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房間……」一進門,穆涵顫抖的伸手朝自己的房間指了指。
敬軒扭開門把和牆上的燈,映入眼帘的是一間充滿淡紫色彩的卧室,全然女性化的細緻和溫馨簡直和她古板的形象有著天壤之別。
他輕柔的將她放在床上,劇痛讓穆涵曲腿弓背的蜷縮成一團,除了抗拒疼痛外,還得忍受體內竄升起的一陣陣寒意,雖然早習慣了這種疼痛,但疼起來還是像要她命似的難受。
「你確定只要休息就好?有沒有什麼要我幫忙的?」
穆涵極力的深吸口氣,然後一鼓作氣的說道:「葯……麻煩你……在廚房左邊的第二扇門內,有一個咖啡色的小藥瓶,麻煩你幫我拿來好嗎?」
「當然,你等等。」
他一出房間,穆涵拚了老命的爬下床,以最快的速度閃進浴室,火速換上休閑服並處理了自己后,冷汗涔涔的拖著半條命爬回床上。
敬軒折回房間時,就見她痛得不住在床上翻滾,他立即打開藥瓶,扶她起身。
「葯來了,還有水,你趕緊吃下去吧。」
穆涵勉強的睜開眼睛,從藥瓶里的各色藥丸各挑了一粒,隨即往嘴巴里送,就著他遞來的水杯一口吞下肚子,然後解脫似的閉上眼,再來只要靜靜等待疼痛減低,再睡上一覺就沒事了。
敬軒不放心的審視她慘白的臉色。「我看你還是去趟醫院比較保險吧?」
是不是人在生病的時候真的特別脆弱?不然為什麼他的關心會讓她有種想哭的衝動?
「不用了……我早就習慣了……」穆涵閉著眼,虛弱的回道。
「哪有人痛會成習慣的?」敬軒不以為然的皺起眉。「我看我還是送你到醫院去吧?」
「不要……真的……我沒事。」
「沒事怎麼會痛成這樣子?」
穆涵無力的將眼睛撐開一條細縫,一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關心神情,讓她感動之餘又想尖叫。
她一定是天底下最最倒楣的人,都已經被「大姨媽」折磨成這樣了,還得羞愧的解釋自己的生理狀況。不過她實在累得沒力氣說謊,還好藥效磨鈍了她的反應神經,否則她一定會羞愧至死。
「這只是自然的……生理反應……每個月總要……痛上一回……吃了葯……睡個覺……就沒事了……」
呃……生理反應?每個月?敬軒眨了眨眼,他沒聽錯吧?剛剛她指的該不會是女人的月事吧?!
敬軒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已然入睡的她,應該是藥效發作了吧!他聳聳眉,正想離開時,卻瞥見她仍結成髻的頭髮。略一遲疑后,他伸手扶起她的頭,解開發夾。
髮夾一抽開,如絲般滑膩的長發一泄而下,敬軒略顯訝異的放下她的頭,如雲的黑髮在枕上散放開來,幾綹髮絲垂落在她頰上,與雪白的肌膚形成惹人愛憐的強烈對比。
她不施脂粉的皮膚瑩白如玉,彎彎的秀眉下那長而鬈翹的睫毛像排可愛的小扇子,仔細一看,她的鼻頭上甚至有幾顆可愛的小雀斑。
敬軒不自覺的伸出於,輕觸那翹挺的鼻樑,下移至圓潤的唇瓣,隨著她規律的呼吸輕輕起伏。
誰會想得到呢?少了那副可怕又礙眼的眼鏡,女恐龍居然變成清秀佳人了?!
又或者是周圍環繞的寧靜氣氛,讓他有種身處幻境的美好錯覺?
***
「敬軒,快點透露一下女恐龍的反應吧!」小李在電話那頭興緻勃勃的追問。
夏敬軒耳邊夾著話筒,身體往皮沙發里一窩。「我記得賭注里好像不包括『報告進度』這一條吧?」
「別這樣嘛,老兄,都一個禮拜了,我很好奇你怎麼還沒被女恐龍給悶死?」
悶死?笑死還比較有可能!尤其她動不動就臉紅的模樣。
其實美麗的女人他見多了,即使少了外在的粉飾和遮掩,李穆涵仍然只能算是平凡無奇,但不知怎地,她沉睡中的清麗臉龐卻讓他的視線無法輕易移開,甚至想看看少了鏡片遮掩下的眼睛是怎樣的一雙燦眸。
「喂,喂,你發什麼呆啊?有沒有在聽我說話?」他在另一頭大吼道。
散軒回過神,略顯煩躁的開口,「取消賭約吧,小李。」
「為什麼?」小李驚愣的問。
為什麼?敬軒點起煙抽了一口,緩緩吐出氣息,「她已經有男朋友了。」
他話才落,小李立即發出一聲怪叫,「不會吧?這樣的女人也會有男人要?簡直太難得了。」
「你知道就好,我可不想因為我們一時的玩笑毀了人家的一生。」
「哪有那麼嚴重?男朋友嘛,又不是老公,何況有男朋友才更有挑戰性啊!」小李哈拉的笑道。
「你也真夠缺德了。」敬軒皺起眉。「我是說真的,小李,那樣的女人一旦認真起來會很麻煩的。」
「你要怕麻煩就認輸啊!」小李涼涼的糗道,反正損失的又不是他。
「你想得美!」他沒好氣的啐道。
「說真的,敬軒,你不會是束手無策,才想找借口臨陣脫逃吧?我認識你這麼久了,怎麼不知道你會這麼好心的替人家著想?」小李懷疑的問道。
「李穆涵和那些女人不同。」敬軒撇撇嘴,悶悶的回道。
「少來了,女人還不都是一個樣,差別只在於她欠開發,一旦知道你的魅力,還不是死纏爛打不願放手?」
是嗎?如果對象是李穆涵,他還真懷疑。
「你和她到底進展到什麼程度了?」
敬軒眉毛一挑,壞壞的啐道:「你慢慢去猜吧,老兄,記得叫嫂子多練練手藝。」
不會這麼快就擺平了吧?!
小李的臉頓時垮了下來,虧他還對她期望深厚,什麼女恐龍、洗衣板貞德,不會到頭來也只是個大花痴,「上」來全不費功夫吧!
***
她該穿什麼衣服去參加一年一度各雜誌社所共同舉辦的餐會呢?
穆涵煩惱的盯著一櫥櫃的套裝,雖然她不完全相信曼琳的批評,但也不得不承認這些嚴肅又沉重的上班服實在不適合歡樂的場合。
穆涵不情願的關上衣櫃,拿起皮包,準備出門逛街,選購一件適合的衣服。
其實她最怕這種無聊的交際場合,真不懂一群人浪費時間在那哈拉作戲有什麼意思?
要不是社長親自點名,她也沒必要花那麼多冤枉錢,還犧牲了一個周末的半天時間,去買一套很可能八百年就穿這麼一洗的應酬裝。
缺少經濟價值不說,還讓她渾身彆扭極了,穆涵無奈的換上才買來的新衣,今晚過後,她決定把它捐出去,省得放在衣櫃里發霉。
餐會比她預期的還來得大型,不要說談什麼新構想了,她不過匆匆見了社長一面,連話都來不及多說兩句,他就急忙招呼其他人去了。
唉!她到底來幹嘛啊?!當然啦,食物看起來挺不錯的,可惜她對海鮮過敏,現場演奏的音樂也很優美,只不過嘈雜的人群太沒情調。
穆涵磨蹭的挨到牆角,無聊的站了一會兒,決定還是到外頭透透氣,待會兒再找機會開溜,反正她在不在也不會有人注意。
台北的天氣一向難以預料,穆涵盯著不大不小的雨絲,再回頭望了眼燈火通明的廳內,當下快步的沖向花園的涼亭。拍下拍衣服和頭上的水珠后,她往長凳上一坐,悠哉的享受著短暫的寧靜。
雨絲在昏黃的燈光照映下,呈現出另類的美感,庭園的景色在光亮交錯下也看似寫意,穆涵深深的吸了一口清涼的空氣,閉上眼睛,聆聽起那隱約傳來的樂聲。
直到感覺涼庭里似乎不只她一個人時,穆涵才驚覺的睜開眼,在看清楚眼前的男人時,雙眼不由得瞪大。
雜誌已經如期上架,她的救急任務也完成了,她還以為自己再也不會看見他了。
穆涵的臉不受控制的熱了起來,一想到上星期生理痛的糗事被他撞見,她就宭得要命。
她的反應實在單純得可以,敬軒不由露出詫異的微笑。
根據各方資料顯示,穩重得體的李穆涵絕不是個輕易臉紅的人,她處理事情的果斷俐落,有時連男人都要自嘆不如。可是在面對他時,她的一言一行非但藏不住心事,還無措的失去了平日的雍容沉著,這當中的奧妙……頗耐人尋味啊!
穆涵被他深幽的眼光瞧得心慌意亂,匆匆的別開眼。
他幹嘛這樣盯著她看?好像她是個絕世大美女,而他忍不住深受吸引,但事實當然不是這樣。事實是這個男人天生一對放電眼,沒事東電一下、西電一下,電得她頭皮發麻、腿發軟。
在你發痴之前,趕快說點什麼啊!穆涵著急的在心裡喊道,奈何她愈是想找話題,腦袋就愈是一團漿糊。
「想跳舞嗎?」夏敬軒突然開口間道,嚇了穆涵一跳的回過神。
「跳舞?我不會跳舞。」
「很簡單的,你有天生的優雅氣質,一定會跳得很好。」
穆涵凝視他那微微上揚的迷人嘴角,原來他那張嘴不只好看,還很擅長甜言蜜語。
自小除了母親和曼琳之外,不曾有人讚美過她,更遑論是來自本身就極俊美的夏敬軒。
他真的認為她舉止優雅嗎?他的語氣好像在取笑她,可是神情卻又如此認真。為了掩飾自己的困惑,穆涵幽默的回道:「也許我應該學,如果我能找到一個甘願冒著腳趾被踩斷的危險而願意教我的人。」
「我願意。」
「什麼?」沒料到他會介面,穆涵一陣訝然。
「我說我願意教你。」他露出一抹迷人至極的笑容走向她,直到自己像鐵塔般聳立在她的正前方。
穆涵必須仰起頭,才能看清他的臉孔,他高大的身影突然讓她產生不該有的錯覺,彷彿自己是嬌小脆弱,而且十分有女人味的。
慘了,這可笑的錯覺該不會是先前那兩杯香檳引起的吧?
「你確定你的皮鞋夠硬嗎?」穆涵心慌慌的問道。
「我保證不會向你索取醫藥費。」他微笑的伸出手,等待著。
太危險了!
夏敬軒即使不碰觸都能引發她爆炸般的反應,她不敢想像一旦碰到他……然而即使腦中的警鈴直響,她還是像著了魔似的,不由自主的將手放入他的掌中。
他立即穩穩的握住,穆涵頓時覺得自己的手好像一隻被困住的小鳥,無助的在他手中發抖。她應該馬上離開的,但是她的腳像有千斤重,根本無法移動分毫,穆涵顫抖的仰視那張臉龐。
他朝她綻開一抹炫惑的笑容,潔白的牙齒在黝黑的臉龐上閃閃發光。
喔,上帝,她多麼想再體驗一次那種觸碰他所引發的戰慄感,有生以來第一次,她渴望敞開自己去感覺。
穆涵不由自主的站起身,任由他將自己拉入懷中,他熟稔的扶住她的腰,帶著她隨同樂聲輕緩移動。
他的氣息靠得這麼近,穆涵感到自己的意識開始變得昏沉沉的。
「你做得很好。」
他數著節拍,帶領她舞動和旋轉,在她漸漸適應后,敬軒加快舞動的速度,直到她喘不過氣的笑出聲。
這完全不像她自己了!穆涵愉快的笑聲混雜著喜悅和驚慌,她的感覺是如此的新奇而怪異,他的擁抱彷彿在她身上灑下一層魔咒,使她幾乎忘記了自己是誰,而他又是誰。
穆涵仰頭注視著他,感覺到他強壯的身軀包圍著她,緊實的腿隨著每一個舞步碰觸她,糾結的肌肉在她的手下波動,他正在蠱惑著她的意識,但她卻無法阻止,因為她已經身心俱醉了。
醉得沒有注意到樂聲斷了,一如她不知道雨停了。
她只能下意識的跟著旋律舞動,跟著他的誘導旋轉、再旋轉,她的心、她的思緒也跟著飛舞……直達最高峰,直到她笑得喘不過氣來。
她悅耳的笑聲讓敬軒也不覺得莞爾,他將她整個人的重心放在自己的手臂上,讓她的頭往後仰向地面。穆涵狂胤的抓緊他的肩穩住自己,感覺她的頭皮紛紛掙脫髮夾的束縛,如瀑布般的奔瀉垂落,但她一點都不在乎,此刻在他懷中,她感覺自己是美麗而嫵媚的,就像所有男人都會渴望的那種女人。
他俯視著她,嘴角似笑非笑,神情高深莫測。
穆涵羞怯地收回手,想要整理那凌亂的髮絲,可是她需要兩隻手,而他不肯放開另一隻。
「不要管它,這樣比較好看。」他呢喃似的在她耳畔低語。
穆涵不安地仰視他,他的嘴角不再含笑,黑黝的眼眸像子夜裡璀璨的星光。他注視的方式使她突然敏銳地意識到他們有多接近。
「請你放開我。」
「如果我不想放呢?」他的聲音沙啞。
穆涵睜大眼睛,感覺呼吸梗在喉嚨。他放開她的手,改托住她的下巴。
「夏先生……」
「李小姐……」他以同樣的語氣調侃道,以無比誘人的輕柔嗓音緩緩提出要求,「我認為我必須親吻你,李小姐。」
「不……」穆涵只來得及發出一聲無力的抗議,他的唇已經落下。
夏敬軒並沒有緊緊的抱住她,只要她想避開,一定辦得到,可是她不想,穆涵驚恐的發現她想要他的吻,遠遠勝過她這輩於想要的任何東西。
他的唇輕如蝶翼,但帶來的震撼卻使她顫抖。穆涵發出臣服的嘆息,無助的閉上眼。
從第一次見到他,她就想這麼做了,這是她一直不敢承認的渴望,只是她並不知道她的需要有這麼強烈,直到現在!
她的唇為他開啟,在他熾熱的愛撫下顫抖。他的舌揉入她濕潤而甜蜜的口中,舔舐她柔軟的唇后,終於和她的舌相遇。
穆涵顫抖地迎接,起初笨拙而羞怯,然後愈來愈大膽地模仿他。當她用她的舌探索他的,穆涵驚訝的發現他偉岸的身軀似乎也顫了一下,他的手臂用力的環住她的腰,將她更加拉近,使她每一吋肌膚都感覺得到他的熱度和力量。
他親匿的動作讓穆涵一震,嚇得全身僵硬,同時也產生一股無法辨識的興奮。她睜大眼睛,狂亂的想推開他,他的行為太過火了,他們必須立刻停止。
但他的唇繼續俘虜她,手仍然停留在她的胸前,而她驚恐的發現她的乳房似乎在他的手心下逐漸膨脹。穆涵驚慌的再次推他,這一次他終於抬起頭,但仍舊沒有拿開手。
「請你……放開我。」當他的指尖開始輕輕划著她的乳房四周時,她的話變得支離破碎。
「你真的要我放開嗎?」他沙啞的低語,眼中好像點著兩簇火焰。
她的慾望赤裸裸的映在眼中,她的每一根神經都在緊繃和戰慄,心中那股快速增漲的急切令她呼吸不順而開不了口。
他的手如羽毛般的撫上她的乳房,順著小而堅挺的圓丘輕畫著,透過輕薄的絲質衣料傳來強烈的觸感。
「那麼的性感……誘人……而純潔……」
他低沉的聲音像絲絨般愛撫她的耳朵,拇指則緩慢的拂過她敏感的乳峰。一陣強烈的震撼直竄她腳趾,穆涵唯一能做的是壓抑住她的喘息,並慶幸黑暗遮住了羞紅的雙頰,然而黑暗卻掩不住她緊繃的乳頭和急遽起伏的胸脯。
喔,上帝……他的唇貼著她的唇,他的手指引發了威脅將她焚毀的火焰,而她正在他的擁抱中搖晃、沉淪。
***
天……哪……誰來救救她,她真的……真的不想墮落啊,可是……他的手……「轟!」
一聲適時的悶雷打醒了她罪惡的慾望,穆涵猛地自激情的迷霧中驚醒,理智重新回到腦中,但體內奔竄的熱情仍無法平息,她喘著氣,驚駭不已又無地自容。
喔……她不敢相信……穆涵使盡全身的力氣推開他,掉頭就跑。
「等等。」夏敬軒幾個大步的追了上去,強拉住她的手。
「你放手。」
穆涵拚了命的想掙脫,掙扎之中,鞋跟陷入一塊鬆軟的泥濘,她驚呼一聲,連拉帶扯的將兩人拉跌在泥地上,瞬間,夏敬軒快速的一個反轉,讓自己成肉墊的倒在地面上。
穆涵驚魂未定的趴在他身上,半晌才意識到自己的胸部正親密的貼著他的胸膛,她驚慌的一個側身滾向泥地,七手八腳的站起身。
原本淺藍色的衣服頓時成了土棕色,散亂的頭髮像一團爛泥中的雜草,穆涵沮喪得幾乎想尖叫。
她用力的甩掉手上的泥水,對自己的邋遢感到惱怒極了,她當然知道自己的外貌有多麼乏善可陳,就算這一身昂貴的衣服讓她有那麼一點點的吸引力,這下子也全部破壞殆盡了。
喔,看看這個可惡的男人,在短短的時間內將她變成什麼了?
一個虛榮、自卑,又性饑渴的白痴女人!
「你還好嗎?李小姐。」他調侃的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你看起來像一隻剛在泥濘里打過滾的小貓。」
「沒錯,而你看起來光鮮耀眼得像是坐在一片燦陽碧茵中。」穆涵惱怒的諷刺,口
氣因自卑而氣憤。
明明他的狼狽也不在她之下,臉上沾著污泥、頭髮亂得像鳥窩,為什麼他看起來還能那麼該死的英俊瀟洒?!
燈光映照著她眼中閃爍的火花,敬軒臉上的笑意逐漸擴大,「原來你不只才華洋溢,還很有幽默感,只可惜都被隱藏在老處女的外表下。」
「我不是老處女!」穆涵不假思索的反駁,脆弱的心被他的話刺痛了。
「對,你的確不是。」他仰視著她,朝她綻開一抹迷人的笑容,「你只是習慣用那層拘謹的外皮,包裹隱藏你的熱情。」
他的剖析讓穆涵驚愕得下巴差點掉下來,她還來不及反駁,又被他接下來的話氣得血液倒流。
「事實上,你不但女性化,還魅力十足,我發現自己似乎被你吸引了。」
被她吸引?就憑她這副德行?哈,他當她是白痴嗎?會被幾句甜言蜜語迷得搞不清自己的長相?穆涵握緊拳頭,全身僵得像木板條。
「謝謝你的讚美,夏先生。不過我一點也不懷疑像你這種調情聖手,早就練就了一身『心口不一』的絕世神功,即使是面對烏鴉,也能說成天鵝。」
他壓抑的笑聲隨著她逐漸眯成兩條細縫的眼睛,變成毫無顧忌的大笑,「我的老天,李小姐,你對自己的評價還真不是普通的低。」
這個天殺的白痴色狼!穆涵氣得臉紅脖子粗,恨不得掐死他。「我是對你的評價不高,夏先生!你顯然聽不出我話中的含意!」
他的笑聲嘎然停止,神情轉為認真。「你真的不必感到自卑的。」
自卑?哈!
「我五官俱在,既不缺手,又不缺腳,自力自足,有高尚的職業,生活快樂又滿足,我有什麼好自卑的?!」穆涵老羞成怒的吼道。
「那麼你為什麼不相信我喜歡你?」
「那是因為我很清楚你這種人是絕對不可能喜歡我這種人的。」穆涵話一衝出口,立即就後悔得差點咬掉舌頭,她幹嘛不幹脆把「自卑」兩個字刻在額頭上算了!
「嗯哼。」他雙眉一挑,低沉的嗓音漾著濃烈的揶揄,「你是說像我這種英俊的美男子,是絕對不會喜歡像你這種女恐龍?在我聽來,明明就像某人需要心理建設一樣。」
噢,見鬼了……嚴重的挫敗感讓穆涵忍無可忍的脫下鞋子,用力朝他扔過去,然後怒氣沖沖的掉頭就走。
身後傳來的悶笑顯示她並沒有擊斃他。穆涵發出一聲詛咒,卻引來他更加愉快的笑聲。他很惡劣,他知道,但是他就是忍不住想撕開她嚴肅的盔甲,看看裡面藏的究竟是什麼?現在,他知道了!敬軒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這場賭注,他原本抱著敷衍了事的態度,不過……他改變主意了,現在他打算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