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翌日起床后,勒棲雲十分驚奇地看著原天霜說道:「娘子,妳的眼圈怎麼黑黑的,是不是太想我,沒睡好覺呀?」
「是啊!想、死、你了!」原天霜一邊用力地啃著饅頭,一邊咬牙切齒地將那個「死」字說得特別大聲。
勒棲雲卻毫不在乎,反而還獻起殷勤,他端上一碗熱騰騰的米湯送到她面前,「娘子喝碗湯,小心喝,別嗆到了!」
原天霜滿臉懷疑地看著他,「怎麼突然對我這麼好?有什麼目的?」
勒棲雲大叫冤枉:「我是怕娘子噎死了,就沒人帶我去匆石山莊了!我一個人孤孤單單地待在這破地方,不餓死也無聊死啦!」
原天霜咕噥一聲,「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然後,她一臉懷疑地問:「勒棲雲,你到底多大了?」
「妳問這個做什麼?」勒棲雲抬頭看她,故作驚喜的樣子。「妳想問我的生辰八字就直說好了,不用拐彎抹角!」
原天霜冷笑一聲,「我誰的生辰都看,就是不會看你的!」
勒棲雲依舊嘻皮笑臉,「也許妳爹娘想看呢!」
她低頭嘆息,「果然像個小孩子……」
他努力掰著手指頭數了半天,最後得出一個結論是--「二十歲。」
「怎麼可能!」她嚇得跳了起來。
「還不到,哈。」他笑吟吟地看著她,「我還沒說完呢,妳急什麼?」
她撇撇嘴一臉迷茫,「那到底是多少?」
勒棲雲四處張望著,打哈哈的說:「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啦,這種事妳應該去問我娘!」
「你娘在哪裡?」原天霜憶起在勒府的時候並沒有見到其它人。
「妳想見她呀?下輩子吧!」他皺著眉頭,臉上看不出一絲悲傷。「我的家人全都不在了。」
原天霜卻明白,這並不表示他不難過,也許他是將悲傷沉澱了,化成另一種動力去奠祭他們。她想化解這突如其來的尷尬,便故意取笑他。「讓我猜猜你的年齡是……十二歲?」
勒棲雲氣得跳了起來,「當然不止了!」
看著他激動的模樣,原天霜可樂了,準備繼續打擊他。「十四?」
勒棲雲怪叫道:「我看起來那麼年幼的嗎?」
她心裡暗暗好笑,怎麼會不像?於是她又故意道:「總之不會超過十八!」
他低下頭含糊其辭地說:「還是不正確。」
聲音突然變得那麼小,一定有問題!原天霜又繼續猜道:「十九?」
勒棲雲突然站起身來,「我們還要不要趕路呀?」
原天霜立刻明白,「原來你才十八歲呀,那比我還小一歲呢。」
勒棲雲漲紅了臉,「我已經十八歲零五個月了,比妳小不了多少!」
「小一天也是小,走吧!」原天霜輕笑一聲後起身,「你的包袱別忘了拿!」
勒棲雲雙手抱胸,嘴巴翹上半天高。「妳不是說妳比我大嗎?那妳應該替我拿行李。」說完,他也不等原天霜同意,就哼著歌走出客棧。
原天霜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然後連忙從桌上拿起兩個人的行李,快步追上他。
「你是男孩子,這些活是你應該做的!」
勒棲雲不會騎馬,又不肯坐馬車,所以他們只能用步行趕路,而要她一路上拿著兩個人的行李,那不是要活活累死她嗎?
勒棲雲絲毫不肯妥協,「我是匆石山莊請來的客人,妳當然應該替我拿了!」
原天霜皺起了眉頭,「我們坐馬車好不好?」
「不好!」勒棲雲一口否決,「我的屁股坐得好疼,除非妳給我揉揉!」
踹他一腳還比較有可能!原天霜壓抑滿腔的怒氣,柔聲道:「我在座位上給你多加幾層墊子好不好?」
「不好!」他眼觀四方,「車上看不到這麼漂亮的風景。」
「這風景有什麼漂亮的,都很普通呀!」她不以為然。
勒棲云為她感到遺憾,「娘子,妳有沒有看過日升日落的壯觀?有沒有欣賞過每種花的不同風姿?有沒有看到飛流直下的瀑布?有沒有研究過色彩斑斕的蝴蝶?有沒有站在山頂直抒胸臆……」
原天霜打斷他的話,「那些有什麼好玩的?路上隨便都可以看到。」
「但是妳有沒有用心去感受過?」勒棲雲不待她回答,又接著說:「不用說,一定沒有吧!不過不要緊,以後有我陪妳。」
「日出日落、花草樹木、蝴蝶瀑布……如果只是想看這些的話,把窗戶打開不就有了?」原天霜真不知該拿他怎麼辦才好。
「空間太小,看得不舒服。我這樣是接觸大自然,對身體健康有好處!」說著,勒棲雲還用力呼吸了一下新鮮的空氣。
原天霜看著他一會兒走到東邊采朵花,一會兒又後退幾步逗小鳥,不禁氣餒地道:「按照你這樣走法,一輩子也走不到我家!」
「那我陪娘子走到老好不好?」他似真似假地笑道。
她託了托不停往下掉的包袱,一張臉拉得老長。「要是把我累死了,你不就得孤單一個人了嗎?」
「不怕!有我這個神醫在,妳死不了的!」
他說得倒輕鬆,卻把原天霜氣得不輕,她乾脆閉上嘴不再說話。
一路上,勒棲雲沒有停止過玩鬧,原天霜真不知道他哪來的這麼多精力。
「哇!這花好漂亮!」勒棲雲看到一種黃色的小花,便高興地采了起來。那黃色的花由六片橢圓形的花瓣組成,周邊是淡淡的粉白,花的中間是長短不一的淺色花蕊,綠色的圓錐形花托將整朵花緊緊束起。這種野花看似平凡,卻清麗淡雅,惹人憐愛,令人禁不住眼前一亮。
「真的很漂亮呢!」連原天霜都讚不絕口。平時只知道匆忙趕路,哪有機會欣賞路邊的美景呢?這次和勒棲雲在一起,雖然很辛苦、很累,卻體會到許多從前不曾發現的感覺。
「鮮花配美人,妳說好不好?」他忽然把一大束鮮花遞到她面前。
「謝謝!」原天霜欣喜不已,伸手正要去接那束花。
他卻忽然又縮回手,低頭看著花,悲哀地搖頭。「只可惜這裡沒有美人,委屈了這些花。」
她氣惱不已。明知道他是這樣的人,早知道就不應該理他!
當晚,他們在一間客棧住下,原天霜一進房間,便輕輕槌著酸痛不已的雙腿。她的眼前浮現勒棲雲那令人又氣又恨的俊臉,不由得暗嘆一口氣,這種苦日子究竟要到什麼時候才會結束呢?
砰!門忽然被用力踢開。
一定是勒棲雲!原天霜惱怒地道:「進來前請先敲門,這是基本的禮貌!」
勒棲雲無視她的怒氣,「妳沒看到我正忙著嗎?」
她這才注意到他手中正端著一盆熱水,水上還浮著幾朵黃花。那黃花正是白天他采來的,鮮艷的黃花漂浮在熱氣蒸騰的熱水中,煞是漂亮。
她奇怪地問:「你在做什麼?」
勒棲雲把盆子放在她面前,一本正經地說:「這黃花可大有來頭。古時候有個樵夫上山砍柴,結果下山時迷了路,他走了好久才回到家;結果他腳上起了許多水泡,又酸又痛,所以就用熱水泡腳,他的娘子看到他在路上順手采來的花很漂亮,於是就放在盆中。結果第二天,他發現腳一點也不痛了,妳說神奇不神奇!」
她疑惑地看著那盆水,「真的有這麼神奇?不會又是你胡編亂造的吧?」
他大聲喊冤:「妳不相信我,也要相信我的人格嘛!」
她咕噥道:「我最不相信的就是你的人格了!」
「我以神醫的名義發誓,妳總該相信了吧?」勒棲雲煞有介事地催促著,「快點!不然水就要涼了!」
原天霜看了看那盆水,又想起白天勒棲雲騙她的事,最後還是搖了搖頭。「你還是留著自己用吧!」對付勒棲雲,她是寧願信其無也不可信其有!
「真是不懂得享受!」他乾脆坐了下來,悠哉游哉地泡起腳來,口中還不時發出銷魂的聲音:「哇……真舒服呀!」
當原天霜第二天看到勒棲雲活蹦亂跳的模樣,心裡就開始暗暗後悔了,難道那小黃花果真那麼靈驗?她停下腳步,揉了揉又酸又痛的腳踝。
「怎麼了?妳後悔啦?」勒棲雲立刻湊到她面前,「後悔也沒用啦!現在已經采不到那種黃花了!」
但原天霜眼尖得很,馬上從路邊摘下一朵黃花扔給他看。「那你能不能解釋一下,這個是什麼?」
他定睛一看,果真是昨天那種黃花。但他眼珠子一轉,心裡又打別的主意。
「這個妳不懂啦,昨天那些是雌花,才會有效果。今天這些是雄花,不但沒有任何效果,用了還會讓皮膚長紅疹呢!」他沾沾自喜,越說越誇張,這種謊話騙騙她應該沒有問題吧?
危言聳聽!看來昨天沒相信他是對的!原天霜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是呀,雄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呀!」
勒棲雲聽出她的指桑罵槐,不禁搖頭嘆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不錯,我們兩個真是不太好養喔!」原天霜不甘示弱,馬上又頂回一句。
他頓時傻眼,這不是擺明說他是小人嗎?不過他才不怕。「沒錯,我的確是比妳年紀小嘛!」
她回瞪了他一眼,就不再答話。
雖然原天霜不和他說話,勒棲雲卻還是很開心,一路上采了不少草藥,以備不時之需。
過了不久,已是紅霞連天,接近黃昏時刻,兩人便選了一家客棧住下。原天霜寧願少趕些路,也不願錯過住宿,讓那個多嘴的傢伙找機會埋怨。
「哇,這是什麼地方?好像很熱鬧的樣子!」勒棲雲趴在窗口,看著街上人來人往的。
「是呀,這裡西臨沂水,來往商客當然多了。」她笑他少見多怪的模樣。
勒棲雲也不介意,心裡很興奮。「為什麼他們手中都提著一個燈籠?」
「啊!對了,今天是七夕……」原天霜的心頓時一黯,每年一到這天,她都是一人孤單度過。年紀小倒無所謂,但隨著年紀越長,她的心思就越紛亂;倒不是沒人向她父母提親,只是那些人不是花花公子,就是俗不可耐,沒一個她看得上眼。
「七夕?那不是牛郎織女鵲橋相會的日子嗎?這就難怪了。」勒棲雲忽然高興地大叫:「娘子,我們也上街逛逛吧!」
「不行!」她想也不想馬上否決。「你一出去準會鬧事!」寧願兩人無聊些,她也不願惹來一身麻煩。
「我以神醫的名義發誓,我一定會乖乖聽妳的話,好不好?」他裝出一臉無辜的哀求著,「我們出去玩吧!」
原天霜搖搖頭,「不行!」相信他?不可能!即使待在客棧他都不一定會乖。
勒棲雲一臉可憐地拉了拉她的衣袖,「我保證不會鬧事。」
原天霜別開頭不說話。裝可憐?沒有用!
但他又不停拉著她的衣袖哀求。
她頓時心一軟,無奈地嘆了口氣,「好吧,不過要早點回來。」
「太好了!娘子萬歲!」勒棲雲跳了起來,拉著原天霜就往外跑。
兩人才剛走出門,一個頭上梳著兩個圓圓髮髻的小女孩就朝他們跑了過來。
「哥哥,買個漂亮的燈籠送給姐姐吧!」
原天霜看向那個燈籠,猶如倒立的蟠桃般小巧玲瓏,幽黃的燭光在裡邊一閃一閃的,似螢火蟲般可愛。她不禁讚歎一聲:「好可愛呀!」
勒棲雲卻不層地對那小女孩說:「妳也說她是姐姐了,又不是情人,送什麼燈籠啊?」他拉起原天霜就走。
原天霜瞪了他一眼,「你那麼大聲做什麼,會嚇壞小孩子的!」
「怎麼會?我長得這麼可愛,妳沒見到她一直猛盯著我看,口水都快流下來了嗎?」勒棲雲笑得像一朵花,「我怕我再停留片刻,她會自動把燈籠送給我,那我多不好意思呀!」
「自作多情!」原天霜白了他一眼。
他裝作沒聽到,眼睛四處亂看,突然指著路旁傳出陣陣香味的白雲糕,欣喜地叫道:「是白雲糕呀,我要吃這個!」
原天霜無奈地看他一眼,「那好吧,你在這裡吃,我進去燒一炷香。」她指了指旁邊的「虛無寺」。
「嗯!白雲糕給我十塊!大一點的給我嘛,多一點啦……」勒棲雲的注意力已經被白雲糕吸走了,才不管她要去哪裡。
當原天霜虔誠地燒完香后欲離開,途中經過一個安靜的小庭院,看到一位大師抬頭望著天,不知在看些什麼。那大師白髮白眉,一派慈祥安定。
原天霜詭異地看了看天空,卻沒發現到什麼奇怪的事。
「妳看到了什麼?」大師忽然出聲。
他的聲音雖然很輕柔,卻彷佛帶著一種震人心魄的力量,嚇了她一跳。
原天霜奇怪地看向大師,他仍然望著天,似乎對身邊的一切漠不關心。莫非這人是得道高僧?她不敢有絲毫怠慢,老實地回答:「我什麼也沒有看到。」
「天上有那麼多的白雲,為什麼說沒有看到?」大師望和藹地笑著。
「天這麼黑,怎麼能看到白色的雲呢?」原天霜訝異地問。
大師揚了揚眉,「因為它在我的心裡是白色的。」
她沉吟不語,若有所思。
「現在妳看到了什麼?」大師又問。
「我還是什麼也沒有看到。」原天霜笑了。
「哦?」大師忽然動容,「為什麼?」
她正視著大師,「雖然在您的心裡有白色的雲,可是在我的心裡,還是什麼也沒有。」
大師哈哈大笑,「施主是來祈福的嗎?」
原天霜頷首,「不錯。」
「為何人祈福?」
她笑道:「我希望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平安。」
大師點點頭,取出一個平安符,「這個平安符可以保佑佩帶之人消災解難,施主可自身攜帶,也可送給身邊重要的人。」
她接過那個平安符仔細端詳,看起來是很普通的一個平安符,卻似乎帶著一種莫名的神秘力量,讓人感到安心。
「大師……」原天霜抬起頭,還想多問些什麼,卻發現周圍已空無一人,那大師早已消失無蹤。
她怔怔地在原地站了好久,才收斂心神步出寺廟。當她走到賣白雲糕的地方時,卻發現勒棲雲不見了。
她心一慌張嘴便叫:「勒棲雲!」
當她想回頭欲尋找他時,卻看到一個恐怖的鬼臉,嚇得她立刻後退了幾步。
她驚魂未定地拍著胸,「你做什麼?嚇死我了!」
「行走江湖的人還這麼膽小。」勒棲雲突然從背後拿出一樣東西,「別生氣啦,喏,算是向妳陪罪的!」
原來是剛才那小女孩手上提的燈籠。原天霜又好氣又好笑地接過。「謝謝!」
他連忙叫道:「妳可別誤會呀!因為剛才把妳嚇壞了,所以這個是拿來哄妳的,可不是我特意買來送給妳的。」他一臉的不自然,好像做了什麼虧心事似的。
她笑著搖了搖頭,看向他手中另一個一模一樣的燈籠,便故意問道:「難道你有先見之明,知道我會生氣,所以預先買了兩個?」
勒棲雲一愣,逞強道:「今天是好日子嘛,買東西也應該買雙雙對對的才吉利呀!如果只有一個燈籠,它一定會很孤獨,所以我才又買了另外一個來陪它。」
原天霜抿嘴一笑,「原來是這樣啊!」她的心裡早巳笑開了,想不到勒棲雲竟是如此好玩的一個人。
「跟我來!」他拉著她跑到江邊。這時河邊早已聚集了許多放燈的人,成雙成對,襯著點點熒光,甜蜜的氣氛滿天飛舞。
「好美!」原天霜不自覺地讚歎,「不過為什麼要把花燈放在水面上呢?」
「聽說把花燈放在水面上,然後許一個願望,花燈就會隨著河水漂走,一直漂到神仙那裡,然後願望就會實現啦!」勒棲雲小心翼翼地把燈放在水中,然後閉上眼,喃喃地念著什麼。「好了!咦?淘氣鬼,你怎麼還不走?」他用力地瞪著那個靜止不動的花燈,大口大口地對它吹著氣。
看著他可愛的模樣,原天霜不禁莞爾,也學他放下手中的花燈。可是要許什麼願好呢?她默默念了幾句,然後發現兩個燈籠竟一同順著流水,越漂越遠……
「好神奇啊!」勒棲雲不敢置信地看著結伴而去的燈籠,轉頭看向原天霜,「妳有什麼法力呀?為什麼燈籠那麼聽妳的話?」
她故作神秘,「心誠則靈嘛!」
他鼓起腮幫子,明顯的不高興。
「你真的是小孩子脾氣,一點小事就不高興。」原天霜似乎想到什麼,取出護身符遞給勒棲雲,「喏,如果你天天都帶著這個護身符,就會心想事成了!」
「真的會心想事成嗎?」他把護身符拿在手中把玩著,「可是它長得好醜,帶著它有損我的形象。」
「不要就還給我!」她故作生氣,欲奪回那護身符。
「沒關係,我會慢慢感化它的。」勒棲雲快手快腳將它收起。「謝謝娘子送定情信物給我。」
「什麼?」原天霜倒抽一口氣,什麼時候變成定情信物了?這傢伙嘴巴不幹凈,早知道就不要對他那麼好。「把東西還給我!」
「不行!那麼丑的東西放在娘子身上,有損娘子的形象!」他快步逃開。
「我慢慢感化它不就好了。」她氣急敗壞的,和他在一起,她早就沒了形象。
「我不想娘子太累嘛!」勒棲雲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有苦有難讓我一個人承擔就好了!」
這時走來了一對年輕的夫婦,女子羨慕地拍著她相公的肩膀說:「你看人家相公對他娘子多好,你以後可得多學著點……」
原天霜聽后啞然失笑;而勒棲雲卻抱著肚子笑到喘不過氣來。
兩人每天就這樣時而打鬧,時而沉默地走著:一路上原天霜也不覺得乏味,反而認為這是種難得的優閑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