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敏真懶洋洋地趴在院子的涼亭里,沉寂的內心了無生趣。

「在發什麼呆啊?」

敏真猛地抬頭,可可已經在她對面的位置坐定,她錯愕地瞠大眼,「你來幹什麼?」

「別那麼驚訝嘛,不管怎麼說咱們都是親戚,應該多聯絡感情的。」可可臉不紅氣不喘的笑著說,聲音裝得又嬌又嗲。

「親戚?」敏真差點吐了出未,深深皺起柳眉。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在說什麼鬼話?

「是啊!等我跟陸沂成親之後,咱們不就變成親戚了?」可可笑得一臉愛嬌,讓敏真倍覺噁心。

「那也得等你跟陸沂成了親以後再說。」敏真挺直背脊,哼!話也說得太早了吧!

可可的笑容整個凍結,但沒幾秒便又恢復了,」反正是遲早的事嘛!

「未必。」敏真不客氣的頂了回去,教可可的臉色再度僵硬。她還是不太肯相信陸沂寧願要一個妓女也不要她。

可可無法控制怒氣的瞪著敏真,笑容完全隱沒在麵皮底下,腰桿挺了挺,「你放心,我跟陸沂這親事是結定了。」

「希望愈大,失望恐怕就愈大。」敏真不願讓她佔上風,直往她頭上潑冷水。這個令人作嘔的女人也想坐陸家少奶奶的位置?簡直是在作夢!

可可咬著牙,笑得奸險,斜眼拋來一記可惡透頂的目光,「你這是在說你自己嗎?」

敏真胸口一陣緊縮,一口氣險些沒提上來,惱怒的瞅著可可,「你這話什麼意思?」

「陸沂是個傻瓜,我可不是。」可可一臉優閑地打開扇子騸風。

敏真在心裡低哼一聲。

可可繼續往下說:「同樣身為女人,對這種事總是比較敏感的,我告訴你,我一眼就看穿你對陸沂有意思,只可惜,唉,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她露出遺憾且難過的表情。

敏真惱火的瞪著可可,很想出手摑這個可惡的女人一個耳光,但最後還是壓抑住。既然她看出來自己對陸沂的感情,那麼她此刻便是來者不善了喔!她深深的感覺到這個可惡的女人是為了譏諷她而來。

「我不會去否認我愛著陸沂,但是,我也不認為陸沂會喜歡你這種女人。」敏真的眼裡充滿不屑。

可可胸腔的怒火到了爆炸邊緣,猛一掌拍在桌上,「你什麼意思?」

敏真見她發火,不禁得意的揚起唇,「你實在不了解陸沂,他不喜歡浪蕩無恥的女人。」這樣說只是想打擊可可,不想讓她佔上風。

可可差點跳起來,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明明氣得快要發瘋,卻仍緊咬牙根壓抑,甚至佯裝出甜蜜的笑臉,「哎喲,這你可就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這男人嘛,天生性好漁色,想想,有哪個男人不希望自己的女人在床上能有點過人本事。所謂良妻,不僅要出得廳堂下得廚房,最重要的是,在床上必須能完全滿足自己的丈夫,要不然為什麼大部分的男人都希望自己娶的女人是那種出門像貴婦,在家像主婦,在床上像……蕩婦的女人?」

她故意輕蔑地上下打量敏真一遍,然後更加得意的揚高唇角,續道:「你覺得陸沂不喜歡我嗎?如果陸沂不喜歡我,怎麼會要求我幫他生個兒子?我告訴你,我可也沒有讓他失望呢!」刻意輕輕撫摸自己平坦的小腹,露出愉悅的笑容,「我的肚子里正孕育著我跟他的孩子呢。你不知道,當他知道我懷孕時有多麼的開心。」

敏真預備反駁的話猛地吞了回去,嗆得自己咳了好幾聲。這個可惡的女人也懷孕了,而且是陸沂所希望要求的?不,她不相信陸沂會絕情到這種地步,讓另一個女人這樣羞辱她。她握成拳頭的小手藏在桌子底下顫抖,臉部肌肉僵硬得再也擠不出一絲笑容。

可可見自己達到目的,刻意慵懶的伸展四肢,做出疲倦的表情槌槌腰桿,「唉,懷孕真的好累,我還是再回房歇一會兒,不陪你了。」

敏真看著可可故作姿態的拖著腳步離去,一顆心逐漸下沉。

那個女人懷孕了,這個消息打破了她僅存的一絲疑慮與希望,陸沂確實寧願要一個妓女也不要她。她重新趴回桌上去,任晶瑩的淚珠像斷線珍珠般滾滾滑落。

************

「葉姑娘,你別這樣,你不可以說走就走!如果你真要走,也必須等少爺從船運行回來再親自跟他說,你這樣會讓我為難的。」

丫鬟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邊阻止敏真收拾包袱一邊說著。她著急地回望門口。岳總管怎麼回事,讓他去通知少爺葉姑娘要離開已經那麼久了,怎麼還不回來?真是急死人了。

敏真一邊從衣櫃里取出衣物放在攤在床上的方布上。一邊掉著眼淚,「我留下來己經沒有意義了。」她現在連半點希望都沒有了,留下來還要看那個女人的臉色,隨時還會遭到羞辱,這種日子她一天也過不下去。

丫鬟一面抓起方布上的衣物塞回衣櫃里,一面說:「我看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少爺他不可能喜歡蘭姑娘的,更不可能讓她懷他的孩子的。」

「別再安慰我了,事實都已經擺在眼前。」敏真一邊抹著淚,一邊將丫鬟塞回衣櫃里的衣物再度取出來。

「岳總管說表面上看到的,並不一定就是事實啊!」丫鬟揮了下冷汗,抓起衣物又塞了回去。

敏真氣餒的跌坐床上,幽怨的瞅著丫鬟,「你就非跟我作對不可嗎?」

丫鬟死抓著衣物不放,「我必須這麼做。」如果眼睜睜看著她離開,少爺怪罪下來她一定承擔不起,說不定還會把她趕出元帥府。

敏真氣怒地低吼:「那個無賴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對他如此死心塌地、忠心耿耿?」

丫鬟受驚的搖著頭,「岳總管說為人奴婢就要忠於自己的主子。」

「是這樣沒錯,但如果這份忠心會傷害到另一個人就必須另當別論,否則那就叫愚忠。」敏真認真的說,鏗鏘的語氣不容置疑。

「可是……」丫鬟一臉為難,不知道該如何強辯下去,反正她只要把時間拖長,讓少爺趕得及回來阻止就行了,「我如果不這麼做,少爺說不定會殺了我。」

「他敢動你一根汗毛,我就跟他拚命!」敏真憤怒地說道。

「你都已經走了,怎麼知道他會不會動我?」丫鬟低著頭,噘著嘴撒嬌。

「我……」敏真竟然也有語塞的時候。

丫鬟在敏真身前蹲了下來,仰頭看著她。「葉姑娘,我知道你很喜歡咱們家少爺,而咱們家少爺也很喜歡你--」

「他喜歡我個屁!」敏真衝口而出。

丫鬟眨眨眼,唇角掀了掀,續道:「少爺從頭到尾時你做的事都不尋常,先別論他如何荒唐的假裝你的丈夫爬上你的床,就他將你強擄回府這件事來說就已經夠明顯的了,如果他不是被你吸引,絕對不會荒唐到強擄良家婦女的。」這些都是岳總管告訴她的。

「可是--」敏真想再拿可可的事出來反駁,但她的聲音被突然衝進門的陸沂打斷。

「噢!謝天謝地!您終於回來了。」丫鬟看見陸沂立即像見到救星似的,如釋重複的吁了口氣,「葉姑娘就交給您了。」隨即退了出去。

陸沂的目光一進門便與敏真的膠著,莫名的憤怒在他眸中跳動燃燒,猛地一個箭步,擒住她的手腕,怒吼著:「為什麼趁我不在的時候想離開?你說。」

敏真蹙著柳眉看著他憤怒的表情,他就連生氣也還是這麼俊、這麼迷人,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男人,她凝視他半晌后才強迫自己收回幾乎迷失的眼神,聲音很低,帶著絲徽的顫抖,「不是你說的嗎?你再也不會阻止我離開,你還叫我請便。」

「如果你夠聰明就應該知道那是氣話。」這個蠢女人為什麼對他一點感覺也沒有,為什麼不了解他?

敏真愣了一下,露出一絲淡淡的喜悅,「氣話?你……你是說你希望我留下來?」

「噢!」陸沂呻吟了一聲,攤開雙手,「我當然希望,為什麼你從沒把我的真心放在心裡?如果我不愛你,不想你留下,我早就把你轟出去了,怎麼還會做出那麼多的傻事,只希望你能吃醋,能忌妒,能表現出其實你是有那麼一點點在乎我,敏真,」他再度呻吟一聲,用痴情的眼神罩著她,嗓音變得格外低沉,「我不想再跟你玩捉迷藏了,我要你親口告訴我,說你在乎我,而且就在現在。」

敏真詫異的怔著眼,熠熠生輝的眸子無法掩飾內心的悸動,「我……你……」

她努力回想他話中的意思,他的意思是……天啊!丫鬟說的、以及她所推測的都是真的,他會帶那個蘭姑娘回來是為了氣她,不,是為了讓她吃醋,讓她忌妒,而他達到了目的卻不自知,她確實吃醋、忌妒,而且到了快要抓狂的地步,只是,她忍了下來,用她有生以來最大的忍耐力。

「說啊,快說啊,說你在乎我,說你喜歡我!」他扣住她的肩膀搖晃著她,語氣幾近乞求,握著她雙臂的手指陷入她的肌肉里而不自知。

敏真縮起雙肩,她被他掐得好痛,但驚愕與震撼掩蓋過一切,尤其他眸中此刻展現出來的深情令她迷失,她差點就要撲進他懷裡去。「我……我當然在乎你,當然喜歡你,相反的,是你不在乎我,不喜歡我。」她被他深情的眸子看得有點飄飄然的,完全憑著內心的感覺在說話。

他激動地擁她人懷,那力道像恨不得將她嵌入自己體內融為一體,「誰說我不在乎、不喜歡你,我一直把你看成是我最重要的人啊!」

敏真差點感動得掉下淚來。他說他在乎她,喜歡她,天啊!這不是在作夢吧?

「你說謊!」她突然推開他、怨懟地瞅著他。

如果他真的在乎、喜歡她,就不會跟那個女人在東廂里干那種齷齪事,而且還讓她親眼所見,當時他並不知道她就站在門邊;還有,蘭姑娘昨天對她說的那些話,雖然她可以感覺到那個可惡的女人很做作,但是,跟她所見到的聯想起來,那確實事實無誤啊!

噢!這個騙子,他竟敢這樣欺騙她的感情,實在太可惡了,她差點就被他的甜言蜜語蠱惑了。

「是真的。」他早就瘋狂的愛上她了呀,為什麼她不相信?

敏真挺直背脊,所有的表情瞬間化為冷漠,「你喜歡蘭姑娘才是事實吧!」她別開臉不願再面對他,不想被他俊逸的臉龐以及深情的眼眸迷惑。

「她算什麼?她不過是我請回來在你面前演戲的妓女,她什麼都不是。」陸沂顯得焦躁且慍怒的大聲說。

「演戲?」敏真攢著柳眉瞪視他,從齒縫擠出每一個字,「那不是演戲,我所看到的是最真實的畫面,它出自你的內心。」

陸沂不安的皺起眉頭,「你在說什麼?你看到什麼?」

「我看到你跟那個女人在花廳里玩下流的遊戲,你把自己身上的衣服全部輸光了,而她的也一樣,你覺得我看見得夠不夠多,還要不要我繼續說下去?」敏真瞪著他,極力掩飾湧上眼眶的心痛。

陸沂像被凍結在雪地里的雕像,黑如子夜的眸子瞬也不瞬一下,胸下的心糾結抽痛。她看見了那一幕。卻當作什麼也沒看見?

她真的在乎他、喜歡他嗎?她怎能如此無動於衷?他頹喪心痛的跌坐在椅子上,一隻手臂橫放在桌面上。充滿疲憊的低語:「你根本不在乎,否則,絕對不會無動於衷。」

他的話刺激出她的憤怒,「難道你希望我拿著刀衝進去,把你跟那個女人砍成肉醬嗎?」

「我但願那樣。」陸沂抬起蒙上痛苦的眸子與她噴火的眸子相對。如果真的發生那樣的事他死都甘願,因為那證明她非常的在乎他,只可惜它並沒有發生。

「你瘋了。」她罵道。

「我是瘋了才會做出一件又一件荒唐莫名的事,才會冀望你來愛我。」他痛苦的凝視她,她閃避的眸光更讓他心痛。

「你有一個蘭姑娘已經夠了。」她的背挺得更直,臉上除了冷漠沒有其他表情,但她的心卻早已糾結絞痛。

「她不是我想要的。」他突然大吼,厭惡她拚命提醒他的愚蠢。他根本不該引可可入府,那是個天大的錯誤,那個女人的體內充滿奸險的陰謀,設下圈套困住了他。

敏真愣了一下,「我可不這麼覺得,我看你跟她挺相配的,一個下流,一個無恥,配得剛剛好。」

陸沂弓起一對眉毛,深沉的眸子像要探進她的眼睛里,「你真的希望我跟她在一起嗎?」

敏真強迫自己迎視他尖銳的眸光。「你恐怕別無選擇,因為她懷了你的孩子了。」這才是重點。

陸沂猛地皺緊眉頭,「你怎麼知道的?」

敏真擠出一絲酸澀的笑容,假裝不在意的說:「她說的啊,她說你會娶他。」

「我會娶她?」他大叫起來。

「你會嗎?」她刺探的問,出口后才覺得自己很可憐,事情到了這種地步她竟還抱著痴心。

陸沂瞠著她,堅定、不容置疑的說:「不管你信或不信,我陸沂這輩子只會娶一個女人,那就是你。在我假裝成冠霆爬上你的床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註定了一切。」

敏真的心怦地一聲,拚命的探著他的眸子想讀出真假,只可惜她愈想看個明白,眼前就愈出現那個女人該死的得意嘴臉,像在嘲笑她是個傻瓜。

她生硬的收回目光,問:「你會不要你的孩子嗎?」

「孩子有很多方法可以解決,但絕不是要我娶她。」陸沂態度格外堅決。

「但孩子是無辜的呀!」敏真皺緊眉頭,像是不相信他會說出這麼無情的話。

「我不會放棄孩子,但也不會娶她。」他深情地注視著她,真想捧起她的臉吻住她那兩片張合的唇,「誰教我這麼愛你呢?」

「陸沂!」她深深動容,無法否認他的話在內心激起了悸動的情緒,可是,他要怎麼解決蘭姑娘肚裡的孩子?她懷疑那個姓蘭的女人會答應他的任何要求。

陸沂看著她美艷非凡的臉龐上,那成熟如番茄似的令人垂涎的朱唇,按捺不住由體內最深處激起的慾望,捧起她的臉,深深吻住她,在她嘴裡咕噥著:「我愛你。」

她下意識的想推拒,但這個吻在瞬間便撩起她體內赤裸奔騰的慾望。她渴望能再碰觸他已經很久了,此刻,這份灼熱撩起陣陣狂熾野火燃燒著她,她顫抖著,無法控制激情的回吻他,身子更加緊密的貼向他,老天,她沒想到自己竟然這麼的渴望他。

陸沂的身體強烈震顫著,意外她的反應竟然如此激烈,而這讓他產生無比的亢奮,只在瞬間,他便被自己與她身上的狂熾烈焰吞噬,如狂瀾股的激情與慾望淹沒所有的恩緒,此刻,他的靈魂里只有她,她的身體、她的心,還有她的靈魂,願與她一起飄向雲端,希望永遠不再墜落。

************

敏真好恨自己太容易迷失在這個男人的身體之下,但,那種感覺好幸福,在那一刻,她覺得自己像抓住了他,抓住了永遠。

對於早先對他的恨,早隨著時光的流逝而消失,她後來的憤怒無非只為他,還有那個女人。一想到可可說的每一句話,以及那得意輕蔑的嘴臉,她內心的憤怒又急速地涌了上來,這個可惡的男人,那個女人的問題還沒有解決呢,他竟敢放肆的誘惑她上床,而該死的她,竟徹底的迷失。

「滾下去。」她抓起衣服披在身上,用力推著熟睡的陸沂。

陸沂茫然地睜開雙眼,困惑地看著她無端憤怒的表情,「怎麼啦?」怎麼突然間又風起雲湧啦?

「你給我滾下去。」敏真氣怒的大吼,氣他,同時也氣自己。

陸沂坐起來,抓抓頭,「到底怎麼回事?」他又哪兒惹她不高興啦?

「滾回去那個女人身邊,我這裡不歡迎你。」敏真又推了他一把。從今天起,只要那個女人的問題還沒解決,他就休想再誘惑她。

陸沂睨了她半晌,唇角勾起邪氣的笑容,「你這是不是在吃可可的醋?」

「我無聊才吃她的醋。」敏真用力反駁,挺直背脊儘力讓面容保持平靜。

「那是為了什麼呢?」陸沂茫然不解。

「因為……因為……」她支支吾吾地,「因為我討厭你行不行?」

陸沂嘆了口氣,不知道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女人心海底針」?在前一刻,他們還好好的在床上甜蜜纏綿,而在下一刻,她又翻臉不認人了,天啊!她這樣反反覆覆是想把他給折磨死嗎?

「你怎麼可能還討厭我呢?咱們剛才做的事可不是假的。」他傾身想吻她,卻因為她突然別開臉的動作而沒親到嘴,只刷過她的臉頰。

敏真聞言更加惱怒,他這是在提醒她禁不起誘惑嗎?她用力擦拭還留著他口水的臉頰,怒火攻心的跪坐起來,「我告訴你,剛剛的事跟我們之間的恩怨毫無關連,我從來沒說過要原諒你的所作所為,也永遠不可能原諒。」一想到可可得意的嘴臉,她的怒意就加倍。

陸沂的心頓時撩起一陣寒意,這個女人翻臉比翻書還要快,一點情面都不留。

永遠都不可能原諒?瞧她說得多麼認真,多麼堅定,那麼,是他自己誤會啰?是他自己以為一切已經重新開始,而其實不然?他的心頭像插進了一根刺,但他希望事情不是他所想的那樣,這個女人往往是刀子口豆腐心,她一定不是說真的。他伸出雙臂將她抱住。

「別這樣嘛,好好的幹嘛突然氣成這樣?來,讓我親一個。」他用唇堵住她欲張的嘴,恣意的吸吮輾轉。

他又想迷惑她了,休想。她忿憤地瞪著他,突然張嘴咬了下去。

「啊!」陸沂大叫一聲,嘴唇倏地往後退開,用手摸了摸,這頭雌性大發的母老虎,她咬破他的唇,「你瘋了?」

敏真看著他流著血的嘴唇,心疼得伸手想去撫他流血的唇,卻又因為血液里那驕傲的因子而放下,然後用極端的高傲來掩飾心痛。「我相信我剛剛說得夠明白了,你這個痞子、無賴,給我滾回那個女人的身邊去,只有那個齷齪的女人才配得上你這種下流的男人,滾!」

陸沂用難以解讀的眼神凝視敏真半晌,實在不懂一個人的情緒怎麼可以變化得如此之快?看來他陸沂真的已經不適合在女人堆里打滾了,瞧他愈來愈不懂女人。心頭突然一緊,他陸沂風流一世,什麼時候竟然開始安分守己?他的目光定定的膠著在敏真臉上,得到了一個答案--從他假裝成冠霆爬上她的床開始。

這個開始讓他忘記了自己是怎麼樣的一個男人,應該過怎麼樣的生活。他突然發現自己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那個陸沂了,以前的陸沂總是掛著一張讓人摸不透心思的笑臉;而自從認識了這個女人之後,一切便反常了,他暴躁、易怒,什麼情緒也隱藏不了,他竟為了一個女人失去自己?

他用粗嘎顫抖的聲音低問:「你是說真的嗎?」她真的永遠都不原諒地,真的希望他離開她,回到可可身邊去?

敏真不解他那種眼神里的譏誚,只知道自己不能改變態度,為了她的驕傲。「我從來不說廢話。」她堅定的說,心裡卻恨死了自己要強的個性。她好不容易才知道他對自己的感情,現在卻又為了好勝而推開他,她這麼做難道不怕失去他?

她的心裡頓時撩起一抹恐懼,但驕傲的個性卻不容她表現出來。

她是認真的?陸沂希望自己可以冷酷從容的面對這種打擊,但他辦不到,這個女人讓他無法偽裝自己。

他猛地跳下床,迅速雜亂的穿上衣服,低吼:「葉敏真,我再也受不了你這種反覆無常的個性了,既然你永遠都不原諒我,那麼我就離你遠一點,免得惹你氣怒心煩,既然你那麼希望我跟可可在一起,那麼我就成全你。」說完,抓起外衣沖了出去。

敏真吶吶地看著他消失在門口,一顆心彷彿跌入黑暗的深淵,什麼希望都沒有了。她明明在乎他的,為什麼就是這麼好強呢?她為什麼不告訴他,她就是在吃蘭姑娘的醋,只要一想到蘭姑娘懷了他孩子的事,以及那得意譏諷的嘴臉,她就氣血翻騰直想抓狂?她應該告訴他的,可是,她卻硬要說出一些傷他心的話來刺激他,她這麼做無非是把自己逼進死角,只會讓自己痛苦無助得想要死掉。

她沒忘記自己的肚子里也有他的骨血,雖然她還沒告訴他,但她相信如果他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可現在,她又把他氣走了,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她才有機會告訴他這件事,萬-……萬一他一氣之下就娶了可可,那她……天啊!她究竟是在逼他還是在逼自己?她的背脊一陣寒冷,不知道未來的命運將如何?

可可一知道陸沂昨晚在敏真那兒過夜,氣得差點吐血,正準備去找他們算帳,沒想到卻見陸沂氣沖沖的奔回東廂來。可可愣了一下,他又踢到鐵板了嗎?

「你是不是真的懷了我的孩子?」陸沂抓住可可劈頭便問。

可可心虛似的閃了閃眼,點頭道:「當然。」

「那好,咱們馬上成親。」陸沂噴著氣說。

「馬上?」可可吃驚地怔著。她是想給這個男人一點顏色瞧瞧,甚至想用孩子來製造一場婚禮好教訓他,可是,她完全沒想到會這麼突然,他……他瘋了不成?他堂堂元帥府的公子爺,又是宏揚海運的老闆,真的要娶一個妓女為妻?她擰著眉凝睇他噴火的眸子,懷疑他是不是吃錯藥了?

他這會兒鐵定是從那個女人那兒過來的,而瞧他氣呼呼的模樣,肯定受了很大的氣,依此判斷,他說要娶她絕對只是一時賭氣,而非真心。

她要嫁他嗎?她想嫁他嗎?不,她從沒真的那樣想過,她說過。她只是要給他點教訓,雖然她不否認自己確實喜歡著他。

她蘭可可在殖院里待了快半輩子了。已經習慣了擴種每天被不同男人擁抱、奢侈奢華的生活,要她規規矩矩做一個少奶奶根本不可能,那會要她的命的。可是,她可以臨陣退縮嗎?她可沒忘記那個女人是怎麼樣潑她冷水刺她心口的,為了這口氣,她怎麼可以放棄?

「你不願意?」

「我當然願意。」可可挑高一對新月眉。陸沂表面上像是鬆了一口氣,但胸口卻緊得幾乎窒息。「那好,我隨便讓人挑個日子,咱們就成親。」

可可差點跳起來。「隨便」挑個日子?他說得多麼馬虎,把他對她的不重視完全表現出來。可惡,就算她是個妓女也是娘生父母養的,他竟這樣糟蹋她?好哇,要隨便你就隨便好了,反正這口氣她遲早會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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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心偷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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