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好吧！她承認「方案A」徹底失敗。

冷靜下來之後想想，她必須承認一切都超乎她的預估之外，她沒想到自己會愛上寶御生；更沒想到這愛情來得如此猛烈。

原本她只是要避開相親，卻沒想到自己會一頭栽進愛情的漩渦里，無法自拔。

她不該對寶御生有那麼高的期望，那傢伙是個王八蛋，是個世紀惡棍、是個該下地獄的魔鬼或者說剛從地獄出來！

但是這並不影響她的計劃，她可是權小崴——凡事都有備份計劃的權小崴；聰明過人，而且自信滿滿的權小崴！

每每想起他，她總是感到無法遏止地心痛，但是他怎麼可能無法愛上她？這怎麼可能呢？她絕對不肯相信這一點。

他太膽小，竟然不敢承認自己的感情！

他只是需要一點刺激——一點點足以教他清醒、足以造成驚嚇的刺激！男人不都是需要競爭對手的嗎?!不然他永遠不知道她權小崴有多好、多珍貴。既然如此，她決定給他好好找個「對手」！

計劃變了！她決定不再逃避愛情、不再逃避婚姻，相反地，她要寶御生陪她一同走進愛情、走進婚姻。

她要開始進行她的「方案B」了！

「崴崴？好了嗎？該出門了喲。」

「喔……」

小媽來到她身邊，憂心忡忡地打量著她：「你沒事吧？怎麼從下午回來之後就一直心不在焉的？」

小崴委靡地翻起眼睛，懶洋洋開口：「有嗎？」

「還說沒有，你看你這失魂落魄的樣子。」權太太心疼地挽起她的手：「怎麼啦？是不是不想去吃相親飯？不想去就別去了，我跟你爸爸說——」

「去啊，為什麼不去？」小崴懶洋洋地起身。

她努力想振奮精神，可是卻老覺得有好重的失落感……

她像是失去了一樣很重要的東西，可是自己卻不知道究竟失去了什麼，也不知道失落在什麼地方。

權太太打量了女兒幾秒鐘，好半晌才嘆口氣：「好吧，你想說的時候再告訴小媽好了。」

「我沒什麼好說的。」

權太太但笑不語。

小崴這孩子聰明倒是很聰明，卻也很容易鑽牛角尖，經常犯「聰明反被聰明誤」的毛病，偏偏小崴又是個頑固的小傢伙，儘管明明知道她有心事，但硬要她說是沒有用的，等到她想說的時候自然就會說了。

到了餐廳，權大軍早已冷著臉等在位置上，他對面坐著一個長相相當斯文的青年，看起來倒是神閑氣定，似乎沒有半點不耐煩的模樣。

「終於肯來了，我還以為你們從美國飛過來。哼！」

「哎喲，女人出門本來就慢些嘛，這點小事也生這麼大的氣，不怕年輕人看笑話啊？」權太太微笑著跟小崴一起坐下來。

年輕人有禮地起身，等她們坐下之後才坐下，這紳士的舉動讓小崴不由得翻了翻白眼。

拜託喔，他是十八世紀來的人嗎？

「你那是什麼表情？」權大軍眯起眼睛瞪著女兒：「你都幾歲的人了還一臉叛逆！」

「你夠了吧？」權太太忍不住出聲：「今天是跟兩個年輕人吃飯，不是來讓你訓小崴的。」

權大軍雖然不滿意，卻還是閉上嘴。

他雖然數落女兒一臉叛逆，但明眼人卻一看就知道，這對父女的表情如出一轍，如果權小崴的表情稱為「叛逆」，那麼權大軍的表情也能劃上等號。

「小崴啊，跟你介紹，這是麥以建，人家可是留美的博士喲。你看他這麼年輕就已經是個博士了，可見聰明才智絕不在你之下。」

「切！古靈精怪的小聰明怎麼跟人家比？」

「權大軍先生！」

「好好好，我不說話，介紹完了我們可以走了吧？我一看到鬼丫頭那張臉就吃不下飯！」

「啊？」小崴愣了一下：「小媽，你們不跟我們一起吃飯啊？」

權太太笑了笑：「你們年輕人吃飯，我們老人家在這裡做什麼？」

這倒是出乎她意料之外！難道他們不怕她又中途落跑？費盡心思把她找回來，卻又給這麼好的機會讓她溜走？

權大軍第一次正眼看著女兒，說話的口氣雖不甘願，但明顯地緩和了些。

「你真以為老爸那麼迫不及待要趕你出門嗎？而是以建的確是個值得交往的對象，接下來要怎麼發展，你們自己決定吧，就算沒緣分談戀愛，交個朋友也不錯啦……更何況……」

權太太朝小崴眨眨眼，臉上掛著有些得意的微笑。

權大軍臉一冷，從鼻子里哼出氣來道：「就算你想嫁，人家以建也未必看得上你！真是個笨蛋，徑往自己臉上貼金。」

「喂！你這老傢伙怎麼出口就沒有好話啊！」權太太氣得七竅生煙，猛地拉住老公的衣袖往外走：「走走走！你再說下去我都想揍人了。」她說著，又回頭露出溫和慈祥的笑容道：「以建啊，等一會兒記得幫我送小崴回家哦。」

「好的，權伯伯、權伯母慢走。」麥以建起身相送，仍是一派紳士風度。

位置上的小崴愣愣地看著父母的背影發獃，原來小媽老早給老爸洗過腦，老爸已經放棄強迫她嫁給麥以建的想法了。

小崴不可思議地眨眨眼，突然覺得自己過去兩個多月所做的努力讓她現在看起來就像一個傻瓜——

不久之後麥以建回來了，看到她還在位置上，他似乎有些意外。「你還在？」

「啊？什麼意思？」

他淡淡笑了笑：「我知道你很討厭我，連一秒鐘也不想跟我相處不是嗎？」他做個紳士的手勢，示意她可以自由離開：「你放心走吧，我不會告訴權伯父的。」

權小崴瞪著眼前這個紳士到極點的男人，他居然對著美女說這種話！厚，真是教人很受傷耶！好半晌之後她才眯著眼睛，齜牙咧嘴道：「誰告訴你，我討厭你？誰告訴你，我連一秒鐘也不想跟你相處？你叫我走我就走，那我多沒面子？我看是你不想接受我老爸的安排，所以才這麼說的，對吧？」

出人意料之外的，麥以建居然搖搖頭，露出一個很可愛的笑容：「你不會知道我已經等待這天有多久了。」

「啊？」

「你大概不知道你父親是我的老師吧？雖然我只上過他幾堂課，但是我們很談得來，很久以前我就在他的辦公室里看過你的照片了。」

他說著，露出一口整齊潔白的牙齒，斯文親切得就像是隔壁清俊迷人而無害的鄰家大哥哥一樣。

「從那時候開始我就期待認識你的一天，我不斷努力好通過你爸爸的各種考驗，到現在終於真正得到他的認可了。」他說著，傾身向前有趣地對著她皺眉頭：「我這個人其實根本不像你老爸說的那麼正人君子，也不是個天生的紳士，只不過我知道如果我想追你，最大的障礙在你爸爸那一關，所以呢，我若想追你，第一順位當然是得先『剷除』最重大的障礙。怎麼樣，神吧？」

小崴的下巴掉到桌子上！幾分鐘過去之後她才從震驚中恢復過來。

天哪！！她萬萬也想不到這個人居然會說出這種話，

「你一定是開玩笑的！」

「是啊。」他似真似假地眨眨眼。

權小崴不由得爆笑!她笑得那麼快樂，笑得那麼盡興，笑得原本的陰霾在瞬間一掃而空。

她突然之間覺得眼前這傢伙也不是那麼無趣討厭了，說不定老爸的眼光終究還是有過人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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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被跟蹤耶。」麥以建看著後照鏡說道：「而且對方好似故意要讓我們知道他正在跟蹤我們。」

小崴回頭一看，心裡不由得竊笑，但臉上的表情卻依然保持漠然。

「嗯……」突然，她靈機一動，有些惡劣地笑了起來：「你先找個加油站好嗎？」

「加油站？車子還有很多油啊。」

「你先找個加油站嘛！」

麥以建聳聳肩，左繞右繞地找了個加油站。

「要加滿油哦！」

從這幾天的相處，他已經學會不用問太多，小崴總有用不完的點子，他知道這次她又打算惡整他們的「跟蹤者」了，他不由得有點同情那個傢伙。

沒多久，小崴叫他打開後車廂，放了什麼東西進去，又跳上車開心地說：「上高速公路吧！」

「去哪？」

「上去了我再告訴你。」她燦爛地笑著：「你今天有沒有事啊？這趟路要開很遠喲！」

麥以建搖搖頭，溫柔地凝視她：「就算有事我也一樣奉陪到底。」

小崴的臉紅了起來，她不自然地別開臉，嘟噥地回答：「你別對我太好，我怕你將來後悔……」

「我不會後悔。」他說著，遵照她所說的，將車子開上高速公路。

「就算將來追不到我也不後悔？」

「嗯。」

小崴愣愣地注視著他的側臉。

麥以建回她一朵微笑：「這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沒有保證，雖然我對我自己很有自信，但我也知道感情的事情勉強不來，如果我用盡了全心全意愛你，卻依然得不到你的感情，那麼我也沒什麼好遺憾的了。」

小崴只能沉默以對。

車窗外景物飛速往後退，而她的心情五味雜陳……

她也談過幾次戀愛，雖然從來沒有過「海誓山盟」，但也熱烈過、激情過，卻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這種話。

她很感動，但是感動跟感情是兩回事……

她的心裡已經進駐一個人，從很久很久以前就住在她心裡了……

長久以來她一直遠遠地看著那身影，懷疑自己愛上的是否只是一個幻影？懷疑自己是否愛得太過幼稚天真？但是當他們再度相逢，心底沉澱的感情卻又慢慢復甦，彷彿從來沒有停止過。

「跟蹤我們的人就是你喜歡的人對吧？」

「啊？」小崴咬著唇，不自在地點點頭。「嗯……」

「你很喜歡他？」

小崴翻翻白眼咕噥：「這不是廢話嗎……」

「時間可以培養感情，雖然很多人可能會將這句話當成笑話，或者當成某種不得已之下的退路，但是我真的相信長久的相處可以讓兩個原本沒有交集的人互相愛戀。」

她終於嘆口氣。「我不知道……」

麥以建無言地凝望著眼前似乎沒有盡頭的道路，良久之後終於笑了笑：「我了解。」

「你……不會生氣吧？」小崴猶豫地望著他。

「不會。」他回頭，給她一朵笑容：「剛剛我不是說了嗎？我不會後悔，也不會生你的氣，你有權利決定自己的感情。」

「麥以建……」小崴懊惱地耙耙頭髮：「你能不能不要對我這麼好？你這樣我覺得……覺得自己好惡劣喔！」

「對啊，我就是要讓你有這種感覺。」

「你——」

「我又沒說我要放棄。」他笑著瞪她一眼。「你愈愧疚，表示我愈有機會啊！」

「哪有這樣的啊！」小崴躺在椅子上嘟噥：「你很賴皮耶!」

他又笑了起來：「對喔，你不說我還沒發覺耶，我在這件事情上好像真的很賴皮。」

「不是好像，根本就是嘛！」

「那就看看賴皮對感情有沒有幫助，搞不好你就是會愛上賴皮的男人啊！」他嘻嘻一笑。「喂，不愛我小姐，我們到底要去哪裡？」

這個稱呼讓小崴忍不住也笑了：「你真好玩！我們啊，去一個遙遠的山上。」

「啊？多遠？」

「遠到會讓後面那台車的主人哭。」

「嘖嘖……被你愛上好像也不是很好喔……」

「是啊是啊！你確定不再考慮一下嗎？」小崴笑嘻嘻地。

以建微笑著聳聳肩：「等我確定我沒希望的時候，這會是一個很好的安慰劑，起碼我不用受你虐待。」

「唉……你這個人……」小崴嘆口氣，無奈地笑了笑：「將來誰嫁給你，一定很幸福……」

麥以建沉默，只是露出一抹苦笑。

她會這麼說，已經判定他出局，但他卻不願意死心，無法死心啊！

他們第一次見面時他所說的話全是真的，從他大學時代他一眼看到權大軍桌上那張可愛的照片起，他的心裡就一直惦記著她，想知道那麼漂亮的小女孩長大之後到底是什麼模樣。

他不能說自己愛上一張相片那麼蠢。這幾年他陸續回國，在幾場宴會中也見過小崴，每一年看到她，他都忍不住怦然心動！

一年一年過去，在他自己都還沒發覺之前，他已經朝著成為「權大軍的女婿」這條路上慢慢走著。

權大軍的讚賞成為他最大的動力，他知道總有一天權大軍會全心全意支持他；他也沒笨到以為小崴毫無自己的想法，只不過他相信自己的魅力，他已經如此地優秀，權小崴沒理由不對他心動！

他跟小崴犯了一個同樣的錯誤，他們都太驕傲自信！但他卻缺乏小崴那種不屈不撓、勇於追求自己所愛的勇氣。

麥以建嘆口氣，苦澀地笑了笑。

他跟小崴不一樣，他可以沒有愛情，卻不能沒有理智。他是個學者，這已經是他性格中根深蒂固的一部分。

小崴聽出他的嘆息，而她什麼話也沒有說。

她的眼光依然停在窗外不斷飛逝的景物他們錯過了一棵樹、錯過了一座小山，還錯過了一條美麗的小溪。

他們，註定了要錯過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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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到底要去哪裡啊？」

寶海生百般無聊地躺在椅背上，他真後悔跟寶御生出來這一趟，可是他也是百般的不願意啊！他的車子才剛開到門口，寶御生就已經衝上來奪走了車鑰匙，把他趕到一邊去，他連選擇下車的餘地也沒，車子就已經飛上高速公路。

看那來勢洶洶的樣子，原以為寶御生打算找小崴吵架，他還想當和事佬的，誰知道一上車之後車子便不停地開，好似打算開到海角天涯！

寶御生悶聲不響，臉上的表情僵硬到極點！

海生給他一個白限，忍不住開口：「我說你這個人真的很奇怪，小崴在你身邊的時候你百般挑剔她；現在她走了，你又鬼鬼祟祟跟蹤她．不說話、也不行動，你是打算怎麼樣？告由她的影子啊？」

「你很嗦耶，我又沒叫你跟著來！」

「對啊，我真是無聊到家了才會陪你在車子上好幾個小時！」

寶御生終於嘆口氣。「好，是我不對，是我有毛病行了吧？」

海生立刻打蛇隨棍上：「喜歡就喜歡，愛就是愛嘛！何必跟自己過不去呢，你說是吧？」

「你煩不煩哪？」

「不煩，不過我看你挺煩的。」

一陣沉默過後，海生終於小心翼翼地問：「老大，你……是不是吃醋了？」

吃醋?!他？寶御生會吃醋?!哼!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過了青少年時期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對任何人吃過醋。那種脆弱又懦弱的情感怎麼可能在他身上出現?!

「不會吧……你看看你自己的表情，你真的吃醋了!」寶海生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似的大驚小怪。寶御生冷著臉不說話，但眼光卻不由自主地飄向後照鏡，想知道「吃醋」的表情到底是怎麼樣的……見鬼了！他怎麼可能吃醋?!

「你既然真的愛她，為什麼還百般拒絕她？」寶海生苦嘆一口氣：「是不是這樣對你來說真的比較保險？我真是搞不懂你……」

寶御生不吭氣，他的心思只在前面那輛車上，根本不願意去思考什麼愛不愛的問題。

那有什麼好想的？男人與女人之間的吸引力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他不過是中了蠱！過一陣子這個「小崴蠱」會自動消失，就算他想留也留不住。

他很不想承認，但是前面開車的男人確實是比他更適合小崴

他看過他們在一起，那男子優雅斯文，年紀也跟小崴匹配，那男子看著小崴的眼光，他很熟悉……

經常在小崴轉過身的時候，他會用那種眼光深深地注視著她，只不過他從來沒讓小崴看過、也從來不會對自己承認，而那男子的態度卻比他明朗得多，他的眼裡毫不隱藏對小崴的感情跟欣賞。如果他對小崴沒有半點愛情，他會願意承認他們看起來的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如果他真的夠大方，他會願意承認那男子也許真的比他更適合小崴！

車子飛馳在高速公路上，心思流轉之際，寶御生心底炙熱的感情痛苦地掙扎著——

回頭吧！

別再追下去了，他這又是何苦呢？

現在回頭，對他跟小崴都好！他們之間差異太大，無論是年齡、性格跟家世背景都相差太遠了！那不是簡單的「愛情」兩個字就可以彌補的！

回頭吧！長痛不如短痛，小崴還年輕，她很快會遺忘這一段年少無知的可笑迷戀；她很快就會了解他們之間那無法跨越的鴻溝。

可是……為什麼當他想到小崴可能會忘記，當他想到小崴將投入別的男人的懷中，永遠不再屬於他的時候，他的心會這麼痛、這麼恐慌呢？

他們終於下了高速公路，在遇到迴轉道的時候，寶御生的車速慢了下來，他遲疑了。

「你幹什麼？快跟上去啊！」海生焦急地提醒他。

他不動，雙眼直直地盯著漸行漸遠的車輛。

「你發什麼呆啊？快追上去，不然來不及了！」

寶御生依然不說話，心底兩股力量不斷地拉鋸著！

寶海生望著他大哥，生平第一次見到他如此猶豫不決，海生有些錢愕，心裡泛起陣陣憐憫……

御生這輩子都在替他們一家人著想，從他們很小的時候就是如此；他耍弄心機、爭強鬥狠，在他們一家人的眼裡，御生無所不能，是個可敬又可怕的強者！

很久以前他就懷疑過怎麼大哥從來不會猶豫、傷心、難過，從他身上看不到任何人性的弱點，或者應該說看不到絲毫「感性」。

他從來沒見過大哥脆弱，也許是環境讓他沒有脆弱的本錢。大哥即使在大伙兒最開心快樂的時候，也是冷麵笑匠，他從來不讓自己有任何脆弱的機會！！

「老大……」

海生猶豫了半晌，眼看著前方的車子已經漸漸消失在車陣中，他不由得急了起來！

「快開車吧！錯過這次機會，你想你還能遇到幾個真正讓你心動的女人？很多事情錯過了，就沒機會重來了。也許你跟小崴不會有結局，搞不好你們明天就分手了，可是你現在不追上去，你將來一定會怨恨自己現在的懦弱！」

「懦弱……」

呃……他剛剛說了什麼？他說老大懦弱?!完了，死定了……

寶御生回頭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剛剛說我懦弱？」

寶海生咧嘴一笑：「激將法而已……」

「是這樣？」

「我總不能承認我覺得你現在不追上去真的是很懦弱的行為啊。」他哭喪著臉回答：「你到底追不追啦？」

寶御生冷哼一聲，加足油門飛了出去：「提醒我記住這筆賬！」

「是啊，哪天我想自殺的時候……」

激將法從來對他生不了效果，從小到大他什麼話都被人罵過、激過，但他從來沒因此而採取任何衝動的行為；他實在太冷靜了，冷靜得連保護自己也要思考再三。

這次卻不同了，他讓自己願意接受「激將」，願意受點刺激——管它的！刺激一下不會死人的！

不過……他的眼睛瞄向車子的油表，呃……看起來油料快要告鑿。

「我們得先加油。」

「不行！」寶海生搖頭：「加油的話一定會追丟的！」

「現在不加油，等一下也會追丟。」

「說不定他們很快會到達目的地，到時再加油也不遲。」

「到時沒有油，你就下車給我用走的。」

「沒問題！」

一個多小時之後，寶海生怨恨地想起自己現在所答應的話，然後不斷地詛咒自己——

你是白痴啊，你答應得那麼爽快做什麼？人家談戀愛關你什麼事啊？真是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