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與來時相同的四個多小時車程，心境卻截然不同。

凌雲家偎在冉揚肩上沉沉入睡，回家的頭兩個夜晚她幾乎不能成眠，沉重的心讓她的眼皮就是無法合上。

早上離開時她爸媽還是和她演了一出十八相送，爸爸的純情版和媽媽的本土版演技各有千秋，但共通的都是對她的不舍。

離去前她對姐姐說，寶寶出生后她會帶禮物回來看她，而她的那一句「姐」，惹得姐姐眼淚潰堤，姐姐伏在姐夫胸前輕輕的哭著，臉上卻是含著笑的。

她知道姐姐等她再喊她一聲姐姐已經三年了，昨晚在冉揚懷裡哭完后，她覺得她至少能走出這第一步，其他的就慢慢來吧!

東部的海岸線在火車窗口起伏，那是花蓮特有的景緻，豐富的海岸地形，壯麗的山水，教人留連忘返。

本來專心看著窗外風景的冉揚，忽然感覺倚在他肩上熟睡的人有了動靜，他轉頭看到她唇邊的莞爾一笑，知道她醒了，但他沒打算移開她，反倒伸手為她撫去落在頰上的發，順手將她帶進懷裡。

賴在他懷裡的感覺很好，很安穩，很平靜，很舒適，以後應該沒有這樣的機會，趁現在就多賴會兒吧!

事情好像沒有那麼難以面對，她以為她會崩潰，以為她的臭脾氣又會搞得家人更難受，幸好啊!有他陪著。他似乎給了她面對的勇氣，換作是成鋒，若不是他掩護她逃避，不然就是她在他強制的要求她面對的壓力下崩潰了吧!

他這種沒有壓力的陪伴，好溫暖。

正幸福的從冉揚安穩的氣息中感受著許久沒有的輕快，那惱人不識趣的電話鈴聲卻在此時響起，凌雲家輕皺眉頭想假裝沉睡沒聽見，卻聽見冉揚沉穩的嗓音問，「不接嗎?」

無奈呀!凌雲家離開令人依戀的懷抱，很不耐煩的接起電話，「喂。」

「凌助理?」

電話那頭是女皇陛下犀利的聲音，凌雲家所有的不耐全都自動退避，正嚴肅緊張的要回答，豈料女皇陛下馬上警告，「不要出聲，安靜的聽我說。」

凌雲家嚴陣以待，到底是什麼事?女皇陛下這麼緊張及和神秘。

「你們現在在回台北的路上嗎?」

「嗯。」凌雲家不敢說太多，只敢輕應出聲。

「冉特助在你旁邊嗎?」

「嗯。」凌雲家輕應，正要瞄一眼身旁的冉揚，女皇陛下的聲音又緊急傳來，「不要看他，千萬不要讓他知道這通電話是我打的。」

「嗯。」氣氛越來越緊張，凌雲家趕忙捂住話筒別過身去。女皇陛下到底要說什麼事?

「你聽好，我要你執行一個重要的秘密任務，這個任務你絕對不能讓冉特助知道，而且拚死也要達成，明白嗎?」

「嗯。」凌雲家緊張得心口直跳，這麼神秘，這麼重大的任務會是什麼?沒想到她也有被委以重任的時候。

「今天你無論如何也要拖住冉特助，不管你用什麼手段，絕對不可以讓他進公司。」

嗄?這是重要的秘密任務?

她今天休假並沒有打算進公司，但冉揚是打算回台北後下午進公司，好像有一個重要的案子，要她拖住冉揚不讓他進么司，那案子沒關係嗎?

「是。」也不敢多問，凌雲家只能接受女皇陛下指派的任務。

只是無故要他放著重要案子不進公司，又不能告訴他原因，這談何容易。

凌雲家掛掉電話后，左思右想的，想得腦袋都快要炸開了，還是找不到一個好理由。

她轉頭看著冉揚，接到他詢問的眼神，看來……只好使出殺手鐧了，凌雲家下了決定堅定的開口——

「冉特助，你可以和我去飯店開房間嗎?」

佯裝身體不適，找一家飯店休息一下，他總不好意思拒絕吧?反正她這兩天都睡眠不足，在飯店裡好好的補個眠也不錯啊!

只是……現在是什麼情景啊?凌雲家忍不住掩面哀號。

「你還好嗎?真的不用看醫生嗎?」冉揚坐在床邊關心的問著，剛才好像又聽到她痛苦的叫了一聲。

「不用，真的，大概是我這兩天沒睡好，有點暈車，我休息一下就好。」凌雲家連忙回答，然後環視了下房間，忍不住又想哀號了。

接到女皇陛下的電話時，火車正好快到宜蘭，她假裝不適拉著他匆匆在宜蘭站下車。一出車站，她隨意攔了輛計程車，一上車就對司機說他們要休息，請司機幫他們找一家最近的飯店。

雖然汽車旅館與她口中的飯店有些差別，但有人能到汽車旅館談公事、上廁所，那麼她到汽車旅館休息一下也沒關係吧!

只是那位司機大哥好像誤解了她「休息」的意思，她早該發覺到的，在司機大哥對她擠眉弄眼的說包在他身上，他找的地方一定讓他們滿意時，她就應該要有所警覺啊!

哦……這是什麼裝潢啊!

四面牆壁連天花板都是鏡子，他們兩人的一舉一動彼此都看得一清二楚；浴室和房間以透明玻璃為間隔，在浴室與廁所的舉動，房間里的人一目了然；還有床上寢具的顏色，這種撩人性慾的紅是怎樣啊?這讓她尷尬到了極點，渾身不自在的坐立難安，要她多待一秒都難受，教她如何在這裡睡一下午補眠?

不安的眼對上冉揚關懷的眼神，凌雲家良心發現的產生了一絲愧意，「不好意思，擔誤你的事了。」

「沒關係，案子的事，總經理能處理。」冉揚看著她溫和的笑。剛剛在火車上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突然間就這麼不舒服了?

天花板的鏡子倒映著他們兩人的身影，她平躺在床上，而冉揚坐在床邊低頭看她，再配合那幽暗的燈光及床上那讓她頭皮發麻的紅，他們兩個看起來真的曖昧到極點，就好像情色電影里的煽情畫面。

得想點辦法解決這種尷尬的情況吧!至少要分散兩人的注意力才行。

「冉特助會無聊吧!你可以開電視來看，我不怕吵。」凌雲家左顧右盼的找著遙控器。將注意力集中到電視上，應該就比較不會那麼尷尬了吧!

「不，不用……」

冉揚急著想阻止她，但顯然已來不及。

電視里傳來的聲音和畫面讓凌雲家的腦袋被炸成空白，這……讓她死了比較快吧!

凌雲家被電視里的畫面嚇到傻掉，拿著遙控器的手一滑，遙控器便掉到她身側。

冉揚急著想要化解這尷尬的場面，猛地彎過身去撈遙控器，大概是因為太急又有點緊張吧!他撈了老半天就是撈不到，情急之下，他整個身體趴了過去，一個不慎整個人壓在凌雲家身上。

這……是怎樣?兩人的臉火速爆紅，凌雲家全身僵硬不敢亂動。

冉揚快速的拿到遙控器翻身坐起關掉電視，然後單手捂住他酡紅的俊臉。

等臉上的熱度稍退後，他才看向她，「你不知道這種旅館里的電視會播些什麼?」

「我怎麼會知道，我又沒來過。」剛從呆愣狀態下恢復過來，凌雲家懊惱的扯過被子蒙住她的頭。她這輩子還能有更丟臉的時候嗎?她想是不可能的。

冉揚忍不住朗笑起來，怎麼和她在一起，總是會有意想不到的狀況發生?

凌雲家聽到他的笑聲，微拉下被子，露出她的雙眼，對他埋怨的說：「聽起來，好像你對這種地方很有經驗啰?」

「咳……」冉揚嗆了下，然後他稍停止笑的說：「這是常識。」

什麼鬼常識?這樣倒顯得她好像很沒有常識似的。

不過這麼一攪亂，那種詭譎的尷尬氣氛反而消失了，凌雲家忍不住也笑了出來。好吧!這樣她也不好再裝病下去了，既然如此，她不如就好好看看這傳說中的愛情旅館吧!

凌雲家索性拉開被子坐起身，認真仔細的再環顧房間一次。除了之前她注意到的鏡子牆壁、與浴室的透明玻璃隔間及床上艷紅的寢具外，在床的右手邊，有一張與床一樣艷紅的雙心沙發，牆上則掛著讓人臉紅心跳的春宮掛畫，左側床邊柜上擺著各式不同的保險套任君挑選，浴室里則有一個愛心型的按摩浴缸，整間房裡到處掛著輕柔的紅色紗幔，這間旅館還真是做到極致了。乍看讓人覺得情色味十足，但細細觀察之後，這種亂無章法的裝飾，倒令人倒足了胃口。

突然間，凌雲家讓床頭欄杆上的一個東西吸引了去，「這手銬要做什麼用?」

「你真想知道?」冉揚莞爾反問，眼中難得的充斥著一股邪氣。

「不想。」一點都不想，他不用說，她大概也猜得出那種令人害羞的用途，還是不要聽他說出口的好。

「看來你身體好多了?」冉揚含笑詢問，笑容中似乎有一種詭異。

「呃，你不會想要趕回去吧?」凌雲家憂心反問。她好不容易將他留住，如果這時候讓他回去，豈不是前功盡棄?

「你都這麼努力的留住我了，如果我還急著趕回去，豈不太不通人情?」冉揚唇線輕揚，睨著她笑。一接完電話人就不舒服，然後急著將他拉下車，這動機未免太明顯。他果然是知道了。「你不會讓總經理知道我露餡了吧?」凌雲家期盼的看著冉揚，人她是留住了，但要是讓女皇陛下知道她泄漏了天機，她還是死路一條啊!

「這個小秘密我倒是能替你守住，但是你擔誤我公事的代價……你心裡可有覺悟了?」

冉揚啟唇輕笑，雙眼盯得凌雲家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代價?還有這種事?

不敢相信……這就是他所謂的代價?

凌雲家低頭看著全身濕透的自己，濡濕的發滴著水，沿著臉龐的輪廓緩慢滑下，浸濕的衣服讓身材曲線畢露，她看起來就像電視成人節目中那些勾人幻想的性感女郎。

才一個失神，一桶水嘩啦的又潑了過來，使得衣服更緊貼住她的身體，然後另一雙祿山之爪準確無誤的襲向她的胸部，凌雲家只能雙手抱住胸哀求的說：「拜託，不要這樣啦！」

這代價會不會太大了啊……這樣犧牲?

嗚!冉特助他……果然不是人……

「家家阿姨，水來了喔!」

一聲稚嫩柔軟的嗓音甜甜的喊著，然後可愛無敵的小女孩拿著水瓢舀了水就往凌雲家身上潑。

「家家姐姐，都跟你說了叫姐姐。」凌雲家糾正可愛軟甜的聲音。她明明跟他們說叫姐姐的，為什麼還是叫她阿姨!

「家家阿姨，接招。」小男孩可沒有小女孩的甜柔，一個狠勁將水狠狠潑在她的頭上。

「姐……姐……啦……」再次出言糾正，凌雲家伸手將臉上的水抹去。忍耐!

他們不過是五歲的孩子，她未來的小外甥女不會是這樣的吧?

才剛抹去水，馬上又被三桶水「灌頂」，伴隨而來的是在外人聽來悅耳動聽，但聽在她耳里卻媲美魔音的笑聲。

聽說這二男一女三胞胎的媽媽，在五年前生下他們沒多久，就發生車禍過世了，所以她會忍耐，這種缺乏母愛的孩子，一定要用愛心和耐心對待……

「大水又來了。」可愛的聲音喊完，水柱齊下，連水桶都向她的頭砸了過來。

「你們……」但是忍無可忍的時候……就要反擊，「完、蛋、了。」

凌雲家站起身，面露凶光的大步朝他們跨出，惹得三個調皮搗蛋的小人兒四處逃竄，晴朗天空下的綠色草皮上，洋溢著歡樂的童稚笑聲。

冉揚坐在椅子上，溫柔的笑看著，多壞慰人心的畫面，這樣簡單的幸福。

一包牛皮紙袋遞到他眼前，冉揚接過手后，男人在他身旁坐了下來。

「回來多久了?」季子衡轉頭看他，他以為不會有再見到他的一天。

「幾個月了。」冉揚將手上的牛皮紙袋順手放在一邊，眼睛沒有離開過凌雲家。

季子衡隨他的視線看去，他的那三個搗蛋鬼，正分開以打游擊的方式，偷襲著應接不暇的女孩。哎呀……反應沒有哥哥們快的妹妹被逮住了。

「凌小姐，感謝你特地來陪他們玩，他們很喜歡你呢!這樣我剛好能喘口氣好好和老朋友敘敘舊。」季子衡笑著對凌雲家說。看來他們真的玩得很盡興。

「不客氣……」凌雲家含怨的瞪向冉揚，「很高興我派得上用場，我也很喜歡他們，你給我站住……」一個男孩偷襲成功，不但成功的救出妹妹，還讓凌雲家摔了個狗吃屎，凌雲家非常怨恨的爬起再瞪了冉揚一眼，然後猛追過去，「你們這幾個小鬼，我會讓你們明白大人的可怕。」

並坐在椅子上的兩個男人不由得笑了出來。

「好活潑的小姐，她是……」季子衡轉頭問冉揚。很高興看到他能有這樣的笑容。

「現在是同事。」冉揚簡短的答。

現在是同事?季子衡輕笑，「那以後?」

「不知道。」他隨口回答。

「嗯?」不知道?

冉揚收起笑，細細的盯著凌雲家。「她心裡有其他男人，而我也還不想要一個女人。」

他其實沒有設限，起初他只是覺得她是個需要溫暖的同伴，而他想給她一絲溫暖，後來他卻覺得得到慰藉的是自己，他在她有默契的相伴下，漸漸的找回笑容。

只不過現階段的他們，心裡似乎都還容不下另一段感情。

還沒走出來嗎?都五年了，那個傷真的太重了。季子衡輕嘆，「子馨……絕不希望那樣傷害你。」

也許吧!冉揚自嘲的笑了下，不過他永遠也得不到正確的答案。

見他似乎不想提起，季子衡轉換了話題，「聽說你這五年都待在美國?怎麼突然回來了?」他還以為他會一直待下去，他好像在那裡發展得不錯。

「被我小阿姨求回來的，因為她的未婚夫再也無法忍受她放著他們的公司不管去替別人賺錢。」他失笑。

所以她只好來找他陪她一起回去接下總經理的職務，其實他明白，她不過是借故要他回來罷了。也剛好，他也覺得該回來了，他本來就不打算一直一個人待在國外。

「他們還沒結婚?」季子衡很驚訝，他們的孩子不是已經很大了?

「快了吧!最近我那個准姨丈無法忍受的事還不少。」包括訂婚十幾年了，孩子也十幾歲了，她卻還不願嫁給他這件事。

真是一對令人難以了解的未婚夫妻，季子衡笑著搖搖頭，然後看到他的兩個兒子終於被凌雲家牢牢抓住，動彈不得。

「怎麼樣?求饒吧!如果你們好好求我，也許我可以考慮放你們一馬。」凌雲家得意的對著兩個小男孩笑。想要和她斗，有那麼容易嗎?

「他們三個都很健康活潑，這五年來真是不容易吧!」他記得他離開時，他們都還在襁褓中，他一個男人要帶三個剛出生的孩子，這五年來一定很辛苦。

「還好有人幫忙，他們的媽媽離開的時候他們夠小，沒有媽媽的印象，媽媽的離開對他們的傷害就不會太大。」倒是他要克服那個傷痛，還比他們難多了。

「美麗的家家姐姐，你可以放開哥哥們嗎?他們是因為太……喜歡你了，才會這樣和你玩，下次不會再偷打你了。」小女孩楚楚可憐的眼睛圓滾滾的盯著凌雲家，軟嫩的嗓音甜甜的，讓人一聽就會打從心裡會心的笑出來。

如果她未來的小外甥女也像這樣就好了，多麼可愛的小女孩啊!看，笑起來這麼甜，人看了都要融化了，哈……她終於叫她姐姐了，而且還說她是美麗的家家姐姐，凌雲家不由自主的掛上笑容，好吧!就饒了她那兩個惡魔轉世的哥哥吧!

「啊!」季子衡驚叫出聲，還來不及阻止她，就看到凌雲家放開了兩個小男孩，剎那間小女孩從身後拿出早就預藏好的武器交給哥哥們，不意外的，凌雲家又被撂倒在地。

他女兒可是智慧犯罪者啊!她才是他們的首腦，若迷失在她甜美的外表下，絕對自討苦吃。

一旁又傳來笑聲，季子衡看到冉揚大笑的樣子，心裡總算是寬慰了，在妹妹那樣做了以後，他還以為再也不可能看到冉揚這樣笑了。還好啊……還好有那女孩，他想，離他走出來的日子應該不遠了。

真的很令人惱怒，她被搞到這麼狼狽，他居然悠哉的在那裡笑？

凌雲家非常不甘願的，手一提，一桶水就潑了過來，兩個男人非常敏捷的閃了開來，但是在椅子旁的東西就遭殃了。

「糟糕。」冉揚緊急拿起牛皮紙袋檢視，這資料要是毀損就不妙了。

見到自己好像闖了禍，凌雲家歉窘的想過來看看狀況，但那三個小惡魔哪由得她脫離戰場，三桶水齊發，她又是一身濕。

「沒想到你會來向我拿回這份東西，終於決定認真面對了?」季子衡輕笑著問。他以為他不會出手，畢竟他都已經離開五年了。

冉揚確認資料無毀損后，依然順手將它擺至一邊，他沒有回答，只是笑著。

「打算怎麼做?」季子衡轉頭認真的問。

人家都已經找上門了，既然躲也躲不了，那就只好——

「備戰。」

「女皇陛下，這是花蓮的名產麻縉和花蓮薯，請笑納。」雙手恭敬的奉上貢品，凌雲家可不敢漏了這個禮節，人家說伴君如伴虎，一點也大意不得呀!

女皇陛下今天好像特別忙，從一早她到公司，到現在下午三點多了，才見她出現，趕快雙手奉上禮物，以表臣子的忠心。

「江秘書，我也有準備一份給你。」凌雲家輕快的將準備好的東西交給這位平常幾乎像隱形人的貼身秘書，她和善好相處的個性，讓凌雲家很喜歡她。

「我也有嗎?怎麼好意思，真是謝謝你。」江秘書接過禮物笑著道謝。

「既然這樣，就來個下午茶吧!」把玩著手上的貢品，薛曼寧提議道。

下午茶?凌雲家精神為之一振，歡喜的笑容浮上嘴角。女皇陛下今天的心情好像很好啊!居然自己提議喝下午茶，那當然是——謹遵聖命羅!

「我來泡茶。」凌雲家愉快的自薦，她可是難得那麼勤奮呢!

不一會兒，茶香瀰漫整個總經理室，凌雲家深吸了一下香氣后，再啜一口茶，若能每天這樣過，夫復何求啊!

「凌助理，你泡茶的功力還不錯。」薛曼寧喝了一口茶，讚賞的說。本來以為她一無是處，沒想到茶還泡得不錯．總算是有點用處了。

「多謝陛下讚賞。」開玩笑，她在這家公司兩年多來，每天下午必溜去為自己泡一杯茶享受美好的午茶時光，泡茶技術怎麼可能多差?

「嗯……好茶配名點，果然是一大享受。」薛曼寧輕輕啜著茶，再慢慢吃著麻糯，慢條斯理的悠閑模樣，看起來好像真的很享受這個午茶時光。

女皇陛下今天很詭異，主動提議喝下午茶就已經夠奇陸了，居然還這副陶醉的模樣，要是平常見她慢條斯理的喝午茶，她犀利的眼神早就射過來了，今天她肯定是鬼上身了。

「真是悠閑的下午茶。」冉揚啜了一口茶后，對著薛曼寧微笑的說，然後慢慢的放下杯子悠哉的問：「昨天偉隆的案子怎麼樣了?」

嗯?薛曼寧挑眉頓了一下，然後極力掩飾心虛的繼續優雅喝著茶。

冉揚失笑了下。就知道她這麼悠閑的提議喝下午茶，肯定有問題，一直在一旁沒有出聲阻止她，難道她就想這樣矇混過去?

「被人搶走了?」冉揚再問，依舊一派輕鬆，就像喝茶純聊天似的。

「哎呀!冉特助，難得有這麼悠閑的午茶時光，何必提討人厭的公事。」薛曼寧揮了揮她難得乾淨沒有裝飾的手，一臉佯怒的示意他不要掃興。

咬下一口花蓮薯，凌雲家在一旁默默的點著頭。這種殺風景的人最討厭了，好好的下午茶提什麼工作，適合配茶的是八卦，不是公事。

「匯盛集團搶走的?」冉揚再啜一口茶，問得輕描淡寫。

正在喝茶的薛曼寧差一點將茶噴了出來，為了不讓那種窘態破壞她的美感，她硬是吞了下去，卻反效被嗆著了。

「咳……」抑不住咳聲，薛曼寧將犀利的眸瞪向凌雲家。明明安排好不想讓他知道的，莫非是這丫頭……

殺人的視線一射過來，凌雲家差點被嘴裡的花蓮薯噎死，她急忙喝下一大口茶，用力的咽下后，膽戰的看向薛曼寧。

女皇陛下這樣瞪她是什麼意思?她這種D咖小助理角色，哪能知道他們權力核心的事，案子被誰搶走關她什麼事啊?

「偉隆合約還沒簽吧?」放下茶杯，冉揚站了起來。哼!他終於還是出手了。

「今天下午四點半簽。」薛曼寧看冉揚站起來，用眼神問他打算做什麼?

「去阻止他們簽約，偉隆的案子是我們的。」冉揚冷笑，雙眼冰冷銳利的看著薛曼寧，「我手上的資料會讓匯盛集團乖乖放手。」

看著冉揚走出去，薛曼寧訝然站了起來。

他打算跟他正面衝突?優美的唇愉悅的笑了起來，這小子，總算願意麵對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