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把手上的企劃案交給了浩升,今天的工作就此結束,但他還不想離開,想一個人靜一靜。
裴相琳這時候闖進來,一身嫵媚過頭的成熟女人風采,笑嘻嘻的對他說:「嗨!」
方彥的眸光赫然凝聚成一抹陰森的焦點,投注在她的眼瞳上。這個女人在幹了那件好事後竟然還敢出現在他面前,真是好大的狗膽,讓人不佩服都不行,或者,她把他當成傻瓜,以為他什麼都不會知道。
他玩味卻陰沉地哼了一聲。
她微微感到那種不對……或者該說是危險——的氛圍,笑容收斂幾分,麵皮僵了僵,刺探地問:「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卻不敢太過靠近,以防萬一。
方彥從容站起,筆直地走到她面前,目光如隼般盯著她,低回的嗓音有幾分含糊陰冷,「你真是好樣的!」
他身上的寒氣一波波湧向她,裴相琳無由地起了一陣寒凜,意識到自己來得不對時機,扯開嘴角,皮笑肉不笑的道:「哦,我差點忘了我的了朋友喝咖啡,咱們改天見。」轉身就想溜。
方彥遽然抓住她的手,粗魯地將她扳了過來,怒火沸騰地瞪著她。
她吃痛,殺豬似地慘叫一聲,「你幹什麼?」剛剛是冷得像冰,現在是如火山裡的熔岩,感覺更加可怕。
他知道了——她想。
「是你對不對?」方彥露出前所未有的猙獰面孔。
她膽戰心驚地縮著雙肩,被他扯住的手有被扭斷的跡象,「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好痛喔!
他用力將她的手往上扳,咬牙切齒的模樣很嚇人,陰嗤的聲音從齒縫中擠出來,「你怎麼會不知道?」
「啊!」她痛叫一聲,「到底什麼事啦?」希望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否則她就完了。
「是你叫人修理維蓮的對不對?」方彥惱恨地瞪著她。
她的臉瞬間漲紅,不用回答答案已經寫在臉上,「我……我……」該死的,他真的知道了,可他怎麼會知道呢?她自以為做得神不知鬼不覺。
「果然是你。」跟他猜的完全一樣。他奮力將她的手往後扳。
「啊!」該死的她是不打自招!她又慘叫,再往後一點,她的手就報銷了,「你先放開我,好痛耶!」眼淚快掉下來了。
這個臭男人,她為他出氣他還這樣對她?
「你有什麼權利這麼做?」方彥湊過一張陰鷙晦暗的臉,齜牙咧嘴。
「我……我是沒有權利,可我看不過嘛!你對她一片痴心,她怎麼可以這樣對你?」裴相琳眼淚掉了下來,真是太痛了。
「那是我的事。」方彥齜牙的樣子就像一隻發怒的猛豹,隨時會撲上來撕碎她,嚇得她魂飛魄散,心驚膽跳。
「我……我當然知道是你的事,但我就是……就是看不過去嘛!我認識你十幾年了,什麼時候看過你這樣狼狽過?你不管在事業上、在感情上,都是那樣的意氣風發,為什麼就為了一個無情無義的女人而如此消沉?我替你不值啊你懂不懂?」裴相琳幾乎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故作可憐兮兮態以引他同情。她說的有一半是真心話,而另一半……
他的手勁微微放鬆,她乘機將手抽回,退了一步,用防衛的態度盯著他。
他陰森森地瞅她好片刻,那目光像豹,銳利又森寒,看得她全身寒毛直豎,有說不出的惶恐與心虛。
方彥突然冷哼出聲,低沉地說:「你不是在替我不值,你是在嫉妒,是在報復,為我出頭只是一個你以為東窗事發后,可以拿來當擋箭牌的冠冕堂皇的理由。」
她心驚,臉又漲紅,有種被看穿的狼狽,脖子伸了伸,語音不全支離破碎地說著:「就……就算我……真如你所說,是在嫉妒,是在報復,那又怎麼樣?」多麼希望自己可以很勇敢地面對他,可她好心虛。這個男人真是可怕,竟將她的心思全給看穿。
都什麼時候了她還敢這樣挑釁?這個女人真夠膽,同時也蠢得跟豬一樣。他陰冷地笑起來,拳頭握緊,指關節發出低低的聲響,「你想不想也嘗嘗被人毆打的滋味?」
她慌退了一步,嚇得一對眼瞳瞠得豆大,「你……你不會……」
他的拳頭猛然揮到她面前,嚇得她抱頭尖叫起來,但久久未吃痛,才緩緩收住尖叫聲,害怕地睜開一隻眼睛瞧他。
他的兩道眉毛扭曲著,一臉的猙獰兇惡,是她從沒見過的表情,嚇壞了她。他的手臂舉在她眼前,拳頭上的青筋暴凸,只要再往前揮一點,她馬上就會鼻青眼腫。
她依然抱著頭不放,以防萬一,楚楚可憐的哀聲道:「對不起嘛,你可千萬別真的出手,看在過去……哦,我是說朋友一場的份上,就放過我吧,我保證下次——」
「還有下次?」他怒吼,拳頭遽然逼近兩分。
「啊!」她一聲尖叫,眼淚如斷線珍珠,抽抽噎噎,「沒有下次了,沒有了,我保證。」嗚……
他緩緩收回拳頭,用力地瞪她,警告著:「我告訴你,這次我放過你,但如果你敢造次,我會親手揍扁你。」
她遽然鬆了一口氣,吸吸鼻子,馬上又犯,「你就真的那麼放不開——」
他的厲眼又拋來殺機,嚇得她忙閉嘴以保命。
「那是我的事。我警告你,你最好少管我的閑事,否則,什麼交情都一樣。」他這可不是說著玩的。
她一臉的不敢置信。他竟如此絕情?
算了,男人一碰上愛情這東西就發瘋,她還是少惹為妙!
夏維蓮將行李一件件的搬上潘群的車,方彥一直倚在階梯上看著她,那目光不只心灰意冷而已,簡直絕望。
現在不是他放棄她,而是她不要他。
他方彥倒追他的女人數都數不清,從來只有他甩人,沒有人甩他的份,他也從來沒在這條路上認真過,那些女人在他眼裡就像玩具一樣,他愛就玩,不愛就丟……現在,輪到他自己被丟,箇中滋味方能明白。是報應吧?老天在懲罰他過去的玩世不恭,讓他也嘗嘗失敗的滋味。
苦啊!澀啊!痛啊!這種感覺。
行李搬完,夏維蓮站在客廳中央望著他,低低地說了句:「你自己保重。」腳步卻定在原地動也不動一下。
她在等待,等待他開口挽留。好傻對不對?明知道他恨不得她趕快離開,但她卻懷抱著這樣奢侈的夢想。
方彥連動都沒動一下,那懶散的姿態是豹的身姿,雙手插在西裝褲的口袋裡,襯杉的扣子只扣了兩顆,頭髮有些亂,充滿了妖魅炫惑又狂野的氣息,當初,她就是被他這種氣息所吸引,現在,她還是被深深吸引著,但,她小氣,不能忍受那樣的欺騙,她要的是他的心,不是要他做上帝,假好心的給她一個承諾,卻永遠也無法真正的愛她。
他久久不發一言,只是注視著她。
她的長發飄逸,渾身散發著藝術與蒼涼的落寞感,讓他更抓不住她,而既然抓不住,只好放了她,儘管明知心會很痛。
「你也是。」他的聲音太低,幾乎讓人無法聽清楚他在說什麼。
「嗯?」她喃喃一應,希望聽個真切。
他突然提了一口氣,然後重重吁了出來,慵懶地從樓梯上走下來,卻站在離她一大步遠的位置上,「我永遠祝福你。」
這是他的驕傲,他的自尊,他的風度。該死的,他媽的驕傲、自尊、風度,全是狗屁,這些對他來說有什麼意義?難道她走了,他就能保持他的驕傲、自尊跟風度?但,為何就是開不了口求她留下?他……他真他媽的孬種!
祝福?她怔了一下,睥光更加晦暗,哼笑一聲,自嘲自己的傻。期望落空,她有點想哭,卻堅強地不讓眼眶泛出一絲的紅。
「謝謝。」輕道了聲,緩緩轉身走了出去,潘群正站在門口等著她,見她出來,紳士的輕摟她的腰,護她上車。
聽著引擎聲遠離,方彥唇邊的肌肉抽搐幾下,解嘲地笑了幾聲,然後便是情緒失控,眼淚嘩喇喇地掉。
一切都結束了,他媽的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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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維蓮坐在她租來,只有十來坪大的房子的地板上,獃獃地面對一室的孤寂與寥落。
身上的圍裙沾滿各色顏料,手上握著畫筆,地上真可謂一團亂,水彩、紙張……亂了一地。
頭暈暈的,有點難過,什麼東西都畫不出來,滿腦子就只有一個人——方彥。
突然抱著頭,眼淚一滴滴的落下,痛苦寂寥的心情無人能懂。
她想他,想得快要發瘋。搬出來三天,三天來不吃不喝不睡,什麼東西都畫不出來,滿腦子只有他。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但她沒料到自己會依賴他依賴到這種地步,沒有他就無法生活下去。真不知道在國外五年她是怎麼度過的,但不一樣呀,那時候有目標,有夢想,儘管山水相隔,但她知道有他相陪,知道自己的感情歸屬,知道自己最終的依靠,而現在,只有空虛、無助,未來一片渺茫。
再半個月畫就要開展,她卻一點興緻也沒有,本來是一個心愿,現在全成枉然。痛啊!
電鈴聲突然響起,她眼底閃出一絲異光。三天來,她期待的只有這一刻,是她的懦弱也好,但她就是想回去他身邊,管他有多虛偽,管他有沒有真心,她只想回到他身邊去,只想。
她慌忙站起,身子一個輕晃,連忙倚牆靠了兩秒,然後奔過去開門,而那份期待,在見到門外的人影時化為一聲寥落與心折。
不是方彥,是潘群。期待落空,心一陣揪疼,面容卻平靜無波。
潘群走進來,掃了凌亂的屋子一眼,目光最終落在她身上,「你的臉色好蒼白,是不是生病了?」
她漫不經心地搖頭,身子順著牆下滑,坐到地上,氣弱地說:「我很好。」
他俯視她半晌,蹲了下來,「我看你一點兒也不好,這三天你都沒睡對不對?而且,我看你恐怕也都沒吃東西吧?」
她閉上眼睛,腦袋昏昏沉沉的,「你這雙眼睛這麼銳利幹嘛?我什麼都無法掩飾。」
「既然那個男人對你這麼重要,你為什麼要搬出來?」潘群不懂。
他本來以為她搬出來是為了他那個提議,願意跟他在一起,但這三天來她不接他的電話,不出現在他面前,要不是他知道她住的地方,他怕她會幹脆就這麼躲起來,連畫展都不開了。尤其現在看見她這種失魂落魄的模樣,他更篤定她根本無法離開那個男人。
她苦笑了下,臉色相當平靜,「我也不知道自己會這樣。這三天來,我什麼事都不能做,滿腦子只有他,我本來以為自己很堅強,但現在……我終於明白自己有多懦弱。」
潘群嘆息一聲,伸手擁住她,百般的疼惜。
她沒有抗拒他的擁抱,事實上她正需要這樣的擁抱,需要站起來的力量。她靠著他,臉頰貼著他的胸膛,他的心跳有些不穩,她聽得出來,但她的心卻沉甸死寂,起不了任何的回應。
現在如果換具胸膛,她會怎麼樣?眼淚不爭氣的落了一滴,連忙含住其餘。
潘群緩緩推開她寸許,揉著她的發,那深情的眼睥帶著點淡淡的褐色,逐漸朝她逼近。
她的心狂亂起來,意識到某種奇妙氛圍,連忙抗拒的撇開頭,慌張地站起,「我肚子好餓,我們出去吃東西吧!」
她無法接受方彥以外的男人,這點她很清楚。
他連忙扶住她搖晃的身子,失笑於自己剛剛的衝動。
委婉抽回自己的手,解下圍裙,「我們走吧!」她率先朝門外走。
他的車就停在樓下,他紳士禮貌地為她打開車門,她正要坐進去,一亮敞篷車囂張地從她眼前呼嘯而過,就只那麼一眼,她立即認出駕駛座上的那個男人,那是方彥,他一身的狂野黑魅,卻那般搶眼,身旁坐著個對她來說完全陌生的女郎,女郎一身妖嬈野艷的打扮。
他換車了?身邊的女人不是裴相琳。她突然替那個姓裴的感到悲哀,他恐怕沒有對任何女人認真過,他的認真都是他身邊的女人一相情願的想法,全是一群大傻瓜!而該死的,她竟想回去繼續當傻瓜!
坐進車裡,她以沉默的姿態靠著。
潘群也不問她想吃什麼,自作主張地將車開往上次那家法國西餐廳,儘管她此刻的裝扮實在不適合進入那種名貴西餐廳。
走進西餐廳,她請他代為點餐后便走向化妝間,在化妝間稍微梳理了一下凌亂的頭髮,嘲弄地看看自己這一身與西餐廳格調完全相異的裝束,苦苦一笑,回到座位。
要不是因為潘群是這家餐廳的會員,又是常客,老闆得賣他三分面子,她恐怕連門都休想踏進一步。
「你這樣繼續下去不行的。」潘群擔心地看著她,似水柔情全泛濫在他帶點褐色的眸子里。
「我知道。」她低語,勉強對他笑了一下,「我會想辦法站起來,好好的過下去。」
她都這樣說了,他也不能再說什麼,只能鼓勵地說:「我知道你是個堅強的女孩子,我相信你辦得到。」
她回他一笑。
「對了,我想把你的畫做成畫冊,與邀請卡一起發布出去,讓社會名流對你跟你的畫先有個簡單的認識,你覺得怎麼樣?」他說出他的想法。
「一切就照你的意思。」老實說,她對這次的畫展已經失去了原先的興緻與期待,而且,她開畫展真正的意義不是在於知名度跟錢財,而是……現在談這些都是多餘,隨便了啦!
「那就這麼決定。」他溫文笑著。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而好奇心是人類的本能,她跟潘群都不能違背那種本能,目光立即朝那騷動望去。
方彥?!
夏維蓮驚瞠雙瞳,訝異自己竟會這樣遇上他?她此刻……她慌張地低頭瞧了自己一眼,她這一身顯得有些邋遢,而且頭髮……慌張的心情陡然轉為低落,不明白自己還在意什麼?她已經離開他了,跟他之間什麼關係也沒有了,她還在乎他做什麼呢?
她黯然的目光再度投向門口。
很顯然的,服務生因為不讓方彥跟他身邊的女郎進入西餐廳,兩方因此發生了爭執。
方彥一身的黑,緊身黑長褲裹著兩條修長的腿,黑襯衫率性地塞了一半在褲子裡頭,扣子幾乎沒有扣上半顆,而那女郎,穿了件連身短洋裝,後背露了一大塊,臉上更化著妖艷色彩的濃妝,活像青樓里的娼妓,兩人互摟著,看起來都喝了酒,皆處在微醺的狀態中。
天下這麼大,但就這麼巧,她來,他也來,但她卻不知他是跟著她來的。
這三天來其實他就像個傻瓜,不,簡直像個瘋子,放下公司一大堆的事情不做,成天守在她樓下,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想怎麼樣?身邊的女人是今天不小心從他眼前走過,他一時興起抓來作伴的,他甚至連她叫什麼名字也不知道。
在她樓下守了三天,完全沒有任何意義的,後來瞧見那個男人上樓,又把她從樓上帶下來,當時他的心情有說不出的苦澀與痛苦,還有更多的嫉妒,故意用極快的速度從她面前飆過,故意讓她注意到他,跟他身邊的女人。
他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有什麼意義,因為既然她離開了他,就不會在意他跟誰在一起,可他就是瘋了,希望她會難過。
夏維蓮深深注視著狂野的他,他此刻的身上帶著墮落的腐臭味,那模樣跟當年的她一個樣。她的心無端刺疼起來,不明白他為什麼變成這樣?
他似乎感覺到她的注視,目光朝她投射過來,四目相接。他眼底的滄桑讓她駭了一下,諸多不解在心裡擴大成解不開的疑惑。
「對不起,我們這裡只有會員才能進來。」西餐廳的經理委婉地道。
方彥冷冷地哼了一聲,從皮夾里掏出一張會員證拋在經理臉上,那狂妾簡直過分。
經理抓住那張會員證看了一眼,卻依然為難,「對不起,雖然你有會員證,可是本餐廳有規定,要衣冠整齊的人才能進入。」
方彥又朝她瞟來一眼,故意鬧事似地,從皮夾里抓出一疊鈔票甩在經理臉上,「老子有錢愛進哪裡就進哪裡,滾開。」他就是有意鬧事,在她面前,儘管不知道意義在哪裡。
鈔票紛飛,經理咬著牙,橫手硬阻,「對不起!」
方彥出手揮了經理下巴一記猛拳,經理真是氣不過,也揮出拳頭,兩人就這麼打了起來。
跟方彥一起的女郎嚇壞了,一直叫著:「不要打了。」
但雙方卻愈打愈激烈,最後連服務生都撲上去跟經理連成一氣,痛歐方彥。
夏維蓮見狀,什麼也不多想,遽然地奔了過去,對圍上去的服務生拳打腳踢,一邊罵著:「以多欺少算什麼英雄好漢?」多年前學的那套罵人的本領一古腦的傾出來,又打又踢又叫又罵:「*&$%#……」
潘群幾乎看呆、聽呆,杵成一具雕像,而方彥,他在眾人圍毆下竟然扯著嘴角悶笑起來。
她還是在乎他的,否則絕對不會出手幫他,這事,鬧得算有代價,就算明天上各大報頭條,也值得。
服務生被夏維蓮狠踢狠打,卻礙於她是女人因此沒人敢回手,最後只得落荒而退,就連經理也不能幸免於難,被夏維蓮踢了好幾腿,打了好幾拳,但由於經理跟方彥打得太激烈,不知道身後的拳腳出自於一名女人,於是拳頭猛往後一揮,狠狠將夏維蓮打飛了出去,撞上桌子,摔在地上。
「夏維蓮?!」雕像回神,潘群沖了過去,抱住她。
「維蓮?!」方彥晚了潘群一步,只能怔在原地。
經理也怔住,兩隻眼睛皆膠著在維蓮慘白的容顏上。他剛剛……打了一個女人,而那個女人是潘先生帶來的?
噢!這下可糟了!
那一拳著實讓維蓮吃痛,而最痛的是撞上桌子的腰部,但臉色過度慘白則是因為三天沒吃飯,又那麼一陣拳打腳踢,耗盡了力氣所致,但只要方彥脫困,一切都無所謂。
她……還是非常地愛他的。
她讓潘群扶她站起,身子微微傾靠在潘群胸前,目光筆直投向方彥,想上前問他傷得怎麼樣,兩條腿卻虛軟得連走一步都沒辦法。
潘群扶著她,低低在她耳邊說:「我們走吧!」
她隨著潘群離去,目光卻一直沒離開過方彥的臉龐。
潘群扶著她往外走,擦過方彥的身時忍不住痛罵一句:「王八蛋!」后,才與她相偕走遠。
要是有一個女人肯這樣為他,他死都無憾,而那個白痴,簡直混蛋!
而夏維蓮,她似乎張口想說什麼,聲音卻無端梗在喉口發不出來。
方彥怔怔地注視著她,似乎也想說什麼,卻開不了口,只能怔怔地看著他們走遠,握緊的拳頭在腿邊不斷顫抖,在意識到他們走遠時猛追了幾步,卻又停住。
追上去有意義嗎?她會回頭嗎?那個男人對她的溫柔他看得很明白,而她,在他面前都能那樣依偎著那個男人,他此刻就是追上去又有什麼用?她剛剛之所以會出手幫他,也許不是還在乎他,而是看在過去那一段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