出來跟她聊聊,解解她心裡的鬱悶。

誰知有這麼多人卻沒一個肯理她,她們依舊各自忙各自的事情,把她這麼大的一個人當成空氣一般。

看到這種情況,洪杜鵑不禁感到莫名其妙,她心中暗忖:奇怪?她是什麼時候人緣變得如此之差,自己怎都不曉得呢?

看看這情形,想來是不會有人歡迎她光臨了。

想想,洪杜鵑決定換個目標試試,也省得在此自討沒趣。

就在這時,才剛跟吉米約會回來的安妮,一看洪杜鵑恍若看到自己的親人一般,笑開了一張小嘴不說,還親昵的拉起她的雙手開口:「杜鵑姐姐,你怎有空來此?」

「你都不問我這雙手銬腳鐐的來源嗎?」看安妮若無其事跟她打招呼,對她所受的不平待遇一句話也不提,洪杜鵑心裡還真有幾分納悶呢!「杜鵑姐姐說笑了!」其實她與伯爵大人相處的種種情況,早已成為城堡中所有人茶餘飯後的熱門話題,「這些安妮早已知曉,何必再為這件事多費唇舌對吧?」

「那你對這些……」洪杜鵑順手搖搖自己受縛的雙手,「有何心得感想?」安妮的天真是她所信任的,只有她的話才能讓她聽進耳朵,也只有她的話才能讓她了解現在城堡中所有人對她的看法。會有這疑問的主因,是因為洪杜鵑早已聰明的看出洗衣房那些姐妹對她的排擠,要不她們怎可能連甩都不肯甩她呢?

「這……」這問題可真難倒了安妮了。

想現在城堡上下所有人都在說杜鵑姐姐已經成為伯爵的情婦,她們還說洪杜鵑這個女人心機太過深沉,才會利用她們來爭取伯爵的注意,進而達到她私心所想的目的。

當然這些話安妮是半句也不信,也唯有她才真正了解杜鵑姐姐心裡有多討厭伯爵大人,「老實說,現在城堡里的每個人都在謠傳,杜鵑姐姐其實已被伯爵大人收為情婦。」

「什麼?」聽到這麼讓人驚詫的傳言,洪杜鵑當真是傻了眼,跟著就是一陣又一陣的嘲笑聲,聲音大得當場吸引了好多人的眼光,「你們說……哈哈,我洪杜鵑是……伯爵大人的情婦!天啊!這種謠言,你們竟然也會相信,簡直就是……愚不可及。」

其中一個洗衣婦聽到洪杜鵑不客氣的罵她們愚不可及,立即挺身直言:「假如你不是伯爵大人的情婦,那為何會得他如此特殊的待遇?」不只命她為他私人的小廝,還同寢而居,更讓人想不懂的是伯爵大人為何會為這個女人這般的費盡心機、絞盡腦汁,就為了綁住她。「哼!」冷冷一嗤,洪杜鵑很不客氣的表現出對那個女人的不屑,「你若喜歡這一切,我把它奉送給你也無妨。」

自由可貴,不管是為了什麼理由,任何人也不該妄想拘束別人的自由。「我……」看看洪杜鵑戴在身上那副手銬與腳鐐,她還真不知該怎麼回答。

想想這樣的待遇,除了是待罪之身,誰也不能承受的才是。

「哼!不錯嘛!看來你這女人還算有腦袋,看來是已經能領悟我所承受的罪才是。」洪杜鵑看所有人臉色一變,當即聰明的看出她們對她已無敵意,趕緊再加把勁,努力的替伯爵大人宣傳他種種不是,「告訴你,我與你們家的那個伯爵大人,可說是相看兩相厭。今天若非我受制於他,你想憑他的能為能拘束得住我嗎?」她這顆腦袋瓜子可不是長來讓人欣賞的而已,真要動起腦筋,任何人也拿她沒轍。「你說,我們伯爵大人很討厭你是嗎?」當真如此?不是她們喜歡懷疑,而是她們清楚她們主子的為人。

一般正常的情況來說,伯爵大人對人一向寬宏,除非是大奸大惡之人,要不伯爵是絕對不可能對人處以如此重的刑罰。

「當然!倘若他不討厭我的話,為何要如此待我?」洪杜鵑說得義憤填膺,還邊說邊猛搖自己手上的鐵銬,那男人竟用如此不人道的方式對她。「那你呢?」想她們大人,人長得俊秀非常,又高高在上身份貴不可攀,女人對他雖趨之若鶩,只可惜他向來討厭女人親近,更憎恨女人,因此她們才會勉強守住自己的一顆心,叫自己千萬別痴心妄想,妄想飛上枝頭當鳳凰。

「我?這還有必要問嗎?」這麼清楚明白的問題,還拿來問她,簡直愚蠢,「告訴你們,只要我洪杜鵑想要,今天不要說一個伯爵大人,就是十個百個,我照樣能使他們甘心拜倒在我無限的魅力之下,可你家的伯爵……噴嘖,不是我在說,簡直就是個鐵石心腸,不懂情趣,又不懂得憐香惜玉的大混蛋,另外……」說至此,洪杜鵑表情一變,變得邪佞且曖昧,語氣更是譏諷,「我很懷疑你家大人可能是個零號也說不定喔!」

「零號?」一聽這兩個字,所有女人個個是一臉的不解,你看我我看你的,何謂零號?一號、二號、三號她們當然懂得,可洪杜鵑口中的零號應該不是指一般正常的數目排列才是,那這「零號」指的到底是些什麼?看她們滿臉疑惑的模樣,洪杜鵑索性把話說得更白一些,「我問你們,你家大人是不是生得一副比女人還要美的臉孔?」

「是、是、是。」熱烈的贊同,還外加猛點頭的動作。確實,這點她們沒人敢站出來反駁。

「所以啊!我就很懷疑你家主人是不是個喜歡把自己當成女人的男人,也就是俗稱的『零號』,懂了吧?」貝爾貝德雷若不是個同性戀者,怎可能對她洪杜鵑這樣一個大美人一點也不心動?

想他們二人同房同床多日,他卻對她無動於衷,更不曾主動要求親昵,還謹守本分地一點也不敢對她有非分之想,再加上他向來以討厭女人出了名。綜合以上這幾點……嗯,洪杜鵑更肯定貝爾貝德雷這位至高無上的伯爵大人鐵定有與別人不同的嗜好才是。「啊!」一個人發出一聲小小的驚喘,這麼多女人聚在一起,這聲驚喘可就變得有點響亮了。她們目瞪口呆,怎麼也不敢相信她們的大人竟然會是個喜歡把自己當成女人的「零號」!這可能嗎?但伯爵向來討厭女人,再加上洪杜鵑這番挑撥離間,所謂「同性相斥」,更讓她們相信無疑。

經過洪杜鵑這一宣傳,當日馬上再傳出一個最新的流言,貝爾貝德雷伯爵大人根本是個喜歡把自己當成女人的「零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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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成功的把貝爾貝德雷的名聲貶低,可這對洪杜鵑這混世魔女來說不過是小好小惡之事,怎能滿足她那顆充滿邪惡的心思呢?辭別洗衣房所有的好姐妹之後,洪杜鵑一個人踴踴獨行,不知該往哪裡去才好,到最後索性獨自走出城堡,來到一座空無一人的小山丘,卧躺在柔軟的青翠草地上,享受大自然的洗禮。

她到底該怎麼做,才能從這鬼地方離開,回到屬於她活躍的世界之中?她向來不是個喜歡清靜、喜歡田野生活的女子。

她喜歡把自己譬喻成是個不甘寂寞的都會女子,最喜歡享受的是被好多男人奉為女王一般尊寵的感受。

她愛男人,這是任何認識她的朋友或敵人都知道的實情。

她可以少吃一天飯,也可以少做一筆交易,可就是不能一天沒有男人。但現在呢?算算日子,她都已經好幾個月的時間不曾與自己看上的男人耳鬢廝磨,享受那兩相交纏的親昵,還有最讓她放不下心的,是她一手創立出來的Queen女王這個事業。

「唉!」忍不住的她低嘆了口氣,正為自己現在的遭遇歉吁不已之際,突然一個聲音闖入了她孤獨寂寞的世界之中。

「一個好女人,不該獨自躺在這空曠的草地上才是。」同樣心煩不已的馬可,同樣想出來透透氣,哪知卻會巧遇這有趣到極點的女子。讓他刮目相看的是這名女子有別於此地女人的獨特行徑,這般的她,還真是膽大無人能及。

一聽有人出現打擾了她的平靜,洪杜鵑自是滿心的不悅,坐起身子正想向來者宣布此地乃是她先獨佔的僻靜之處,誰知轉頭一看竟會是她今天才剛看上的最新目標。

一看馬可出現在自己眼前,洪杜鵑為自己的好運感到竊喜不已,笑開一張美麗絕倫的臉蛋,熱絡的開口:「你若不嫌棄的話,本小姐倒是非常歡迎你的加入。」洪杜鵑的邀請對馬可來說簡直是件匪夷所思的奇事,「你不是我大哥的女人嗎?怎會對我提出這種的邀請?」又是一個白痴!

又有人將她當成貝爾貝德雷的女人,洪杜鵑還真想好好的大叫一聲,發泄一下自己心中的不平,可為了維持自己美好的形象,更為了給這男人一個好印象,她只能萬分無奈的翻了個白眼開口:「拜託!請你別隨便想像好嗎?我與你大哥可是仇人,絕對不是你所想的情人關係。」

「當真?」馬可邊說邊走,大方的來到她身旁坐下。

他想大哥素來討厭女人,對女人的態度一向冰冷無情,更不曾在任何人面前表現出自己的情緒與想法。可當他面對這名女子時,他的怒、他的恨、他的喜一切盡入他眼底,清楚明白得不容人錯認他對她的特別,為何她就是看不懂自己大哥這樣明顯的表示呢?「你心裡在想些什麼?」看馬可不言不語,洪杜鵑索性捧著他那張俊容,目光精炯的瞅著他問。

「你能否先放開我?」看這女人如此直來直往,任是慣戰胭脂花叢中的他,也不得不對她的大膽與直接感到有些困擾,更何況在馬可心中,此女等於是自己大哥的女人。

正所謂朋友妻不可戲,更何況是親手足的女人呢!

「你是在害羞嗎?」絕對不是!這點以洪杜鵑對男人的了解來說,自可輕易的讀出。「我不是害羞,只是感到有些困擾而已。」既是大哥的女人,就等於是他的家人。對她,馬可自覺沒有隱瞞的必要。「困擾?」這可有趣了!想來這男人心中還是認定她是貝爾貝德雷的女人,既然如此,那不妨就……突然,一張軟綿綿的唇瓣倏地貼上了馬可的薄唇,速度之快.可說是他平生未曾見識過的。對這飛來的艷福,馬可直覺的反應就是趕緊推開,心虛的左顧右盼,就怕被自己的大哥捉個正著。

「你還真是出乎我想像的無趣呢!」放不開又啰哩啰唆的男人,惹得洪杜鵑也興趣缺缺了,「算了!既然你不肯相信我絕對不是你大哥的女人,那我就換個話題跟你談談好了。」

基本上馬可對洪杜鵑來說有兩個非常有用的好處,第一,她想收他為私人禁巒,使他心甘情願的成為她裙下之臣。

不過照眼前這局勢來看,這第一個用處洪杜鵑是想都別想了,只因他們之中存在一個非常礙眼的貝爾貝德雷。

既然從他身上得不到第一個好處,那隻好退而求其次,利用他來達成自己第二個目的了。「我問你,你是從什麼地方過來這裡的?又是用什麼樣的方法過來?倘若我想離開這裡的話,該用什麼樣的法子才能離開?」洪杜鵑這問題一出,當場讓馬可瞠大

一雙跟腈,以好像在看白痴一般的眼神直勾勾的瞅著洪杜鵑。

天啊!難道這女人一點也不了解這地方的秘密嗎?要不她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呢?洪杜鵑一看馬可那張臉的表情,不由得心生幾分怒意,「你千萬別開口告訴我,我的問題只有白痴才會問出口喔!」

要不,她鐵定當場把他給殺了,順便毀屍滅跡,讓他死無對證。

「不!我當然不會這麼說。」這麼說,不就形同得罪自己的大哥了嗎?他馬可的膽子再大,也不敢去得罪自己的親大哥,「只是我想請問你,你是怎麼來到這裡的?」「怎麼來的啊!」這問題實在很難回答,說實話洪杜鵑到如今還是——頭霧水,搞不懂自己是怎麼來到這地方的。「就是一聲砰,然後我整個人就這麼昏迷過去,等到我雙眼睜開,看到的就是一個美男人全身赤裸,浸身湖泊的畫面了。」

馬可憨傻的搔搔頭,滿臉迷糊的再問:「你說的砰,是什麼意思?還有那個浸身湖泊的美男指的又是誰呢?」他知道他的問題聽起來很蠢,但請原諒他腦袋的容量有限,實在聽不懂這女人所說的每——句話。「哎呀!」這男人還真是煩人耶!這麼簡單的活都聽不懂,也就難怪他在碰上如貝爾貝德雷這般強勢的大哥時,會屈居下風,「簡單一句告訴你好了,我之所以會到此處的真正原因,就是一場該死的車禍,車禍!你懂了沒?」

「懂了、懂了。」就算不懂,馬可也得強裝自己聽懂,況且他確實也能將她前後的話給連貫起來,得到一個非常簡單的答案,

「我想你在現實的社會之中,已是個不存在的死人,也就是說除非你願意讓自己真正面對死亡的事實,要不你是很難離開此處的。」晴天霹靂的一聲巨響,當場把洪杜鵑打得頭昏眼花,她一臉蒼白,怎麼也不相信馬可的鬼話,「你別想騙找!告訴你,我洪杜鵑可不是讓人三言兩語就唬弄得了的蠢蛋,真要如此的話,那你不也同我一般是個死人了嗎?」可他的身體確實有正常的體溫。

為求證實,洪杜鵑急忙拉開他胸前的衣襟,大膽的將自己的小手探向他裸裎的胸膛,試探他心跳的頻率。「你冷靜一點,千萬別這樣,我……」當馬可手忙腳亂的想抽出洪杜鵑撫在自己胸膛上的小手時——

「你們該死的在做些什麼?」一聲暴喝,打斷所有的話與動作。洪杜鵑與馬可兩人紛紛回頭望向那滿臉狠戾、渾身上下散發怒意殺氣的可怕男人。他不是別人,正是貝爾貝德雷伯爵大人!她坐、他站,兩雙同樣燃著怒火的雙眸互相對峙,貝爾貝德雷不開口,同樣洪杜鵑也懶得開口。

時間流逝的速度恍如龜爬一般,四周的空氣彷彿全部凝結。

貝爾貝德雷腦中眼前所想所見的全都是方才的畫面,這該死的女人竟然扒開自己弟弟的衣服,將一雙小手探向他的身體,在光天化日之下大膽撫摸他的胸膛,與他……可惡!

而洪杜鵑心裡所想的全都是馬可方才告訴她的每一句話。

在現實的世界之中,她是個因車禍而淬死的人,她是個死人!她竟然會是個死人!這種荒唐至極的謊話,教她如何相信!

她明明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心跳的頻率,身體四肢活動如常,雙眼依舊能視,一切的一切都清楚的告訴她,她洪杜鵑還是個活蹦亂跳的活人。哪會像那個混蛋所說的她已然是個死去的人?這根本就是無稽之談,她死也不會相信的!

「你為什麼要做出那種讓人無法苟同的醜事出來?」

「告訴我離開這裡的方法!」貝爾貝德雷伯爵十分計較她方才所做的醜事,因此他非常不客氣的請自己的親弟弟馬上離開。

而洪杜鵑心裡只想著如何離開,把這裡的一切當成她這輩子做過最長的一個惡夢,她再也不想待在這蠻荒又無理無情的世界。

不同的問題,讓兩個人之間擦出憤怒的火花,她狠瞅著他,他同樣亦直盯著她不放。「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兩人異口同聲,誰也不讓誰,場面再次陷入僵著。

再也無法按捺自己心中疑惑的洪杜鵑終於發紉,一步步的逼向他問:「我不管做了什麼都不干你的事,你只要告訴我離開這裡的方法,我保證立即從你眼前消失,再也不會惹你生氣,再也不會惹你心煩,這樣你可滿意了嗎?」

「不可能!」面對她的逼近,貝爾貝德雷只是淡淡的當著她的面輕吐:「你這輩子想從這裡離開,是永遠不可能的事。」就如他當年的情況一般,離開這裡唯一的一條路,就是「死」!

這是任何人也無法改變的殘酷實情!容不得她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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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色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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