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 畢業離校

畢業離校終於來了，第一個離校的是個女生，東北人，半夜走的，很突然，她去了深圳一個上市公司，據說定職為董秘，董事長親點，讓她提前來報到。她是坐飛機去的，只有少數幾個女生到機場送別。送別的日子主要集中接下來的三天。

第一天上午早早就有學生要離校了，共三人，全班同學都去送了。一共同買了十張站台票，這十張票後來用了三天。

海南的小龍帶著吉他去了火車站，不用多說，當同學上火車的時候，音樂聲起。

「分別的時候我要為你再唱一歌我不願將再見重說分別的時候我要對你再次訴說此時你我已是好朋友也許就在以後你還記得淚流滿面我。。。」

從一個唱，到大家唱，到大家哭著唱，整個月台為之動容。上了火車的同學又跳了下來，與大家一一擁抱，淚流滿面。王動也是難過，但這會沒有流淚，他一回頭看到邊上站著一位中年婦女，一個帶著墨鏡的中年婦女，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有兩行眼淚，在陪著他們一起流。

晚上，沒有走的同學都聚到了一起，圍在操場，點起了蠟燭。

「不要問不要說一切盡在不言中這一刻偎著燭光讓我們靜靜的渡過莫揮手莫回頭當我唱起這歌。。。」

唱著唱著，大家泣不成聲，孟浩是班上吉他的第一高手，他的吉他昨晚就砸了，他是極重兄弟感情的人，海南的阿山就說過他，大學，足球和女友是他的全部，不過一旦提到兄弟，那他的全部就只有兄弟了。

昨晚王動在宿舍里狂歌，「朋友啊朋友，你可曾想起了我，如果你正享受幸福，請你忘記我。。」孟浩本來還在伴奏，全宿舍八人七個玩過吉他，王動倒成了個主唱，當聽到王動忘情的嚎叫時，孟浩眼睛紅了，停了下來，把手中的吉他舉起，狠狠的砸到了床框上。

「也好，為了忘卻的紀念。」

第二天的時候，又是送同學，這次大家有了準備，在月台進駐紮寨了，買了盒飯，晚走的同學也不回校了，上午下午離開的一起送了。

王動是第三天走的，他走後，班上餘下的幾乎全是湖南學生了，他與浙江的同學一起走的。整個離別的過程中王動自己都覺得奇怪，他沒有掉一滴眼淚。火車啟動了，浙江的同學嗓子已經哭啞了，軟倒在王動懷裡。

王動感覺到窗外的景緻開始移動，月台下的老六、小浩在追著火車小跑，這下眼淚絕堤般的沖了出來，他哭了，但沒有一點聲音，也許是在哽咽，但他自己真的聽不見一點聲音。

在火車上，王動沉沉的睡去了，他已經有三天三夜沒睡覺了，第一天王動十二點多的時候被一幫踢足球的兄弟拉出去喝酒，回來時，已經快三點了，人又暈又困，回到宿舍沖洗完，就想睡覺，人都困的爬不上床了。

爬上床才現他床上有人貼牆一側睡著，同班的那位校花女老鄉，王動當下酒醒了一大半，他可是踩了桌子直接爬上床的。

校花醒了，宿舍里其他兄弟都還躺著如死豬一般。本來小浩是跟他一起去喝酒的，可他女友剛才也在邊上陪著，所以兩人去學校招待所開房間去了。王動不知是躺下好，還是下床好，校花本來的睡眼這會睜的蠻大了，其實她是近視。王動看她這個樣子，索性就躺下了，應該說，校花曾是他大學的目標之一，但**沒那麼強烈，校花周圍的蒼蠅又多，四年就這麼過去了。

床不大，兩人躺著有點擠，午夜三點多，夜涼如水，好在那個小轉葉扇是放在蚊帳裡頭的，王動伸去插電扇，校花顯然是有點誤解他的意思了，只是遲疑了一下，反倒靠了過來，貼在了他懷裡。

電扇是插上了，王動的手卻沒收回來，摟住了校花。感覺到胸口有軟軟的頂著，可是王動一點反應都沒有，緊張。

唉，太晚了。

校花已經有男友了，就是這個假期在老家定下的，這次畢業一回去就會結婚的，男友開學時還特別送她來的，兩人還請王動吃了過飯。畢業前，校花在一次酒後曾經說過，男友是家裡找的，家裡逼的，笑話，什麼年代了，這種事，家裡還能逼。

王動沖完澡，只穿了個平腳大褲頭，雖然這會清涼，可摟著一個人睡，又沒有空調，不一會，他感覺到熱了。

校花在他懷裡??的心跳都聽的清清楚楚，校花身上有女生的氣味，淡淡的香味。

王動鬆開了校花，下了床，到走廊上看人打牌。

第一批離校的在天亮時就出了，王動自然也就跟著來駐站了。

第二天，一起和他們玩在一起的兩個小師妹過來看他們，圍著蠟燭說了一夜的話，兩個小師妹眼睛哭的腫腫的。

火車上，王動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杭州，浙江的同學早早的就下了車。幾天以後，當王動到了家裡，這個浙江同學打電話給他。

那天，在火車上你哭的太厲害了，後來又睡的太厲害了，走的時候，我沒和你道別，對不起了。

多年後，一次同學聚會，老六喝多了。

「你們都走了，晚上只有我和小浩在宿舍里，開始兩人一直喝酒，想法自己弄醉了，後來兩人喝真是覺得沒意思就睡了，怎麼都睡不著，半夜起來，看到你們床還在，黑七和華仔的蚊帳還掛著，我就哭了，我一哭，小浩在床上也哭了，他也是沒睡著。」

「你們都走了，我一個人買了幾掛鞭炮，在宿舍里放了串，宿舍樓口放了串，校門口放了串，那可真叫一個凄涼。」

第一個走是要勇氣的，同樣的，最後一個離開的人也是勇士，真的漢子。

單位通知王動8月去報道，這下，他又有一個月的時間在家休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一個夥伴工作調動，從老家調去了南京分公司，這讓他很開心，到南京居然還有伴，高中同學中在南京工作的也不少，大學老鄉在南京的也有一桌，想來以後的日子不會孤單。

97年生了很多事，鄧爺爺沒看到香港回歸，早早的走了，學校早早的讓畢業后回家，據說也與香港回歸有關。不過，97年大家還能預見到一件大事，那就是**副總理可能要轉正了，他在副總理的任上，在擔任人民銀行行長時的表現，羸得了全國人民和全世界的尊敬，大家都期待著朱總理能給中國帶來更大更好的變化。

王動去單位報到的時候，撲了個空，原來去年xx廳還在北京西路的省委大院里，沒想到半年後，居然在了自己的辦公樓。王動這會對南京是兩眼黑，只能打車，結果現居然在起步價之內，步行可能都只要十分鐘，怪不得上車時那個司機連問了兩次。

江蘇省xx廳的牌子大大的掛在眼，門衛是個年青人，聽王動一說，馬上告訴他去四樓的人事處。辦公樓真是新的，門口的地磚還沒輔大好，進到大廳，大廳里又有傳達室，這會坐的是個老頭，看著王動的樣子也知道是新來報到的，問了名字，記下，然後讓上電梯。

四梯，電梯門一看，看到有個牌，「機關黨委4oo1－4oo3人事處4oo4－4oo8檔案室4oo9－4o1o」

「噠噠噠」

「請進！」

推門進去，王動看到一個熟悉的面孔，那個在考場外告訴他分數的中年人。

「王動是吧，來，過來。」那個中年人看到王動直接開口了。這有點意外，王動還在想開口第一句話要怎麼說，沒想到對方直接話了。

「你行李在哪？」

「在我親戚家裡。」

「噢，你坐下，喝水。」他起身去倒水，「一個人過來的呀，幾點到的？」

「謝謝。」王動回，「昨天就過來了，在我親戚家住下的。」

「你先把這幾張表填一下，你的材料呢，拿來給我。」

王動拿出自己的畢業分配的文件，還有自己的畢業證學位證之類的。

中年人拿起電話，撥了個號碼。「小徐，王動到了，你拿兩張表過來。」

一會兒推門進來一個年輕人。

「王動是吧，我是徐勇。」徐勇看上去很熱情，「宋科，王動的檔案還沒到。」

「噢，你打過電話沒有，要不，再個函過去問一下。」

「唉，好的。」徐勇回，「王動，你把這兩張表填一下，有筆嗎？」

「我有。」王動接過表一看，大致是個人簡歷家庭關係這種。

「王動，我跟你說一下，你行李帶來了沒有，明天統一去省委學校培訓，這個呢，是這樣的，公務員上崗前都有個初任培訓，你們這批新進來的公務員全都要參加，這次省裡面統一組織你們在省委黨校培訓。你看看你還有什麼要準備的？」徐勇一臉的坦誠的樣。

「我也不知道要準備什麼。」

「呵呵，其實也不用準備什麼，換洗衣服帶上就行了。」徐勇真的很熱情，「省委黨校蠻不錯的，我們去看過了，這次省裡面花了不少錢，你們住的可都是三星級的賓館。」

這話說的王動很好奇即將到來的培訓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