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被人硬生生從睡夢中拽起,怎麼樣也不會有好心情的,唐沁兒一臉臭臭地端坐在銅鏡前讓人整理儀容。
蛾眉染上輕黛,粉面均上胭脂,一抹殷紅塗上櫻唇,額間點綴花形印痕。窄袖夏衫突顯她姣好的上圍,一襲帛裙繫上腰際,玉飾、香囊系掛腰畔。
蘇浩風驚奇地看著妝扮后的人,原來女人的確是要靠打扮才會艷冠群芳的,他的娘子這一裝扮完全是一位雍容華貴的大美人嘛,一掃先前的清秀婉約。
「為什麼我要去?」唐沁兒不滿地低喃,乏困的雙眼根本懶得睜開,只想重回床褥之間抵死沉眠。
蘇浩風愛憐地拍拍她睏乏的臉蛋,低笑道:「我想看到你在身邊。」他昨夜有些過分了,看看他的小娘子累成了什麼樣,眉梢眼角卻怎麼也藏不住內心的喜悅。
「你要去做正經事,我不要去。」處於神情恍惚中的人難得地撒嬌弄俏,讓某人心頭火燒起來。
「你得去跟爹娘請安,」他的聲音轉沉,目光深邃,隱隱有火光跳動。他終於明白君王貪戀芙蓉帳,不肯早朝的原因了。
「就說嫁人麻煩吧。」唐沁兒不滿地咕噥,還是養在深閨自由得多。
「走吧。」他扶起佳人,一同前去請安。
穿廊過洞,繞亭越榭,「長途跋涉」地前往前廳。唉!家宅太大也是件頗令人苦惱的事啊。
「相公,你家好大,下次我坐轎。」唐沁兒無意識地輕喃。
「好。」蘇浩風笑著點頭,愛煞了她迷糊的嬌憨。
燕兒在一旁竊笑,「我家小姐每次睡不醒時都很可愛的,一點也不像平日的精明。」可是這種機會可遇而不可求。
蘇浩風但笑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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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廳內蘇家無一缺席。
威嚴的大家長蘇全忠,和藹可親的大夫人,憂鬱美麗的二夫人,美麗妖嬈的三夫人,開朗愛鬧的蘇浩南,沉默寡言的蘇浩英。唐沁兒不免多看了蘇浩英一眼,這個只聽說,未曾得見的蘇三公子,果真是沉默得幾乎不存在啊。
「爹,娘,二娘,三娘。」
「公公、婆婆、兩位姨娘好。」唐沁兒一進廳門便恢復了清醒,而且依然固我的稱呼著姨娘,不肯改口喚二娘、三娘。
「燕兒,來這邊坐。」姜靜涵微笑著沖燕兒說。
蘇全忠目光一寒,但什麼也沒說。
燕兒收到小姐的默許,乖巧地落坐到姜靜涵身邊。
「大嫂,昨夜睡得可好?」蘇浩南壞壞地揚眉笑問,眼中難掩戲謔之色。
唐沁兒神情如舊,淡淡地道:「換了床褥難免有些不適,但會習慣的。」
「大哥的精神看來倒是好到不行。」目標轉移。
「你倒是挺閑。」蘇浩風不冷不熱地道,不著痕迹地將妻子帶離二弟身側,落坐到另一邊。
「呀,好漂亮的玉墜啊。」唐沁兒欣喜地盯著蘇浩英胸前的殷紅玉墜。「我家燕兒也有一隻這樣血紅的墜子咧,而且外形像一隻展翅欲飛的燕子呢。」
所有人動容。
「燕兒——」姜靜涵激動地抓住燕兒的手。
燕兒接到暗示,拉出自己衣內的血玉,果然像極了展翅欲飛的燕。
「你是在何處尋得燕兒的?」蘇全忠沉聲發問,神情不善。
唐沁兒略為思考了一下,道:「大概六年前我爹自人販子手中買來給我當丫頭的。」
蘇全忠冷冷道:「難道你們便不曾替她尋找家人嗎?」
唐沁兒表情更加無辜,「公公,有幾家會去替一名下人尋找可能的親人的?」
燕兒疑惑地看著小姐,別人是不會,可是小姐會,她替她找了許多地方,奔波多年,一直都沒有放棄,也不讓她放棄。
蘇全忠狠狠地瞪著自己的新兒媳,她看來溫婉,可是話里綿里藏針,暗指大富人家均無血無淚,「說得倒也有理,這塊血玉是她的嗎?」儘管心中已確定燕兒就是失蹤多年的愛女,但還是決定問一下。
唐沁兒肯定地點頭,「燕兒來我家時身上就有這塊血玉,我問過她,她說自小就戴著,為了這塊血玉幾乎被人販子打死。」
蘇氏父子均不由自主地寒了臉,他們的小公主居然被人打到傷痕纍纍。
燕兒再次狐疑地瞅了小姐一眼,小姐究竟打算幹什麼?
「我可憐的孩子,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姜靜涵眼淚撲撲而落,心疼女兒曾經受到的傷害。
燕兒道:「可是,自從跟了小姐,沒有人再欺侮燕兒了,小姐很疼我的,待我像姐妹一樣。」
「謝謝你。」姜靜涵感激無比。
唐沁兒淡然一笑,道:「燕兒乖巧伶俐討人喜歡啊,姨娘何必跟媳婦客氣。」
「小姐——」
「叫大嫂。」蘇全忠冷硬地道。
唐沁兒從善如流地道:「對啊,燕兒,從今個兒起你就是我的小姑了。」她公公好像有所不滿啊,去,一個用情不專的男人休想得到她的尊敬,瞧她爹爹多好,雖然酸儒了些,可是對娘的感情之專可是不容置疑的。哪像有人娶了一個又一個,她看著就覺得礙眼。
「我會改,大嫂。」燕兒忍不住逸出淺笑,小姐似乎跟自己的父親鉚上了。
「小弟身上的血玉是膺品吧,仿得真像。」唐沁兒似有意若無意地說。
李雙雪粉面一青,僵硬地道:「老爺思念燕兒,所以叫人尋來這塊相似的玉墜給了英兒。」不知為什麼,她就是覺得新媳婦似乎有意跟她過不去。
唐沁兒笑得令人疑惑,「原來,公公是這樣思念女兒的,連帶著可以轉移關心的對象,沁兒真是好生佩服啊。」思念女兒也就罷了,犯得著去轉移關心的對象嗎?明明自己好色,為了討小妾歡心無所不用其極嘛。
蘇全忠面上有些尷尬。
蘇浩風暗示地扯扯妻子的袖,要她少刺激人。
蘇浩南興味地揚眉,他的嫂子似乎是越看父親越不順眼哪,雖然事實上他也不滿父親的有些作為,可是敢這樣公然挑釁,他還僅止於想象。
姜靜涵若有所悟地看向丈夫,然後再次將注意力拉回女兒身上,他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讓她深愛的男人了,自從他迷戀上青樓的歌妓李雙雪開始,
蘇夫人何玉婉雖然一直保持沉默,但眸中卻不掩對媳婦的讚賞,敢這樣直言不諱的女子世上少見哪,她的兒子娶到了塊寶。
蘇浩英的表情就更值得研究了,他居然以著一種崇拜的目光望著大嫂。
「風兒,你決定什麼時候娶秋姑娘入門?」蘇全忠發狠地盯著唐沁兒,決定還以顏色,否則會被人爬到頭頂上,他要讓她知道這個家是誰在當家。
蘇浩風冷了臉,「我不會娶她,而且我才剛剛娶妻。」
唐沁兒鳳眼微眯,嘴角勾起,聲音也一反溫柔而變得冷冽起來,「公公,不能接受諫言的皇上不是個名君,同樣不能接受建議的當家也不會是個好當家。而不專情的丈夫更不可能是個好丈夫,不是一個好丈夫,那麼會橫死也就無可厚非了,」
她話里的真正含義只有蘇浩風懂,他已經手腳發涼,他的妻子不是當真的吧。
「你只是個女人,在這個家裡沒你說話的份。」蘇全忠怒髮衝冠,一掌擊到桌上,杯盤震動。
唐沁兒莫測高深地一笑,自在悠然地持箸而食,淡然道:「也好,話說得太多容易招禍,為官與為人一樣的道理。」
蘇全忠更是怒火萬丈,「我沒說可以用飯,你就敢吃?」
唐沁兒聞言馬上看向燕兒,不愧是主僕多年,默契十足,燕兒馬上瞭然,忍笑道:「大嫂說人長口除了吃飯,就是說話,不許女人說話自然就是默許可以用飯。」
眾人莞爾,蘇浩南更是不怕死地道:「爹,男人不許吃飯嗎?那我寧可不說話。」他好餓,看著滿桌的飯菜又不能頂飽。
「吃飯。」蘇全忠生硬地擠出兩個字,氣到頭頂冒煙卻無處可發,真、真豈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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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該是腹飽人散的時候了,可是今天不一樣。
蘇全忠與李雙雪加上蘇浩英安坐在大廳的左側。
何玉婉、姜靜涵、蘇氏兄妹與唐沁兒坐於右側。
等人嗎?的確。
唐沁兒右手托腮,倦意濃濃,不多時上下眼皮便為之交合,螓首一點一晃地陷入睡夢之中。
一旁的蘇浩風見狀,為之一笑,伸手將人攬入懷中,使她能睡著更加安穩。
洛神臨凡!
婀娜的體態,冰肌玉骨,容顏輕靈脫俗,難描難畫的傾城麗色,除卻「美」之一字再無可形容。遠看一副洛神凌波圖,近看卻似謫仙子。如此佳人,合該只有蘇浩風這般丰神如玉的人才堪匹配。凡夫俗子即使多看一眼也會心生唐突。
「好美!」燕兒驚嘆,「小姐,她跟姑爺有得拼哦。」習慣日久難改,稱呼自然照舊。
「連我都覺得你們是天造地設的一雙璧人呢,多唯美的一副畫面。」不知何時醒轉的唐沁兒也不免感嘆世間萬事的奇妙。
「沁兒——」蘇浩風頗感頭痛地看著懷中的妻子,娶到這樣特立獨行的娘子,他註定要自求多福。
「公公,」唐沁兒突然笑容可掬地轉向蘇全忠,「她就是秋鳳凰吧?」
「不錯。」雖然感覺怪異,但蘇全忠仍開口回答。
唐沁兒抓住丈夫的胳膊(只有當事人明白自己的處境有多危險),巧笑嫣然地道:「上次太子不是說,若天下有像你這般的佳人,他一定封為東宮之主,也算一解他多年思慕之苦。」
蘇浩風忙不迭地點頭,笑容滿面,「是啊,將來秋姑娘若母儀天下必是一位賢后。」
唐沁兒感嘆萬千:「秋姑娘芳名鳳凰,鳳凰者百鳥之王,定是後宮之主無疑了。」
秋鳳凰怔愣當場,無法回應。曾幾何時,她的名字也成了爭議的焦點?
蘇浩南感興趣地道:「想必大哥必定將秋姑娘的畫像呈給當今太子了。」
唐沁兒立時笑容可親,「家父是丹青國手,可是親見真人仍不免唏噓畫不如人。」難得有人如此捧場,她喜笑顏開,卻惹得某人捧醋狂飲,為什麼他的妻總是對「外人」笑容眷眷?
「你將我畫像送進宮?」秋風凰深受打擊地後退數步,一臉慘淡,「你如此想擺脫我嗎?」
一入候門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
狠厲之色浮上眼眸,嬌弱之象盡退,縱身疾撲,「我殺了你,都是你從中作梗。」五指賁張,似夜叉索魂,身形飄忽,惹猛鬼現身。
「小心。」蘇浩南飛身迎上秋鳳凰,豈肯坐視被外人欺上家門。
「如花美眷,剝去皮相,一如惡鬼,讓人不寒而慄。」何玉婉感嘆不已,裝得一時,瞞得一世嗎?
「美色害人矣。」姜靜涵感悟良深。
「要寶貴莫如帝王家,要權勢別無分號可比,秋姑娘還有何不滿?」唐沁兒托腮輕嘆,不勝嗟嘆。
「與人共事一夫啊。」燕兒插言。
「可她若嫁予相公,一樣與我共事一夫。」唐沁兒蹙眉。
「一與百,擇善而從之。」姜靜涵微笑。
唐沁兒挑眉,「相公今日若然納她,難保日後不再納新人,以相公之貌、之才、之富有,弄座百花宮也不是難事。」如果某人敢的話,她是不會有異議的,只是免不了要舒活一下手腳而已。
何、姜兩位夫人會心而笑,此女之聰慧不言自明。
蘇浩風專心地在一旁替妻子剝桔子,頗自得其樂,無視於父親的洶洶怒目。
「燕兒,你二哥若不行,你就大叫。」唐沁兒邊吃桔子,邊說。
燕兒皺皺眉,不怎麼情願地道:「為什麼又是我?」
唐沁兒笑道:「你喊才有人聽嘛。」
蘇浩風道:「在打什麼啞謎?」
唐沁兒道:「問你小妹。」一口吞下他遞來的桔子,繼續朝場內張望,打得真是精彩。
「燕兒——」蘇浩風望過去。
燕兒急急擺手,「別看我,我也是一萬個不願意的。」小姐分明想害她嘛,就算那個人對她有那麼一點點的意思好了,也犯不著這樣利用人家吧。到時欠人情可是她咧。
蘇浩風興味地揚眉,「沁兒,你們到底在說什麼?」
唐沁兒笑笑,接過他的桔子,道:「找人幫忙啊,我看小叔的功夫或許不到家,有備總是無患的。」
「找什麼人來幫忙?」蘇浩風有不好的預感。
「一名殺手。」
「哐啷」一聲,茶碗落地,碎成千千萬萬,李雙雪面色雪白,神情惶恐不安。
「咦?姨娘,怎麼了?」唐沁兒好不詫異地側目。
「沒沒……」李雙雪慌亂地掃過燕兒,借口不適,回房歇息去了。
「不要嚇壞人。」蘇全忠冷冽的聲音傳來,他認定這是媳婦嚇唬人的借口。
唐沁兒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李雙雪離去的方向,「公公又怎知不是有人做賊心虛呢?」
「你什麼意思?」蘇全忠變臉。
唐沁兒笑笑,道:「公公何必如此情急,莫非公公也知道?」
又一隻上好瓷碗碎裂。
蘇浩風動作快速地往妻子口中塞了一瓣桔子,示意她多吃少說話,父親再有不對,畢竟是自己的父親。可是眼前的女人卻又是自己最心愛的人,真是麻煩哪。
「小姐小心。」燕兒失聲尖叫。
「叮」的一聲清響,兩支暗器同時墜地,一柳葉鏢,一顆石子。
「原來秋姑娘的暗器手法也如此的高明。」蘇浩風冷笑。
「大嫂小心。」蘇浩南捂著左臂喊,她居然有軟劍。
長劍破空,劍對劍撞擊出火花。
玄衣如墨,相貌英俊中帶著三分肅殺之氣,手中劍連鞘擋住了秋鳳凰的劍。
「雕蟲小技。」不屑的口吻,冷漠的聲音。
唐沁兒微笑,道:「是了,在冷焰的眼中稱得上高手二字的人只怕寥寥無幾。」
冷焰唇角微掀,「在唐姑娘眼中的高手又有幾人?」
「冷大俠不就是其中之一嗎?」輕淺地笑著。
「不敢當,能被唐姑娘稱讚,冷某此生無憾。」
「好說,何必客氣。」
「你就是江湖第一劍手,冷焰?」蘇浩南驚訝無比。好年輕,那股清冷的氣質尤其引人側目。
秋鳳凰容顏慘變,「你認識冷焰?」這是她始料不及。
冷焰詭異地一笑,「她的手下敗將。」總不能老讓她像個無事人一般閑閑看戲吧。
「手下敗將——大嫂!」蘇浩南覺得自己上當上得太冤了。
燕兒掩嘴竊笑,道:「我家小姐是斯文人,還是適合描圖刺繡。」儘管小姐什麼都不會。
斯文人?這回連蘇浩風都忍不住想笑了,他的娘子是斯文沒錯,不過卻是假斯文。
秋鳳凰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文弱的少婦,她真的是高手嗎?還是只是用來騙她的?「你真的是高手?」
「她是。」一個人肯定地回答。
「師兄。」
青衫依舊,怨恨依舊。
宋東河的目光轉向秋鳳凰卻柔情無限,憂傷暗隱,「師妹,何苦作繭自縛,跟師兄走吧。」
「我愛他有錯嗎?」她不甘心。
「我不愛你有錯嗎?」蘇浩風反問,劍眉深鎖,不請自來的情義真是令他厭惡。
秋鳳凰為之語塞,「為什麼是她?」珠淚盈眶,滿心不甘。
「這是我的選擇。」他不假辭色。
「為什麼?」她執意要得到一個答案。
「她會嫁給我,不是因為我的相貌,也不是因為我的財富,更不是出自愛,只是因為一個她不得不嫁的原因——皇上賜婚。」答案出乎人意料。
「因為我的與眾不同?」唐沁兒笑,一抹冷意閃過眸底。
蘇浩風搖頭,「與你朝夕相處要愛上你是件很容易的事。」他感覺到她的怒火,不為什麼就是感覺到了。
唐沁兒專心吃起自己的桔子,不再開口。
「只是太悍了。」冷焰揚眉,聲音中帶出一絲笑意。
「會嗎?」蘇浩南懷疑,他大嫂看起來就是一副好好小姐的脾氣,怎麼可能是悍婦?
冷焰聳肩,收劍後退,「或許有一天,你會有幸親眼得見。」要看唐姑娘發火,功力不夠,還是得望而興嘆。或許蘇浩風能做到,因為唐沁兒在乎他。
「你真的將我的畫像送進宮?」她不信。
「沒有。」他搖頭,「但隨時可以。」這是威脅。
秋鳳凰凄然一笑,道:「就算我放棄,你們也不會平靜的,愛慕你的女人太多。」
「那是我們夫妻的事了。」蘇浩風冷淡地道。
「師妹,走吧。」宋東河握住師妹的柔荑,恍有隔世之感,自從師妹驚見蘇浩風的容顏他們便開始疏離,上次牽手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秋鳳凰輕咬下唇,含淚隨師兄離去。
「蕭仕鐸,不去向你未來的岳父打個招呼嗎?」唐沁兒玩笑似的開口。
冷焰蕭什鐸,冷淡地瞥了一眼蘇全忠,酷酷地道:「我要娶的是燕兒,又不是他。」
蘇浩南暗喝聲彩,有個性,他喜歡。可是老父親的臉色可就難看了。
「我的女兒不會嫁給江湖客。」蘇全忠冷冷道。
「那是你的事,燕兒十七歲時我會娶她。」蕭仕鐸比他更冷。
燕兒張口結舌半天才有力氣說話,「我什麼時候決定要嫁你了?」她的終身大事啊,為什麼沒人問她?
「從你被我看光光開始,你就只能嫁我。」依然酷意十足,半點溫柔也找不見。
蘇浩風很想不笑,可是不可抑制的笑偏偏爬上了眉梢眼角,他的妻子怪,這位極有可能是未來妹婿的男人更怪。
「放肆。」蘇家大家長拍案而起。
「公公,您是想現在就嫁女兒嗎?燕兒才剛認祖歸宗。」唐沁兒溫婉的聲音適時的響起。
「他敢?」
「我敢。」肯定回答。
一個是一臉寒霜的半百老人。
一個是一臉冷酷的江湖劍客。
四目相對,寒意刺骨。
「小姐,這一點都不好笑。」燕兒跺腳。
「大嫂。」蘇浩風再次更正,習慣真是可怕啊。
唐沁兒慢條斯理地抬起頭,望望對峙的兩個男人,無奈地搖頭,「等你十七歲還有兩年多,你可以去發掘自己是否喜歡冷焰,如果到時仍是不,我可以考慮替你打跑他。」只是考慮。
「一言為定。」燕兒怕人反悔似的拉手打勾勾,十分的孩子氣。
「你會嫁給我。」這是蕭仕鐸的低語,臨走前他將一隻古樸的手鐲套上了燕兒的手腕,而燕兒怎麼樣也褪不下來。
她真的要在十七歲時嫁給那個冷冰冰的男人嗎?燕兒苦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