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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助什麼的,是不會來了。」
田村低低地念著。
「不可能來了。」
他打開收音機的開關……海浪般的雜訊。
「在這一帶的話,原本甚至連中國的電台都能收到。但現在卻連日本的也一個都收不到。我也和伊吹說過,這個樣子絕對不正常。說不定沙漠化的不是這裡局部,而是更加的大,甚至整個日本,最糟糕的話整個世界都變成這個狀況了吧。」
田村笑了。
「所以伊吹才這麼焦急。既然救援來不了了,那麼就不能不好好珍惜如今的食物,他拚命地努力著。可是我啊,覺得像現在這樣平穩地生活著就好了,所以沒有對飲食做什麼嚴格的限制。既然都是死,比起餓著肚子多活一天來,還是吃飽了早死一天比較像個人樣子。我與伊吹的意見是正好相反的。」
風在吹,腳邊的白沙在流動著。
「為什麼對我說這些話呢。」
田村的手指在顫抖。
「對不起,對不起。畢竟也是的一個隱瞞著覺得辛苦的時候的。可是我覺得是你的話就可以說。因為你有個分擔痛苦的朋友……」
眼淚從田村的眼睛中溢了出來。
「伊吹對活著的事情抱著希望,他其實比我積極多了。他說為了讓這裡的人全體都活下去,我會不擇手段。我卻沒法執著到這個程度。覺得就像現在這樣,保持著和平就好了。我的希望,就是大家都不感到恐懼,到死都過著寧靜的像是人類的生活。」
田村用襯衫的袖口擦了擦濡濕的臉頰。
「我希望你不要對大家說這些話。因為沒有任何希望地在這種狀況下活下去,一定會是更加痛苦的。」
抬頭仰望著沒有任何鳥兒飛過的藍色天空,感到了一陣的眩暈。
「亮介君在這個狀況下希望著什麼呢?」
田村到底是抱著什麼意圖問出這個問題的呢,亮介想不明白。
晚餐之後,像平時一樣擦了身體。有人從身後抱了上來,想著今天也是嗎……覺得很煩悶。進了與之前相比被用來做了其他用途的倉庫,鑽進窗帘,亮介穿的T恤就被撩了上去,內褲也被剝掉了,赤裸著身體,只親了一下就進入了即時的SEX。一個人就睡不著的忍抱著亮介睡著了。然後夜裡多少次地發出很大的呻吟聲醒過來,偶爾還會哭。只要一醒,他就緊緊地抓住了亮介,直到再次因為噩夢而醒來。每晚,每晚都是一樣。
就是有著想象不到的SEX的生活,也還是變成了日常。身體過了一星期就習慣了。心不知道去了哪裡,已經什麼都無法認真地考慮了。鬱郁的亮介因為忍的哭聲而醒了過來,再在他的哭聲中睡著。再醒來的時候,他還在哭著。
「這裡不會的救援來了。」
對哭著的男人說。
「白天田村先生說的。恐怕整個日本都會變成了這個狀態,不會有救援來這裡了。你要怎麼辦?」
「根本無所謂。」
把哭泣著的臉貼了過來,忍低聲說著。
「反正我就是得救了也要判死刑的。」
「是啊。」
忍抬著眼睛瞪著亮介,接著吻了上來。恨恨地咬著他的嘴唇。在一陣刺痛后,嘴裡散開了血的味道。
「你有希望嗎?」
「希望?」
「田村先生說的。沒有希望的話,在這裡就活不下去了吧。」
忍沒有回答,亮介有點困了。
「希望被阿亮喜歡上。」
又睜開了眼睛。
「我希望阿亮喜歡上我。」
帶著無法脫離這種狀態的哀傷的感情,忍望向自己。
而後他又重複了一遍,那不會產生任何東西的親吻。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