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看紀緋雪真被自己弄得嚎啕大哭,孟翰鏢還真有點不知所措,只好伸手將她扯入懷中,用唇細心的吮干她臉上的淚珠。

鹹鹹的、又苦又澀的滋味真讓浪子阿鏢有百味陳雜的矛盾,對這樣毫無戒心的她,他還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好了,一切都過去了,別哭、別哭,你若繼續哭,連我都跟著想哭了!」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他越是溫柔,紀緋雪的自責也就越深;當他用唇細心的吮干她臉上的淚珠時,她更是揪疼了一顆心。「不值得,我好壞,根本不值得你這樣溫柔的對待。」

與他的寬宏大量比起來,她直覺自己是個卑劣的小人,只會用小人之心度他這君子之腹。

也許以前她真的看錯了他也說不定,就因為拋不開先前那些不堪的回憶,所以她才會一味的跟他保持距離,一味的不敢與他過於親近,才會把一件簡簡單單的事情弄得那麼擰、搞得那麼僵。

她該補過的,她該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我想到了!走,我們現在就走,我跟你一起回去見孟伯父、孟伯母,當著他們兩位老人家的面為你洗刷所有的屈,走!我們現在就走。」話落,她當真一把推開他,衝動的就想拉著他往外跑。

「等等!」不行,若真讓她跟自己的父母見了面,那所有的謊言豈不都穿幫了?到時若讓她知道自己之所以會離家,全是為了跟父母賭一口氣,那還得了!

「為什麼要等?難道你不在乎你父母對你的誤解嗎?」紀緋雪不懂,真搞不懂這男人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呃……」這下子可好了,看她已經對自己的話起了疑心,孟翰鏢還真感到頭疼;若不小心應付,恐怕難以剔除她心裡的疑慮。

「不是我不在乎,而是我了解自己父母的脾氣,在他們還怒火騰騰的當頭,無論你說什麼都是沒用的,我敢斷定我們這趟鐵定白走,所以還是省省吧!等他們氣消了,我們再一起回去跟我老爸老媽解釋清楚,這樣會比較有用一點。」呵呵!這麼聰明的理由,也只有他孟翰鏢才想得到,連他都忍不住要佩服自己的機智與說謊不打草稿的能力了。

「是嗎?」紀緋雪實在不了解盂氏夫婦的為人,因此顯得有點落落寡歡,只恨自己使不上力,幫不了他。「那今後你打算如何?」

「如何啊?」這問題孟翰鏢還沒想到,他昨晚之所以離家出走,純粹是為了賭一口氣,而今仔細一想還真感到棘手呢!

「我想我還是先在外頭租個房子好了,要不整天待在這龍蛇混雜的旅社裡也不是辦法。」出入不方便不說,更怕他老爹老娘會尋到此處,到時他的獵艷計劃可就真得功敗垂成了。

「好,這件事就交給我來辦,我保證一定幫你找到一個舒舒服服的住所。」為了彌補自己的過錯,紀緋雪當場拍著胸脯保證。

「你真的行嗎?」想她一個名門閨秀、千金大小姐,真有辦法幫他找到一間舒舒服服的房子嗎?

「嘿,你可別門縫裡看人,把我給看扁了喔!」就算她真沒有辦法,也還有一個人面廣得不能再廣的好哥哥,只要她一個拜託,她還怕會幫不了他嗎?

看她如此熱心的想幫助自己,孟翰鏢雙眸的神采不由得加深。

想這房間里只有他們孤男寡女二人,他若真想對她使壞,也沒人敢說一個不字。

決定了!機會難得,稍縱即逝。不管三七二十一,孟翰鏢頭一俯就想——

可那不解風情的小女人,卻偏偏要命的選在這時刻一把衝到電話前,拿起電話接了櫃檯,請櫃檯小姐幫她轉個外線電話。

在等待對方接電話的短暫時間,紀緋雪轉頭一瞧,才發覺孟翰鏢一臉怪異的表情,讓她看了一頭霧水。「怎麼了?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臉色怎麼突然變得那麼難看?」

「沒有、沒有。」小事一樁,不過是身為男人的自尊受到了一點點損傷而已,「沒啥大礙。」

唉,為什麼在這氣氛佳、燈光美的環境中,這女人還能一心急著打電話,害得他連表現男子雄風的機會也無?真是他X的混蛋、王八蛋、臭雞蛋啊!

「是嗎?」當真沒啥大礙?紀緋雪看孟翰鏢那一臉奇怪的神情,心頭不禁再起幾分疑慮。

好奇怪,為什麼她總捉摸不住這男人的心思?這到底算是好事還是壞事?

真是出乎孟翰鏢的意料,想不到那名門閨秀真有辦法幫他找到一間寬敞又舒適的別墅,裡頭傢具設備不只樣樣齊全,還保證能讓人住得舒服又安心。

更讓他感到意外的是,當他決定搬進別墅的那天,還莫名其妙的出現幾個身材魁梧的男人,說是要幫他搬行李,並順手幫他整理居住的環境,簡直是服務周到,還不用他付半毛錢呢!

這情景,是不是很令人匪夷所思呢?

「緋雪,那些滿臉橫肉的男人,當真都是你的朋友嗎?」看他們的穿著打扮實在不怎麼樣,怎麼也不像紀緋雪會交往的人。

「是啊!」忙得暈頭轉向的紀緋雪毫無戒心的說,而後才感到不妥的加以補充道:「他們都是我一個朋友的朋友,其實我跟他們並不怎麼熟。不過你大可放心,我能跟你保證,他們都是值得交往的血性男兒,只是外表粗獷了些,你可別以貌取人,誤把好人當成匪類才好。」

「這什麼話!」聽了紀緋雪的話,孟翰鏢可不服了。「你才別誤把我當成一個會以貌取人的膚淺男子,想我平日交往的雖大多是些公子哥兒,可也有不少是社會浪子,甚至連犯過罪、坐過牢的朋友我都有呢!」實際上只有一個而已,而且那個人還是小小的偷竊犯罷了,根本算不上是什麼黑道人物。

聽他說曾交過犯罪坐牢的朋友,紀緋雪還真是大開「耳」界。滿臉好奇的追著他問:「告訴我,那些人都長得什麼模樣?可不可怕?他們是不是都長得一副心狠手辣的模樣?」

她的朋友雖多,可也都是些清清白自、規規矩矩的小老百姓,要不就是那些孤苦無依的老人以及孩童,還不曾如他這般交遊廣闊到連犯罪坐牢的朋友都有。

孟翰鏢一看這女人被自己所說的話給吸引了,隨即狡猾的曉得要把握這難得的良機,心裡還不忘打著今晚非要把她留下來過夜的壞念頭。

「其實也沒什麼,他們有些是一時走錯了路,還有一些是逼不得已,更有一些是被黑社會迫害的,所以不得不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其中有一個叫作大胖的男子,他的遭遇很是可憐,父母臨死前欠了地下錢莊一大筆錢,被人亂刀砍死不說,連他也差點死在對方手中;好不容易保住一條小命,想當然耳,等他傷勢一好,唯一想做的就是……」

故事說到這邊,他故作一臉神秘,還故意頓了頓語氣,就等著坐離自己三尺遠的女人,因好奇心作祟而自動投入他的懷抱。

真是急死人了!故事聽得正精采,卻被人這般惡劣的吊胃口,著實難受得很。

不知人心險惡的紀緋雪果真乖乖的走入孟翰鏢苦心設下的圈套,毫無戒心的欺近他,揪住他的衣領,霸道的說:「就是什麼,你倒是快說啊!」

「就是啊……」哈哈,懷擁美麗佳人,孟翰鏢還真是有說不出的滿足,不只壞心的將她鉗制在自己懷中不放,還忘形的搭上她的柳腰,「就是報仇噦!大胖身體好了后,唯一的念頭就是報復,隻身殺人敵陣,砍得對方血流成河不說,還大舉殲滅那不良組織,救了不少無辜的人。可很不幸的,他自己也受到法律的制裁,被關了好幾年才放出來呢!」

「不公平!真是不公平!」聽完整個故事後,紀緋雪唯一感覺到的就是國家法律的不公。「難道那些大法官沒一個肯站出來替大胖喊冤,同情他的遭遇嗎?他不過是為了替自己的家人復仇罷了,為何要把他關起來?還把他關了那麼多年,這根本就不公平!」

她越說越氣、越說越是憤慨難平,完全沒注意到身旁的他早已將一隻大手探入自己衣服里,光明正大的吃起她的嫩豆腐,還吃得一臉陶醉的模樣。「你說,你是不是也跟我有同樣的感受?」

「是啊!我保證絕對跟你有同樣的感受。」但此感非彼感。

早已意亂情迷的孟翰鏢,怎麼也沒想到她的肌膚竟是這麼細緻可人,如綢緞般光滑,讓人摸得愛不釋手,一心就渴望能窺見她一身的雲膚,更貪婪的想輕啜她身體的味道。

「現在大胖怎麼樣了?生活過得好不好?需不需要人家幫忙?」如果需要,她定是義不容辭,願意竭盡所能的幫他。

「好!簡直是太好了!好得讓人迷戀,好得讓人無法割捨。」這絕對是他的真心話,亢奮的身子、翻攪的情潮早已讓孟翰鏢逐漸失去控制;他緩緩加重身體的力道,一步步將懷中的她平放在厚厚的地毯上,身子逐漸貼近她。

本來還一心替大胖抱不平的紀緋雪,終於感覺到事情的不對勁,抬頭一瞧,誰知剛好迎上他貼上來的唇;在防不勝防的情況下,她大意的被他偷襲,想反抗卻無能為力。

再次面對他的熱情,紀緋雪已經不再感到那麼可怕。

因此,她很不小心的忘了提防他,更不小心的對他的熱情有了反應;在他熟稔的撩撥技巧下,她頭暈目眩不說,還忘情的遺失了所有的理智。

一聲嚶嚀,她不由自主的搭上他的頸項,這一來更順遂了孟翰鏢的心愿。

兩具燥熱的身子,在厚厚的地毯上打滾,他用自己的剛硬壓上她的柔軟,以自己的身體,親昵的測度她同體的曲線;唇與手合作無間,不只順利的扯開她胸前的衣襟,還大膽的把自己的手探人她緊夾的雙腿間。

當他撫上不該摸的地帶時,腦中警鈴頓時大作,急切的提醒著已經把所有理智拋到一邊涼快去的紀緋雪;她嬌喘吁吁、心情緊張,身體更是不由自主的緊繃著,小手一推再推,就希望能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他。

好不容易才有更進一步的機會,身為採花大盜頭頭的孟翰鏢,怎可能讓她推開!他完全無視於她怯懦的掙扎,只一味的想品嘗專屬她私有的味道;直到一股又澀又鹹的味道染上他的味蕾,他才發覺懷中的女人竟然又當著他的面哭了起來,更可笑的是她對他的熱情竟怕得全身直打哆嗦。

孟翰鏢當然可以忽視她的恐懼,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只要繼續堅持下去,保證立即可以把她弄到手。

可是他的心就是沒那麼狠,不只饒了她,還誇張的擁住她顫抖不止的身子,用一種連自己都感到陌生的輕柔語調,在她耳邊安撫著:「沒事了,我保證絕對不再對你亂來,真的。」

天啊!這折磨人的小妖精,可知這種事做到一半對男人的身體有多傷?

唉!仔細想想,孟翰鏢不禁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真栽在這女人手中了?

從那天之後,紀緋雪再也不曾踏入他所居住的房子裡頭,就算真的來了,也是匆匆的來,又匆匆的走。

仔細算算她逗留的時間,沒有一次是超過十分鐘的。

這麼一來,孟翰鏢可真要頭疼了!

他好後悔,真的好後悔,後悔自己錯失一次可以完全得到她的良機。

可後悔也沒用啊!在一個屋子守候著一個女人,這種事對浪子阿鏢來說,是不曾做過的蠢事。

「不行!我不能再繼續下去,若再繼續下去,連自己都快要不認識自己了。」對!他應該翻出他那本「群芳錄」,找個漂亮一點、溫柔一點,而且還不會像紀緋雪那般善變的女子,好好撫慰自己這陣子的寂寞才是。

這一想,孟翰鏢隨即振奮起精神,拿起話筒,翻出群芳錄來,隨便點了個女人的號碼,當場展開追逐的行動。

只是……很奇怪的,他怎麼感覺自己說起話好像有點有氣無力,當掛上電話之後,他心裡還矛盾的感到遲疑。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說,他已然失去了往日的雄風嗎?

不!不可能!

為了證實這個不可能,孟翰鏢故意忽視自己心裡的感覺,直接操起桌上的鑰匙往門口沖,說什麼也不肯讓自己有改變主意的機會。

咖啡廳正是情人約會的最佳場所,可其中也會出現例外的情況;就像現在這對,他們不是情人,而是一對感情很好的兄妹。

「大哥,刀疤那件事你擺平了嗎?」紀緋雪好擔心,生怕自己的大哥黑焰會有任何意外。

「不用擔心。」看妹妹的小臉上寫滿憂愁,向來寡言的黑焰實在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索性將自己的手掌疊上她的小手,輕輕拍了幾下,以表安撫。

「你教我怎能不替你擔心?」紀緋雪激動的反抓住大哥的手說:「從你步入黑道以來,我哪一天不是獃等到你進家門后,才能放心上床睡個好覺?大哥,我求求你好嗎?別再繼續沉淪於黑道中了。」

「我的事我自有主張,你不用為我掛心。」最受不了有人在面前啰哩啰唆的黑焰,乾脆冷下臉,明擺出心裡的不悅,就希望能讓這總愛替自己擔心的妹妹安靜一點。

「我……」正當紀緋雪開口想繼續說服他,誰知一抹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她眼前,讓她完全忘了自己想說的話,只曉得睜著一雙錯愕不已的眼睛,與那雙同樣驚訝的冷眸對上。

難得約女人上咖啡廳聊天的孟翰鏢,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在這裡碰上那擾得他這陣子心情難以平靜的女人。

更可惡的是,還讓他看到她與其他男人私會的景況!

可惡!原來她這陣子就是忙著跟這個男人約會,才會對他百般忽視。

想他孟翰鏢幾時受過女人這般惡意的忽視,說什麼也得替自己爭回這口氣才行!

孟翰鏢故意擁緊身旁的女人,大剌刺的走向紀緋雪,開口就問:「約會嗎?緋雪。」

「我……呃……」紀緋雪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她完全搞不懂自己現在的心情,又酸又澀又苦的,幾乎讓她感到有窒息的危險。

「你是嗎?」她反問的聲音極為細微,一顆頭更是垂得幾乎貼在自己的胸口,就為了逃開他與別的女人親昵的畫面。

為何會如此?她沒有勇氣追問自己的心,只是一味的想逃避。

「呵呵,當然啦!這想也知道嘛!」心虛了是嗎?

若不是因為心虛,她幹嘛不敢抬頭看他?

看紀緋雪心虛得不敢抬起頭來,孟翰鏢乾脆把目標轉向那沉默的男子。「我記得我好像見過你,對吧?」

「沒錯!」慣於冷著臉對人的黑焰,以著了悟的眼神看看自己的妹妹,再瞟向那曾經與自己照過一面的男人。

唉!看妹妹那苦不堪言的神情,黑焰忍不住在心底低嘆一聲。

看來他這個妹子與那花心浪子之間鐵定會有一番糾纏,只是他實在無法認同妹妹看人的眼光,更不懂她怎麼會把自己的一顆心,交託在這對感情根本不可能認真的男人身上。

就算他現在其對她懷有一份濃厚的興趣又如何?他心難定。情更難專一,若真想要求他這輩子只愛她一個人,根本就是件不可能的事。

就因為不可能,所以黑焰決定還是趕緊帶開自己的妹妹要緊。「緋雪,走吧!我們也該離開了。」

「喔。」聽到大哥說要離開,紀緋雪心裡更是矛盾。她不放心讓孟翰鏢與那女人獨處,可又很不喜歡看他與她如此親昵的模樣。

「走啊!你還在想什麼?」看妹妹只是發獃,根本不曉得該站起身子,黑焰索性伸手想助她一臂之力。

「等等!」看那男人的手就要觸及紀緋雪的小手,孟翰鏢直接抓住他的手不放。「她既然不想跟你走,你就不該勉強她才是。」

黑焰先一把甩開他的手,然後轉頭對著緋雪問:「你走是不走?」一句話,如果她當真不想走,他也不會勉強她。

「我……」紀緋雪很矛盾的看看大哥,再看看孟翰鏢,一個眼中盈滿對她的關懷,另一個則充滿濃濃的火藥味。

這一比較下來,紀緋雪就算再傻再笨,也懂得自己該作何選擇。「焰,我跟你一起走。」

話一說完,她就在孟翰鏢那雙怒目的瞪視下,堅定的站起身,還不忘禮貌的對他說:「我祝你玩得愉快,再見。」

看著紀緋雪當真從他眼前逃走,孟翰鏢幾乎壓抑不住想伸手捉回那可惡女人的衝動。

不!他絕對不會阻止那個女人跟別的男人一起離開,死也不會!

對!他為何要阻止?他與紀緋雪之間根本什麼關係也稱不上。

若真要勉強搭個關係在他倆之間,她對他而言,不過是個尚未到手的女人罷了!

他向來大方,更不曾興起獨佔一個女人的念頭,也就是說他孟翰鏢根本不在乎跟別的男人一起分享一個女人,就算是紀緋雪也沒資格領受他特殊的待遇。

目送他們離去的背影,孟翰鏢命令自己把注意力挪回身旁的女伴身上。「走吧!我們現在就上飯店開房間去,不用在這裡浪費時間。」

既然她能大方的祝福他玩得愉快,他為什麼不能大方的接受她的祝福?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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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花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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