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再怎麼美好的夢，都會有本來的時候。

唐俊宇醒來，從床上坐起身，除了腦袋還有些昏沉外，他感到身體無比的暢快舒服。昨晚的夢，真實得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不過，他是怎麼回到家的？

他只記得自己和善群喝了好多杯，因為那傢伙一直跟他乾杯，後來他就沒有印象了。他爬了爬頭髮猜想。肯定是那傢伙送他回家的！

唐俊宇拉開身上的薄被，打算下床，在低頭看見一絲不掛的自己，和凌亂的床單時，他當場愕住。

昨晚那個美妙的春夢，不是夢，而是真實的？

這是怎麼回事？

就算他想說自己因為做了春夢，而脫光衣服，但床單上那夾帶血漬的濁白歡愛液體，又該怎麼解釋？

當他努力回想昨晚所發生的事時，看到有人打開他的房門，他動作迅速的坐回床上，拉過薄被蓋住自己。

看見走進來的人，他的驚愕遠比剛剛還要更大，更嚇人。

「心庭？」

忽地他想起，昨晚朦朧中，他似乎看見心庭，但當時他以為他看錯了，畢竟他在俱樂部喝酒，那個單純的小學妹是不可能去那種地方的。

「心庭，為什麼你會在這裡？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

周心庭並不是沒有看見總裁臉上那抹訝異表情，她也早猜到他會不記得昨晚的事，因為他喝醉了。

就像那一次，他吻了她，但事後完全不記得了。

其實昨晚發生什麼事，由她來說，真的讓她害羞得不知道從何說起，可是他不記得了，也只好由她跟他說清楚。

小臉微紅，她抑下內心的緊張，語氣平靜地說：「總裁，我想你應該不記得昨晚的事了，昨晚你喝醉了，丁先生拿你的手機打電話給我，讓我去接你回家。」

「善群那傢伙打電話給你？」不會吧！唐俊宇盯著那張羞怯的小臉。那麼說，昨晚懷中那個女人，真的是心庭?

此刻他真的想掐死丁善群，沒事幹么打電話給心庭！他還寧願昨晚和他上床的女人是丁善群口中的正妹。

雖然他很想找些蛛絲馬跡來證明晩他抱的女人，不可能是他可愛的小學妹，可是看見她臉上那抹羞怯，視線飄移地不敢對上他，又在在說明，昨晚在他床上的女人，就是她。

他真該死！不該喝醉的。

心庭有多單純，他這個學長很清楚，而他居然酒後亂性，變成了只狼，把清純的她給……

實在無法迎上他那雙盯視的黑眸，周心庭微低下頭。「總裁，你不用想太多，昨天晚上你喝醉了，我也已經不記得了，所以不需要在意。」她偷換了口氣。「早餐我幫你準備好了，我得先回去換衣服上班，再見。」

她一口氣說完，就怕泄露了自己的緊張。說完后，她便馬上轉身走出房間，貼著房門，大口地呼了聲，一雙小手因為太緊張而抖著。

她只能這麼做，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她也必須忘了，她不希望因為昨晚的事，而影響了他們之間的關係。

因為，她還想繼續待在他身邊。

「總裁，這是你的黑咖啡。」

一天上班的開始，周心庭端著黑咖啡走進辦公室，打開手上的筆記本，開始報告總裁今天的行程。

「總裁，明天晚上卡迪公司的總經理費爾先生會到台灣，接機人員及飯店我已經聯繫好了，公關部的人會去接費爾先生，第二天會讓他先休息，因此關於簽約事宜是安排在第三天，費爾先生希望在下午六點見面，總裁，時間可以嗎？」

唐俊宇拿起黑咖啡，喝了口，然後望向低頭看著筆記本的周心庭，有些心不在焉。

沒聽到總裁指示，周心庭一抬眼，卻看到他直盯著她。「總裁？」

「什麼？」

「和費爾先生六點見面，可以嗎？你當天晚上沒有其他應酬。」她淡靜地又說了一次。

「總裁，今天中午你想要外出吃飯，還是要幫你訂春和園的午餐？」每隔一陣子，她便會替他尋找新的餐廳，最近他最常吃的午餐，是春和園推出的高檔台菜便當。

他想了下，「我今天不想外出，就訂春和園吧。」

「好的。」周心庭收起筆記本，微笑。「總裁，那我先出去了。」

「嗯。」

唐俊宇看著那抹纖細背影走出他的辦公室，深邃的黑眸里有著納悶。

那一晚，真的如她自己所說的，她一點也不在意？

這一個多星期來，就他不時的觀察，心庭看起來就跟昔日一樣，就拿剛剛來說好了，她的表情看起來淡靜溫柔，就連要走出去，習慣性地對他露出甜甜微笑也沒有改變，彷彿那晚的事，她真的已經忘了。

其實她會這麼說，他或許毋須太驚訝，因為一直以來，她做事都不用他擔心，每件事她都做得完美無缺，就算髮生這樣的事，她也會要他不用擔心，有可能她把上床也當成公事之一。

可是上床那種事，不是公事，更不是家家酒，怎麼可能說忘就忘得掉，他這個喝醉酒的人都忘不掉了，更何況沒有喝酒的她。

他不用為那晚的事負責嗎？

最近，他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想起那天早上，她一臉平靜的說不用在意，意思就是要他不用負責？應該是這個意思，因為這陣子，心庭跟以往沒有兩樣。

可是，他卻莫名的常常注意起她，也許是想確認，是否如她自己所說的，她真的不在乎，因此，只要兩人有接觸的時候，他的視線就忍不住盯住那張清秀小臉，然後意外讓他發現一些事。

因為太常盯著那張小臉，他發現，平常的她幾乎不上妝，只擦淡淡口紅，好肌膚展露無遺，完全看不到毛細孔，白皙粉嫩，好到讓人想捏捏看，當然，他沒有那麼做。

其實從上次她陪他去參加宴會，他就對她感到很驚艷。

另外，有件事也讓他很驚訝。

前幾天，他正要出辦公室，聽見她為他向春和園訂午餐——「黃經理，你們今天的主菜和副菜是什麼？」

不是只訂餐就好，還要問主菜和副菜？春和園是間很有名的台菜館，前一陣子開始推出限量高檔的午餐便當，他想起這是心庭跟他說的。

「你說主菜是香菇炒雞肉，辣不辣？我們總裁胃不太好，最好不要吃辣……不辣？那可以，還有，副菜不要芹菜這道，我們總裁不愛吃芹菜，改成培根炒高麗菜好了，就這樣，謝謝黃經理，一樣是十一點半送過來。」

唐俊宇雙手環抱在胸前。他從來不知道心庭一直這麼注意他的飲食，連訂個便當，都問得這麼清楚，現在想想，他好像還真的不愛吃芹菜，因為他不喜歡芹菜那種帶點嗆的味道。

還有，難怪他會覺得自己胃痛的次數減少，原來，她減去了會對他的胃產生刺激性的食物。

她一直都是這麼貼心的為他訂午餐嗎？

那是前幾天發生的事，而前天……唐俊宇看向自己掛放在衣架上的西裝外套。

他看見她替他縫著有些鬆動的袖扣。

那天下午，會議提早一個小時結束，他走回辦公室，還在想她怎麼沒有在自己的位置上，一開門，看見她正在收拾桌上的針線，一旁放著他的西裝外套。

記得她看到他，像個做錯事被抓的小孩似的一臉慌張，然後小臉微紅地將他的西裝外套給掛回去。

「總裁，對不起，因為我看到你的外套袖扣有些鬆脫，所以我幫你縫上了，我先出去。」

在她出去之後，他走過去，看著自己的外套袖扣，縫得真巧，而且不只袖扣，每一顆鈕扣也都縫牢，他這才驚覺，好像自從心庭做了他的秘書之後，以前常會鬆動的外套扣子，像是從來沒有鬆脫過。

她一直默默為他做這些事嗎？

他想起一件被他遺忘的事，那晚，他似乎聽見她小聲微抖地說愛他，當時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對照她為他做的這些事，難道她真的愛他？

老實說，知道她為自己做了這麼多，讓他有些不知所措，畢竟他們只是上司和下屬，然後再多個學長學妹的關係，可是知道她可能因為愛他而為他做了這些事，感覺卻變得很微妙。

儘管還是會有所疑惑，為什麼他從來都不知道她喜歡他？可是知道有人這麼樣的關心自己，那種被細心照顧的感覺，讓他的心有著說不出的感動，還有莫名的喜悅，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揚。

從小因為父親早逝，母親為了公司，早出晚歸，家裡雖然有僕人，但交談都是些應付的話，他覺得自己很孤單，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生活。

為了不想讓母親更累，除了公司還要擔心他的事，因此他用功讀書，做好自己該做的事，從沒有要求過母親什麼，但其實他小時候很想要母親陪在他身邊，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那麼做。

他想他會一直有著想結婚的念頭，想要有屬於自己的家，和小時候孤獨成長的環境脫不了關係，小時候太過壓抑，長大后就變得很渴望。

他知道前女友茵茵並不嚮往家庭生活，只是本來他以為，時間久了，她或許會為了他，想法有所改變，但並沒有，兩人無法在這方面取得共識，分手幾乎是可預期的。

他知道自己不能去向心庭求證，那晚她是不是說過她愛他，畢竟問了之後，他們之間又該如何自處？

她現在在做什麼？

無法說出原因，可是他就是想知道心庭現在在做什麼，會不會他一走出去，再次發現她又為他做了什麼事呢？

這似乎已經變成他一個多星期來的最大興趣。

因此，他走了出去。

可是，座位是空的，去化妝室了嗎？

打算要走回辦公室時，她辦公桌上的手機響起，唐俊宇好奇的拿起來看了下，銀幕上顯示：家裡。

是她中部老家打來的？

雖然這可能涉及到她的隱私，可是他是她的老闆，偶爾表現一下關心，那也是無可厚非，因此他按下通話鍵。

他還沒有開口，只聽見對方是個年輕男子，然後也不分青紅皂白，便用台語說了一連串的話——

「喂，心庭喔，我阿彬啦，聽師仔講你要問我失戀的感覺，痛苦要怎麼辦？哎喲，哪有人問這啦！我嘛也歹勢吶。不過，師仔講，我真認真做歹志，阮查某朋友不愛我，是好不會看人，這樣想就不痛苦，而且師仔有帶我去馬一下——噢，師仔損我頭！他說這咽免講啦。呵呵，就是這樣，我去搬鐵仔，再見。」

收了線，唐俊宇不禁笑了出來，因為剛剛在電話那端，他聽到阿彬在被他師仔打頭后，跟他師仔說不用緊張，他只說去馬一下，沒有說有叫小姐。真是一對很寶的是師徒！

他將手機放回到桌上。她連這種事都替他擔心嗎？他笑意加深。

此時，剛從影印室走回來的周心庭，看到總裁站在她的辦公桌前，不禁急忙地走上前去。

「總裁，對不起，我剛剛去影印，要做什麼事嗎？」

唐俊宇看著她，忍不住摸著她的頭，溫柔笑道：「沒事。」然後笑笑地走回他的辦公室，留下一臉困惑不解的周心庭。

真的沒事要她做嗎？

還有，總裁在笑什麼？

和法國卡迪公司簽約當日。

比約定的時間提早十分鐘到達飯店，經櫃檯小姐通報后，周心庭和總裁一起搭電梯上樓，來到了卡迪公司總經理費爾先生所住的客房。

卡迪公司算是進德科技在歐洲地區的新客戶，這是雙方第一次談合作續約，所以周心庭不敢怠慢，因此訂的房間是有著豪華寬敞的客廳和會客室的高級套房。

費爾跟唐俊宇握手，兩人多年前在法國見過，算是卓識，他一見到甜美可愛的周心庭，眼睛為之一亮。「唐，你的小秘書長得好迷人。」

「費爾先生，你好，我是唐總裁的秘書，我叫周心庭。」雖然費爾先生是法國人，但他英文也說得很好，約莫三十五歲左右，笑容俊朗。

「你好，周秘書。」費爾二話不說，馬上來個熱情的熊抱。

周心庭雖然有點被他的大動作給嚇到，但外國人一向熱情，她也就回以微笑，但一旁唐俊宇的臉色有些僵硬，對於費爾親熱的將她抱在懷裡，感到刺眼。

「周秘書，我對你一見鍾情，你有男朋友嗎？」費爾放開她后，依舊握著她的小手。

「我沒有男朋友。」她傻笑回著。

「真的嗎?那我可以追你嗎？」

「這……」

唐俊宇不悅地開口，「費爾，你可以放開我的秘書了，我們是來談公事的，不是來談情說愛。」

聽到總裁不太友善的語氣，周心庭驚訝地看著他，發現他連表情也很僵硬。這是怎麼回事，剛剛在來的路上，總裁的心情看起來似乎不錯，怎麼這會兒，突然心情變壞了?

費爾看了眼表情嚴肅的唐俊宇，放開小秘書的手。「唐，放輕鬆，我只是開玩笑而已。好，談公事。」

三人走進會客室，費爾早已經把資料放在桌上了，他替周心庭拉開了椅子。

「周秘書，坐這裡。」

「謝謝。」她笑笑地接受他的好意，畢竟人家都紳士的替她拉開椅子了。

然後，她看見費爾在她身旁坐下。

沒辦法，他被周秘書的甜笑給迷住了！「周秘書，我真的很好奇，為什麼你會沒有男朋友？」

因為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周心庭用微笑代替回答。

唐俊宇嘴角一揚，莫名的大男人虛榮心上身，內心暗道：她當然沒有男朋友，因為她喜歡我。

「周秘書，是不是有很多人說你長得很漂亮，我說的對吧？」

「沒有。」她照實回答。

「天啊，怎麼可能！」他無法相信。

「這沒有什麼好訝異的，外國人和中國人的審美觀本來就不同，費爾先生你應該是因為比較少見到東方女孩，所以才會覺得我漂亮。」

「不是，你是真的長得很漂亮。」費爾牽起她的手，親了下她的手背。「如果在法國，你一定是個萬人迷。」

「謝謝。」周心庭笑開了臉，沒有女人在聽到讚美自己的話后，會不開心的，儘管那只是客套話。

看著一旁兩人的說笑，唐俊宇可是一點都笑不出來，尤其當他看見費爾親吻他學妹秘書的手，還笑得猥褻，便再也壓不住內心那股不快。

他冷冷說道：「費爾，你知道嗎？你這樣的動作，叫做性騷擾。」

「什麼？」費爾一臉驚訝。

周心庭同樣嚇了一跳。總裁今晚到底怎麼了？居然指責大客戶的代表性騷擾，這是怎麼回事？

「總裁，你怎麼了？我們是來跟費爾先生談新約的事。」她擔心的用中文提醒總裁，她知道他這陣子心情不好，可也不要在這個時候，對無辜的費爾先生開炮，難道他忘了簽約的事？

「放開她的手。」

「什麼？」

「總裁，費爾先生是我們的客戶。」周心庭再次提醒。

「我叫你放開她的手！」唐俊宇起身，將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她強拉起身。

這個動作，不只周心庭整個人愣住了，費爾更是覺得難堪。

「唐，你這是什麼意思？今晚的你，對我非常的不友善。」他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了唐？「唐，你是不是不想談合作了？你要搞清楚，想跟我們公司合作的台灣廠商一堆，我們不一定要跟你的公司合作。」

「太好了，我也不想繼續跟你這種人談公事，繼續騷擾我的秘書。」唐俊宇憤怒地說著，然後握著周心庭的手。「我們走。」

「等等，總裁，費爾先生他只是……」

她幾乎是被總裁強硬地拉著一起走出費爾先生的房間。

直到走進電梯，唐俊宇才放開周心庭的手。

她輕揉被抓痛的手腕，感到上面還留有總裁剛剛過強的握住力道與熱氣。

雖然不知道今晚總裁怎麼了，可是身為一個秘書，她必須完成工作。「總裁，我們不能就這樣離開，我們快點回去跟費爾先生道歉……」

「為什麼要道歉？」唐俊宇抿著唇。

「可是合作……」

「你剛剛沒有聽見我說的話嗎？我已經決定不和卡迪合作了。」

周心庭圓瞪著眼。總裁是認真的嗎？

看著他那依舊有著怒氣的臉，她小心翼翼地問道：「總裁，你怎麼了？」

當他的秘書兩年來，她人來沒有見過他這麼生氣的樣子，特別是面對客戶的時候，他更是不曾有過如此失控的情緒。

「我才要問你怎麼了，被人那樣的性騷擾，你都無所謂嗎？」一想起費爾親著她的手，他就余怒未消。

她被性騷擾？周心庭不覺得總裁是真的認為她被性騷擾了，她猜應該是怒火轉向她身上來。

她沒有生氣，語氣平靜。「總裁，我不覺得那是性騷擾，費爾先生他只是個比較熱情的人。」這不是她第一次陪同總裁和外國客戶見面，擁抱或親手親臉頰是很正常的事。「總裁，你會不會太小題大做了？」

「我小題大做？」唐俊宇深吸了口氣。雖然親吻擁抱是一般西方人常有的打招呼方式，可是剛剛不知道為什麼，看見費爾猛騷擾心庭，而她不但不以為意，反而還笑得很開心，他就一把火冒了上來……

他現在這是在做什麼？被騷擾的人，自己都不在意了，他幹麼冒火？

「總裁？」

唐俊宇看著周心庭，不同於上次晚宴所散發出的嬌艷，也和平日的秀麗模樣不同。此刻化上淡妝的她，看起來氣質清新可人，就如費爾所說的，非常迷人，難怪那傢伙會對她毛手毛腳。

「你下次不要……」他話說了一半，停住。

「不要什麼？」周心庭不知道他想說什麼。

不要再讓其他男人隨便摸你！唐俊宇剛剛想說的是這句，可是這句話卻也讓他感到驚訝。

他到底為什麼要跟她說這句話？

而且，他有什麼資格說？就因為她曾經和他發生過關係，甚至可能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他到底在想什麼？

不知道自己對她此刻的佔有慾從何而來，居然不想別人碰她，是因為知道她私下為自己所做的事而感動，因為基於保護妹妹的心態，所以不準別人碰她嗎？

畢竟他才剛結束一段七年的感情，怎麼可能馬上又對其他女人有感覺？而那個女人還是他認識多年的小學妹！

「總裁，你到底怎麼了？」周心庭再問了一次，因為她好擔心。

「我沒事。」

「總裁，我們還是回去找費爾先生，跟他說明，剛剛你並不是故意的。」景氣不好，雖然對進德科技影響不大，可是能多個客戶總比少一個客戶好。

「不需要。」他承認自己剛剛的確有些情緒失控，可是他認為沒必要跟費爾那種人道歉。

「可是……」

「沒有可是。」看著她臉上那抹擔憂。「我已經說了不跟卡迪合作，所以你不要私下自己來找費爾，知道嗎？」以她負責任的態度，很難不會這麼做。

其實和卡迪之間也不是不可能再合作，有空他會親自打電話給卡迪的第三代當家羅斯卡迪，如果他願意再派新代表來重新簽約，雙方還是有合作機會。

此時電梯抵達一樓，兩人走出電梯。

「心庭，待會兒你自己坐計程車回去，我要去俱樂部，不順路。」他得找個地方好好冷靜一下。

聽到他要去俱樂部，周心庭細眉蹙起。

總裁他又要去喝酒了嗎?

她知道總裁為什麼會心情不好、脾氣暴躁、情緒失控，想必這一切都因為和晨茵學姐分手有關。

自從和學姐分手后，雖然他臉上沒有特別的神情，也沒有對分手多說什麼，可是她常常見到他沉思不語，她猜，他應該是要想學姐的事吧！

今天的他失去了平日的溫和沉穩，可見和學姐分手后，他有多難過。

如果他又喝醉了，怎麼辦？

上次有丁先生幫忙打電話給她，那這次呢？

心頭的擔憂漸生，她知道自己無法阻止他去喝酒，想了下，她快步跟上他的腳步。

「總裁，這次也讓我跟吧，因為我突然很想喝一杯。」

「你要喝酒？」

「對。」

「你儘管回去，不用擔心我，我不會喝醉的。」

她才不相信！「總裁，我一起去，我是真的很想喝一杯。」

「你根本就沒有酒量。」他知道她只是擔心他。

「不，我真的想去喝酒。」

唐俊宇看著那張麗顏神情堅定的樣子。還以為她對他說的話，都會唯唯諾諾，乖乖聽的，沒想到她也會有這麼倔的一面。

「隨便你，想跟就一起來。」

「是。」她笑著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