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午後的陽光懶懶的灑進窗口,虞蝶飛眯起眼,拉上柔細的帘子。
什麼時候開始,她成了只能活在陰影下的女人,她最厭惡的一種女人。
沿著牆,虞蝶飛的身子緩緩滑下,臉靠在曲起的膝蓋上,如雲的黑髮飛瀉舞落,幾乎淹沒她。
她一雙水盈盈的眸子淡淡地掃過房內──
男性寬大的晨褸隨意棄置在床上,空氣中似乎還飄散著屬於他的獨特氣味,她閉起眼,將他呼吸過的空氣嗅入淺淺的肺中,溢出來的,是和他交混過的氣息。
巧奪天工的臉龐綻出一朵絕美的笑,沉迷於她小小的遊戲中。
過了一會兒,虞蝶飛慢慢地站起來,柔細的小腳陷在厚軟的地毯中,像只優雅的貓,踩著無聲的跫音。
四方雕琢精細的實心木樁上架著一座大床,周遭光滑的絲綢被綁在木樁上,大床上頭的深藍色絲被,未曾整理,隨意地攤開,彷彿正準備拍打上岸的藍波,高低起伏著。
虞蝶飛伸展修長的四肢,倒向床上的那片藍,她的手一勾,攫住他的晨褸,緊緊地抱在胸前,磨蹭她光滑的臉蛋。
一年了,跟著他已經快一年了。
剛開始,在固有禮教的桎梏下,她猶豫、彷徨、無所適從;但,漸漸地,她淪陷了,淪陷在他寬廣的懷抱里,眷戀起他給她的溫暖。
她滿足、沉溺在這日復一日的生活中,平淡卻又幸福。
待在他身邊,縱使記憶不再,也無妨了。她早已沒有尋找舊日的心情,她要的是現在,過去那段沒有他的回憶,失去了,她不會覺得可惜。
虞蝶飛眨著靈動的雙眼,緩緩從床上爬起。
她走到相通的更衣房,滿櫃新裁製的衣裳,綾羅綢緞,軟滑細緻的質地誘她伸出手輕撫,她綻出一抹笑意,不經心地掃過眼前的新衣。
巽禎對她從不吝嗇,無論是珠石寶玉,胭脂水粉,珠瑁羅緞,都定期送至她面前,讓她挑選。有一回,她故意留下全部的珍珠首飾,想探測他的反應,沒想到,他眉頭連皺都不皺,甚至還附在她的耳邊,邪肆的低語說,再晶瑩的珍珠項煉都比不過你的雙眼,再溫潤的美玉都比不上你的肌膚。
虞蝶飛聞言,嬌紅了雙頰,縴手推開他存心戲弄的臉龐,卻推不開夜裡,巽禎霸道有力的侵佔。
她定睛地望著銅鏡中自己紅嫣的臉龐,跌入了甜蜜激情的回憶中。
近郊,一座府邸,如高僧打坐在林間般,隱藏在蟬鳴蟲叫的天然屏障下。
府邸的四周,幾名黑衣人正嚴密地來回巡視,連成一道密不可攻的保護網。
莊嚴的府邸外,停放著十輛貴華錦麗的馬車,馬車的簾紗隨風輕輕飄起,吹進空無一人的車內。
人呢?這會兒,全在府內肆意快活著呢!
陣陣悅耳的絲竹,伴著歌舞的喧嘩從金碧輝煌的府邸內傳出。
依恃著府邸外的嚴密防衛,府內的貴公子們安逸地遊走在這未央的午夜。
雕樑畫棟,衣香鬢影,晶瑩璀璨的珠晶閃著炫人的光華,明亮的燭光下,席座上的眾人,風姿款款,為這炫目的夜更增華麗。
熱鬧的夜,喧嘩的人,熱切地舉杯,他們不稱尊號,不多客套的贅言,只為放鬆及享受生活奢華的一面。
不知從何開始,京城中權傾一時的貴公子和富可敵國的商人子弟,或許是飽暖思淫慾的私慾作祟,想出了半年一次的聚會,不稱名諱,不問政事,只為光明正大的放縱,肆意的荒唐。他們家中的妻妾即便知道有這麼一回事,卻皆默不作聲地任憑自己的男人穿梭在這群鶯鶯燕燕中,她們寧讓丈夫一年放縱兩次,也不願丈夫鎮日流連在花間,甚至還有女人偷偷感謝提出這半年會的人,用這聚會拴住了丈夫不定的心,可悲啊!女人,竟得用丈夫的出軌來保障自己的婚姻。
京城的四大名妓,五大金釵婀娜多姿地穿梭在這些非富即貴的公子哥們身旁,巧妙地挑動隱在斯文底下,那屬於男人的慾望。
愈是放蕩不羈的男人,她們黏得愈緊,而眉宇間有著一擲千金仍不在乎意味的,她們更不可能放過。
她們盼了半年才終於盼到的一次宴會,豈能白白錯過,定要捉牢一個願為她們贖身,願在她們身上耗盡千金的男人才行。說不定,下次半年後的宴會,她們就不是享譽京城的名妓或金釵了,而有更嬌更俏的人取代了她們的地位,色衰而愛馳,看盡了勾欄院里那些失勢的姊妹,她們是懂得為自己的後半輩子多作著想的。
一雙雙洋溢著春情的媚眼挑勾著男人,男人也甘之如飴,笑擁入懷的美人。
虞蝶飛掩袖,優雅地輕啜著冰涼的薄酒,雖是意興闌珊,可美人飲酒的慵懶模樣,足令在座已左擁右抱的男人心蕩神搖。
巽禎人呢?虞蝶飛益發迷離的美眸在廳內搜尋著,既然帶她來了,又為何要撇下她?留她獨處在這一堆虎視眈眈的男子間。
在來之前,她單純的以為巽禎願意讓自己融入他的朋友間,不意,迎入眼際的卻是一幕幕放逸荒誕的景象,男人披在斯文外表下的獸性,毫無掩飾。
她的眼不慍地掠過席前舞姿輕搖的歌伎,體內的血液似乎也隨著繞耳的絲竹,而鼓噪浮動。
伴著酸酸澀澀的苦味,虞蝶飛掩起袖,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姑娘,怎麼一個人在這兒喝悶酒?」雷世昕大剌剌地佔據在虞蝶飛身旁,過分漂亮的眼瞳打量著眼前的女人。
那原是巽禎的座位,眾人只敢涎著臉,卻不敢登然入座,唐突佳人,可雷世昕不僅入座,唇間還勾著一抹笑,笑得令人費解,笑得捉摸不定。
太像了,雷世昕黑亮的眸底跳躍著驚異,這女人甫一進門,他還以為是她,那個該待在角落等他的女人──柳扶搖。
當她親匿地靠在巽禎身旁出現時,陡然橫生的怒氣迫使自己目不轉睛地瞪視她,直到他發現兩人之間的差異。
眼前的女人確實很像,但並不是柳扶搖,雷世昕眼底的殘暴釋開了,單眼皮下的狹長眼瞳閃著興味,巽禎得不到柳扶搖,就找了一個替代品,他冷哼一聲,不悅巽禎對柳扶搖的余情未了,他的眼閃過一道強烈的妒意。
「走開。」虞蝶飛睨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地要他離開。
「有沒有人說過,你長得很像一個人?」雷世昕不懷好意地眨著過長的睫毛。
「我說,走開。」虞蝶飛將垂落至胸前的髮絲攏到肩后,對眼前的男人始終視若無睹。
「你連甩髮的姿勢都像她。」雷世昕托起腮,研讀她臉上的每一表情,他恣意地盈握住一綹虞蝶飛的髮絲,拇指撫摸著發的滑順。
「請你放尊重!」虞蝶飛從他手中搶回自己的發,怒氣騰騰的眸子像兩把火焰直噴向雷世昕。
「呵,顯然巽禎還沒把你的脾氣教化好,這一點,你可輸她了。」雷世昕似笑非笑地睨著她。
「爺,人家找您好久了,原來您在這兒。」面容艷麗的牡丹是飄紅樓的當家花旦,她親熱地偎近雷世昕的懷中。
雷世昕也毫無顧忌,長指抬起牡丹的臉頰,纏綿的擁吻,兩人的唇舌激烈的交纏,他的大手毫不客氣地撫上牡丹有致的曲線,肆意揉捏,引來牡丹一連串的嬌吟。
「哼,聽說發情的畜牲,總是隨地而處,這話果然不錯。」虞蝶飛不屑地瞄著激情難耐的兩人。
雷世昕停下手中的動作,狹長的眼深深地凝視她,嘴角露出了一道難以理解的笑。「比起她,你倒像是個活生生的人,而不是甚無情緒的娃娃,哎,我現在倒有些羨慕巽禎了。」他誇張地嘆了口氣。
柳扶搖,那個女人永遠逆來順受,無論他對她多蠻橫、殘暴,她始終沉默以對,好幾次,雷世昕幾乎因她的悶不吭聲氣得差點將她捏碎,她是這麼不在乎他嗎?她愈沉默,雷世昕胸中的那股不滿就愈加熾烈。
「咦,柳姑娘什麼時候到的?」牡丹訝異地看向虞蝶飛,隨後又偷偷地窺探雷爺的神色。
柳扶搖怎會出現在這,爺不是不准她露面嗎?牡丹還記得有次一個男人喝醉了酒,不識好歹地調戲柳扶搖,結果爺臉色鐵青當場驅逐了那男人,還當著眾人的面把柳扶搖狠狠地罵了一頓,怎麼今天爺竟容她人出現在這裡?
「牡丹,看清楚,她不是柳扶搖。」雷世昕的指尖輕慢地撫過自己濃密的眉頭,魅笑地說道。
「可她明明就是……」話還未說完,牡丹看出了兩個女人的不同之處了,兩張同樣絕美的臉龐,但眼前這女人的臉上多了一股不馴,不似柳扶搖的柔順。
「好像,真的好像……」牡丹仍喃喃自語著。
「我沒騙你吧,不知名的姑娘。」雷世昕接過侍兒端來的酒,好整以暇地望著虞蝶飛,薄唇輕啜著酒。
「哼!」儘管心中有絲好奇,但虞蝶飛仍是別過臉,不睬他帶笑的眼眸。
柳扶搖是誰?自己真的那麼像她嗎?虞蝶飛情不自禁地撫過自己的臉龐,疑問的眸子勾起她的回憶……
她還記得巽禎第一次帶自己露面時,所面對的是一雙雙震驚的眸子,男人看她的目光,總是帶點憐憫,而女人則是帶點惡意的揶揄,她不明就裡,因為從來就沒有人告訴她,她像另一個女人!
「回去幫我問巽禎一個問題。」雷世昕恣肆地抬起虞蝶飛的下巴。
「替代品的滋味嘗起來如何?」不等她揮開,雷世昕訕笑地放開她,挽起牡丹,目中無人的離開虞蝶飛的視線。
虞蝶飛憤然地擦拭著那男人撫過的地方,彷彿要將他剛才的一番話一併從心版上擦去般。
不會的,她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虞蝶飛蹙起眉排斥這突如其來的刺痛感,可腦海中出現的卻是巽禎凝視她時,所發出的尋探眸光,那目光,讓她覺得他是透過自己的靈魂在找尋他要的東西。
虞蝶飛心神不定地抬頭,卻迎見兩潭黑森的眸光,巽禎!他在那裡待多久了?她綻開一朵笑,提起裙迎上前去。
「怎麼,認識了一位新朋友?」巽禎摟住她,朝著屋外走去。
虞蝶飛蹙起了秀眉,對那個孟浪男子的舉動,她是不悅的,可他的話卻在她平靜的心湖投下了一顆石子,激起了陣陣漣漪。
「不喜歡他?他可是聖上御封的大將軍呢!」巽禎偏過頭,打量著她的反應。
「大將軍又如何,舉止狂浪,態度傲慢。」虞蝶飛說出她內心的不滿。
「呵,可別讓他聽見。」巽禎笑道。
「我有件事想要問你。」她拉住他的衣袖,兩人站在宅院的門口。
「你問。」
「柳扶搖是誰?」她凝著他的眼,認真的眸光直想穿透他所有的想法。
彷彿早有了準備,他不疾不徐地開口道:「她是我表妹,也是雷世昕的妻子。」
「她……長得和我很像嗎?」她沒忘記自己是雷世昕口中的替代品,如果她是柳扶搖的替代品,那不就表示巽禎對她的表妹柳扶搖有著情意在,那她算什麼?!
「不,在我眼中,你是你,她是她,兩個人截然不同。」在他眼中一隻柔順的家貓和一隻戒備的小獸是不同的,儘管兩人面貌相同。
「真的?」她狐疑地問道。
「真的。」扶搖冷靜而聰穎,而眼前這隻蝶,衝動又激烈,怎麼會一樣?
「走了。有什麼問題,上了馬車再問也不遲。」巽禎牽著她,月光下的側臉爽朗明亮,可隱在陰暗的另一方卻邪魅而莫測高深。
上了馬車,虞蝶飛已不再追問,心中的猜忌全化了去,她靠在巽禎的肩上,不一會兒便進入了夢鄉。
手,撫著她烏亮的髮絲,眼,望著她沉睡的嬌顏,巽禎的嘴角露出令人費解的詭笑。還滿意我的答案嗎?這遊戲可愈來愈有趣了。
他沒有回來,虞蝶飛失神地看著錦床上的另一隻綉枕,整齊的紋理,顯示枕頭的主人未曾躺卧過。
他為什麼沒有回來?他昨晚在哪兒過夜?虞蝶飛整顆心彷彿被掏空般難受。
三更鼓響,虞蝶飛的心漸漸地絕望,她哀悠地嘆了口氣,在萬籟俱寂的夜中挑動著最幽微的悲涼。
就在她要接受巽禎未歸的事實時,大門傳來一陣突兀的響聲。
他回來了!虞蝶飛慌忙地下了床,來不及穿上保暖的緞鞋,便迫不及待地迎了出去。
他們的目光隔著幽閉的長廊在空中交會,虞蝶飛抑制不住心中波濤洶湧的情意,她邁開腳步,飛撲進巽禎的懷中。
巽禎摟抱住她,頎長的身軀整個向後倒去。
仆在巽禎身上的虞蝶飛驚愕地抬起臉頰。「怎麼了,有沒有摔著?」她急切地想拉起他。
巽禎四平八穩地躺在迴廊上,一個抽臂,便將徒勞無功的虞蝶飛拉伏在自己身上。
「才一天沒見到我,就這麼想我了,嗯?」巽禎睜開眼,口鼻中邪肆的氣息噴向她。
他醉了,濃郁的酒精味就是最好的證明,虞蝶飛對上那對混沌的眸子,憐惜的指撫著他的臉。
「說,你還沒說想不想我?快說!」巽禎像個執意要得到答案的孩子,霸道地要她回答。
虞蝶飛燒紅了雙頰,明知道巽禎喝醉了,明日醒來可能把今晚的一切都忘得一乾二淨,可她仍羞怯地難以啟齒。
「說!」巽禎再次不耐地喊道。
「我……想你。」虞蝶飛細如蚊蚋的聲音在他的耳畔旁響起。
巽禎滿意地抿起嘴角,有力的雙臂擁緊懷裡的人,扯起嘴角,慵懶地開口。「那愛不愛我?」
虞蝶飛心兒怦怦地直跳,愛他的事實早就不言而喻,他又何必問呢?她深吸了口氣,定定地凝視他。
「我愛你。」
靜寂的黑夜中,虞蝶飛輕柔的嗓音飄浮在空中,慢慢地墜落在巽禎的耳里。
虞蝶飛將臉埋入他的胸膛,感受每次他呼吸時,那一高一低的起伏。她的手扯緊他的衣角,彷彿怕他再次離去般。
「你愛我嗎?」語未竟,虞蝶飛忙不迭地將臉埋得更深,他可知她的這一句問話,可是鼓足多大的勇氣才敢開口的?
巽禎的眼中詭光一現,嘴角無聲地露出一道令人費解的笑。
難堪的沉默彷彿在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虞蝶飛心灰意冷地抽離他的懷抱,坐落到一旁。
她失落的眼窺向平躺在面前的男人,巽禎合上的眼帘讓虞蝶飛的心又活了過來,原來,他是睡著了。
「醒醒,你不能在這兒睡。」虞蝶飛平復心悸,半拖半拉地撐起巽禎魁偉的身軀。
「唔……」巽禎全身的重量壓向她,讓好不容易拖起他的虞蝶飛又倒了下去。
「不能睡在這,會著涼的……」虞蝶飛語音漸微,因為那個嗜睡的男人似乎完全沒聽見。
嘆了聲,虞蝶飛站了起來,回頭走入房內。
就在她離去的瞬間,巽禎的眸子睜開了,無情的算計在眸底成形。呵,逗弄這隻小獸實在有趣,蝶,你說你愛我,可你會愛我愛到連尊嚴都不要了嗎?我實在很想瞧瞧失去尊嚴的你會變成什麼模樣?
柔軟的腳心每踏在冰涼的木質地板上,凍人的冰寒便乘機而上,不顧腳底的刺痛,虞蝶飛急切地奔回房,拉起床上輕柔但異常保暖的被褥,先蓋上巽禎的身軀,再奔回房內的衣櫃拿出另一條被褥。
兩趟來回的跑步,已經逼出虞蝶飛一身汗,她先將被褥平鋪在地板上,兩手合力翻過巽禎的身軀,讓他躺進鋪好的被褥中。
被凍寒的身子縮進巽禎的懷裡,她滿足地呵了一口氣,汲取他溫熱的體溫。
雪花開始一片一片飛落,虞蝶飛環著他的腰身,幾近耳語地說道:「巽禎,你有感受到雪花的顫抖嗎?我對你的心就像這片片雪花一樣,時時驚懼顫抖,害怕你隨時抽身離去,我愛你,真的好愛好愛你……」她偎在他的懷中,意未竟,已入眠。
睡眼蒙眬中,虞蝶飛拂開鼻尖的搔癢,沒想到這輕搔竟飄進她的耳垂繼續折磨她,她再次拂開,偏過頭不想醒來。
巽禎收回手,邪笑一聲,冰沁的手掌伸進她的衣襟內,覆住溫熱的胸脯。
虞蝶飛驚呼一聲,乍然醒轉,靈動的大眼驚悸地圓睜。
「你終於醒了。」冰沁的大掌仍不放過她,恣意地在她胸前揉搓。
「巽禎……」虞蝶飛兩手阻著他的手,乞憐地哀求,她受不了他掌中的冰涼。
「冷嗎?」他收回手,斜睨著她。
虞蝶飛點點頭,不敢迎視他。
巽禎邪笑一聲,一把扯開衣袍,露出精壯的胸膛,兩手一攬,虞蝶飛被包覆進一片溫熱的肌膚中。
「還冷嗎?」他的聲音在虞蝶飛的頭際響起。
她搖頭,迷離的眸望向還未明亮的天空,月亮還隱隱掛在空中。
巽禎再次將手伸進她的衫內,手掌已不再冰沁,而是帶著熊熊的火焰席捲她身子的每一處。
微微的月光照拂在他臉上,俊美的側臉,讓虞蝶飛著魔地任他予取予求。
她的喉中不自覺逸出嬌吟,玉臂攀住他結實的頸項,如雲的秀髮與他狂放的黑髮糾纏,分不清屬於誰。
「不冷了吧!」巽禎低啞的嗓音滑過她的耳垂,深吮舔舐的舌尖充當引信,引爆她體內的火山。
「巽禎……」他的唇舌攀上她胸前的山巒,惹得她一陣痙攣,螓首無助地擺動。
巽禎邪肆一笑,蓄勢待發的硬挺立即貫穿她的柔軟,開始令人窒息的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