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桌上燭火已燒過半，三更聲過，雲薇在房中以手支額，呆望燭火燒，腦海浮現玉梅的點點滴滴，雲薇想起跟玉梅初遇的那一年，她才十三歲，她還記得那個朗朗晴空的下午，趙父與玉梅兩人站在後院大樹下，趙父環顧四周，一臉疑惑對玉梅說道：「奇怪，奶媽明明說薇兒在這兒，這丫頭又不知哪兒了？真是的。
趙父話一說完，她就在大樹上大聲喊道：「爹，我在這兒。」
跟著啪的一下從樹上跳了下來，玉梅見狀驚呼：「小心啊。」
雲薇拍拍身子站定，玉梅關心問她：「沒摔著吧？」
雲薇爽朗笑著說：「沒事沒事。」
趙父又好笑又好氣看著雲薇笑道：「又爬到樹上，玉梅，這野丫頭就是你堂姐雲薇，薇兒，你堂妹玉梅家裡發生變故，以後就待在咱們鏢局裡，你多了個姐妹，別把人家也給帶野了，知不知道？」
雲薇聽完有點驚訝的看著玉梅道：「堂妹？！」
玉梅看著雲薇滿臉是汗，掏出手帕，溫柔笑道：「堂姐，你流了好多汗，擦擦汗，怕待會風吹著頭疼。」
雲薇還記得那時小小的玉梅遞出小小乾淨的手帕，看著秀氣溫柔的玉梅，雲薇對她就有種自來親，她自小沒有姐妹，雖然奶媽跟爹和鏢局裡頭兒的人都對她好，但她小小的心裡總希望跟其他人一樣有個姐妹可以說說話，一起玩耍，看著玉梅，雲薇感動接過有些不好意思說道：「謝謝……」
玉梅輕笑搖搖頭，趙父趁機教訓雲薇道：「薇兒，瞧瞧你堂妹多細心，以後要多學學玉梅……」
玉梅一聽有些驚慌不好意思急道：「大伯，您別這樣說，堂姐開朗活潑.我才應該多跟她學學……」
雲薇忽看著玉梅出聲笑道：「叫我雲薇就好了，玉梅，叫堂姐多彆扭，反正我們是一家人嘛。爹啊，就愛嘮叨我，別理他。」
趙父又好笑又好氣的看著雲薇搖搖頭，雲薇自然的拉著玉梅開朗的笑，她還記得那個下午綠草如茵，天空又藍又亮，她有了一個好姐妹玉梅……
雲薇回過神來敲著自己的頭，懊悔自語：「我怎麼這麼粗心，一點都沒看出來玉梅喜歡少文哥……看那時玉梅那麼珍貴少文哥送的手絹兒，還跳下河去撿……我還叫她幫我勸少文哥一起私奔，我怎麼這麼蠢這麼笨……」
雲薇懊悔的看著燭火，想到自己的無心，想到玉梅藏了那麼久的情意，想到自己老是在她面前說少文如何如何，雲薇眼眶紅了起來，喃喃道：「玉梅一定很難過……」
東方魚肚白，程風滿臉關心的看著雲薇房，雲薇房燈火猶亮，程風抬頭看了看天自語道：「天都亮了……」
程風收回視線怔怔看著雲薇房徽嘆：「真是，一晚不睡，女孩子家身體怎麼受得了，就為了個宋少文……」
想到這兒，程風臉上閃過一絲陰影，臉上泛起苦笑，程風趨前想敲雲薇房門，舉起手停了許久終究沒敲，程風在心裡輕嘆，要說什麼呢？還是讓她先休息吧，不過她會不會更想不開又不吃不睡的，那怎麼成.程風一想到這兒，忍不住又舉起手想敲門，門還未敲遠遠就看到奶媽沖忙跑來，邊跑邊喊著雲薇，程風聽到雲薇起身聲音，為免添加不必要的衝突，他想還是先走一步.晚些再來探望雲薇，程風打定主意快速離去。
程風前腳一走，奶媽便已來到，奶媽推門而人，看見雲薇紅腫雙眼驚問道：「雲薇，你眼睛怎麼紅紅的？發生什麼事了？誰欺負你了，快跟奶娘說……」
雲薇急忙轉移話題道：「沒事沒事，可能是沒睡好而已，奶娘，你是不是有事找我？」
奶媽：「不是我要找你，是老爺子要找你。」
雲薇驚，抓著奶娘急道：「爹？奶娘，爹沒事吧？』」
奶媽：「別緊張，老爺說是有要緊事跟你，叫你快去一趟……」
雲薇點點頭，快步跟著奶媽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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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父躺在床上，一臉關心的看著雲薇，雲薇心事重重低頭不語。
趙父：「薇兒，你怎麼了，爹心裡本來料定你知道了會高興得跳起來，怎麼反倒哭喪著一張臉……薇兒，你是不是擔心宋奶奶那邊？」
趙父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說道，雲薇聽了不知如何解釋期期艾艾道，「不……不是的，爹，您別問了。」
雲薇心煩不已，趙父關心道：薇兒，宋家婆婆跟程風那邊，爹自會跟他們解釋，爹生平雖然重信諾，但比起鏢局，爹更希望你幸福，你對少文的心意既然這麼堅決，爹再不答應你們成親，就不通人情了……」
趙父話一說完，門外忽傳來碗摔破的聲音，趟父與雲薇皆驚，雲薇急忙去開門，一開門，赫見玉梅蹲在地上慌亂收拾葯碗碎片，雲薇怔了一下，連忙蹲下幫忙收拾，兩人對看了對方一下，神情都不太自然。趙父聲音傳來：「薇兒，發生什麼事了？」玉梅慌亂答道：「大伯，是我不好，不小心把您的葯打翻了。我……我去重煎……」
玉梅神情複雜匆匆急走而去，雲薇見狀急忙轉頭跟趙父喊道：「爹，我去幫玉梅，您先歇會兒。」
雲薇急急忙忙追趕玉梅，玉梅拿著碎片，神色匆匆在長廊走著，雲薇由背後跑近，一把拉住玉梅，一口氣急道：「玉梅，玉梅……你千萬千萬不要誤會，我什麼都沒答應爹，真的，真的。」
兩人神情複雜，尷尬對望，玉梅嘆了口氣道：「我們別在這兒說吧，萬一被別人聽見，告訴大伯，大伯一憂心對身子就更加不好了。」
雲薇點點頭：「對對對，回我房裡談吧。」兩人若有所思往前走去。
程風躺在房裡床上，不一會兒一躍而起，不行，他還是得去看看雲薇才安心，他想到雲薇的性子，這會兒不知要多難過，雖然不是為他，但他絕不希望雲薇不快樂，想辦法去逗她笑吧，程風決定等會兒不管是用什麼方法，跟她鬥嘴或讓她罵一回都好，只要能讓雲薇心情開朗些就值得了，程風飛也似的快步走向雲薇房，舉起手正準備進門之際，忽聽見玉梅聲音傳來：「雲薇，大拍好不容易改變心意答應你和宋大哥成親，你千萬別放棄……」
程風聽到，傾刻如遭電擊，手垂了下來，一臉驚愕，雲薇歉疚聲音道：「玉梅，對不起，這幾年來，我一點都不知道你對少文哥的心意，還要你處處幫著我們，讓你難過，我……」
雲薇硬咽聲音傳來，話還未說完就聽見玉梅說道：「你想太多了……雲薇，我跟你一樣都是獨生女，從小就希望能享受手足之情，當年家裡出事，大拍收留我，讓我多了你這個姐妹，我已經很感謝上蒼憐憫，宋大哥人又好，一直像大哥一樣關心我，能看見你們兩個有情人終成眷屬，我很開心，這樣就夠了。」
雲薇感動道：「玉梅，你別這麼說，我……」
玉梅強忍難過，打斷雲薇，強顏歡笑道：「別說了，雲薇你別想太多，快去告訴宋大哥這個天大的好消息，宋大哥知道了一定很開心，我先去煎藥了，大伯等著呢。」
玉梅推門出來，程風避走一旁，玉梅匆匆推門出，低頭神情難過離去，程風走出，看著玉梅的背影……程風五味雜陳，神情苦澀，難道他跟雲薇真的無緣嗎？不都說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嗎？他對雲薇的一片真心，最後竟還是這樣結局，但是他不想放棄，他清楚的知道這世上與雲薇最相配的應該是自己而非少文，少文適合的人是玉梅，雲薇和少文個性差距那麼大，少文是無法讓雲薇幸福的，更何況少文絕對不如他愛雲薇那麼多，但是他要怎麼辦呢，連趙父都贊同的話，他程風要怎麼辦，不行，他一定得要全力讓雲薇了解他對她的感情，讓她知道他多麼在乎她，讓她明白他平常的不正經其實只是偽裝，偽裝自己從來沒有過的澎湃情意，只因為他太在意她。
程風下定主意舉起手準備敲門之際.雲薇勿匆推門出，見程風站在門口，雲薇道：「你怎麼會在這兒？」
程風看著雲薇，神情複雜說道：「你要出去？你是不是要去找來少文？」
雲薇沒料到程風一下就猜到，她確實是要去找少文，因為她想親口問少文愛的人是不她趙雲薇，從小到大她一直就認為長大要當少文的新娘子，因為少文就像哥哥一般疼她，她對少文就像對玉梅一樣有種自來親，不像程風，她怕他，怕他眼裡她不懂的東西，怕他捉摸不定，怕他似好非好的對她，但對少文就不會，她已經習慣少文的溫和，少文總會聽她說話，但如果少文不喜歡她，喜歡玉梅，那她當然也不能再霸著少文，所以無論如何，她總是要弄個清楚，只是，程風怎麼會知道她要去找少文，天啊，難道程風這些天都跟蹤她，偷看偷聽她的一切，那麼，程風不是看到她軟弱無助的一面了，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她，一想到這裡，雲薇不由得又羞又怒衝口罵程風道：「你……你好卑鄙，怎麼可以躲在門口偷聽我跟玉梅說話？你真是無賴，一點都不像少文哥磊落真誠，討厭討厭。」
雲薇推開程風往前走，程風滿腔情意被雲薇冷水一程，剎時一把火起，為什麼雲薇總是覺得少文比他好，總是以為他程風就是個小人，他就真的這麼惹人厭嗎？一想到這裡，程風忍不住衝口嘲諷道：「趙大小姐真能幹，這麼容易就把別人的心情丟到一旁。」
雲薇驚怒，轉過身來看著程風：「你說什麼？」
程風不甘示弱直盯著雲薇：「我有說錯嗎？你是高貴大小姐嘛，我跟玉梅算什麼呢？你不是急著去找人家報喜訊嗎？不打擾你啦。」
雲薇怒瞪著程風，激動的說：「你以為我很好受嗎？你以為我不難過嗎？玉梅是我的好姐妹，看她難受我怎麼可能無動於衷？但是少文哥只有一個我又能怎麼辦？」
程風聽到雲薇口口聲聲提到少文，理性全失，衝口說道：「你是難過，不過你心裡應該還是慶幸，慶幸宋少文喜歡的是你吧，不過你有沒有想過，也許宋少文對你只是青梅竹馬的感情，也許他並不想跟你私奔，也許他想過的是安穩日子，也許他真正再歡的人是玉梅，不是你！」
雲薇臉色大變頹靠在門梁，瞪著程風掩耳激動道：「住口！你憑什麼這樣說少文哥，你一點都不了解他。」
程風逼近雲薇，一雙眼定定直盯著雲薇挑眉道：「哦，你就很了解宋少文嗎？」
程風突來一問，雲薇微愣了一下，她很了解少文嗎？沒錯，少文是對她好，總是聽她說話陪她到河邊玩耍，但仔細一想，似乎總是少文在聽她說話，少文好像很少跟她說什麼，她只知道少文喜歡醫術，從小就立定志向要懸壺濟世，拯救病痛之人，這一點從小就教她敬佩，少文不只耐性好修養也好，她相信少文有心事一定會同她說，程風這個討厭鬼什麼都不懂，還敢這麼自以為是的質問她，本來所有事情都好好的，自從遇到程風，一切都不對勁了，要不是程風，她也用不著弄個比武招親，要不是程風，她也不用跟少文演出私奔記，要不是程風，爹也不會憂心到病倒，要不是程風，她跟玉梅和少文現在還是和樂融融的好朋友，所有一切一切全都是因為程風這個討厭鬼的出現，一切想到這裡，雲薇不由得火冒三丈，一臉不服輸信誓旦旦對著程風說道：「我當然了解少文哥，少文哥知書達禮，人好又關心別人，從小就不會踉別人爭，不像你這個自大無賴的討厭鬼，只顧著自己喜歡，也不管別人痛苦死活，不過不管如何，總之這是我跟少文哥的事，跟你無關。」
程風笑容隱去，臉色大變，雲薇的話字字如刀劍地划著他的心，程風方寸大亂，雙手撐住門梁逼近雲薇雙眼直像要噴火般一字一句，盯著雲薇說道：「誰說跟我無關？」
程風一把將雲薇進入懷中，雲薇話還來不及回罵，就被程風的唇封住所有話語，程風完全不同以往，狂烈的吻她，步步進逼，吸吮著雲薇濕熱的唇瓣，程風身上混著汗味與陽光味的特殊味道整個罩住了雲薇，雲薇感覺到程風強而有力的胸膛緊壓著她，她掙扎的雙手卻被程風緊緊抓住，程風的以不斷猛烈的霸佔地，她的心跳得兇猛無比，整個人幾乎要酥軟倒地，面對程風萬馬奔騰般的強烈對待，她突然空白一片，什麼都無法想，只能感覺到程風的身體跟全然復蓋她的唇，雲薇一陣暈，掙扎的動作緩了下來，程風感覺懷裡的雲薇不再強烈動作，也不由得和緩了下來，他聞到雲薇的發香，感覺著雲薇柔軟的唇、柔軟的身體，程風緊緊擁著雲薇，他多希望時光就這樣停住，停留給他跟雲薇，程風的吻從狂烈轉為溫柔，雲薇意外發現原來程風的唇也有這樣溫柔的時刻，程風好不容易放開了雲薇，低頭深情款款看著雲薇說道：「你知道嗎？只要是你的事，就跟我有關。因為我愛你，我愛你……」
聽到程風深情在她耳邊低語愛她，雲薇詫時回過神來，羞紅了臉，她從來沒被一個男人這樣強烈的吻著，這樣狂暴的擁著，她以為她的初吻一直是要留待洞房時給最愛的人，而程風竟然這般肆無忌憚的吻了她，雲薇又羞又氣，冷不妨啪的打了程風一巴掌，摸著自己的嘴唇不可置信的看著程風氣道：「你……你怎麼可以這樣子做，你無賴、下流，你比少文哥差勁一百倍……」
程風恢復理智懊惱的仲手想攬住雲薇解釋，卻被雲薇一把撥開，雲薇激動罵道：「程風，我討厭你，我討厭你，這世界上我最討厭的人就是你！你最好走的遠遠的，我再也不要看到你！討厭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