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歐亞亞!」

凌翔走到放衣服的車子處，只見歐亞亞手裡拿著一把剪刀躺在車裡，車裡的衣服被剪得亂七八糟，而歐亞亞卻不醒人事。

「歐亞亞，醒醒，歐亞亞……」

用力拍著歐亞亞的臉頰，凌翔試著要將她叫醒。

「我……怎麼……了？」

從昏迷中醒來，歐亞亞扶著還在暈眩的頭，企圖坐起來。

「我也不知道，我一來你就躺在車裡了。」

拿下歐亞亞手中的剪刀，再看看車裡一團凌亂的戲服，凌翔沒說什麼，只是把她抱下了車，讓她靠著車站。

「這些衣服……天啊!是……是我做的嗎？」

稍稍回復了意識，歐亞亞注意到車裡的情況。

「不關你的事，我會幫你跟導演解釋的。」

凌翔安撫著歐亞亞，他知道單純如她，絕對會自責不已，還可能將一切責任都攬在身上，他不希望她承受太多的責難。

何況，這一切本來就不關她的事，他知道是沈琪在暗中搞鬼。

「可是……」歐亞亞還想說什麼，卻被人打斷了話。

「天啊!怎麼會弄成這樣？」

偕同工作人員一起出現的沈琪誇張地大叫，一邊還拉著導演檢視車裡的情況。

「歐亞亞，你說是不是你故意破壞這些連戲的衣服？」

氣急敗壞，沈琪一點也不顧形象的上前就給歐亞亞一巴掌。

「不是的，我……」

搶著被打的地方，歐亞亞想解釋，卻不知該從何解釋起，她看著沈琪，有些明白沈琪的用意了。「那你說，明明快到你的戲，你為什麼跑來這裡？」

沈琪惡狠狠地看著歐亞亞。

剛剛她遠遠就看見凌翔極盡溫柔的抱著歐亞亞下車，那個樣子說有多親密就有多親密。

沈琪是一個極度沒有安全感的女人，縱使她現在是一線女星，但她絕不容許有人的光芒蓋過她，尤其是歐亞亞。

她記得歐亞亞曾經腫胖到笨重的地步，沒想到瘦下來之後，竟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包括她一心一意想要巴著的凌翔。

一想到這些，沈琪就控制不住自己，她走上前，伸手準備再賞歐亞亞一巴掌，卻被另一隻手給抓住了。

「沈琪，事情還沒弄清楚，你不覺得你的結論下得大早了嗎？」

凌翔緊握住沈琪的手腕，施加力道——他看著歐亞亞委屈的表情，心裡莫名的不舍，他不想見歐亞亞受傷害。

「凌翔，你……」

憤恨的看著凌翔，沈琪一時語塞。

「不管如何，衣服被破壞是事實，我想歐亞亞還是必須負起一部分責任。」

導演由沈琪從頭到尾就咬定歐亞亞的行為中，看出了一些端倪。

但為了不得罪大牌的沈琪，他選擇犧牲歐亞亞。

一般來說，放著衣服的車上應該會有一個人在看照，但依剛剛的情況看來，那個應該在的人卻不在，所以弄壞衣服的人不一定是歐亞亞。

不知該說些什麼，歐亞惡里明白這一切應該是沈琪故意陷害她的，但她沒有證據；再說她只是一個新人，能夠說是一線大牌紅星故意陷害她嗎？

說出來沒人會相信的……

「嗯!我知道了，導演，我會負責的。」

點了點頭，歐亞亞不打算說出是沈琪叫她過來幫忙拿戲服的。

「導演，我覺得還是得查查真正的破壞者是誰，要不然以後若是一直有這樣的情形發生，也不太好。」

望著歐亞亞百口莫辯的神情，凌翔心中一緊。他，不喜歡看到她愁眉苦臉的樣子。

無言地看著凌翔，歐亞惡底湧上一股溫暖，紅著眼眶對他微微頷首，表達心中的那聲感謝。

「這是當然。」

既然凌翔都開口了，導演也不能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他只好承諾會找出真正搞鬼的人。

凌翔欣慰地點點頭，直到此刻他和歐亞亞才發現，兩人竟然還互相擁著。

「謝謝你，凌翔。」

羞澀地推開凌翔的懷抱，歐亞亞轉身回到片廠繼續未完成的戲。

望著歐亞亞遠去的背影，凌翔彷彿想到什麼似的，嘴角微彎了下。

********************

下戲之後，歐亞亞收拾著自己的東西，準備離開。

自從發生戲服被惡意破壞的事之後，歐亞亞在片廠常常被工作人員和一些演員指指點點。

更甚者，沈琪還暗示說和歐亞亞走太近的人，將會倒大霉。

所以，歐亞亞幾乎是一個人獨來獨往的。

「亞亞，上車！」

凌翔開著車，邀著歐亞亞。

「謝謝，我還是自己回去就好。」

聽到凌翔的聲音，歐亞亞停下腳步委婉的拒絕。

曾經，她多麼渴望能和凌翔在一起，可是現在的她卻不敢。

當了藝人之後，她才發現身為公眾人物，壓力是很大的，而且做什麼事都必須三思而後行，連交往男女朋友，都不能自由自在。

「上車!」

徑自開了車門，凌翔不容歐亞亞拒絕。

這些丟來，片廠的人如何對待歐亞亞，他看得很清楚。

戲服被破壞至今還沒有找到兇手，即使大部分的人都相信歐亞亞是清白的，只是礙於沈琪的私下警告和威脅，他們只好對歐亞亞冷漠以對。

所以在片廠，歐亞亞是寂寞的。

「謝……謝謝！」

沒有再堅持，歐亞亞順從地坐上車。

「去吃個飯吧！」

轉動方向盤，凌翔將車開上了仰德大道。

「凌翔，謝謝你。」

望著車窗外閃逝的夜景，歐亞亞輕輕地對凌翔道了聲謝。

「謝什麼？」

「謝謝你那時候為我說話。」

「沒什麼，我只是看不慣沈琪的作為而已，況且她蹙腳的詭計，任誰看了都破綻百出，要不是導演礙於她的身份，我想你也不至於這麼委屈。」

輕笑了聲，凌翔不想讓歐亞亞回想這些不愉快的事。

「對了，想吃什麼？」

「都可以。」歐亞亞轉過頭看著凌翔，默默地看著，默默地感動著。

曾經凌翔離她好遠好遠，現在卻坐在她身邊開車。

如果，這一刻能停留，那她會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了。

「去吃山菜吧!那裡還可以泡溫泉。」

「好。」

快速收回對凌翔愛慕的視線，歐亞亞低頭答著。

沒有錯過歐亞亞臉上的紅暈，凌翔微微一笑，記起那次他禁不住吻她的感覺。

「亞亞，告訴我，為什麼你想減肥？」

沉默了一會兒，凌翔再度開口說話。

「那是因為……」因為你說對大胖的女孩子沒有好感。

歐亞亞欲言又止，她考慮著是不是要說出真心話。

「因為什麼？」

凌翔盯著前方的路況問著。

「因為你曾說過，你一向對胖女孩沒有好感。」

歐亞亞決定說實話，她認真地看著凌翔。

「我什麼時候……」

正想反駁，凌翔突然想起他和鬆鬆在PUB喝酒閑聊的話。

「其實，一直以來，我都知道我大胖了，只是不肯真正去面對而已，幸好有你的那句話，我才……」

「你……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說那些話的，我……」

凌翔為他的無心所造成的傷害，向歐亞亞道歉。

歐亞亞搖了搖頭又繼續說道：「我是說真的，幸好有你那幾句話，讓我開始想改變我的身材，也許你不相信，不過當初讓我下了那麼大的決心減肥的，是藏在我心中的一個小小的夢想。」

「現在呢？實現了嗎？」

凌翔將車開到定點停好，不知不覺他們已經到了目的地——菁山小鎮。

「算是實現了。」

歐亞亞看著此刻在身邊的凌翔，綻出笑容。

「是嗎？我們到了，下車吧！」沒有追問下去，凌翔邊說邊下了車，迅速繞到另一邊幫歐亞亞開門。

「謝謝。」這算是約會吧！

歐亞惡跳加速，遞出去的手碰到凌翔的大掌，更讓她臉霎時緋紅了起來。

夜涼如水的陽明山，此刻星空朗朗，而瀰漫在兩人之間的，卻是一種曖昧的情懷正在滋生。

********************

吃完了飯，凌翔又驅著車打算送歐亞亞回家。

「亞亞，你家……」到了。

車子穩穩地停在路旁，凌翔卻發現歐亞亞已經睡著了，他笑了笑，準備拍醒歐亞亞，但一接近她，她身上傳出的幽香，霎時讓凌翔不禁失了神。

他輕撫著歐亞亞的唇，豐潤的唇閃著炫人的澤亮，就像可口的果凍似的，誘引著凌翔品嘗。

凌翔俯下身，在歐亞亞的額際印上一吻，那如凝脂般的膚觸讓他不由得想繼續探索下去。

手指重新撫上歐亞亞的紅唇，輕輕地描繪著，來回摩挲著，凌翔一傾身，攫住了她的誘人小口，極輕極慢地吮著、吸著、吻著。

沉睡中的歐亞亞，突然覺得自己的唇上有濕濕熱熱的東西，正不停的吸取她的氧氣，她好難受，想要睜開眼睛，卻又因為疲累而無法如願。

直到那濕濕熱熱的東西得寸進尺的想撬開她的牙齒，歐亞亞才終於睜開眼睛，看清了那個在她唇上放肆的東西。

「唔……」

凌翔，他在……吻她。

歐亞亞不可置信地睜大眼，這是凌翔第二次吻她了。

「亞亞……」

凌翔暫時放開了歐亞亞，神色複雜地看著她。

他竟然又吻了歐亞亞，上一次他可以說是捉弄，這一次呢？

凌翔凝視著歐亞亞，他承認對歐亞亞，他有點不同於對其他人的關心，甚至看到她哭他還會感到心疼、捨不得。

可是這一切意味著什麼呢？他喜歡她嗎？

不、不可能的。

凌翔搖了搖頭，他不可能會喜歡歐亞亞，一個從胖變瘦的女孩子。

雖然他從沒真正討厭過胖胖的歐亞亞，可是對凌翔來說，他對一個女孩投注大多的關心和注意，就表示他動心了。

「凌翔……」

歐亞亞看著凌翔，撫著她被吻過的唇，小小聲地叫著。

「對不起！你家到了，下車吧!」

凌翔揮揮手，沒有多說什麼。

儘管心裡覺得凌翔態度轉變太快，但歐亞亞體貼的不問。

她快速的下了車，正準備回頭向凌翔道再見，卻見到凌翔已經將車開走，連一聲再見都不說。

微微一笑，歐亞亞不以為杵地轉身走到自己的住處，她知道今晚會是一個做夢也會笑的夜晚。只是凌翔離去時的匆促，在歐亞惡中隱隱留下一個陰影。

她不知道凌翔對她是抱著怎樣的想法，但她自己對他是越來越迷戀，越來越想跟在他身邊，時時刻刻看著他。

********************

「卧鳳藏凰」的拍攝，終於進入殺青階段，歐亞亞每天捧著劇本猛背，一刻都不敢懈怠，然而沈琪還是常常找她麻煩。

那件戲服破壞事件查到後來，雖然所有疑點和線索都指向沈琪，但電影公司為了形象硬是將整件事壓了下來。

也因此歐亞亞總是加倍小心，以免沈琪又陷害她。

但是怎麼說，歐亞亞仍是一個新人，即使有王牌經紀人鬆鬆的庇護和凌翔三不五時的維護，但終究還是會有意外發生。

「卧鳳藏凰」最重要的一場壓軸戲，就是女主角和女配角必須在竹林間比武，在高聳參天的竹林中，流利地展現武學的動作美，而高來高去的鏡頭，自然就必須吊鋼絲。

在沒人發現的角落，沈琪偷偷摸摸將待會預備要用的鋼絲，用刀子輕輕一劃，臉上露出了令人膽寒的陰險笑容。

沈琪最近常找不到凌翔，雖然凌翔早在拍片前就和她分手，可是在沈琪的心裡她一點都不這麼認為。

所以當沈琪看到歐亞亞受到重用，又和凌翔走得非常的近，心中馬上升起危機意識。

她現在雖說是影視一線紅星，可是難保哪一天不會被新人取代，本來凌翔如日中天的聲勢可以確保她地位的穩固，但現在他卻和歐亞亞如此親近，而歐亞亞的表現又那麼亮眼，這怎不叫她緊張。

因此她說什麼都要預防歐亞亞的竄起，甚至是搶走凌翔的心和人。

「歐亞亞，你等著瞧！凌翔是我的。」

沈琪確定左右都沒有人，冷笑了一聲，走到拍片的地點，裝出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

「沈琪，你到哪去了？快到你了。」沈琪的助理緊張地拉著沈琪問道。

「沒什麼，別擔心。」

在別人面前，沈琪總是懂得裝模作樣。

「那快準備一下吧！下一場戲很重要的。」助理附在耳邊，非常盡職地叮嚀著沈琪。

「我知道！」

沈琪的眼中閃著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重要性」。

歐亞亞！你等著吧！

而另外一邊，歐亞亞也戰戰兢兢地準備著，這是她第一次吊鋼絲，聽說會非常痛，而且她有一點點的懼高症，不知道等一下會不會因此失常。

想著想著，歐亞亞試著深呼吸，想要平撫緊張情緒。

「亞亞，別緊張。」

看到歐亞亞緊張的模樣，凌翔不由得走近她身邊，拍拍她的肩膀。

「嗯!」歐亞亞點了點頭，報以一個微笑。

「亞亞，那天……對不起。」

凌翔對於之前送歐亞亞回家，他卻態度冷淡的離去，有著深深的抱歉。

而且在那之後，他總是有意無意的躲著歐亞亞，雖然歐亞亞沒說什麼，但每次看到她有些失落的表情，他就會自責不已。

「沒什麼好對不起的，那天你送我回家，我還應該謝謝你呢！」

明白凌翔和她天差地遠，歐亞亞只希望他能當她是朋友，可是對於凌翔反反覆復的態度，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面對他。

「亞亞，預備了。」

遠處傳來場記的聲音，歐亞亞向凌翔擺擺手，走到拍攝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