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葬禮與婚禮
我不知道自己在夢中可以生得如此英俊——秀氣的臉、男人的身。我對婚姻的仇恨是伴隨著出生而產生,彷彿一出生知道吃東西一般,我一出生便知道自己有殺死婚姻這個大魔頭的責任。我在二十二歲之前一直都是上帝最大的笑話——每天叫嚷著要殺死婚姻的同時卻只能在一家「登記處」的快餐店幹活養家,如果我是那個造我的天使,我不知道要用麵條上吊自殺多少次了!
「懷恨就像懷孕一樣,時間久了,自然看得出來了」這句黑話是支持我在世上苟且偷生的唯一精神支柱,當然支持我在世界上繼續生存的物質支柱有很多,比方說椒鹽雞呀、滷肉飯呀、肉粥呀,沒辦法,我就是愛吃……
二十二歲生日那天,當我拚命般的正在跟滷肉飯奮戰,興夫出現在我的面前,我抬起頭看他,兩小塊肥肉正掛在我的臉頰。
興夫慈眉善目,頭光亮似雪,他和藹的擦掉掛在我臉頰的肥肉,我霎那間有了信心這種東西。
我對興夫說:「做我主人吧,我願意永遠為您效忠!」
興夫微微一笑,天上所有的星星都黯然失色,他說起話來像個老仙人:「世界上沒有主人與僕人;世界上沒有階級;我們都是平等的……」
「平等?」這個概念第一次出現在我的腦海中,我不明白,我信誓旦旦地說:「我不明白大道理,我只知道我要殺死婚姻。」
興夫沒有再笑,他盯住我,妄想把我看穿,我就死死的保持原有的姿勢,屹立不倒。興夫說:「我就是在找像你這種仇恨婚姻的英雄。」我高興的抓抓臭烘烘的頭,我喜歡他叫我「英雄」的感覺。
我跟著興夫去到他的基地「幸福島」,在基地我學到了很多東西,我知道了人們不幸福的源泉便是婚姻,為了得到永恆的幸福,就必須殺死婚姻。
我在那裡遇到了君兒,她是我的搭檔,我們是刺殺婚姻二人組的一組成員。君兒的臉永遠像水蜜桃般紅潤。
刺殺婚姻二人組的所有成員在興夫的帶領下學習刺殺術。
興夫是個負責任的老師,他為我們傳授他所有關於刺殺婚姻的本領。從他那裡我們知道了——只有桃木樁才可以傷害婚姻;婚姻最害怕的氣味是玫瑰花香;婚姻的力量在情人節最弱……刺殺婚姻二人組的成員像愛戴父親一般愛戴著興夫。
我和君兒學得很快,短短几個月就有了摧毀整一棵大樹的力量,但我和君兒並不是學的最快的一組,王玉和汪雨已經有能力摧毀一座山,愈是接近情人節,興夫愈是開心,他很滿意王玉和汪雨、我和君兒的能力,他召集我們說:「這次情人節,就派你們四個去刺殺婚姻,你們的能力比我以前見過的所有刺殺師的能力都高,你們會順利完成這次任務的!」
動身去刺殺婚姻的那天,興夫送我和君兒、王玉和汪雨每人一粒逍遙丸,我早有耳聞,那是興夫獨家秘制的強身健體的補藥。興夫讓我們四個當場服下,我只是做了個吃藥丸的樣子而已,這麼珍貴的東西我不忍心隨隨便便吃掉。
我們四個一路前行,一切都照興夫的指示去做,果然一帆風順。
出后的第一個夜晚,汪雨死了。汪雨在死前不停嘔吐——食物、胃液、到後來便是血。汪雨在死前告訴我一個令我忍不住罵他死的活該的秘密,他滿身是血的抓住我的手說:「對不起,對不起,我偷吃了你的逍遙丸……」我頓時感到悲愴無比—一一小部分是為汪雨的死,一大部分是為我那被偷吃的逍遙丸。
王玉哭的梨花帶雨,她邊哭邊說:「是菠蘿病,是菠蘿病!汪雨……為什麼是你這麼不幸!」
我們不能因為汪雨的死而終止刺殺,原計劃中沒有「終止」這個辭彙。
我和君兒、王玉接著前進,第二天中午時分,君兒和王玉開始嘔吐,我眼睜睜的看著人比花艷的君兒馬桶前嘔吐致死,這個現實,我永不能接受,一連三個戰友都得同一種「菠蘿病」死去……我隱隱約約感覺到,這是婚姻的反擊,這個惡魔的能力大的遠遠乎我的想象,他居然可以預見我們四個要去刺殺他,他居然可以用「菠蘿病」殺我們於無形!
我在這個緊要關頭不能死勇,沒了君兒,我獨自一人去刺殺婚姻等於搞笑。我應該回去告訴興夫這一路生的所有事情,讓他重新制訂刺殺方案!
我駕著飛馬風急火燎的趕回「幸福島」。出乎意料,興夫正在等我,我說:「師父,是婚姻,他已經預見我們要去刺殺他了,是婚姻,他用『菠蘿病』殺死了汪雨、王玉和君兒!」
興夫慢吞吞的反問說:「是嗎?」
「師父,一切均為實情!」
「哦,」興夫的語調很怪異,我用目光去捕捉他的表情——只有四個字「冷酷無情」
「師父,請師父重新制訂刺殺方案!請師父賜我破除『菠蘿病』之法!」
興夫開始哈哈大笑,笑的令我毛骨悚然。「你不知道嗎,未完成任務只有死路一條!」
面前的這個人,與我往日所見的興夫截然不同,我心中猛然一驚,大吼:「你是惡魔婚姻!竟敢幻化為師父捉弄我!你這惡魔!」
我正要抽出桃木樁,卻感覺胸口一痛,低頭去望,插在我胸口的正是師父的那把多情劍!我腦中湧現出無數畫面——我沒有吃掉逍遙丸、汪雨偷吃我逍遙丸、君兒和王玉在吃逍遙丸、汪雨病最早、君兒和王玉同時病、我一直安然無恙……
興夫撫摸著奄奄一息的我說:「孩子,沒錯,逍遙丸就是『菠蘿病』。原本計劃是你們四個一同死去,但你和汪雨打破了我的計劃!你這個不聽話的孩子……」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無數疑問出現在我腦海中,我不理解,昔日對我們諄諄教誨的師父為什麼會變成殺死我們的兇手?!
「孩子,興夫就是婚姻,婚姻就是興夫呀。不殺死你們難道等著你們來殺死我嗎……」興夫的臉上劃過一絲懺悔,我想說,他看起來還是那麼的和藹。我終於睡著了,興夫說:「孩子,我給你舉辦最盛大的葬禮……」他的聲音,好暖好軟……
「小紫小紫……」這是景鑫的聲音。「咦,我不是死了嗎?」
「呸呸呸,晦氣死了!」景鑫居然還彈了下我腦袋……我只是還有點犯迷糊而已,至於這樣嗎?
我終於睜開了雙眼?咦?!嚇死了,怎麼可能?我怎麼會穿著婚紗坐在這兒!「景鑫,景鑫這是怎麼回事?」
「你自己決定要結婚的還問我怎麼回事?!」
怎麼,怎麼,我毫無印象……「我要結婚啦,我要結婚啦,哈哈!我為婚狂,哦耶!」
伴娘景鑫比我還要興奮,「小紫你知道嗎,知道你要結婚的那一刻我都激動哭了!你多麼的有勇氣呀,對待婚姻如此的義無反顧!」咦,景鑫的話怎麼這麼彆扭?「不過這不是最重要的」景鑫絲毫不理會我,繼續她的長篇大論「最重要的是,你以後可以名正言順的過性生活;你現在可以好好享受婚禮;一會兒你可以坦誠的接受七大姑八大姨九大舅舅的禮金……哈哈……小樣兒你爽死了!」
汗呢,這就是我的閨蜜代景鑫,說起話來嚇死人!
不過還蠻不錯,想到可以賺錢,我立馬變得歡天喜地、笑口常開了……額,算算大概會有十幾萬的純收入。嗯,先存百分之九十,用剩餘的百分之十買我心儀已久的dior花香系列香水、還可以買那件傑克瓊斯……oh!萬歲!順便去朝鮮旅次游吧,可以吃好多海鮮……哇……**呀!
景鑫把我從一大堆的海鮮中拉回了婚禮現場,景鑫說:「你家那位等不及了,又過來看你……」額?對哦,我家那位到底是誰呀?我也還蠻好奇的!
我睜大眼睛想要看清楚「老公」長什麼樣,哦,我眼睛越睜越大,哦,我大跌眼鏡,哦,這怎麼可能?!
只見海城用自己尚未育的身體撐著一件大得嚇人的西裝朝我走來,而且邊走邊對我擠眉弄眼,還用這麼噁心的辭彙叫我,他居然叫我「honey」!
「honey!honey!honey!」是海城,我終於再一次睜開眼睛了,「這次我是真的醒了吧?」
「死豬!還在做春夢呢?你當然是醒的了!你沒看見本帥哥少爺在這兒站著嗎?!你夢中看的著像我這麼帥的人嗎?」
天呢,海城居然只穿一件小三角褲站在我面前。
「你這個裸露狂!滾回你屋裡去!」我使勁渾身力氣拿起枕頭向他砸去。
額……終於醒過來了,剛才做的夢,好嚇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