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一個女人到了二十八歲,完全沒有談過戀愛,會不會很誇張?

或許會吧,畢竟在現今這般講求速食愛情的社會中,就算沒有一位停留在生命里很久的男人,也會有段如仲夏夜裡所綻放的火花般短暫的愛情才對,否則好歹也會有個愛慕的人存在。可是,在她的生命里,真的什麼都不曾發生過。

世界上真有這般"不食人間煙火"的女人存在,真的讓人很難理解吧?

因為若非她的外表有嚴重瑕疵,無法勾起一個正常男人的興趣,要不然就是個性奇差無比,嚇退所有對她有興趣的男人;再不然就是她有不可告人的隱疾,令男人沒有勇氣接近她,否則她的感情紀錄怎麼可能會一片空白呢?不過,以上所述的任何一點,還真是完全不會在她身上看到。

那麼是她太過於平凡了嗎?還是她過於清心寡欲呢?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不過她不否認自己真的很平凡。

她每天朝九晚五,有時還兼點差,寫寫東西賺點稿費,一有空閑不是補眠就是上街購買一些生活必需品;閑錢多一點時,就相約幾個朋友到附近的國家旅遊,在當地狂買東西犒賞自己,不過這樣的機會當然是少之又少。

她所過的日子就是這麼規律、一日復一日,雖然始終談不到一場可以讓自己心滿意足的戀愛,也還沒有一個屬於自己的房子,不過嘛……

她一臉滿足地環顧屋內充滿義大利風情的裝潢,能租到像這樣全新落成的特大號樓中樓公寓,而且地理位置、居家環境都極優,每月房租才一萬,就單身女子來說,她算是相當幸運且幸福的了。

過慣了這般極自由的單身生活,她發現自己已相當習慣一個人,之所以發現自己有這種感覺,也是在有人追求時察覺到的。其實對方的條件也不是不好,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極力想打消那人追求自己的念頭,不願多費心思去弄清楚,因為她知道,一個人真的沒什麼不好。

可是,一個正常的女人對愛情怎麼可能會沒有任何期盼呢?或許過於天真,但是她真的很希望她的愛情能像小說、電影里所描述的那般羨煞旁人,不過夢想是夢想,現實歸現實,她分得很清楚,所以她不願因為想愛而隨便捉個男人來愛,更不願因為寂寞而找個男人來陪伴,因此,她才會一個人過了這第二十八個年頭。

問她覺不覺得可悲?說實在的,是有那麼一點,因為這幾年瞧身邊的朋友一個個有了另一半,說她不羨慕根本是騙人的,但是她明白這種事是強求不來的。

她高舉酒杯,望著玻璃杯里的醇酒,二十八歲的生日沒有半個好友在身邊,有點小寂寞,不過也沒辦法,大夥兒都有事得忙,不過至少她們還記得她的生日,也送了小禮物給她,這樣子她已經很安慰了。

她漾開笑容,輕輕哼著生日快樂歌。

沒有蛋糕,更沒有二十八根蠟燭,那麼能許願嗎?她笑了笑。

何妨呢!

暗自許完願望,她飲盡酒杯里的紅酒,大聲賀道:"林語真,生日快樂!"

顧之徹,三十二歲,未婚,經營線上電玩軟體事業,月入七位數字以上。

那麼……他是黃金單身漢嗎?是的,絕對毋庸置疑。

畢業於柏克萊大學經濟系的他,目前所經營的事業卻與所學南轅北轍,其實他的理由很簡單,完全是因為市場需求量很大的緣故。

雖然電玩軟體業與他的專業相當不符,不過不賺錢的工作是無法吸引他的,就是看好軟體業未來的發展,加上投資成本不高,投資報酬率卻高得誘人,因此他才會跨足這個已進入戰國時代的產業中。但,想在激烈競爭中維持損益平衡,並且穩定發展,除了經營管理的手腕高明外,憑的就是精闢獨到的眼光。

經營一個完全不熟悉的事業,要怎麼帶領旗下的員工呢?呵,這個問題對他來說一點都不困難,因為一個成功的老闆是不會將所有的工作都攬在身上,而是把工作分配下去,老闆只需負責規畫美麗的前景,供員工們"虔誠膜拜"即可,另外還得敏銳地掌握市場變動,並做出最有利公司的營運方針。

但很顯然的,這麼簡單的原因絕大多數的人都不願動腦去想,老是直接問他既然頂著柏克萊大學的光環,為何從事與所學根本攀不上關係的工作?對於這類的狀況,他通常一笑置之,除了是不想回答這種蠢問題之外,他也覺得沒有必要向人解釋自己的動機。

當然,他還是會在閑來無事或大發善心的時候,將自己的專長應用在對的地方。比方說,前年在一頓飯局上,因為氣氛好、心情爽快,他就隨口給了一位名不見經傳的建商老闆建議,誰知那位老闆真的將他所說的話付諸行動。

於是在景氣低迷、房市一片冷颼颼的情況下,那位老闆殺出一條令同行眼紅、會氣出心臟病來的血路。

那位老闆在名利雙收之下,當然會費盡心思想報答他,所以便將剛落成的一棟大樓,任他選了一層兩戶、近兩百坪的樓中樓公寓,內部的百萬裝潢也悉數由他包辦,統統做為他這位偉大推手的謝禮。

對他來說一切都相當順遂,不過就當他事業有成,正一步步完成他自己的人生目標時,他家的太上皇、皇太后竟然一聲令下,要他在三十三歲之前想辦法自己娶位賢妻進門,否則就別怪他們獨裁,擅自幫他安排相親……唉!說實在的,他們兩位老人家對他所下的通牒就算獨裁了。

娶賢妻?哪有那麼簡單!要他娶"閑妻"還比較快呢,如今已經很難找宜室宜家、秀外慧中,願意用心相夫教子的女人了。

他這人做事是以不吃虧為前提,若要他花費精神、浪費時間去找個女人,拿他勞心勞力所賺來的錢陪她談情說愛,還得努力將她塑造成賢妻的模樣……欸!拿把刀殺了他還比較快。

思及此,顧之徹很無奈的嘆了口氣,將車駛進地下室的停車場中,他熄了火后便拎著公事包,走進電梯中。

抬眼看著電梯控制板的樓層數字不斷增加,他露出一貫的表情,恢復成員工們心目中所熟悉的那個和顏悅色、精明幹練的老闆,當電梯停在十二樓時,他昂首闊步地走出電梯門。

"陳秘書,跟我進來。"

經過陳秘書的辦公桌,顧之徹交代了一句后,便直接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陳秘書捧起一堆剛送到的企劃書,連忙跟在他身後。

顧之徹將西裝外套脫下,掛在牆角的衣架上后,便走到辦公桌打開電腦,開始了忙碌的工作。

可惡!簡直是可惡透頂!

她從不知道男人會教人如此深惡痛絕,只差沒把她氣到吐血而已。

她詛咒那個天殺的豬頭經理早日像她一樣回家吃自己!

林語真目露凶光的捧著自己的私人物品,站在公司樓下理怨了好一會兒后才一掃怒顏,頂著一張可憐兮兮的小臉轉身離開。

一想到正常收入的工作沒了,她就不免一陣心酸,雖然她還是可以靠寫稿子過活,但依賴創作維生畢竟不是長久之計,那她該怎麼辦?

現在的工作又不好找,要在短時間內找到一份好工作,談何容易啊!嗚……真的好慘喔!

不過她一點都不後悔,因為錯不在她,她只是在保護自己的權益而已,可是才剛過二十八歲,竟然又讓她見識到人性卑劣的一面。她萬萬沒想到那些同樣遭咸豬手攻擊的女同事,竟然會忍氣吞聲地替那個喪盡天良的經理作證,害她被冠上莫須有的罪名而被掃出公司大門,自己真是悲哀啊!

她該說什麼才好呢?不經一事,不長一智嗎?

林語真頹喪地垮著肩頭,踏上了剛到站的公車。

十點鐘剛過,車內沒有尖峰時刻會有的人潮,這樣也好,就不用苦命地站回去她溫暖的小屋。

她隨意挑了個靠窗的位子,落寞不已地望著窗外的景色。

突然,她頓悟了。

又不是她的錯,她是受害者耶,為什麼要把自己搞得這麼可憐?

沒錯!她該慶幸自己脫離苦海,離開了那種充斥性騷擾,又不能伸張正義的鬼公司,真正可悲的是那些為了飯碗、委曲求全的傻女人才對!

很好,沒了那個爛工作,就不信她找不到更好、更優的,正所謂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就不信她林語真的這麼完了。

她伸手按下停車鈴,下了公車后便奢侈地招了輛計程車,報上一串地址后,她便以一種十分暢快的心情望著車外風光。

沒多久后,林語真站在一處專賣歐洲品牌的服裝精品店。

林語真推門而入,清脆的門鈴聲響起。

"馨妮,我們去吃飯。"

聽到熟悉的聲音,胡馨妮從櫃檯後方抬起頭,"才十點半而已耶,你就來找我吃飯?你不用上班啊?"

"你看我這樣子,你覺得呢?"林語真聳聳肩。

見到好友抱著一隻紙箱,坐在靠牆的沙發上,她不禁傻眼道:"你辭職了?"

"我現在是無業游民,來向你討口飯吃了。"林語真不答反問。

聞言,胡馨妮很認真的考慮一番。

"嘿!我跟你開玩笑的啦,這麼認真幹嘛?"林語真抬起手,一掌拍向她的臂膀。

吃痛地撫著被拍紅的地方,胡馨妮蹙起眉,"輕一點啦,你打人很痛耶。"

林語真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好啦、好啦,反正痛一下而已嘛。"

"你這是什麼話?"她扁了扁嘴。

"人話。"林語真咧嘴一笑,"對了,我們三個很少聚在一起了,今天晚上你就和房一起到我那裡,我們來喝點酒聊聊天好不好?"她不想在最倒楣的時候,還得一個人待在那個特大號的公寓里。

"好啊!我本來就想在你昨天生日的時候好好聚一聚的,誰知……欸!"想起昨天看牙醫時發生的事,胡馨妮又一肚子火。

"牙醫拔錯牙了嗎?"林語真開玩笑地道。

"如果是拔錯牙,那還好。"她怒氣逐漸上升,不過隨即一想,為什麼要讓那個死人臉來破壞她們聊天的情緒,於是她攤了攤手,"算了!那種事不提也罷,我現在打電話問房看她有沒有空,你等一下。"

響了好幾聲,電話好不容易接通了。

"房,是我,你還在幫人帶孩子嗎?"胡馨妮伸手拿了櫃檯上的巧克力糖,丟了一顆給林語真后,又拿了一顆丟進自己嘴裡。

(是啊,幹嘛?)房靜芬聽她語氣微慍,感到有些奇怪。

"哎呀,你也不想想,你房小姐只不過是安親班的家政老師而已,怎麼搞到最後變成免費的保母?我真搞不懂你耶,這種賠本的生意你怎麼能撐這麼久啊?"胡馨妮一臉不悅地說。

(什麼賠不賠本!你當我是在做買賣的啊?)電話那頭的房靜芬好笑地搖搖頭。

"怎麼?不是做買賣,就不能用賠本這名詞啊?"胡馨妮翻了翻白眼。

見狀,林語真無奈地挑起眉,搞不懂馨妮是不是忘記打這通電話的目的,於是她搶過她手裡的電話。

"房,你別理她,當她發神經好了。"

"什麼發神經!"胡馨妮氣得哇哇大叫。

林語真睨了她一眼,"錙銖必較的精明老闆娘,你要浪費電話錢嗎?"

被這句話一堵,胡馨妮果真閉上了嘴。

(阿真,你今天不用上班啊?)電話那頭傳來房靜芬關心的問話。

"我辭職了,不對,應該說我被Fired了。"林語真的語氣雖然很可憐,表情卻不是那麼一回事。

(為什麼被Fired?你做錯什麼事了?)

"這說來話長,我會打這通電話給你,就是想叫你今天晚上到我那兒,聽我訴苦的。"她一邊說,一邊以手示意自己想喝水,要胡馨妮倒杯水給她。

朋友有心事,再怎麼樣也得想辦法去安慰。(好,我今天晚上六點後過去找你。)

"可是,你不是要照顧那個小鬼,等他叔叔關店嗎?"

(這個我再跟小傑他叔叔說一聲就好,反正只是一個晚上而已,應該沒有關係。)房靜芬含笑說道。

"那好,你要來我這兒之前,再打個電話給我,OK?"

(嗯,拜。)

"拜。"收了線,林語真隨即皺起一張臉,拿起胡馨妮剛遞給她的水杯,很不淑女地灌了一口。

"你那些巧克力糖可以扔了。"

"扔?為什麼?又沒有壞掉。"

"是沒壞,不過甜得要命,你以為你是螞蟻的遠親?還是想肥死啊?"她再灌了一口水。

"會很甜嗎?我覺得剛剛好耶。"胡馨妮又扔了一顆進嘴裡。

"哇咧!"她嘖嘖稱奇地搖搖頭,"那是你體質好,不容易胖,更何況就算你真的不小心肥了,你那有錢的建商老爸也會花錢讓你去塑身。若非如此,我倒要看看你這個服飾店老闆娘有什麼好身材可以穿那些衣服打廣告。"

"怎麼,你這話聽起來像是很羨慕我啊?"她擠眉弄眼的道。

"是,我羨慕你、嫉妒你,這樣行嗎?我的大小姐!"林語真順著她的話,敷衍地說。

雖然知道她不是真心的,但胡馨妮還是高興得眉開眼笑。"對了,房她有說什麼嗎?"

"她說她今天晚上會來。"

"那就好。"

"你也真是的!明知她的個性就是那樣,為什麼還一直念她啊?"

"我哪有念她啊?我很收斂了耶,要不是那個死小孩的叔叔還沒有對象,而且長得還不賴,否則我一定會想辦法讓房不要干這種傻事。"

"哎呀!她高興就好,你這麼氣幹什麼?"

"呃……也對啦。"胡馨妮妥協地點頭,隨即一臉正色地起身,同她擠在那張的小沙發上,"不過說實在的,請你來幫我看店也好,免得每回我出國批個貨就得關上門,你知道嗎?少賣個五天,我就少賺七、八萬元耶,更何況我每趟出去不是十天,就是半個月。"

"所以?"她一臉敬謝不敏。

"還所以咧!"她敲了她一記爆栗,"咱們都十幾年的交情了,當我的員工這麼不甘願啊?"

"我哪敢不甘願,大小姐,我是不好意思嘛。"她裝出一副羞慚不已的模樣。

"你這種人會不好意思?"她才不信咧!

"是啊,你瞧!"林語真指著牆上的鐘,"我來你這裡都快半個小時了,卻連個客人也沒有,你還說少賣五天,就少賺七八萬,你要不要去查一下帳本?確定一下你有沒有記錯帳啊?否則,要是我做白工領不到薪水,怎麼辦?這太吃虧了,我不要。"

"呸呸呸!你這是在詛咒我倒閉啊?"

"我哪有?是你想太多了。"她無辜地睜大眼,眨了眨長而翹的羽睫。

"裝可愛?少來這套!"胡馨妮揮了揮手,"你怎麼不說你帶煞,把我今天的客人全嚇跑了?"

林語真馬上端出可憐兮兮的表情,"嗚……我都已經夠倒楣了,你還欺負我,我要去跟胡爸講啦!"

她瞟了她一眼,"去去,你快去,算我求你。"胡馨妮回到櫃檯後方,繼續方才打到一半的俄羅斯方塊。"真是的!跟我裝可愛沒用,就想找我爸裝可憐啊?"

"欸!真不好玩。"

"誰教你是放羊的小孩?活該!"胡馨妮盯著電腦螢光幕說。

"沒意思,不玩了。"收起開玩笑的心情,林語真正經地問:"來這裡打擾你做生意,我很不好意思耶。"

聞言,胡馨妮再次將遊戲暫停,"你現在才說這句話,不覺得太遲了嗎?"損了她一句后,她便洒脫地說:"沒差啦,畢竟昨晚沒陪你過生日,我也一直覺得很過意不去,況且,現在你又被人家Fired了,那我說什麼也該拋下一切,好好陪陪你這個失意人,否則就太不夠朋友了,對吧?"她眨了眨眼。

"你好會說話喔。"林語真感動萬分地摟了摟她。

"既然如此,就要煮點好東西給我們吃喔。"她拍了拍放在自己肩膀上頭的手。

"沒問題!不過我還有事要拜託你。"

"什麼事?"她挑起眉。

林語真指著沙發上的紙箱,"你會開車來吧?"

"要我幫你載回去?"

"是啊!因為我現在要去買食材,不方便嘛。"林語真雙手合十,先行道謝。

"好啦、好啦!"胡馨妮點點頭。

"就麻煩你了,拜!"林語真已經推開玻璃門。

"拜。"她揮揮手。

叩、叩、叩……咚、咚、咚……

一陣極為嘈雜的聲音驚擾了好夢正酣的林語真。

她一直是個淺眠的人,任何風吹草動都極易驚醒她,更何況是這種像要把房子給拆了的噪音。

林語真皺著眉頭、捂起耳朵,企圖阻止厭惡的聲音傳進耳里。心想這層樓只有她一個住戶,再吵也不過是一時半刻,要不了多久就會安靜下來,但事與願違,不論她再怎麼抵擋、怎麼不願,也只得與噪音妥協。

她不悅地坐起身子,一手抄起床頭柜上的鬧鐘,見上頭顯示的時間是在上午七時三十六分,她不禁瞠大了美眸。

天吶!這未免太過分了吧?

昨晚她跟馨妮還有房聊到凌晨才睡,這時候對於她們來說還是好夢正甜的時刻,為什麼她會被一個可惡的傢伙給吵醒?

還好她昨晚沒有喝太多酒,否則現在……哼!被這些毫不悅耳的撞擊聲一吵,她不頭痛欲裂才怪。

不對!這裡的住戶都有極為優良的隔音設備,這種裝潢的噪音沒道理會這麼清楚地傳進她耳里啊!

那人還真是了不起啊!林語真揚起一抹諷笑。

很好,她倒要看看是哪個欠揍的人,可以在一大清早如此厲害的製造出這麼要命的噪音。

像這種完全不尊重鄰居、擾人清夢的混蛋,她一定得好好教訓一下,否則她就不姓林。

思及此,她俐落地翻身下床,一手撈起披在椅子上的睡袍,然後戴上眼鏡,待視線清晰之後,思緒也就更加清楚。

林語真打開房門后,她先到隔壁的客房探了探首,發現胡馨妮及房靜芬她們都沒有被吵醒。

真幸福!

林語真羨慕地搖搖頭,接著輕手輕腳的關上門,大步走過鋪著地毯的走廊,直奔大門。她迅速地打開三道門鎖,探出頭耳聽八方。

在確定噪音來源后,前後根本不到三秒,林語真就已經佇立在對門,伸手緊按著牆上的門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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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有隻母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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