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眠羽見她神魂似出了竅,連忙搖動下項鏈,輕喚著。

「嗯?」--依然瞪著那條項鏈,眼裡閃著深思的光芒。

「薰有在法國拿到一條像這樣的項鏈嗎?」眠羽有耐性的再問一次。

「薰執意要拿的這條項鏈有什度特殊含意嗎?」

--不答反問。

「這個……」眠羽不知該怎麼說。她還以為--會知道,原來她不知道,但她不能沒有徵求薰的同意便告訴第三人知曉。

--見狀,微微一笑,轉移話題,「我可以看看嗎?」

「當然可以。」眠羽將項鏈放在她伸出的掌心上。

--仔細翻看著項鏈,愈是覺得項鏈服熟,愈是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原薰雨的聲音自保溫箱中傳出。

聞聲,--低首便見他神智清醒的看著自己,她握緊掌心裡的項鏈,略微鬆口氣地低喚:「薰。」

「我沒事。」他輕彎唇角,想要她放心,即使那貫穿心肺的痛楚仍殘留在身體里,他也不會告訴任何人。

「薰。」眠羽靠了過來,淚眼相視。「你覺得怎麼樣?」

「感覺好得很。」原薰雨低而冷銳的嗓音透過保溫箱的傳遞,那份寒慄更是加深了幾分。

眠羽點點頭,「那就好,我還以為你取心宇一樣。--說你吐血又昏倒……」

「沒事,只是先前受傷未愈罷了。」原薰雨像個哥哥般安撫她,冰藍瞳眸一溜,看向她身旁的風曜。

這是他們第二次見面,原薰雨朝他挑下眉,風曜瞭然地攪緊眠羽的肩,以眼神傳達他的保證。

原薰雨這才帶著笑容面對--,「別擔心我。」

她無言的憂慮讓他在承受身體的痛苦之時掛懷,若這世間還有什麼讓他留戀的話,除了「空」的夥伴們外,就是----他才找到的歸屬。

在--明了而澄澈的眼眸里,原薰雨知曉他無法隱瞞她關於自己身體的事情。

「我想出去。」這話是對--說的。

--看了他半晌,才低聲命令電腦打開保溫箱,扶他坐起來。

感受到兩人之間的奇異氣氛,風曜和眠羽互視一眼,有默契的先行離去。

「--。」原薰雨打破令人窒息的沉默。

她深吸口氣,掌心傳來的疼楚讓她想起項鏈的存在,她攤開掌心,鑽石閃閃發亮,而掌心已被鑽石的稜角給刺傷。

「你這是何苦?」他拉過她的手,舔著她掌心上的傷口。

「你活不過三十歲這項事實我該高興嗎?」--平靜的反問,語音微顫,泄漏了內心的激動。

冰涼的手執起她的手靠在臉頰摩挲著,原薰雨不知如何啟口。

「我不要你成為我生命中短暫的過客而已!」--的淚水再次決堤,反握住他的手,心頭的激動反映在握著他手的力道上。「假若這是命中注定的,一開始你就不該出現在我面前,不該為我取名字,不該治好我的眼睛,不該讓我再度遇見你,不該讓我對你的愛深到我自己都沒辦法測量的地步……」一顆顆淚珠滑落,沾濕他的手。

原薰雨端麗美顏扭曲,冰冽的嗓音吐露著難以啟口的事實。「--,我活不過三十歲是事實,而且我小時候就知道了這個事實。我母親是生化人,以人為的方式被製造出來,與現在的基因培植不同,我母親的基因有缺陷,她三十歲就過世了。身為她的兒子,我遺傳了她的基因,也只有三十年可以活,我和其他被不同的科學家製造出來的生化人的子女在一起,為了延續生命,我們運用自身的超能力,組成一個名為『空』的組織。」他揚起一抹薄冰般的笑容,「身為檢查官的你應該不陌生,我的代號是『HERMES』,超能力是穿透和飄浮,以及夢回過去。」

希臘羅馬神話中的信差使神HERMES,手持名為卡杜喀烏斯,纏有雙蛇象徵和平的神杖,頭戴有隱形功能的雙翼飛帽,腳穿雙翼鞋的神祗;少有獨立的個人神話,卻在各個神話故事中扮演著不可或缺的串場神祗。

「MATRIX是我們之中第一個發病的人,因為他的發病,我們幾個人決定去尋找製造我們父母的科學家,取得我們父母的DNA序列,我們稱之為『處方箋』。我前往法國,為的就是要拿處方箋。」

--終於了解為何他會拖著受傷的身子硬是要到法國去。「你的意思是那條項鏈里有DNA序列?」

可是項鏈被變賣了,那麼薰的命不就……

原薰雨凝望著她,冰藍眸子盈滿深摯的濃情,自嘲地牽動唇角,「我一直以為我的生命可有可無,三十年對我而言夠長了,可是卻出現了你這個意外。我沒想到無牽無掛的我,會如此挂念你。」

--猛然搖首,不能接受事實,伸臂攬住他的頸子,「不要死!我不要你死!不要……」

她不要原薰雨消失,不要!

「--,我也不想啊。」輕撫著她柔順的髮絲,原薰雨半合冰藍瞳眸,唇角的微笑由自嘲轉為無奈。

「不是說三十歲嗎?那你還有六年啊,為什麼你現在卻……」她不想更不願接受他隨時會死去,可能是三五天後,也許是幾個月後,更甚者一覺醒來就發現他已失去生命。

「可能是能力使用過度吧!」原薰雨向來自認看得開,可是真正面臨時,才發覺他是最放不開的那個人。「人總免不了一死,我心理建設了十四年,應該會平靜的接受才是。」

她不要!惶然驚恐攫獲住--,教她哭也不是,鬧也不是,凝眸欲語,相望兩無言,淚已乾涸。

「不要說得那麼輕鬆,薰,不要說得那麼輕鬆。」

她咬緊牙根,從齒縫中迸出話來。「你說得愈輕鬆,代表你心裡愈沉重啊!不要這樣,不要想要安撫我而說謊。」

「我很抱歉。」原薰雨哀傷的笑顏像燒紅的烙鐵,烙傷她的心。

「你還有救,只要找到處方箋不就行了?」--試圖樂觀的說。「我怕我等不到那個時候。」

他無法預知自己發病的間隔會多久,有可能他現在已命在旦夕,也有可能他會像母親一般拖那麼久才咽下最後一口氣。

「不會的!我不會讓你死去!不會!我不要未來的生命中沒有你!」她激動的嘶吼。

病房的自動門突然大開,楊可風低頭看著病歷走進來,「--,我……」

她一抬頭,看見兩人抱在一起,當場呆住,當他們將目光焦點放在她身上時,她眸子溜來溜去,露出個尷尬的笑容,「你們繼續,我一會見再來。」

說完,楊可風轉身想離去,就見--突然放開原薰雨衝過來抱住她。

「可風!」

「幹嘛?!」她訝然的低頭,看著抱得她不能動彈的--。

--不由分說的拉開她的衣須,楊可風瞪大眼,一時間不知如何反應,張大了嘴看她硬是扯下她隨身戴著的項鏈。

「喂!--,那是我……」那是她老公關泓儒前幾年到法國出差時帶回來送給她的。

--仔細看了眼楊可風的項鏈,然後攤開另一隻手,掌心裡躺著另一條項鏈。

「--?」原薰雨見她瘋狂的舉動也滿臉的問號。

「薰!」她像個獻寶的孩子跑回原薰雨身邊,抑不住心緒波濤劇烈起伏,深呼吸好幾次才開得了口,她將兩手的項鏈呈現在他面前,「你看!」

兩條一模一樣的項鏈同樣折射著藍光,同樣的切割方法,映入原薰雨的冰藍瞳眸。「這……」

「我一直覺得這條項鏈我在哪兒看過,但是想不起來,直到見到可風,我才想起她有一條一模一樣的項鏈!」--喜出望外,又是哭又是笑的說著。

「--……」原薰雨喜憂參半的伸手攪住她的頸背,將她拉近自己,湊上一吻,要她冷靜下來。「冷靜一點,相同的項鏈有六條,除卻小眠的已找到外,還有五條未取得,可風的項鏈里裝的不一定是我的DAN序列。」

聞言,--的肩膀絕望的垂下。

「那可不一定。」聽到這兒,楊可風已大致了解他們在說什麼了。

原薰雨轉頭看著楊可風,等著她接下去。

「那條項鏈是泓儒前些年到法國出差時偶然買到的,那戶人家似乎是家道中落,不得已變賣一些珠寶,當時泓儒買了這條項鏈送給我。」她偏首想了下,「那個賣的人好像叫什麼波……」

「波爾利特?」原薰雨念出全名,冰藍眸子緊迫盯人的看著她。

「對,就是叫波爾利特,那個名字那麼難念誰會特意去記……」楊可風倏地隱去話尾,面色微紅的望著一聽到她的答案就相擁狂吻的兩人。

真是的!也不想想還有外人在場。那條項鏈看來似乎對他們挺重要的,那她就大方一點送給他們吧!

楊可風輕笑著離開病房,為他們換上請勿打擾的牌子。

陽光自迴廊上的窗子照進來,她舒適地伸個懶腰,今天天氣很好呢!

「命運的本質就是不幸、悲哀,幸福和快樂只是剎那間的瞬影。」

傍晚的微風輕拂,微涼的空氣沁心,--突然吟出這段話語,惹來身旁的原薰雨挑眉對視。

「我不知打哪兒聽來的話,但我想推翻這句話。」

「嗯。」原薰雨凝眸看向她,等著--發表她的「改編論」。

「命運是可以改變的。例如:原本註定只能活到三十歲的你找到處方箋,得以延續生命。假若幸福和快樂都只是剎那的光影,那麼一剎那就是永恆了。

它的本質若是不幸與悲哀,那我們不是該更努力地去尋找能改變其本質的幸福與快樂嗎?」

原薰雨酷冰美顏展開暖陽般的笑,「人永遠不會安於命運的安排,只要還活著的一刻,就會想對抗既定的宿命。」

基因的安排是有形的,人心的意志是無形且堅強不摧的。一度只想著順從命運的自己,明白消極的順從不如積極的爭取,是--讓他明白這一點的。

--嫣然一笑,婉柔黑眸漾著名為幸福的光芒。

拜楊可風和關泓儒所賜,原薰雨能在發病後及時動基因轉換手術,而且術后適應情況良好。

前些日子還到日本去救陷入危機的夥伴ARTEMIS,等不及得知夥伴是否安好,他因心念--而先行回台灣。

「以後你都會在我身邊嗎?」--環抱住攪在腰間的大手,忽感不安的問。

「當然。」原薰雨加重力道,也只有--才會讓他有想要擁抱親吻的衝動,其他人他未曾想過。「我這神偷的心早在『夢回過去」時讓你給偷走了,心都在你這兒,我還能跑哪兒去?」

「對喔,HERMES也是神偷,不過我技高一籌。」

--笑著倚入他的臂彎中。

「是嗎?」原薰雨覆冰容顏微融,冰藍眸子盛滿狂情。

冰藍瞳眸默然傾訴,夜般黑眸微合,兩道原就貼合的身影更加緊貼著。

從小到大,愛上每一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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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的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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