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春分時節,廣大的翠綠草原上,卻突起狂風陣陣,凈是肅殺之氣……
「稟大人,有一群人正直朝山莊奔來。」手拿大刀的莽漢急急說道。
正喝下一口酒的賈致忠,差點被嗆到。「可有看清來人是誰?」
「不大清楚,不過倒有看到他們馬車上的旗幟上綉有『官』字。」莽漢冷汗直冒。「大人,會是哪位大官嗎?」
上官鏢局的旗幟?他怎麼會找上門來?賈致忠懷疑地想。
「別胡說,卓公子可回來了?」賈致忠著急地問。
「還沒。」
「你們先擋著點,好讓我想想辦法。」
「是。」莽漢莽莽撞撞地跑了出去。
大廳上的賈致忠急得來回踱步,「卓公子怎麼去了這麼久還未回來?除了來音訊說一切順利外,就什麼也沒寫。如今上官家的人來犯,想必靳袁皓也會跟著來,這些人他哪抵製得住?」
「我說賈大人,你怎麼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如此緊張兮兮?」
一聽到這不急不慍的嗓音,賈致忠像是看到救星一般。「卓公子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沒人跟我通報?」
「早回來了,若讓你那些手下知道,我豈能好好休息。」他瀟洒地坐在椅子上,根本無視整個山莊如臨大敵的情勢。
「卓公子,你怎麼還是一副沒事人的模樣,你現在心裡有何打算?」
「打算?我說大人,這你怎能問我呢?這裡論地位最大的人是你,我只不過是你請來的下人,有何說話的餘地?」他支著頭,笑眯眯地道。
「你真愛說笑,若連你都沒說話的份,那山莊里的每個人都該當啞巴了。」賈致忠揮去額上的冷汗。
看他那副驚慌失措的樣子,卓希辰笑得更加詭異,「賈大人,鎮定點。」
此時,又衝進一個人,大聲地通報:「大人,他們快攻進來了。」
「一群飯桶,我養你們是讓人打好玩的嗎?」他疾言厲色地罵道。
「不是我們沒儘力,是因為他們都各懷絕技,我們真的擋不住啊!」
「算了,你先下去探探情況,再速來通報。」他沒耐性地斥退慌亂的手下。
「是。」
「卓公子聽到了吧,這下該如何是好?」
「既然你養的那些人無法擋住來犯之人,那就別浪費精神了。你就讓他們進來,看看他們想要什麼,反正有錢能使鬼推磨,這是大人平時常掛在嘴邊的不是嗎?」他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令賈致忠自背脊竄起一股冷意。
「話雖如此,但這群人可不比一般人,靳袁皓若真有那麼好打發,我又何須請你相助?」
「那你想怎麼辦?」卓希辰反問。
「從沒看過卓公子大顯身手,所以……」他揚起笑。
「所以你想要我去送死是吧?」卓希辰睨著他。
「卓先生此言差矣,你身手矯健,豈可說是去送死呢?」賈致忠一臉的諂媚。
「哼!」卓希辰站起身走了出去。
賈致忠見他如此仿若吃下定心丸,放心地坐在椅子上捻著鬍子陰森地笑著。
沒多久,山莊外嘈雜的拚鬥聲完全消失,賈致忠開懷地站起身擊掌道:「卓公子一出馬,果真是萬夫莫敵!」賈致忠開心地大笑,卻在看到一道偉岸的人影矗立在大廳門前時,微顫地跌坐了回去。
「卓公子?你說的是何人?」靳袁皓問道。
跟著進來的楚楚,一見到魏府的滅府仇人,便氣得想衝過去打他兩掌出氣。
「楚楚,先別輕舉妄動。」靳袁皓沉著嗓音制止她。
「但……」楚楚嘟著嘴看他,卻被他森冷的眼神給說服,「好啦!但你待會兒要讓我踢他幾腳喔!」
他點頭應允,隨即瞪著呆若木雞的賈致忠,「你還不伏首認罪?」
「罪?我有什麼罪?」賈致忠急忙否認。
靳袁皓冷聲道:「很好,我若不細數你的罪名,你是不知死活。」他玩著手中的巳石,「你共有三項罪名,你給我好好聽著。第一,你在朝為官期間搜括民脂民膏,隨後又貪污官銀,被告發后竟又連夜逃走。第二,你暗殺朝廷命官魏伯欽大人。最後一項,你滅了魏府,佔地為王。條條罪名都是斬首之罪,你還不承認?」
賈致忠眼尖地見到他手裡散發著奇特光芒的石子,心裡有種莫名的熟悉。「那又如何,你沒有證據就別信口開河。」他嘴硬地回道。
「證據?你要證據我給你。」靳袁皓摟著懷裡的人兒,「楚楚就是你后兩項罪名的人證。」
「喔!原來你說她啊?」賈致忠咧嘴一笑,「她是我安排到你府里的間諜,你以為她起得了什麼作用嗎?」
楚楚一聽,差點沒氣暈,「賈老頭,我根本不認識你,你別血口噴人。」她拉了拉靳袁皓的衣衫,「袁皓,你別信他的鬼話喔!」
「放心,我了解。」靳袁皓給她一個安心的笑容。
「你們都聽到了吧!剛才她說她根本不認識我,那這個人證有個屁用。」賈致忠哈哈大笑。
「你別在那兒高興,你的手下已經全供出來,你別想賴!」楚楚怒道。
賈致忠憤恨地拿了一張椅子砸向他們。「賤丫頭,你別胡說。」
靳袁皓抱起楚楚,一個躍步躲開木椅。「她沒有胡說。晉,把人帶上來。」
守在外頭的上官晉,手中拿著茜褚砑蘢拍切┮丫鬆口的莽漢,將他們一腳踢了進去。
那些人一見到賈致忠憤恨的眼光,不禁驚惶失措地喊道:「大人,我還有老母、妻小要奉養,您就原諒我吧!」
「你……你們這群飯桶,簡直要氣死我。卓希辰他人呢?」賈致忠大聲吼道。
早已聽聞玄天麒佬為他門下弟子製造了特有的武器,沒想到他會在這種時候看見這些稀世奇寶。看到上官晉手中那把怪異的扇子,再看了看靳袁皓手裡閃著虹光的珠石,他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被卓希辰給矇騙,他們擺明還是同一掛的。
他真蠢,原以為玄天門的弟子只存王虎和崇牛,沒想到自己竟然被謠傳給耍弄,沒調查好玄天門的成員,就這樣掉以輕心地引狼入室,如今後悔也來不及了。
「卓希辰?你剛才說的卓公子是他?」靳袁皓問。
「什麼卓公子,他根本是披著羊皮的狼。」賈致忠瞪紅了雙眼,握拳的雙手氣得直往桌面槌打。
「帝狐什麼時候也插手管這件事?晉。」靳袁皓看向身後的上官晉。
「你別看我,我什麼都不知道。」他舉起雙手以示清白。
從一開始便站在屋脊上看戲的卓希辰,見事迹敗露,一個縱身便落在上官晉身旁,大手搭上他的肩,「老兄,你也撇得太乾淨了吧!」
上官晉看著笑得一臉賊兮兮的卓希辰,心裡哀戚不已。完蛋了,這下子不死得很難看才怪。
上官晉尷尬地對著一臉冷冰的靳袁皓乾笑。
廳上的賈致忠見到卓希辰分外眼紅。「你從一開始就在騙我是不是?」他歇斯底里地吼道。
「騙你?錯,我根本是在唬弄你。」
聽到卓希辰不屑的回答,賈致忠瘋了似地抽出掛在牆上的劍,直往他衝去。
見狀,每個人都嚴陣以待,靳袁皓則更快速地朝他射出兩枚巳石,挑斷他的腳筋,賈致忠頓時吃痛地跌在地上。
「聖巳?」什麼時候這條冷冰冰的蛇會出手相救啦?卓希辰訝異地看向他。
「我不是幫你,而是先擺平他。你我之間的帳,改天我自會跟你好好算。」靳袁皓白了他一眼。
「隨你便。」卓希辰不放在心上地聳肩說道。
「晉。」靳袁皓冷聲叫喚。
「什麼事?」他快速地應聲。
「看在你如此儘力的份上,我也先不算帳,你先押下堂上和外頭的那些人。」
就在此時,沒有人注意到倒在地上的賈致忠奮力地擲出手中的劍,往背對著他的靳袁皓扔了過去。
站在靳袁皓身旁的楚楚見到疾速而來的利器,想也沒想地就推開靳袁皓,反手揮開迎面而來的劍鋒。
見狀,靳袁皓與上官晉同時放聲喊道:「楚楚!」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每個人都呆了。靳袁皓反身擁住楚楚,心疼地看著她手臂那道皮開肉綻、血流不止的傷口。急忙撕下他的衣擺,替她止住不斷流出的鮮血。疼得冒出冷汗的楚楚,眼角流出淚水。
靳袁皓萬分心疼地撫著她的面容,「楚楚,你還好吧?」
「我……我……沒事。」強忍著疼痛,楚楚顫抖著唇說道。天啊!早知道會這麼痛,她就不用手去擋了。
見到他們著急的模樣,雖然沒傷到他想傷害的人,賈致忠還是心滿意足地笑逐顏開,「活該!活該啊!敢跟我作對,就是這種下場,哈——」
「死到臨頭了還做困獸之鬥,分明是找死。」極度不悅的靳袁皓,怒不可遏地冷著嗓著說道:「帝狐,幫我把他的頭砍下來。」
「為什麼是我不是晉?」他竟要他這麼玉樹臨風的人做這種血腥事,太啄心了吧?他皺起眉頭看著靳袁皓。
「誰教你的武器是刀刃,你就乖乖動手吧!」終於有機會嘲諷他,上官晉把握時機落井下石地道。
「不肯?」靳袁皓瞥了他一眼。「不肯的話,你就代替他將自己的項上人頭給我砍下來。」
聽見他威嚇性的言語,卓希辰吶吶地說:「你都這麼說了,我能不肯嗎?」他抽出系在腰間的禿刃,朝地上畏縮著身子的賈致忠走去。
「卓……卓公子,別殺我啊!」賈致忠直往後退。
「現在叫我公子也沒用,誰教你傷了聖巳的心上人,這比傷了他自己更教他難受,你認了吧。」他替他默哀地搖著頭。
「卓公子,我求求你,我還不想死啊!」他忍著腳傷,跪著向他求饒。
「你不想死?那魏府里那些枉死在你手上的人就想死嗎?」卓希辰反唇相譏。
「帝狐,別凈跟他廢話,馬上給我砍下來。」靳袁皓說完,捂住楚楚的眼,垂首跟她說道:「忍著點喔!等這廢物死了,我就帶你去看大夫。」
楚楚無力地點了點頭。她是很想看他的死狀,但現在她的眼睛被他蒙著,她也沒力氣推開他的手,就只好軟著身子躺在他懷裡。
殘虐的賈致忠隨著刀起刃落,伴著一聲痛苦的慘叫,就這樣結束一生。
濺得滿身紅血的卓希辰,厭惡至極地往內走去。
「我說帝狐,你搞錯方向了吧?急著走人也得搞清楚大門在哪兒呀!」上官晉揚幸災樂禍地說。
他投給他一記白眼,沒好氣地說:「死天馬,這身血紅的衣衫你教我怎麼穿出去,我是要去換上乾淨的衣衫。」從未這樣狼狽不堪的卓希辰嘔氣地離去。
「活該,誰教你平時愛整人,遭天譴了吧!」上官晉咧著嘴嘲笑道。
「上官晉。」靳袁皓抱著慘白著臉的楚楚,突地喊了一聲。
「幹嘛?」
「還幹嘛,你不趕快備馬車就近找大夫替楚楚療傷,還杵在那兒做什麼?」他憤怒地罵道。
「好,我這就去。」上官晉命幾個人留下收拾殘局,便領著其餘的人離開。
出了府外,楚楚睜開雙眼,輕輕地說:「袁皓,幫我把那個匾額拆了好嗎?」
他看向門上的金匾,柔聲地說:「我會,你先睡一會兒,別浪費精力。」
楚楚聽到他的答覆,便乖巧地閉起眼。
他們上了馬車,一路疾奔往臨近的村莊去。
靳袁皓不舍地輕輕拭去她不斷沁出的薄汗,手覆在她不斷冒出鮮血的傷口上,看著蹙著眉頭的楚楚,他也不禁心疼地蹙起眉。
「袁皓,你不先點她的穴替她止血嗎?」上官晉也萬分不忍地問。
「對呀,我怎麼沒想到。」他快速地點了她的穴位。
看著鮮血不再不斷冒出,兩人才鬆了口氣。
「還要多久?」靳袁皓拉長了臉,看著外頭疾掠而過的景物。
「快了,你別擔心。」上官晉柔聲的安慰。
「看她這般痛苦,我能不擔心嗎?」靳袁皓痛心疾首地閉起雙眸。
「我了解,但這事急不得啊!」
「我只求她沒事。」他的心中酸楚不已。
上官晉無言以對,因為此時再說些什麼也是無濟於事,他只希望能趕緊找到大夫幫楚楚療傷。
好不容易到了一處村莊,著急的靳袁皓抱著楚楚,盲目地跟著上官晉與眾弟兄挨家挨戶地詢問哪家大夫醫術最好,見村裡的百姓指了指不遠處的那間懸挂著「濟世葯廬」的木匾,便趕緊奔了過去。
「大夫,她還好吧?」靳袁皓惶恐地問。
留著鬍鬚的大夫輕撫著鬍子,蹙起眉道:「她的傷口深及見骨,而且失血過多,葯廬里的藥草僅能暫時清理她的傷口,我勸你們還是趕緊送去京城裡的葯庄吧!」
靳袁皓一聽,有如五雷轟頂般的震驚,他不是不明白她受的傷有多深,只是沒想到竟無法早些救治她;京城需一天的時間才能趕到,不知她捱不捱得到那時。
看她挨疼受痛,他的心裡就揪疼不已,他真的捨不得她啊!
「恕老夫冒昧,請問這姑娘怎麼會傷成這副德行?」
過度傷心的靳袁皓充耳不聞地抱起痛暈的楚楚,便失神地往外走去。
上官晉見狀,給了大夫幾個碎銀,便趕緊告辭。「我們先走了。」
「年輕人,你慢點,我想她不久后便會發高燒,這帖葯給姑娘在路上備著用。」慈眉善目的大夫拿出已經包好的藥草,遞交給上官晉。
「謝謝你,大夫。」
「不用客氣,你也別磨蹭了,你那朋友已經走很遠了。」
「請。」上官晉作了個揖便轉身跨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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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沙路上,疾行的馬車更顯顛簸,但是為了楚楚的傷勢,靳袁皓不願耽擱行程,硬是要求連夜趕路。
「晉,馬匹的狀況如何?能否撐到京城?」靳袁皓憂心忡忡地問。
「累壞馬兒是不打緊,反正這些畜生陪我東奔西跑慣了,只要天氣別轉壞,以目前的速度,再一會兒就能進城了。」
「那就好。」靳袁皓神情黯淡地凝望著已無血氣的楚楚。
「她高燒退了嗎?」他真的很佩服那位關外的大夫,要不是他鐵口直斷,又給了他們退燒的藥材,他們真的會在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荒郊野外慌了手腳。
「嗯,不過她一直在冒汗,我真擔心她挨不過去。」暗啞著嗓音,靳袁皓難過地以手拂拭她汗濕的臉龐。
「這應該是正常的情況,你別想太多。」他雖不懂醫理,不過這種狀況應該也不是什麼糟糕的事。
「但願如此,希望她不會像芙蓉一樣離我而去。」靳袁皓無力地看向他。
「放心吧!楚楚不比芙蓉的情況,你……」上官晉沒想到他會擔憂至此,正煩惱著該怎麼安慰他,卻被靳袁皓給打斷。
「但我就是怕啊,怕當我再度以逾我自身生命的情去愛楚楚之後,上天又想從我的身邊奪走她,我再也承受不了失去所愛的那種椎心泣血的痛苦,你明白嗎?」他悲涼地搖搖頭,「不,你不會懂的,那種心被挖空的感覺你根本不會懂,不會懂……」靳袁皓覺得有一種熟悉的恐懼感襲向他,他哽咽地眼泛淚霧。
上官晉從沒見過卸下武裝的靳袁皓,頓時被他赤裸裸的情感給嚇到,愕然地說:「你先別難過,楚楚又不是沒救了,在給大夫診療前,妄自猜想只是自己嚇自己而已。」
「但是她自叫我拆下匾額之後就一直昏昏沉沉的,都沒有清醒地再跟我說過話,你教我怎能不擔心?」他有點惱火。
「我不是要你別擔心,只是……天啊,我要怎麼說才能讓你放寬心啊?」
有理說不清的上官晉,煩躁得不知如何是好,正巧駕車的手下透過木窗告知他京城已到,他感到解脫地道:「我們別爭執了,一切就留給大夫去評斷吧!」
不久,馬車停在一間門庭若市的醫館前,上官晉下了車,站在街道上,對靳袁皓說:「京城的這間『華光葯廬』家喻戶曉,在這兒行醫不過半年,名號比其他老字號的還響亮,醫術好得讓很多王公貴族連排隊都願意呢!所以我想楚楚一定會沒事的。」
「人這麼多要排到什麼時候?楚楚的傷可不能等。」靳袁皓皺起眉頭。
他回頭望了一下人潮,嘖嘖稱奇:「看來真的是有得等了。」
「請問你是上官鏢局的鏢頭嗎?」
一位年輕人突如其來的問道,令上官晉有點訝異。「是,有何指教?」
「不敢,我是受人之託在這兒等候你們的來到。」
「受誰之託?」上官晉狐疑地問,要來這兒看病也是臨時決定的,有誰會知道他們的行蹤?
「他只說是你們的兄弟,已經跟華光葯廬的大夫約好這時間看診,請你們隨我進來吧!」年輕人有禮地迎請他們入內。
兄弟?不會是那隻死狐狸吧?「閣下是?」
「我是大夫的助手,快請進吧!」他領在前頭走了進去。
上官晉撇了撇嘴。「看來是帝狐安排的,他的動作還真是迅速。」他看了一眼靳袁皓,「不用排隊你該高興點,還綳著一張臉,你想嚇誰啊?」
「廢話說完了嗎?」靳袁皓不理會他,抱著楚楚進了醫館里。
「我又說錯什麼了?」他無辜地跟了進去。
靳袁皓將楚楚平放在診療床上后,有些不安的問道:「她還好嗎?」
大夫仔細瞧了瞧傷口后說:「雖然傷口很深,卻也只是皮肉之傷罷了。」
面無表情的大夫不慌不忙地診治著楚楚的傷,淡漠的神情,沒有懸壺濟世的醫者應有的熱忱,令靳袁皓有些意外。
「但是她一直昏睡不醒,血也流了很多,真的沒事嗎?」
「我想你們應該有讓她服用一些藥材吧?」
靳袁皓點了點頭,「有什麼不對嗎?」
「昏睡不醒正是因為那些藥材所致,不過這樣也好,讓她多休息,少點牽扯到傷口的機會,至於血流過多這點……」大夫看了看他們,「看你們的裝扮,應該是江湖中人,既是見多識廣,不用我多作解釋你們也該了解。」
大夫清洗了沾血的手坐回案桌前,寫下一些藥名,拿給方才帶領他們進來的年輕人後,又對他們說:「所幸之前你們有先初步處理了病人的傷口,要不然若放任她的傷口不管,那隻手恐怕就廢了。」
聞言,靳袁皓和上官晉吃驚地看著他。
有別於他們的緊張,大夫仍舊淡漠地說:「不過你們還是拖延了些時間,以至於她的傷口有些棘手,我雖然已經為她包紮好,但傷口的疼痛會令她這般弱女子難以承受,加上為了避免使她碰觸到傷口,所以我讓她多睡一陣子。至於我開的葯除了能讓她生筋長肉外,最著重的是補充她失去的血氣,因此不管她是否能開口喝那些葯,你們都要盡其所能地讓病人飲下。」
「多謝大夫。」冷淡的語氣令靳袁皓有些難以適從,以他這種態度竟然還能令人對他趨之若騖,真令人料想不到,不過他簡潔有力的判斷卻令他信服。
「閣下毋需客氣,若沒事請回吧,外頭還有很多病人排隊看診。」
「那不打擾了,告辭。」靳袁皓小心翼翼地抱起楚楚。
「不送。」
他們走出醫館外,那位年輕人便將包好的藥材與藥單一併遞給他們。
「你們大夫多大年紀了,怎麼一臉冷冰冰?」上官晉好奇地問道,那副神態跟之前的靳袁皓有得比。
「應該四十好幾了吧?我不清楚。」年輕人憨憨地笑道。
「真看不出來已經有四十歲了,不愧是當大夫的,保養得還真好。」上官晉對年輕人也笑了笑,「我們告辭了。」「慢走。」
上官晉上了馬車后,看靳袁皓終於鬆緩了心神,也開心地道:「就說你杞人憂天吧?大夫都說沒事,你可以放寬心了。」
「楚楚沒事當然是最好,我們回揚州吧!」
「也好,回到揚州后,就可以舒服地休息了。」他疲憊地伸了一記懶腰,乏力地打了個呵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