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外面站著很多人。

這些人都站在車輦的面前,所以簾幕打開的時候,每一個人都看到了……赤皇正用自己的指腹輕輕抹去唇邊那抹紅的血漬,水色盈盈的眼中還蕩漾著毫不掩飾的情慾。他身後躺著的那人衣衫凌亂,素色的衣物和他華美的紅衣糾纏在一起,雖然看不清面貌,但從身形來看顯然是一名男子。

那人的衣襟已經被粗暴地扯壞,修長的脖子上是青青紫紫的痕迹,白皙的肩頭還滲出了幾縷鮮血,完全就是剛剛結束了一場激烈歡愛後的模樣。

赤皇慵懶地把另一隻手從那人的衣服里收了回來,隨意地攏了攏自己散亂的長發,慢條斯理地問:「看夠了嗎?」

凌霄把頭埋在熾翼的身後,心裡尷尬萬分,根本就不敢動上一動。

「赤皇大人果然時時處處不拘小節,實在令人嘆服。」又是那個讓凌霄心裡發怵的聲音。

「你這是在拐著彎罵我風流放蕩?」不知道為什麽,連熾翼說話聽起來也有點奇怪。

「我絕無此意!」那聲音微微一頓,竟然帶了些懊惱:「我只是有感於火族天性熱情,絕無冒犯赤皇大人的意思。」

「是嗎?」熾翼拖長了語調,半真半假地回了一句。

凌霄越來越覺得好奇,想要偷偷看上一眼是誰在和熾翼對話,卻沒有料到才移動了半寸,就被熾翼的手按住了。當然在別人的眼裡看來,只是他的手又摸回了那個男人的身上。

「咳咳!」就在這充滿了尷尬的時刻,終於有人出來緩和局面。「好了熾翼,你什麽時候學了孤虹,明知他容易認真,還故意逗他。」

熾翼倒是沒有反駁,只是低低地笑了一聲。

「太淵莽撞失禮,得罪了赤皇大人,還望赤皇大人不要放在心上。」接著,是輕微的著地之聲,看來那人是跪下了。

原來,那個人叫做太淵……「算了。」熾翼滿不在乎地說道:「我怎麽會和一個孩子認真,起來吧!」

凌霄心裡還在想著那人到底是什麽身份,卻被熾翼的動作嚇了一跳。

熾翼不知從哪裡扯過一幅薄紗,把他從頭到腳包了起來,然後橫抱著他站了起來。

他雖然吃驚,但還是順著熾翼的力道把頭埋到紅色前襟之中,也正好避開四周探詢的目光。被熾翼抱著下了車輦之後,他想要看看先前和熾翼說話的那人,可視線被薄紗擋著,眼角只能模糊地看見身邊晃來晃去的諸多身影。

「太淵,你先回宮去照看你母後吧!赤皇由我招待就好。」

隨著這聲低語,熾翼向前行走的步伐停了下來,凌霄往聲音傳來的側後方看去,看到離得較近的一白一青兩個人影。

「帝後怎麽了?」熾翼的聲音從他頭頂傳來,惹得他抬頭上望。

「帝後的病情最近情況突然加重,所以太淵他……」那人沒有再說下去,只是嘆了口氣。

「赤皇大人事務繁忙,怎敢有勞赤皇大人關心?」接過話尾聲調沒什麽起伏的,就是那個「太淵」的聲音:「大人還是先去紅綃帝後的宮裡看看吧!她一直在等著您呢!」

因為距離較近的關係,凌霄能夠清楚地看到熾翼臉上細微的表情。

熾翼雙眉皺了一皺,目光轉瞬變得十分複雜。

凌霄不由得愣了一愣,不自覺地轉頭,卻對上了另一道目光。

那令人心寒的目光,來自青色的身影,應該就是叫做太淵……「她最近消瘦了不少,似乎有極重的心事。」叫太淵的,果然是那穿著青色衣物的人,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也不知為什麽聲音極輕,甚至帶著一些無奈的味道。

明明連凌霄都聽得一清二楚,可抱著他的熾翼像是什麽也沒有聽到,冷著臉加快了腳步。

「你先休息一下。」一到屋裡,熾翼就把凌霄放到了椅子上,囑咐著身後的侍官:「小心伺候著,別讓人打擾。」

「熾……」凌霄仰起頭,只看到熾翼匆匆離去的背影。

「這裡畢竟是別人的地方,沒什麽事的話,你最好留在屋裡。」熾翼頭也不回地丟下了這一句。

凌霄咽下了沒有機會說出的話,覺得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原來那種親昵……只是做出來給人看的,差點害他以為……凌霄挽起袖子,怔怔地看著自己臂上的烏青,那是剛才熾翼抱著他時,突然用力緊握造成的。

是哪一句話讓他氣急,卻又無法當眾發作呢?他在顧忌著什麽?

在這千水之城裡……熾翼心繫著的那人……那個讓熾翼這樣的人黯然神傷,卻又不得不說出「無法逾越」的人,會是怎樣一個身份高貴的人呢?

「你們下去吧!我和帝後有事要談。」熾翼坐了下來,揮走了女官。

「皇……皇兄。」紅綃行完了禮,偷偷看了他一眼,卻沒想到他正緊盯著自己的眼睛,有些慌亂地嚇了一跳。

熾翼一眨不眨地盯著紅綃看了許久,直看得她一陣陣心驚肉跳。

「皇兄,你這次能來……」

「不用說這些不著邊際的。」熾翼打斷了她:「我來這裡,只是要問你一句話。」

「皇兄請問。」紅綃微微低下了頭,心裡有些七上八下的。

就算她的地位早已今非昔比,但是現在在她面前的,卻是與她關係極為微妙的熾翼,要是一個不小心觸怒了他,誰知道會有什麽後果。

「我只是要問你,你哪裡來的孩子?」熾翼聲音並不急迫,就像平時說話一樣。

「孩子……」紅綃直覺地撫上了依舊平坦的小腹,然後把手腕遞到了熾翼面前:「皇兄若是不信,可以親自驗證一下。」

「不用了。」熾翼抬手拒絕了她:「如果你是在說謊,那這個謊話實在太拙劣了,我不相信我熾翼會有這麽愚蠢的妹妹。」

「我早就知道他一定會把皇兄找來,試探我懷孕的真偽。」紅綃苦笑了一下:「皇兄大可放心,我從來沒有想要隱瞞你。」

「那是你說,這孩子真是共工的了?」

「皇兄你不信我嗎?」

「我有什麽理由不信?」熾翼反問她:「就算現在你有辦法瞞過了我,難道這孩子生下來以後還能作假不成?」

水火兩族的混血,就算此前從未在世間存在過,可也不是隨隨便便什麽東西就能冒充得了的。

「我明白皇兄的意思,皇兄你不是懷疑我有沒有懷孕,而是這孩子的來歷吧!」紅綃淺淺笑了一笑:「這孩子的來歷,其實也不過四個字就可以解釋清楚了。」

「喔?」她這番出乎意料的回答,倒是讓熾翼有些吃驚:「哪四個字?」

「東溟天帝。」

這四個字慢慢地從紅綃嘴裡傳了出來,熾翼立刻想通了所有的事情。

東溟,除了他,還有誰能有這樣的本事,可以令原本不育的紅綃懷上共工的孩子。

「東溟天帝果然是神通無邊。」過了許久,熾翼才說道:「這種事情也只有他做得出來了。」

也不知他有沒有想過,這麽做會為關係本就岌岌可危的水火兩族,帶來多大的變數。

或者,他就是出於這個目的,才會讓紅綃在這個時候懷上了共工的孩子……「既然是你用瓔珞與東溟天帝交換的願望,我沒有權利干涉。」熾翼低垂下目光,盯著紅綃的腹部:「但願真如你所願,能夠生下共工的孩子,重新得回他的寵愛。」

「只要紅綃能夠生下帝君的孩子,他一定……會回心轉意的!」紅綃咬了咬嘴唇:「帝君絕對沒有忘了我,只是……只是……」

「這麽說來,你倒是看得開。」熾翼雙眉一抬:「早知如此,你當初又何必要自作聰明?」

「皇兄可是還在責怪紅綃?」紅綃咬著嘴唇低下了頭。

「我責怪你?」熾翼笑了出來:「我怎麽是在責怪你呢?」

「那件事,我也是……」

「你做得很好啊!」熾翼甚至帶著嘉許的語調說:「於我火族來說,與其嫁給沒什麽用處的太淵,嫁給水神共工是更好的選擇。你是火族的大功臣,我又能把你怎麽樣呢?」

「紅綃並沒有引誘帝君!」紅綃臉色蒼白,極力為自己爭辯著。

「我知道。」熾翼面色不變:「要是你那麽做了,你以為我還會這麽心平氣和地跟你說話嗎?」

「皇兄,我也是身不由己,你又何必這麽對我?」

「身不由己?也虧你說得出口。」熾翼的左手撫過右手臂上纏繞的長鞭:「紅綃,你這些年多次向我求助,我卻始終不聞不問,你可知道是為了什麽?」

「皇兄這話……」紅綃的臉色變了:「紅綃當年一時糊塗,犯下了大錯,害得皇兄為我……」

「夠了紅綃!」熾翼的聲音格外輕柔:「你的那點小聰明,就不必用到我的身上了。」

紅綃怔住了。

「我聽說,共工帝君之所以對你一見傾心,是因為你在多年之前,在不周山上救過他,對不對?」熾翼一個挑眉,加重了語氣:「不周山啊!紅綃!」

紅綃向後退了一步。

「讓我想想,那個時候,我們可愛的紅綃公主為什麽會在不周山上呢?」熾翼曲起手指敲了敲自己的額頭,神情困惑:「這些年來,我總是想不通,你居然有本事一個人從西蠻逃出來,然後爬上不周山等著救助受傷的共工帝君。難道這裡面還有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不成?」

「皇……皇兄……我……」紅綃一臉泫然欲泣,整個人瑟瑟發抖:「我可以解釋……」

「紅綃。」熾翼面色一整,一臉陰沈地看著她:「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想隨意搪塞我嗎?你就不會想想,我怎麽會知道這件事情的嗎?」

「什……什麽……你、你問過他了?」紅綃結結巴巴地問:「他……」

「我不明白,為什麽一摸一樣的兩個人,會有著截然相反的性格。」熾翼質問她:「紅綃,你是一個女子,權勢對你來說,有這麽重要嗎?」

兩人對視著,熾翼看著紅綃從一臉驚慌眨眼轉變成了鎮定自若,嘴角浮起了瞭然的笑容。

「皇兄,你這麽說未免太狹隘了。」紅綃聲音平穩地說道:「皇兄你這樣的人,為什麽也會說出這麽膚淺的話來呢?」

「那你倒是說說看你的理由。」熾翼笑著說:「若是你能說動我,或者我能把這些事情忘記了,再也不向別人提起。」

「其實我知道,就算我什麽都不說,皇兄你也不會提起的。甚至還會處處幫我隱瞞,就像當年一樣。」紅綃鎮定自若地在一旁坐了下來:「皇兄你明明知道一切,卻一直隱瞞著。說到底,你不過是不希望看到水火兩族相互爭戰。卻又有誰知道,你費盡苦心所做的這一切呢?」

「我做的事,不需要別人評價。」熾翼目光一閃:「我這些年來幫著你一起撒下這彌天大謊,的確是為了水火兩族的盟約長久牢固,你為什麽不乖覺一點,在這裡儘力討好共工,偏要處處找我的麻煩?」

「皇兄你以為我不想得到帝君專心的寵愛嗎?」紅綃笑得有些凄惶自嘲:「我努力迎合討好他,想著總有一天會成為他唯一愛著的人。可是我做不到,我再怎麽努力也抓不住他的心,或者說,他們龍族的男子就是這樣的,愛意洶湧,卻去得太快。一轉身,看你就像在看素不相識的人。」

「是你自己選的,是你要成為水族的帝後,所以才選了共工。」熾翼聽了她說的話,似乎觸動了心中某處:「你現在用這麽大的代價換來這個孩子,也就是為了鞏固你的地位,不要說得你真對共工一往情深,這實在是太可笑了。」

「皇兄你也覺得可笑是嗎?」紅綃捂住嘴笑著:「其實我也這麽覺得。」

熾翼靜靜地看著紅綃的笑容,許久沒有說話。

「紅綃,我不管你真心還是假意,你要記得,我不會由著你胡來。」過了很久,他站起身來:「既然有了身孕,你就好好待產。順利生下這孩子,不論對你對我都是好事。」

「紅綃自有分寸。」

熾翼看了看她,欲言又止。

「皇兄你還有什麽對我說的?」

「沒什麽,共工那裡,我會和他去說。」熾翼斜著眼睛看了她一眼,沒有把心裡最想說的那句話說出來。

「讓皇兄費心了。」紅綃也站了起來,慢慢地對他行了一個大禮:「不論今後如何,紅綃會記得皇兄為我所做的這些事情。」

「不用!」熾翼側過身去:「你應該為自己慶幸,我以前就和你說過,要是有一天你沒有用處了,第一個要殺你的就是我。」

說完,冷冷拂袖而去。

「每一次看到你,我都會更加慶幸。」紅綃望著他遠去的背影,輕聲地自言自語:「我慶幸自己沒有真的為你不顧一切,我現在只是和幾個人為敵,已經這麽辛苦……」

只是和幾個人為敵,已經這麽辛苦,如果要和整個火族來搶奪熾翼的心……會那麽做的,就只有這世上最傻的傻瓜了吧!

「凌霄大人。」門口的侍官再一次攔住了他。

「我只是要去花園裡走走,這也不行嗎?」凌霄無奈地說:「要不,你們跟著我好了。」

「實在對不住。」侍官也十分為難:「赤皇大人吩咐過我們,讓凌霄大人你在屋裡休息,不要踏出大門一步,還請大人體諒。」

「你們的腦袋也太死板了吧!赤皇大人怎麽會限制我的行動?」凌霄氣悶極了:「他只是怕我不熟悉這裡,才讓你們看緊一點。等他回來,我一定要告訴他你們這麽對我。」

「不然的話,等到赤皇大人回來再做決定可好?」侍官猶豫地建議。

「他這幾天一直沒有回來,你們就不擔心嗎?」凌霄一臉堅持:「我要出去找他!」

侍官們互相看著,一時打不定主意。趁著這個機會,凌霄足尖一點,迅速地飛到了門外。

侍官們愣了一愣,只能匆匆忙忙地追了上去。

北貊一族天生聽覺異常靈敏,凌霄很遠就聽到了有人在林木深處對話。

因為其中一個聲音聽起來十分地耳熟,他不由得停下了腳步,微微地靠近了一些。

「不,現在還不是時候,要挑一個適當的時機。」那個讓凌霄覺得耳熟的聲音這麽說:「你好好照顧著,不過不要對他多說,知道嗎?」

另一人答應了一聲。

「如果他現在出現,會惹人懷疑。」那人接著說:「必須要保證沒有任何的差錯……什麽人?」

凌霄意識到自己被人發現了,急忙轉身要走。可還沒走出兩步,只覺得脖子上一冷。

「你不是這城裡的人。」聽聲音分明就是剛才的那人。

凌霄嚇了一跳,連忙停下了腳步。

「你是誰?」那個聲音近在耳邊,他甚至能夠感覺到背後那穩定而有規律的呼吸。「你都聽到什麽了?為什麽要跑?」

「我……」凌霄側目看著自己的頸邊,看到了一片冰冷寒光,不由得害怕起來:「你不要亂來,我是火族來的客人,你要是傷了我,赤皇不會放過你的。」

「赤皇?」那個人的聲音驟然一顫,連著手竟也微顫了一下,凌霄嚇得臉都白了。

「我是……我是赤皇的情人,你若是傷了我,赤皇一定讓你求生不得。」雖然平時凌霄絕對不會說這樣的話,但是生死關頭,他也顧不上許多,只想著不能不明不白地死在這裡。

背後的人身上帶著濃烈而冰冷的殺氣,直覺告訴他,這個人有心要殺了自己。

「真的嗎?」凌霄的耳中捕捉到了一絲極輕極輕,若有似無的聲音:「我倒想要看看,他為了你,會怎麽讓我求生不得。」

頸邊一片冰涼,身後的殺氣也猛地……「凌霄大人!凌霄大人!」就在凌霄以為自己在劫難逃的時候,遠處忽然傳來的喊聲。

是追著自己的那些侍官!

「我在這裡!」凌霄顧不上其他,立刻放聲大叫。

「凌霄大人!」片刻之間,侍官們就已經聞聲趕到。

「你們來得正好!快點……」

「見過七皇子!」凌霄正要求救的時候,就只聽到面前的侍官們喊了一聲,然後齊刷刷地跪了下去。

「起來吧!」站在凌霄身後的那人溫和地應道:「不需如此多禮。」

凌霄的「救我」兩個字卡在了喉間,終於想起了為什麽會覺得耳熟,這個聲音不就是幾天前,那個語氣奇怪的七皇子嗎?

他的名字,好像是叫做……太淵。

凌霄一時愣在了那裡,不知怎麽反應才好。

好像有一隻手掌搭在了他的肩上,接著,耳邊傳來了一陣低沈的笑意。

「原來是一場誤會。」那個七皇子太淵溫和的聲音和剛才相比,簡直是判若兩人:「我還以為是什麽來歷不明的人,原來是赤皇大人帶來的貴客。」

凌霄又側目看了一看,不見有什麽寒光閃閃的武器,拿在那隻手裡的,不過是一把翠玉的摺扇。於是,他慢慢地轉過身,對上了一雙琥珀色的眼眸。

淺淡的眸色,柔和的神情,溫柔的微笑,天青色的衣服,還有……凌霄的第一個反應,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其實,你和他長得也不是很像,只是乍一看,神態氣質倒有八九分相似。

不對不對!明明是容貌……「是你……」凌霄的心裡,湧出了一陣又一陣的慌張。

太淵看到他的時候,也怔了一怔,眼中閃過一絲詭譎的光芒,但是很快就恢復如常。

「凌霄大人不會是在怪罪我吧!」太淵打開了手中的摺扇,輕輕地扇著,目光眨也不眨地盯著眼前的凌霄:「還請大人一定要原諒我的莽撞,要是惹怒了赤皇,我可擔當不起啊!」

「你……七皇子嗎?」凌霄不知在想些什麽,臉上青白交錯。

「我就是太淵。」凌霄的古怪讓太淵挑了挑眉,只想著會不會是嚇傻了:「凌霄大人,你沒事吧!」

「原來……是你……」凌霄好像根本沒有聽到他說了什麽,只是喃喃地說著:「我說,他怎麽會……原來就是……」

「凌霄大人,你怎麽了?」太淵看他站得不穩,想要扶他一下。

「我沒事!」凌霄避開太淵靠過來的手,目光中帶著莫名的敵意。

「沒事就好。」太淵好脾氣地收回了手:「這千水之城裡道路複雜,凌霄大人以後還是不要一個人到處走,免得迷失了方向。」

「熾翼他會保護我的!」凌霄突然地冒出了這樣一句。

「這是當然,不過……」太淵低下頭,用扇子擋住了嘴角,似乎是在偷笑:「赤皇大人事務繁忙,恐怕也不能時時刻刻陪在大人身邊的。」

凌霄正要說話,卻被他凌厲的目光一瞪,往後退了半步。

「凌霄大人。」太淵溫溫和和地,用旁人聽不懂的話威脅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你以後一個人出來,可要小心些了,不是次次這麽好運氣的。」

凌霄確定了一件事情,這個七皇子,絕對不是什麽簡單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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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天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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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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