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葉言中約你出去？」小佩睜大著眼睛，裡面有著懷疑和好奇，「你答應了嗎？」
「去啊，為什麼不去？」芷昀若無其事的擦著工作台。為了能得到有關於言之女朋友的資訊，總是要犧牲一下。
「真的嗎？」小佩的眼睛又睜大了些，幸好再大也有個極限，否則恐怕要嚇死人了。「你真的答應和葉言中出去？」
芷昀被她極端的反應逗笑了，「這也值得你這麼大驚小怪嗎？」
「欸！」小佩不可思議的看著芷昀，彷彿她的冷淡反應才是不正常的，「這是你第一次和男生約會耶，你怎麼好像沒事一般？」
「小姐，這哪叫做約會！你別忘了他是我表哥耶。」
「你少唬人了，表面上你們是表兄妹關係，可事實上你們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你既然可以喜歡葉言之，為什麼就不可能和葉言中？」
「和他怎麼樣？」芷昀故意裝傻。不知道為什麼，她不再對小佩硬要把自己和言中湊成一對有這麼激烈的反感，或許是聽習慣了吧，反正她喜歡胡思亂想就隨她吧，省得和她辯。
「和他怎麼樣？」小佩張大了嘴，以為芷昀真這麼遲鈍。「當然是和他成為一對嘍，不然你說怎麼樣？」
「你喜歡怎麼想就怎麼想吧，反正我自己心裡明白自己喜歡誰就好了。」
聽見芷昀的話，小佩忍不住皺眉頭。「你該不會還對葉言之抱著希望吧？」
小佩的表情也讓芷昀感到輕微的壓力。有個人每天在耳旁告訴你你喜歡的是一個沒希望的人，真是沒辦法產生信心。「你就不要再管我的事了好不好？我自己會有分寸的。」
「忠言逆耳！我知道你不喜歡聽，但你是我的好朋友，我才不希望你受到傷害。」
「小佩，不會有人傷害我的。」芷昀感謝的拉著小佩的手，「我不是小孩子，我會保護自己的。其實，我並沒有那麼傻的，對不對？」
小佩輕輕嘆了一口氣，「但願你真的有那麼清醒就好了。」
「你放心，我向你保證，如果發現言之真的不適台我，我一定不會死守四行倉庫的。」為了避免小佩再對自己洗腦，芷昀先表明自己的態度。就算先騙騙她也好。
「你是說真的？」小佩還是有點懷疑。
芷昀點點頭。
「那，你會不會考慮葉言中？」
又來了，為什麼非提到他不可？「這世界上不止他一個男生吧？」芷昀以笑非笑的看著小佩，搞不懂她為什麼對言中有這麼好的印象，她也不過才見過他一次而已。莫非……「可是他真的很帥。」一說到他，小佩就不禁心花怒放，完全忘了自己已經是名花有主。所以芷昀只好提醒她。
「喂，你看你那是什麼表情，好像他才是你男朋友一樣，小心有人要吃醋了。」
沒想到小佩一聽到芷昀的話，一張臉馬上便垮了下來，說：「你別再提他了。」
小佩的反應讓芷昀一愣！「怎麼了？又吵架啦？」
「都跟你說別再提了。」小佩生氣的嘟著嘴。原來她自己的感情也遇上問題，虧她還有心情管芷昀的事。或許解別人的難題都比較容易吧。
「可是……」
「別可是了，我一點都不稀罕。」小佩淡淡的撇著嘴，忽然表情又為之一亮！
「對了，如果你不喜歡葉言中……」她曖昧的望著芷昀。
她的神情讓芷昀的心一跳，忙問：「什麼意思？如果我不喜歡言中又怎樣？」
「那可不可以把他讓給我？」小佩撒嬌的黏在芷昀身上，像只耍賴的貓一般蹭著。
「開玩笑，」芷昀把她直往自己胸前擠來的頭推開，「他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說什麼讓不讓。」
「那你不會介意我喜歡他嘍？」
看著小佩小臉上充滿著興奮和希望，芷均已經分不清她到底說真的還是鬧著玩。或許她是故意要套自己，看看自己會有什麼表示。既然如此，她又何妨大方一點？反正言中本來就不干她的事。
「我為什麼要介意？」她對小佩眨眨眼，「不過我要提醒你喔，聽說他是個花花公於，有很多女生喜歡他的，你可得有心理準備唷！」
「那有什麼關係，我喜歡挑戰，更何況我對自己也很有信心。」
「那就好了。」
小佩的確長得不錯，而且比起自己要有自信多了，如果她配言中，也算是相當登對了。芷昀不知不覺想到言中，不知道他會不會喜歡像小佩這樣的女孩於？還有，言之說有很多女孩子喜歡他，那麼他是否也有女朋友了呢？
想到這裡，芷昀突然醒了過來」她管言中幹什麼？他有沒有女朋友又關自己什麼事呢？她該關心的是言之才對嘛。
還有，今天是她第一次說出自己不會永遠等言之的話。她以前不是這麼想的，至少在見到言之之前她還一直覺得自己這輩於都會等他的。難道……她真的見異思遷了？
那麼，她見異思遷的原因是什麼？
是因為言之不再像她心目中的模樣？還是因為他有了女朋友的關係？
或者……真是因為……另一個人？
星期天一早，言中準時出現在芷昀的租屋樓下。看見芷昀，他露出潔白的牙齒笑著，「你準備穿這樣陪我去打球？」
芷昀聞言低下頭看著自己的穿著。「有什麼不對嗎？我只是陪你去打球，不代表我也要下場吧？」
言中歪著頭笑她：「你該不會連籃球也不會吧？」
「少啰嗦了，」芷昀搶過他拿在手上的安全帽戴上，不理會他的嘲笑。在言中啟動摩托車之前她忍不住問：「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言中停下動作回頭看她，好像她的客氣是多餘似的。「什麼問題？」
「你……你有女朋友嗎？」一問完她又馬上加了句：「你別誤會唷，我是幫別人問的。」
言中又看了她一眼，眼裡全是笑意。「幹嘛這麼雞婆？是誰想知道我有沒有女朋友叫她自己來問。」
沒想到他給的答案竟是這般，芷昀心有不甘，但又怕再問下去會顯得自己很在意他的事，於是只好憋著。「不說就算了。」
「你今天出來是要問我哥的事還是問我的事？你自己呢？老實說，你到底有沒有男朋友？」
如果沒有，那麼就真應了自己的疑慮。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既然他不肯告訴自己，耶她也不必告訴他。
「這就表示你是沒有男朋友的。」芷昀閃閃爍爍的眼神已經告訴他答案了。
「誰說……」芷昀的抗議還來不及說出口，言中便發動了摩托車，轟隆的引擎聲蓋過了芷昀的聲音，看來他也似乎不想再聽自己說話，芷昀賭氣的沉著臉。
臭男生！有什麼了不起！要不是為了言之，她才懶得理他呢！芷昀這樣告訴自己。
言中帶芷昀來到自己學校的球場，因為是星期天，球場上有不少學生在運動，芷昀這也才發現言中並沒有帶球。剛停好車，便有幾個男生向言中大聲叫嚷，言中舉起手向他們揮了揮，然後回頭對芷昀說：「那幾個都是我的球友。」
啊？芷昀呆了一下。這人在耍什麼寶？既然有這麼多人陪他打球，幹嘛還叫她來？而且這麼多男生就她一個女生，豈不是叫她很彆扭？
看見言中帶著一個女生，幾個男生髮出怪叫聲又吹起口哨，十足男生的表現。
芷昀忽然很想轉身逃走，她真是無法適應這種情況。
就在芷昀尷尬不已的時候，言中已向大家介紹：「她叫何芷昀，你們別嚇壞她了。」
「女朋友喔！」幾個男生聯合起來取笑他。
言中沒有反駁也沒有解釋，只是笑著一手搶過籃球便開始往籃下跑。「玩鬥牛，輸的請吃冰。」
他這麼一嚷，所有人的鬥志都被激了起來，反倒忘了站在一旁的芷昀。而芷昀則是還有點未進入狀況的表情，一個人傻傻的站在原地。她嘆了一口氣，早猜到今天出來不會受到什麼太好的待遇的，也只有隨遇而安了。
她慢慢走到球場邊的一排榕樹下，心想哪邊涼快哪邊站去。站定之後四下張望，眼前除了兩座籃球場上有著較精採的運動畫面之外也沒什麼好看了，於是她只好專心的看著言中他們打球。
除了游泳之外，芷昀對其他運動是一竅不通。看了半天，仍看不懂那幾個人拚命追著球的意義在哪裡。倒是一眼就分辨出言中在幾個男生之中的特別。他的個子是幾個人當中最高的，他跑起來的姿勢是自信而優雅的，而他搶到球的次數也比別人多，當他跳起來把球往籃框丟時」
芷昀差點忍不住鼓掌叫好起來。
他的動作真是帥極了！修長的手腳讓他展開的身體變成一道美麗的弧線，想不到他的身體竟是這般柔軟和靈活，教芷昀忍不住看傻了。
看了半個鐘頭下來，芷昀才體會到有言中在的那方是絕對優勝的隊伍，因為他一個人就掌握了大多數投球的機會。比較起來，其他人的球技就差多了。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會願意和言中一起打球。
終於喊休息了。
幾個男生一身臭汗的就地坐下，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而言中則向著自己走來。
看著燦爛的陽光映照在他身上，芷昀不得不再次承認他的確是個很帥的男生。
只可惜他為什麼會是葉言中呢？如果他是一個和自己不相干的男生，說不定她會對他有更好的評價。
「很熱吧！」言中笑著問樹蔭下的芷昀。
有時候他看自己的表情真讓人疑惑，那眼神好像自己和它是很好很熱的朋友一般。可是，有時候他又令自己氣得要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還好，」芷昀淡淡的說著，「只是有點無聊。」
對呀！還以為他會一邊打球一邊把言之交女朋友的事情講給自己聽，誰知道竟是他玩得高興，而自己一個人坐在樹底下發獃，真是被騙了！
「你要不要下來一起玩？」
開玩笑！從剛才那些激烈的畫面，芷昀一下場保證會被踩在地上。她搖了搖頭，「你自己玩就好了，我沒興趣。」
說也奇怪，看他流了一身的汗，卻是一點難聞的汗臭味也沒有。芷昀的手不知為何伸進包包里，等到看見面紙時，才發現自己拿了面紙要給言中擦汗。
「擦擦臉上的汗吧。」她若無其事又表情平淡的遞過面紙。
言中笑著接過，「謝謝。」
「你還要打多久？」她不知道自己還要再坐多久，言中該不會把一天的時間都浪費在這裡吧？她今天是好不容易才排到假，如果沒有達到目的，豈不是冤枉極了？
「你急著走？有別的約會嗎？」
又來了、又來了！為什麼他要時常刺激自己？
「你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
「我答應你的事？」言中慢慢的擦著額頭，假裝想著自己答應過她什麼事。
看他一副志得一乾二淨的表情，芷昀緊張的叫：「葉言中！」
言中這才得意的笑。「幹嘛這麼大聲？」
嘿！原來他是故意裝傻，真是人可惡了！虧她剛才還覺得他長得的呢，真是浪費自己的好心腸。
「言中，繼續吧？」球場上的人在叫言中了。言中先回頭向他們喊了聲「馬上來」，然後才對著芷昀說：「再打半個鐘頭，陪我打一個小時的球，換你想知道的三件事，這樣夠划算了吧。」說完他便轉身跑了。
「什麼嘛！」芷昀自言自語的嘀咕著：「好像我佔了他的便宜一樣，現在是在浪費我的時間耶！」
不過，也只能這樣了。趁這個時候她可要好好想想，三個問題的機會，她要先問些什麼呢？
言之女朋友的姓名？
不、不、不，這個問題太簡單了，最好能問個深度夠、寬度廣的問題，一個問題就能答出很多答案的那種。
所以，應該問：言之的女朋友是個怎樣的人？言之喜不喜歡她？
咦？這算不算兩個問題？而且後面那個問題簡直是白痴問題嘛，她既然是言之的女朋友，言之豈有不喜歡她的道理？
想了半天，芷昀終於想到要問什麼了，這時候言中也結束了和球友之間的友誼賽。
「不是說好輸的要請客嗎？」聽見言中要先走，幾個男生又開始起鬨。
「留著下次讓你們有上訴的機會，今天有事要先走了。」
「什麼嘛，有女朋友在旁邊就無法專心打球了？這樣不行喔！」
聽到球友的話，言中還是笑著走了。
走到摩托車旁芷昀才問：「你怎麼不告訴他們我不是你女朋友？」
「他們是開玩笑的。」言中還是一臉的笑，不知道他得意個什麼勁兒。
「就因為是開玩笑才要糾正他們嘛！你都不說話，會讓他們誤以為真的。」
「你幹嘛這麼緊張？」言中轉過身來面對著她，笑容也淡了些。「就算他們誤以為真也沒什麼，更何況他們知道你不是我女朋友。」
「什麼意思？」芷昀不懂的望著他，他好像有些生氣。可是他生什麼氣呢？
言中想了一想，還是沒說出理由。「我們走吧。」
「去哪裡？」芷昀忙問。
「你不是要問我哥的事？難道你想站在這裡講？」
他的語氣聽起來的確和剛才有些不一樣，可是芷昀才管不了那麼多，好不容易等到他要告訴自己關於言之的事了，她馬上二話不說的戴上安全帽，又乖乖坐上摩托車。
「你想去哪裡？」這回換言中問她。
「隨便，只要有地方坐就可以了。」
坐在一間泡沫紅茶店裡，芷昀眼睜睜看著言中牛飲般的灌下兩杯大杯的綠茶。
「你是屬駱駝的嗎？」
「先把剛才流掉的水份補回來，待會兒才有力氣回答你的問題。」喝下兩杯水，言中的心情似乎好了些，又會笑了。
嗯，說句實話，他笑起來真是太好看了，微微眺起的眼睛里仍可強烈感受到那像是會說話的神采，加上一副健康的形象，難怪小佩一直勸自己換個對象來喜歡。
如果不是因為心中早已有了言之，自己可能也會受他吸引。
當然，芷昀在心裡告訴自己：她不是那種光憑外表就喜歡一個人的膚淺女生，而是和言中相處幾次后，發現他真的變了很多；要比起九年前，現在的他簡直是可愛一百倍不止。
現在的他看起來獨立自主、健康開朗，偶爾還有些討人喜歡的貼心小動作或話語。這種男生會有哪個女生不喜歡？
問題是，小佩好像也迷上他了……「我們可以開始了吧。」言中擦乾了嘴，一臉等著被審的表情。
他的話讓芷昀趕緊收回偏離主題的心思。然而，迎著言中認真、一絲不苟的眼神，她突然覺得有些不自在。她居然要向言中探聽言之的感情，這樣子是不是有些奇怪？而且，難道言中一點都不懷疑自己為什麼要問言之的事嗎？
見她等了半天卻只是發著呆不說話，言中調整了坐姿，又用大大的手掌撐住下巴微笑的望著她。
發現言中明亮清朗的眼睛直百盯著自己，芷昀沒來由的感到一陣心慌，不假思索的便低下了頭。
看見她的舉動，言中笑得更開心了。「幹嘛那麼緊張，我又不會吃了你。」
其實她也不是真的那麼兇悍嘛！尤其是她現在的模樣，簡直就像只溫柔的小綿羊一樣惹人憐愛，她和小時候真的差很多。
可是，她是為了誰而變得像只小綿羊呢？是言之嗎？
言中也極想得到答案，於是沒等芷昀問，自己便先說了：「言之現在的女朋友是他同班的同學。」
緊張歸緊張，但一聽到言中的話，芷昀馬上抬起頭。「這個我知道，我聽言之的同學說過了。」
「言之的同學？」言中揚揚眉毛。她認識言之的同學？
「一個叫李大勇的，我第一次在店裡見到言之的時候他也在，他向我提過言之在班上有女朋友的事。」
「李大勇？」言中皺了皺眉頭，「那隻小蜜蜂？」
「小蜜蜂？」芷昀愣愣的問：「為什麼叫他小蜜蜂？」
言中笑著說：「那是他們班上同學取的綽號，說他像只小蜜蜂，只要哪裡有花他就飛到哪裡。」
「喔」」想到初次見到李大勇的情景，芷昀不禁覺得這個綽號的確很配他，於是也笑了。「它的確像只小蜜蜂，不太討人喜歡的小動物。」
由此可見芷昀對他的印象也不是很好。事實上言中用膝蓋想也知道芷昀不會喜歡李大勇。「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還想從我這裡問到什麼？」
「我也只知道言之有個女朋友是同班同學，僅此而已……」芷昀急急解釋，深怕他真的不講了。
「好吧，你可不可以先告訴我，為什麼那麼迫切的想要知道我哥的事？」
芷昀的臉又紅了。她玩著桌上的杯子，讓滲在杯子上的水弄得兩手濕濕。言中好心的拿了餐巾紙給她，她低聲說了「謝謝」，抬起頭，言中仍舊等著她的回答。
芷昀在心裡掙扎著：她該不該告訴言中自己喜歡言之的事呢？如果告訴他，他會不會覺得自己在玩亂倫戀愛？因為他不知道自己和他們實際上不是親表兄妹……見她可愛的臉上寫滿著猶豫和遲疑，言中心中有些不忍，但他也想證明自己的猜測是對或錯，雖然他已經有了百分之八十的確定。
如果芷昀現在說出她喜歡言之，他會怎麼樣呢？失望？難過？
說來好笑，他竟會喜歡上一個小時候把自己氣哭的女生、喜歡一個心中念著自己哥哥的女生。
他是怎麼搞的？這個問題已經纏了他很多天。或許喜歡一個人是不需要太多理由的，感覺對了就是。只是他真的沒想到自己會喜歡上芷昀，事情來得太快也太不可思議了。
事實上他這幾年來偶爾會想起芷昀；除了把自己氣哭之外，她是他所見過最特別的女生。雖然只在一起生活不到十天的時間，但這段時間裡，他見識到一個有別於一般嬌嬌柔柔、乖乖巧巧的女生。
剛開始他很討厭芷昀的活潑開朗，因為這些是他自己所沒有的。
從小，因為身體虛弱的關係，他被父母當成昂貴藝術品一樣的看待，當哥哥出去玩的時候他只能待在家裡什麼都不能做。即使進了學校念書，老師和同學也把他當作特殊人物，總是小心翼翼的待他。
只有芷昀把他當成一個平常人，而且敢和他作對，當時他覺得芷昀老想霸佔哥哥、得到哥哥的注意，所以他才拼了命的排斥她和她唱反調。
直到因為兩人吵架而提早回到台北后，腦海中常無意間出現芷昀可愛的臉蛋，他才發現那個令自己討厭的女生居然在他小小腦袋裡佔了一些空間。只是，好勝的他從來沒有向第二人透露他對芷昀的想念，所以大家才會一直以為他是討厭芷昀的，也就不太敢在他面前提起芷昀的名字。
如果不是哥哥在「傑克貓」無意遇見芷昀，他或許會把這個秘密放在心中一輩子。
如果她真的只喜歡言之，那自己怎麼辦？就此放棄呢？還是放手把她搶過來？
深吸了一口氣，言中終於問出憋在心中許久的問題：「你是不是喜歡我哥？」
聽到言中說出自己心裡的秘密，芷昀睜大的眼睛里有著藏不住的訝異，她微張著嘴卻說不出話來，好半天之後才結結巴巴的說著：「我……我……」
不用她說，言中也該明白了。雖然心裡早有答案，但就是止不住一陣輕微的難過。
「喜歡一個人要說出來有這麼困難嗎？」言中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他應該就像自己講的一樣，大大方方告訴眼前的女孩他喜歡她。即便她喜歡的是自己最崇拜的哥哥。
在心裡糾結了好久之後，芷昀決定說了：「好吧，我承認我喜歡言之，可是……」
「可是他已經有女朋友了？」
芷昀明白的點點頭。
「那你還不想放棄？」
「我為什麼要放棄？」芷昀急急的問。為什麼每個人都叫她放棄？小佩這樣，言中也是。難道她勇於追求自己喜歡的人是不對的嗎？就算他已經有女朋友了，她還是有喜歡他的權利吧？
言中聳聳肩，「我不知道。」或許他該告訴她一句「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草」。「其實，眼前也有個不錯的對象啊！」他笑著說。
嚇了一跳的芷昀快速看他一眼，不明白他這句話是真的還是開玩笑，但是言中又接著說：「我是開玩笑的。」
他才不是開玩笑的，但此時此刻似乎不是表明心意的時候。
「你別鬧了。」就知道他是開玩笑的，沒半點正經。芷昀的一張臉幾乎快擠在一起了。
「那我該做什麼呢？」言中正視著芷昀，「坐在這裡聽你訴相思苦？我可不是戀愛分析師喔，沒辦法幫你解愛情的盤。」
「我又沒叫你幫我。」可是如果他肯幫忙的話，會不會有點用處呢？正這麼想著的時候，一個念頭閃過芷昀的腦中」
對了！為什麼他不覺得自己喜歡言之是件怪事？她心裡想著，嘴裡也跟著問：「為什麼……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對於她沒頭沒腦的問題才該叫言中奇怪，可是言中居然懂她在問什麼。
「我知道你不是舅舅和舅媽的親生女兒。」
「你知道？」芷昀的詫異簡直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他居然知道自己身世的秘密。「你是怎麼知道？」她該不會是全世界最後一個被蒙在鼓裡的人吧？
「無意間聽到的。」其實是他去問媽媽的。因為在芷昀家住的時候，有一天他偷聽到芷昀問舅媽她可不可以嫁給言之；當時舅媽告訴她要等地長大才可以。舅媽的回答讓他困惑不已，直到回台北后他才偷偷問母親，為什麼舅媽答應讓芷昀長大后嫁給哥哥。
母親先是以舅媽開玩笑來搪塞自己，後來拗不過才說出芷昀是舅舅和舅媽向別人抱來的小孩。
這件事他一直很守信的沒說出去，所以連言之都不知道芷昀不是親表妹。
芷昀有些失神的點點頭，「原來你也知道……」停了一會兒她又間：「那麼言之……」
「他不知道。」
「為什麼？」如果他也知道的話，是不是就會喜歡上自己？
「我答應要保守這個秘密。」
「答應誰？」
言中微笑著聳聳肩，他可不想出賣母親。其實他不說，芷昀大概也猜得出是誰告訴他的。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就不必說了。」
「你指的是哪一件事？是承認你喜歡我哥的事？」
他真的是故意的，芷昀沒好氣的瞪著言中，不情不願的說：「是！這樣你滿意了吧？」
言中不置可否的微笑著，看著自己的手，心裡極不是滋味。她終於承認了。
「你想知道的都知道了，現在可以告訴我關於言之他女朋友的事了吧？」
「為什麼你對言之的女朋友這麼有興趣？」
「我想知道言之喜歡什麼類型的女生。」
「然後呢？」
芷昀沒有說話，但她的表情已經說出她的心聲。
「然後你就努力變成言之喜歡的類型？」言中正經的看著芷昀充滿期待的小臉，不知道世界上還有這麼執著的人，尤其芷昀是這麼年輕，居然還有著那種幾百年前死守盟約的古板觀念。
這女孩，說她笨嗎？又覺得她傻得可愛。言中不想傷她的心，但是有些事他應該要說。「你覺得這樣做有用嗎？如果你和言之的女朋友一模一樣，為什麼我哥還要舍他現在的女朋友來選你呢？我倒覺得你應該有你自己的風格，做你自己就好了，說不定我哥會因為新鮮而改變主意。」
「你說言之只是因為貪新鮮而喜歡上我？」芷昀瞪著眼睛，「那麼萬一哪一天他覺得不新鮮了怎麼辦？」
言中還沒有回答，芷昀又問：「況且，你確定他會喜歡現在的我？」芷昀想到李大勇說過言之喜歡長發的女生，於是更加懷疑言中的建議。
「我不知道我哥會怎麼想，我就覺得你現在的樣子很好。」
「是嗎？」說起來言中已稱讚過自己很多次，但她向來都不相信他的話，總覺得他的讚美不是一種玩笑便是惡作劇。
「你不覺得你自己很好嗎？」言中笑看芷昀，笑她的不夠自信。雖然她長得不是最美，但他從「傑克貓」見到她的第一眼便覺得她有太多吸引人的優點；撇開外表不說，她純真甜美的笑容、不做作而多變化的表情，即便足偶爾發獃的傻樣於也讓人覺得很想保護她，而這些不是時下男生最希望自己女朋友擁有的條件嗎？
「……」芷昀認真皺著眉頭想自己好在哪裡，只是想了半天還是不能確定自己算不算得上好。或許是不夠好吧，否則言之一看到她就應該有反應了，而不是目前這個局面。
「你真的這麼喜歡我哥？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喜歡他哪一點？」
芷昀遲疑了一下。這麼多年來她只告訴過小佩她喜歡上自己表哥的事，而現在她面對的是一個男生，而且是言之的親弟弟，如果她真講出來，言中會怎麼看她？
也許他會覺得自己是個神經病或花痴。
可是，為什麼她突然在意起言中對她的看法？
尤其是當言中認真的雙眼一眨也不眨的看著自己時，她便有點緊張。
「怎麼了？你不會連喜歡一個人的理由地想不起來吧？」看她專心想著言之的表情，言中心裡不無小小的醋意。
「才不是。」芷昀輕聲抗議。慎重想了一下才說：「小時候，言之在我心目中是個完美的男生。」
「小時候？」言中皺眉。
芷昀瞪他一眼，叫他別打斷自己。「我覺得他是我見過的男生中最好看、最溫柔的一個，而且他對我很好，總是順著我的意思、討我的歡心，不像有些男生老是欺負我。」
「你說的不是我吧？」言中輕輕笑著，「不過，以你小時候那種兇巴巴的樣於，實在很難想像有人敢欺負你。」
「你什麼意思！？」芷昀又瞪他。這個人真是善良不過三分鐘呢。
言中這回只是笑，沒有說出理由，反正她自己一定知道。
不過，最讓他開心的是芷昀喜歡言之的理由。如果她喜歡言之的原因真的只是因為小時候覺得他是最好的，那麼，隨著年齡的增長和人的改變，或許自己還是有點機會的，不，應該是有很大的機會。
為了讓她想清楚現在和以前看人事物的觀點有沒有改變，言中試探的間：「你剛才說你喜歡我哥是因為小時候的印象，那現在再看到他呢？有什麼想法或改變嗎？」他當然不是說哥哥變不好，但芷昀應該感覺得到自己的「改良」吧？
「現在？言之在我心中還是一樣。」芷昀沒有百分之百的說實話，一部份原因是她總不能在弟弟面前說哥哥的壞話；另一個原因是想表示自己的始終如一。
「你是說他在你心中依舊是九年、十年前的模樣？」
芷昀不敢馬上回答。言中真的非常聰明，居然能在雞蛋裡挑骨頭，從她話里挑出真正的問題。這麼一來，她更不能承認他的話了，因為如果他知道自己一直暗戀著一個存在九年前的記憶，他豈不更有話柄可以取笑自己？於是她厚著臉皮說：「我當然也喜歡現在的他。」
「有比以前喜歡嗎？」
「這……」芷昀開始討厭起他的追根究柢。
見她猶豫著，言中笑著伸出手阻止她，「你不用說了，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芷昀一呆，自己都還沒說呢，他明白什麼？
言中揚揚眉毛，「你對我哥的感情。」
他真的懂？芷昀懷疑的看著他。轉而一想，自己何不順水推舟，叫他幫個小忙？「既然如此，那，你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
「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