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殷筱悠外表的改變，讓整個衡陽企業充滿朝氣；她態度的改變，也讓員工有了向心力。

同時在關靖霆的協助下，衡陽企業的人事依個人能力做大幅度的異動。

衡陽的架構確實不差，目前負債的情況也還不嚴重，關靖霆跟殷筱悠保證，他會在半年內讓衡陽由負債轉為盈餘。

關靖霆建議將當初因氣憤而離職的元老級主管找回來，他在評估過這些人的能力之後，開出名單要殷筱悠禮賢下士，因為這些人足以穩住衡陽，也會帶回因他們離職而流失的客戶。

但殷筱悠在拿到名單時，卻顯得不知所措。

「我……我怕被拒絕，我當初……沒挽留過他們。」她面露難色，抬眼看著關靖霆，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其實她的可憐兮兮有一半是裝出來的，和關靖霆在同一間辦公室里工作了近半個月，她發現自己愈來愈依賴他，也發現關靖霆喜歡人家依著他、尊重他，更發現他心軟得不會不幫助她。

關靖霆注視著她可憐兮兮的模樣，心裡是有些不舍，但是這件事她非做不可。

「怕被拒絕也得做，這幾個人足以穩住衡陽，有他們在，就算你遲到早退，甚至放一個月長假都沒問題。」

殷筱悠走到他身邊囁嚅道：「關先生，你幫我找他們回來好不好？我去幫你泡杯咖啡，買你愛吃的點心。」

「不好，你一定得自己找，我不能永遠留在你身邊幫你，衡陽是你的，你得學著處理事情。」

他不能永遠留在她身邊幫她？他說的是事實，她卻覺得驚慌。「我請你當衡陽永遠的顧問，要不，董事長讓你當。」

「董事長讓我當？」關靖霆看著她認真的樣子，不禁哂然一笑。沒想到才短短半個月，他就雪恥了。

「你笑什麼？我是說真的，這四年來……我覺得好累好累，又沒有朋友可以分擔我的煩惱……」

「你的洪大哥呢？」沒等殷筱悠說完，關靖霆也不知道自己在急些什麼，就貿然打斷她的話。

「他？他是我唯一認識的朋友，所以我依賴他，可現在我才發現，他根本不適合讓我依賴。」

「他是你的初戀情人？」

「算是吧。」

關靖霆不想繼續談她和洪承慶的事，轉移話題道：「去打電話找人，他們不至於太不給面子。」

殷筱悠無奈地走回自己的座位，拿起電話按下一串電話號碼。

「王副總，我是殷筱悠。對於之前我對您的態度太莽撞，我想請您……」突然殷筱悠沉默了下來，接著便見她淚眼迷濛，手也微微顫抖著。

關靖霆立刻走到她身邊接過電話，話筒還未靠近耳朵，他就聽見對方不客氣的指責聲。

「王副總您好，我是衡陽的顧問關靖霆。」

「關靖霆？知名企管高手關靖霆？」王副總訝異地反問。

「應該就是我。」關靖霆客氣地回道。

「關先生，您居然會跑到衡陽當顧問！我聽說有很多企業急著想聘請您，沒想到殷筱悠那個丫頭片子也有這種眼光。」

「那是大家抬舉，王副總，我知道您有相當好的經驗與能力。」關靖霆看著哭得可憐兮兮的殷筱悠，不舍地將她摟進懷裡，「殷董事長年輕沒經驗，她現在知道損失您這名大將，就像失去了一條手臂，希望您不計前嫌，回來為衡陽效力。」

「有關先生您的一句話，我一定回去。」

「謝謝您的抬舉，那我們公司見。」關靖霆掛斷了電話，拍著殷筱悠的肩安慰道：「不要哭了，解決了。」

殷筱悠離開他的懷抱，擦乾眼淚，接著又撲進他的懷裡哭了起來，「你一開始幫我打不就好了！」

「人家被你氣走，你好歹得讓人家出一下氣，以後大家共事就一切從頭開始。」他也受過她的氣，知道這種滋味。

「你把我說得好像我很壞似的？」她輕捶著他的胸膛。

關靖霆輕握住她的手，雙眼變得深邃，「你不是壞，你只是還沒完全長大，不懂得人情世故。」

這是他在這半個月里了解到的，所以他對她已經沒有氣，反而同情起她，尤其是她那可憐兮兮的模樣，更是完全抓住了他的心。

殷筱悠抬起一雙迷濛的淚眼，「我要長大沒那麼快，你可不可以不要回加拿大，留下來幫我？」

「不要回加拿大？」他不自覺地伸手拭去她的淚，又赫然發現自己的舉動不應該，連忙收回手。

「我求求你。」

求他？

她終於求他了！

雖然經過了一番折騰，讓他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自信只剩下百分之四十九點九。

「關先生，我真的很需要你。」

關靖霆低頭看著她，她無助的模樣惹得他心生憐惜，但他還是壓抑下差點答應她的衝動，推開她走向門口。

他邊走邊說道：「我再幫你兩個月，大約在農曆過年前我就必須走，你一定得在這兩個月內長大。」

「為什麼？」殷筱悠著急地問：「為什麼你必須走？是不是加拿大有人在等你？像是……女朋友。」

關靖霆沒回答也沒轉頭，徑自開門離去。

他已經雪了恥，他原先的計劃也是在衡陽有起色后就走，讓她永遠難忘他的實力，而他決定照著計劃。

殷筱悠看著他偉岸瀟洒的背影消失在門的另一頭，她覺得自己的心好慌、好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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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心姐，請你進來一下。」殷筱悠按下內線對著話筒說道。林慧心很快地進入了辦公室。

「董事長，找我有事？」

「慧心姐，我、我想請問你……」殷筱悠困窘地在原地走來走去。「我想請問你關先生的事？」

林慧心看她的樣子，就大概猜到她要問些什麼了。「是有關於靖霆的私事，對不對？」

殷筱悠羞怯地點點頭。

「問吧，我知無不言。」

「關先生在加拿大是不是有女朋友？」

林慧心聞言竊笑道：「你一定是喜歡上靖霆了對不對？」

殷筱悠羞怯地轉過身，不敢面對她。「才不是！他說他兩個月後就必須走，我不想他走，所以才……」

林慧心動手轉過她的身子。

「董事長，如果靖霆有女朋友，我就不會介紹你們認識，據我所知，靖霆並沒有固定的女朋友。」

「那他為什麼要走？」

「我知道他想回加拿大創立自己的公司，他也要我們夫妻一起過去。董事長，你想留住靖霆？」

殷筱悠點點頭。

「慧心姐，只要他不走，我這個董事長隨時都可以給他當，這跟他自己創立公司沒什麼兩樣，你幫我想辦法留住他。」

「我不知道有什麼辦法可以留得住他，靖霆是個有能力的男人，不論到哪裡都不怕沒飯吃，就算是董事長的職位，他也可以自己創造，那還有什麼可以留得住他？」

「慧心姐，那你是怎麼留住你老公的？」殷筱悠好奇地問道。

「愛情、婚姻，接著是小孩。」說完，林慧心才發覺這跟殷筱悠留住關靖霆好像沒什麼關係。「董事長……」

「我知道要怎麼留住關先生了！謝謝你，慧心姐。」殷筱悠高興地打斷了林慧心的疑問。

「你知道了？」

「對，我知道了。」

「董事長，我們的情況好像不太一樣……」

「差不多啦！你是愛情、婚姻、小孩，我應該是……」她淘氣地笑了笑，「婚姻、小孩、愛情。」

林慧心一聽差點沒昏倒。她在說什麼啊？

「慧心姐，你不可以告訴關先生我要留住他的計劃哦！」也不管林慧心是否同意，她拉起她的手，就直接打勾兼蓋印章了。

林慧心看著殷筱悠開心的樣子，心中卻是一片愁雲慘霧。

關靖霆如果知道她知情不報，讓他被殷筱悠給設計了，他一定會氣得把她給殺了，連個全屍也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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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小孩、愛情，她的計劃。

殷筱悠為什麼會排出這樣的順序？

因為她想先設計關靖霆和她結婚，像他這樣出色的男人實在是很難找，而她又只有兩個月的時間，根本來不及培養感情，只好先設法和他結婚。

再來就用小孩牢牢綁住他，讓他無法有離開她的念頭，只能安分地幫她管理衡陽企業。

這樣她就不用上班了！

最後他們會在婚姻的關係中產生愛情，她確定自己一定會愛上他，她喜歡他們靠近時的感覺。

哇！太完美了。

想好計劃三周后的一個晚上，剛好有了一個機會，殷筱悠便在十一點打電話到飯店給關靖霆，開始了她的計劃。

「是我。」殷筱悠的口氣略顯緊張。

「怎麼了？這麼晚了有什麼事？」

「我的計算機當機了，我正在輸入公司的財務數據，你能不能來幫我？」她知道他對計算機滿內行的，而她的計算機早就有問題了。

「明天我再過去看看。」

「不行啦！你忘了明天要開會？我馬上過去飯店接你。」

「殷小姐……嘟……嘟……」

殷筱悠自然是讓他沒有說不的餘地。

到了飯店，順利地接走了關靖霆，回到她的大套房都快十二點了，時間是她計劃的關鍵。

關靖霆坐到計算機前，開始檢查她的計算機，她則去準備加了安眠藥的消夜，為此她還特地去請教醫生安眠藥的用量。

「殷小姐，程序有問題，重灌程序就行了。」

「今晚可以好嗎？」

「是可以，不過得要花兩、三個小時的時間。」

「那你來吃點消夜。」

「你不要忙了，我不餓。」

「我餓了，你陪我吃一點好不好？」她把消夜端到餐桌上，是關靖霆愛吃的點心，外加兩杯咖啡。

忘了準備叉子，她得再回廚房拿，離開餐桌時，她不忘再看了一眼咖啡擺放的位置，這可千萬不能弄錯，否則睡的人就是她了。

關靖霆讓計算機自行灌錄程序，起身走到餐桌前，端起其中一杯咖啡就要喝。

「等一下，這杯比較甜是我的。」她從關靖霆手中端過咖啡，再將摻有安眠藥的咖啡放到他手中。

「關先生，謝謝你這麼晚還來幫我，我敬你，我們乾杯！」

咖啡有乾杯的嗎？關靖霆狐疑地看著殷筱悠，看著她真的乾杯，一口氣喝完了杯里的咖啡。

「你……你怎麼不喝？我都乾杯了，你快點喝啊！」她開始有點緊張了。

關靖霆喝了一口，看著殷筱悠期待他喝咖啡的表情，接著也一口氣把剩餘的咖啡喝光。

「這咖啡泡得不錯，很香。」他以為她是在等他的讚美。

殷筱悠朝他笑道：「謝謝，我以後會常泡給你喝，吃點心。」她拿起一顆泡芙放進他嘴裡。

她那副得逞的嘴臉和舉止，看在關靖霆的眼裡卻覺得好燦爛、好溫馨。

不過，才吃了幾顆泡芙，他怎麼開始想睡了？他一向都挺能熬夜的啊！

「關先生，你是不是想睡了？」殷筱悠見他只手撐著頭，小心地問道。

「我想我該回飯店了，等計算機灌好程序，你依指示處理就可以了。」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欲離去。

殷筱悠立刻扶他到沙發坐下，「這麼晚了，你不要回去了，就在這裡過夜，我去幫你拿枕頭和棉被。」

「在這裡過夜？不妥……」他話還沒說完，就已經睡著了。

「關先生、關先生。」殷筱悠小心翼翼地確定他是否已經完全熟睡，待確定他睡著后，她便從二樓拿來枕頭和棉被。

她先讓他躺到地毯上，開始幫他寬衣解帶，但她愈脫愈羞，他健壯的身材、她從未看過的男性特徵……加上他太重，讓她脫得氣喘吁吁的，也讓她呼吸急促、心跳加快。

深呼吸、深呼吸！

她邊做深呼吸，邊褪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後再從茶几的抽屜里拿出一瓶紅藥水，灑在地毯上。

待一切準備妥當，她羞怯地在他身邊躺下，忍不住輕撫著他的俊容，最後大膽地吻上他的唇。

其實這應該不叫吻，她只是偷親他，因為她根本不懂撬開他的唇。

拉好棉被蓋住兩人，殷筱悠把頭枕在他肩上，吸嗅著他讓人心安的男性氣息入眠……

有他在身邊，竟然比喝醉酒還好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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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布谷鳥從牆上的時鐘探出、縮回，探出、縮回，整整叫了七聲咕咕，才躲回時鐘內。

關靖霆被咕咕聲喚醒了，疑惑地心想這咕咕聲他聽過，但在哪裡聽過呢？

頭腦才剛從睡夢中清醒過來，他就突然發現自己懷裡有東西，軟軟的、溫溫的、香香的……

他赫然睜開眼睛。

「殷小姐！」他驚愕地起身，棉被也從他身上滑落，他看見自己和殷筱悠皆是全身赤裸。

殷筱悠早在咕咕聲響起時就醒了，只是在等他先發現。

她緩緩坐起身，揉了揉眼，故意驚慌地道：「怎麼會這樣？」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

「你怎麼會不知道？你欺負了我，我要你負責！哇……」怕哭不出來，她要自己想著父親病逝時的情景，哭聲由做作變得凄厲。

「我若做了，我就會負責。」關靖霆安撫地道，雖然他認為沒做的可能性大一點，他根本沒印象。

「證據在那裡！」殷筱悠指著地毯上紅藥水的污漬。

該死！他真的做了！

「你說吧，我要怎麼負責？」

「這種事還能怎麼負責？」她倚進他的懷裡。「我要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