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張大媽將吃食送來,兩人還沒吃早飯,肚子早餓了,不過當她看到張大媽送來的早食后,發現飯菜少得可憐,幾乎沒幾兩肉,菜色也很難看,
味道更是不敢領教。
唐月涵心中有底,三餐大概都脫離不了這樣的菜色,難怪弟弟身子骨瘦弱;首要之務,便是將他養壯一點。
「想不想吃大魚大肉?」她問。
「呃?」正要塞飯到嘴裡的弟弟;聞言楞了下;抬眼看姊姊;不明白她突然這麼問道用意
不等日擎回答;她對他說道:「走;我帶你去吃香喝辣。」話音剛落;她便起身;一把拉著弟弟的手臂;就要往門外帶。
被她拉著走的唐日擎;連忙放下碗筷;一邊驚愕的看著姊姊,一邊回頭依依不捨望著還沒吃到一口的飯菜。
「姊,你要去哪兒?」
「跟我走就是。」
「可是那飯菜」
「別吃了;留著胃;等會兒讓你吃得滿嘴肥油。」
從正門出去是不可能的,耳目太多,所以她拉著弟弟,在他一臉驚愕下,很輕鬆地爬樹翻上牆。
「上來呀。」蹲在牆頭的她對弟弟說道,語氣是那麼理所當然;好似這是小事一樁。
弟弟猛回神;看到姊姊還真的跳下去了;他也急急忙忙爬樹翻牆。
姊是怎麼回事啊?居然變得如此大膽!
「姊;等我!」不及細想,他也趕忙跳下牆。
唐日擎原本不倌,可是姊硬要拉著他走;若非她再三保證會有大魚大肉,否則他是做不出翻牆這種事的,若被趙家人發現了,肯定是一頓好打
。
令他震驚的是;姊姊居然會翻牆?而且還翻得很順手俐落,反而是他從牆上跳下來時;怕被人看到,心中緊張,所以摔了個四腳朝天。
接著,姊姊帶著他,大揺大擺進了一家食堂,這食堂的菜肴很香,每次他經過時都會流口水,但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進到這裡吃飯,而且還
點了滿滿一桌的菜。
唐日擎目瞪口呆,當姊姊要拉他進食堂時,他緊張得猛揺頭,覺得姊姊簡直是瘋了,這食堂的價碼可是很貴的;來此地用膳的都是家境富裕的大爺公子和小姐,更別說還可以包下一間包廂了。也不知姊姊跟掌柜說了什麼,他心虛地躲在姊姊身後,睜大眼看著那掌柜居然對姊姊禮遇有加
,命店小二領著他們上二樓,進了一間包廂雅座,之後就看姊姊俐落地點著菜。
在他瞠目結舌之下,一桌菜放得滿滿的」是大魚大肉,天上飛的地上爬的全沒少。
「吃吧。」唐月涵率先用箱子按了一隻雞腿放人他碗里。
「姊,這——這些菜要不少銀子吧?」
「嗯,是呀,所以不能浪費,全部都要吃光光。」
「可、可是我們哪有銀子付這些?」
「放心吧,那掌柜欠我錢。」
「真的?」他驚愕得再度瞠目張口。
「當然是真的,我怎麼可能帯你來吃霸王餐,快吃。」她很自然的吃將起來,不慌不忙。
唐日擎雖然半信半疑,但畢竟是少年心性,加上姊姊說得胸有成竹,他又飢腸總總,再也受不了地重起碗筷來吃。
一開始他還吃得很小心,最後變成了猛吞,發育中的男孩食骨是很大的,尤其迫切需要肉。
唐月涵微笑地看著弟弟大口大口的吃,她生前有一個習慣,就是每到一個地方停留,便選定一家食堂,一次付請大筆銀子,每次來用膳,只要
扣銀就行了,幸好這宗掌柜的認錢不認人,用的是「煙雨」的名號,而非本名,所以剛才她只跟掌柜的報上名號,再畫上當初留下的畫押符號
,便順刑進來了。
她付出的銀子,足以讓他們姊弟倆吃上好幾個月都沒問題。
看著弟弟瞼上逐漸露出笑容,她也笑了。
「好吃嗎?」
「嗯!」唐日擎用力點頭,因為嘴裡寒滿了肉,說不出話,只能用力暇一聲。
大概太興奮了;所以原本青白的臉多了讓他的臉色好看很多;雖還未長大;可已有俊朗公子的雛形了。
唐月涵笑著為弟弟舀湯;讓他順順喉,免得噎到了,吃完后;離開食堂前,她還讓店小二包了幾個包子;打算回去加菜。
不只這天她讓弟弟吃得飽,之後的每一天,她都會帶弟弟翻牆來這家食堂飽餐一頓,這麼豐富的一餐足以抵兩餐,然後再外帶包子或大餅,晚
上餓了就充饑,至於趙家那些比豬狗還不如,都被他們偷偷倒掉了。
連續吃了三天;她這個弟弟因為有了可以期待的事,每天都有笑容;而且翻牆翻得比她還快,也開始相信這個姊姊是認真要照顧好他。
這一天;姊弟倆吃完大餐后,唐月涵讓弟弟先回去;說自己有事要辦,與弟弟分開便往南邊衚衕走。
當她走在街上時,不訴處的哭聲引起她的注意;她看向聲音來源處,那兒聚集了一群人,似乎在看什麼熱鬧,這吸引了唐月涵。
她生前是名捕;對所有事自有一份敏銳度,當下便明白有糾紛發生了,遂走向人群。
在人群中,她見到一對祖孫抱著一隻狗痛哭,有兩個壯碩的男人正拿刀將他們圍住,怒瞪著他們,而一旁站著的男子,一臉陰沉,身上穿的是
質料上好的衣袍,似乎是個有點勢力的主子拿刀的是他的手下;這主子的灰袍上沾了水污;地上還有打碎的玉制酒壺。
見到這情景,唐月涵向一旁的婦人詢問。
「這位大嬸,請問發生了什麼事?」
婦人轉頭看她,惋嘆一聲。「唉,也不知那劉老爹養的狗兒發了什麼瘋,一見到那位楊公子,就撲上去咬他的手,結果酒壺落地,不但弄得他
一身污,還把那很名貴的酒壺打碎了。」
另一名百姓聽了,也說道:「那狗兒真是忘恩負義,要不是劉老爺把它撿回來,給它吃住,它才沒有餓死在街頭,畜牲不懂報恩就算了,居然
去咬楊公子,人家的爹可是一名武官哪。」唐月涵聽完這些人七嘴八舌的敘述;她目丁著那隻狗兒,又看了看破碎的玉壺;再看看楊公子手
上的牙痕,目光一亮。
不一會兒,來了三名衙門官差,他們在聽了楊家僕人的說明后,為首官差便厲喝道:「好大的膽子,竟然放任畜牲亂咬人,把他們帶走!」
聽他一喝,另外兩名官差就要上前拿人。
「冤柱啊大人!」
年老的祖父抱著哭紅眼的孫女,向他們求饒,被孫女緊抱著的那隻狗兒,也不停吠著,似乎發現對方要對自家主人不刺,所以露出銳利的獠牙
,他們敢伸手,就會咬下去。官差們怒道:「好張狂的畜牲,先斬了它!」說著便抽刀要殺了狗兒。
這時卻傳來請楚的阻止聲——「官差大爺,請手下留情。」
沒料到居然有人從中阻攔,三名官差和那些男人全都怔住,連哭喊求饒的祖孫兩人也是一呆。
不只他們,包括現場的圍觀百姓,全都看向這個突然走出的女子。
說話者正是唐月涵,她原本在人群中,見官差要殺狗兒,便出來阻止他們。
唐月涵本就是一名美人,她只是站出來,便輕層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就連一瞼怒氣的楊公子,也是一怔,一雙眼直直盯住她。
只見她弱柳一般的婆態,婀娜娉婷,即使身上的農裳普通,可是無損於她的美貌。
這麼一個大美人出聲阻止,那力量絕對比一般百姓大多了,至少讓人想給她說話的機會。
成功聚集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后,唐月涵的聲音不大,但每一字都能請清楚楚傳到眾人耳中。
「官差大爺,還有這位公子,請先別發怒,實不相瞞,小女子認為這隻狗兒之所以攻擊公子,似乎另有隱情,小女子說不定能査出直相。」
她的聲音婉轉悠揚,十分好聽,加上目光請澈無懼,態度從容不迫,說的話又另有涵義,成功引起眾人的好奇心,最重要的,是這位楊公子的
好奇心。
「姑娘可以找出狗兒攻擊本公子的原因?」
「小女子願意一試,就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楊公子見她生得美,已生好感,更好奇她所說的話,遂點頭。「好。」
得到對方的應介,唐月涵便在眾目暌暌之下,開始調査。
當她「辦案」時,很白然便展現出「名捕」的本性,一步一行,舉手投足間,儘是是俐落。
照理說,像她這樣未出閣的姑娘,本該對眾人的目光感到害羞,但她神色從容,不畏懼眾人盯著她,是因為她早巳習慣了,她辦的幾乎都是大
案子,總有百姓圍觀,所以她不以為意。
她走到祖孫兩人身旁,先問了一些問題,接著又走到摔碎的酒壺旁,破碎的碎片上有灑液,她拿出綉帕,纏在手指上,然後隔著秀踹起那盛著
酒液的一小片碎片。
當她把碎片移到狗兒的雖前,狗兒暮地又大聲駐吠,併發出鳴鳴的警告聲,特別激動。
唐月涵將辟片重開,狗兒便不吠了,於是她轉向楊公子,間道:「請教公子,當這狗兒攻擊公子時,公子可呈正要飲酒?」
楊公子想了想,點頭。「正是。」
唐月涵露出恍然大牾的表情。「果然。」
「姑娘的意思是?」
楊公子十分好奇,眾人的好奇審是被提到了頂點。
「不瞞公子,小女子認為,公子不但不能怪罪這對祖孫和那隻狗兒,甚至還要重金酬謝他們。」
此話一出,不單楊公子和官差們意外,現場百姓審是嘩然,發出嗌嗡的討論聲。
「姑娘這是何意?本公子被他的狗咬了;還摔破了昂貴的酒壺;卻要送銀子感邀他們?」莫說楊公子感到好笑;在場沒有一個人不覺得她說的
話離譜,失笑的人不少。
唐月涵早知眾人反應;一點也不介意;依然目光堅定的望著楊公子,一字一字把話傳進每個人的耳朵里。
「因為多虧這隻狗兒,公子才沒喝下被下毒的酒這酒。」聽到酒有毒,在場眾人俱是一楞。
「這酒有毒?」
「是的,剛才我問了這位老伯和他孫女,這隻狗兒平常很乖巧的,從不亂咬人,也不亂吠叫,它之所以攻擊公子,是因為聞到酒中有
毒,正確的說,它不是攻擊公子,而是因為那毒藥味如此激烈的反應。」
眾人再度嘩然;楊公子也是神色一變;他瞪著地上摔碎的酒壺,顯然被她的話駭到,似是想起了什麼。
唐月涵見公子被她的話影響了,不過還不夠,她需要更有力的證明,因此乘勝追擊,繼續說道:「衙門辦案,會訓練一種狗,專門聞嗔辨識一
般人聞不到的毒藥味,公子若不信,可以問下官差的大爺。」
她這麼一說,楊公子和眾人的目光,立刻往官差大爺看去。
面對眾人期待的目光;三名官差霎時成了焦點,自然也不敢馬虎,連忙抬頭挺胸;擺出官爺的氣勢、行家的派頭。
「沒錯。」
其實他們只是地方官差,哪裡知道這種細節,不過耳聞罷了,但人就是這樣,絕不敢在人多的地方曝露自己的無知和短處,他們見這姑娘說得
斬釘截鐵,不論是說話的內容還是態度,都有見識;怕是家中有人在刑府當差,萬一是的話,他們若說不知道,可就丟人現眼了,所以才表現
出肯定的模樣,反正只是砸了酒壺,又沒死人,這種小事很快就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