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MISS谷,你想不想從小兒科調到外科?」護士長此話一問出,整個騷動的休息站頓時靜了下來,所有的人全看向谷緋羽。
緋羽冷淡的瞄了下她們的反應,「為什麼?」
「因為外科有位醫師的前任護士結婚了,不能跟他配合,所以才想找個人去。」
「哪個外科?」緋羽狐疑的瞥眼眾護士屏息以待的樣子,怎麼了?這個醫師是醫院的黃金單身漢嗎?怎麼所有的人都這副模樣?
「呃……他的辦公室在心臟外科那兒。」護士長雖說得小聲,可耳尖的眾護士們仍聽到她的話,當下又開始騷動起來。
緋羽無所謂的聳聳肩,「好啊!」
此話一出,讓士們又是羨又是妒的目光全集中在緋羽身上。
「護士長,為什麼不是我?我跟你爭取了那麼久,為什麼這個職位最後落到這個新人身上?」寶蓮.柯林斯不滿的質問,她掃向緋羽的眼光中隱含著一句未出口的話語:
不但是新人,而且還是個跛子!
「MISS柯林斯,你最好注意你的態度。」護士長並不打算解釋她這麼做的原因,她面向緋羽道:「別理她們。我現在帶你去見那位醫師,他曾特別交代,如果有人選了要先讓他看看。」
緋羽點點頭,感受到寶蓮.柯林斯怨恨的目光自身後射來,直像要射穿她似的,她不禁皺下眉,這個醫生到底是三頭六臂還是有特殊背景?怎麼大家對他身旁這個位置趨之若鶩?
「護士長,這個人是誰?怎麼大家都……」緋羽覺得自己有必要衡量一下跟這個醫生一起工作后,自己的生命是否隨時會有危險。
「他是咱們醫院所有單身漢中的佼佼者。所有的護士都很想要你這個職位,以前那位是因為要結婚,而且是遠嫁洛杉磯,否則她可能也不會放棄。」護士長說著,臉上也出現一層薄暈。
「他這麼受歡迎?」緋羽下意誠地排斥這個醫生,好好的醫生不當,迷得醫院的護士個個為他痴迷,他大概覺得這樣很好玩吧?可以證明它的魅力是無遠弗屆的。
「是啊!他非但待人和善,生得就像明星般俊美,不只是他,他們一家人都是這樣。
不過我們大家都知道,要跟他成為男女朋友是不可能的事,我們這些平凡人就算他看得上眼,也會自覺配不上他的。」
「為什麼?」徘羽向來不打聽別人的隱私,可是她對這個可能成為日後合作對象的人多了一絲好奇。
護士長笑了笑,只道:「我們到了。」
她輕敲門板,等裡頭傳來一聲請進后,她才領著緋羽進去。
「ERIC,我帶你的新任護士來了。」護士長對著正埋首成堆病歷中的力勤說。
「謝謝你,艾倫。」力勤放下手邊的工作,抬首,唇畔的笑容在望見護士長身旁的緋羽時略微僵了下,隨即露出更大的笑容。「是你。」
「你們認識?」護士長來回看著力勤和緋羽的表情。
「打過照面,沒想到這麼巧。」力勤解釋,起身來到緋羽面前伸出手,「歡迎你成為我的夥伴。」
緋羽沒想到世上真有這樣巧的事,她現在最想做的是甩門就走,而不是同力勤握手。
緋羽的遲遲未回握,使得氣氛有些僵滯,力勤不在意的收回手,「你會說中文嗎?」
緋羽抬頭迎上力勤漾著柔波的眸子,心顫了下,不由得回答他的問題,「會。」
「我的中文名字是風力勤,你呢?」力勤笑問,態度溫和。
「谷緋羽。」緋羽不想跟他有任何牽扯,她無視於力勤的凝視,轉向一旁的護士長說:「護士長,我不想調到外科來了。」
「為什麼?!」護士長以為緋羽跟力勤認識應該會答應才對,而且她看力勤的態度是歡迎的啊!
緋羽搖搖頭,「我覺得我還是比較適合待在小兒科。」
有趣,她一開始就對他敵意深厚,沒想到兩人還真有緣,老是碰在一起。力勤靜觀緋羽和護士長對話,嘖嘖!難得有人這麼排斥跟他一起工作,但是,這樣的人正是他所需要的,一個不會讓他覺得乏味的「玩具」。
「艾倫,我很中意她,就是她了!」力勤在兩人的對話中找了個空檔,插話進來。
此話一出,緋羽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她顧不得還有旁人在場,瞪著力勤,「你是什麼意思?」
力勤微微一笑,「什麼什麼意思?」
「你耳聾了嗎?」緋羽低吼,「我不想跟你合作!」
「為什麼?」力勤狀似無辜的睜大眼。
「沒有為什麼!」緋羽找不出理由,總不能告訴他,她對他沒好感吧?
「哦,那我堅持要你。」力勤瞇眼笑道,且在緋羽反對之前向護士長說:「艾倫,我說服她留下來了,我想她可能是因為緊張才會說出拒絕的話,我相信過一段時間她就會適應的。」
「那好,我就把MISS谷交給你了。」聽不懂中文的護士長就這麼被力勤矇騙過去,她朝緋羽鼓勵的笑了下,「放心,ERIC人很好的。」
「不是……護士長……我……」緋羽眼睜睜的望著護士長消失在合上的門板后,而自己卻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一切就這樣成了定局,她不禁氣結的怒視一旁笑得有點可惡的始作俑者。「你……你做了什麼!」
「我什麼也沒做啊。」力勤攤開手,一副自己很清白的樣子。
「你是不是要報復我上次對你出言不遜才故意整我的!」緋羽厭惡的眸光射向力勤。
「那種小事我老早忘了,不過你我也算是有緣。」力勤優雅地坐回椅上,仰望站在他面前怒火高熾的緋羽,雖是如此,可緋羽竟覺得自己矮了力勤一截。
「有緣個頭!」緋羽冷冷瞪他一眼,「我不想和你一同做事,你最好另找高明。」
「為什麼?」力勤「訝異」的反問。
「因為你是男人。」緋羽隨便找了個借口,不過這的確是最主要的原因,她對男人深惡痛絕,她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將醫院最有價值的單身漢弄得凄慘兮兮,那實在太「對不起」其它人了。
「這種認知是錯誤的。」力勤心平氣和地道。
「關你什麼事!」緋羽沒好氣的吼著。
他怎麼不生氣?她都講得很難聽了,他怎麼還不生氣?
「我是男人啊!」力勤辯解。
「一個卑鄙下流的男人!」快,快生氣啊!最好把她趕出去,列為永遠的拒絕往來戶。
「我比較喜歡奸詐狡滑這種形容詞。」若不狡詐一點,如何能管得住底下五個頑皮愛搗蛋的弟妹?力勤想著,臉上的笑容漸次擴大。不知為何,他很好奇緋羽的內心世界,怎樣的遭遇使她變得如此尖銳?
「風力勤!」緋羽氣焰高張的叫,拚命克制自己想上前撕爛他的笑臉的慾望。
「有何貴幹?」力勤有禮地詢問。
「你休想我和你共事!」緋羽咬牙切齒的嘶吼,到頭來,反而是她這個激人的被激得怒火直線上飆,而對方卻一點事也沒有。
「啊!我知道了。」力勤不著痕迹地撤下魚餌。
「知道什麼?」緋羽全然無所覺的咬下誘餌。
「你一定是怕被我迷住才不敢和我共事。」力勤輕輕撩撥緋羽不夠穩定的情緒。
「風力勤!我才不怕你!」緋羽教他激得怒不可遏。
力勤微揚嘴角,「那你何必逃避和我共事?」
「誰說我逃避了!」緋羽一反駁就馬上後悔,她中了他的激將法!
「這麼說……」力勤滿含笑意地隱去話尾,黑亮的眸子望入緋羽燃著火花的瞳眸。
她深吸口氣,對自己失去冷靜及衝動感到無奈,既然話都說出口了,沒理由收回去,她吐口氣,如赴刑般壯烈地說:「我們可以開始了嗎?風醫師。」
「當然。」力勤眼中笑意更深,「麻煩你將左邊L開頭的病歷拿給我。」
緋羽強自鎮定的取出病歷,轉身不經意對上力勤打量的目光,她蹙緊眉,「看什麼!」
力勤沒注意她語間的火氣,心存疑惑的問:「你的腳……」
話沒說完就讓緋羽打斷,「風醫生,我『只是』來幫你做事的,於公,你沒立場問;於私,你沒資格過問,你不需要管我的私事。」
過於尖利的話語及防衛的態度讓力勤知道她十分在意自己的腳,可是為什麼?他不過是要問她是否練過芭蕾或花式溜冰,因為練過這兩種運動的人,腳特別修長好看,他沒想到一時的好奇竟惹來緋羽這麼大的反應。
「你誤會了,我只是想知道你是否練過芭蕾舞。」力勤不慍不火的問完他的問題。
「一個瘸子會跳芭蕾?風醫師,你太有幽默感了!」緋羽唇角略彎,可眸子中深刻的恨意泄漏了她的偽裝。
力勤不解地望著她,老實說,他根本沒注意到緋羽的腳是否跛了,但他沒遲鈍到自己觸動了她心中最脆弱的一角也無自覺。
她這樣的態度讓他心頭泛過一陣熟稔。
「抱歉。」力勤歉然地說。
「沒有必要。」緋羽不領情的將他要的病歷放在桌上,「還有事嗎?」
她在生氣。力勤瞄眼成為出氣筒的病歷,緩緩搖首,「今天不怎麼忙,你才第一天來,不需要將自己綳得太緊,回去休息,明天可有得你忙的了。」
緋羽冷冷地瞪力勤一眼,無言地走出去併合上門。
門后的力勤露出一抹具深意的笑容。
「艾琳,我真是笨得可以。」緋羽後悔不已的攪著眼前的冰淇淋加檸檬汁,對著坐在她對面的好友──艾琳.亞特訴苦。
艾琳攏攏她那頭削短的金髮,笑得不可開交,「ERIC真有本事,竟然把我們的冰山美人氣得連冰都自動敲掉耶!」
「艾琳!」緋羽皺起眉頭,不習慣自己成為笑話的對象。
「其實ERIC人很好的,你跟他相處久了,就會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受歡迎。」艾琳笑望緋羽苦惱的臉。
「你是第N個這麼跟我說的人。」緋羽沒好氣的一口氣喝完那杯檸檬汁加冰淇淋,和艾琳一同起身買單離開。
「那證明他的好是有目共睹啊!」艾琳笑道,沒說出口的是她和力勤兩人之間的事已傳遍全醫院,盛傳冰山谷徘羽對上好人風力勤,不知是冰山戰勝還是好人略勝一籌。
緋羽賞給艾琳一個假笑,不置可否。
「羽,你很不喜歡ERIC?」艾琳盯著她,試探的問。
「不是不喜歡,而是……」緋羽自己也說不上來,每當和力勤在一起時,她總是特別容易顯現不為人知的一面,甚至連脾氣也不能控制,反正,所有正常得不得了的事一碰上風力勤就完全變了樣。「別談他了,我可不想好不容易輪休的假就浪費在討論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身上。」
艾琳打量緋羽,覺得她似乎有些改變,打從緋羽一來醫院,她倆便成了好友,雖然無話不談,但緋羽始終給她一種距離感,不過自她和力勤共事後,這種距離感即淡了許多,這或許該歸功於力勤吧!
「好,不談他,今天咱們倆就好好逛到腳斷為止。」艾琳朝緋羽眨眨眼,但緋羽沒給她響應,一雙眼呆愣的直視前方。「羽?」
仍是沒反應,艾琳好奇的循著她的目光望去,只見一個金髮藍眼的男子正往她們走來,嘴角掛著笑容。
他是誰?怎麼緋羽……艾琳的疑惑尚未來得及出口,他已在她們面前站定。
「羽?」約翰.瓊斯擋在緋羽面前,似乎有些不敢置信的望著她。
緋羽面無血色,她怎會在這兒遇見他呢?約翰.瓊斯,在她發生意外永遠不能跳舞后便疏遠她的昔日男友,她這輩子最不想遇見的兩個人之一,竟然讓她遇到了,今天是黑色十三號嗎?
她感覺自己正脆弱的裸露在他面前。
「你認錯人了。」緋羽冷淡地說完,拉著艾琳便想離開。
約翰拉住緋羽,有些怯弱的問:「好久不見了,你……你好嗎?」
緋羽僵硬的甩開他的手,「我說你認錯人了,先生。」
「羽,別這樣,我知道那件事是我不對……」約翰懇切的語氣像一詞重拳擊在緋羽胸口,她感覺呼吸變得不順暢。「我們談談,好嗎?」
緋羽握著拳,抑下過度浮動的情緒,給了擔心地望著她的艾琳一個微笑,「很抱歉,艾琳,今天不能跟你逛到腳斷掉了。」
「羽,沒關係嗎?」艾琳瞄瞄一旁的約翰,關心地問。
「他是一個老朋友,很久沒見的老朋友,不要緊的。」緋羽勉強擠出一絲笑意,讓艾琳放心。
「你自己小心。」艾琳見緋羽堅持,不再說什麼,臨走前,她回頭看了眼緋羽和約翰,他們倆之間瀰漫著不自然的氣氛,她有點擔心。
「附近有間CoffeeShop,你只有十分鐘。」緋羽淡然道,且先行走開,約翰有些錯愕地跟上去。
「說吧!」侍者送上咖啡,緋羽連動也沒動便道。
「羽,這些日子你好嗎?」約翰凝視著緋羽出落得更加精緻的柔美容顏,可惜一層寒冰掩去了她的美麗。
「我們到這兒不是要聽你問我好不好。」緋羽啜了口曼特寧,熱騰騰的咖啡溫暖不了她保存在冰窖的心。
「對不起。」約翰不知該如何面對轉變巨大的緋羽,他梭巡著她,希望能找到以前那個羞澀的緋羽。
「你要說的就只有這句話?」緋羽冷冷嗤笑,拿了東西便想起身離開,但約翰急忙拉住她。
「我還沒說完!」他的吼聲惹來其它客人的注目,緋羽瞄眼他捉著自己的手,他連忙放開,「請留下好嗎?」
緋羽沉默半晌,終於回坐,等著約翰說話。
「我一直在我你,我欠你一句對不起,那時我不是有意要疏離你的,你知道,那時舞團因你的受傷而大亂,我必須和你的替角練默契……」
練默契可以練到床上去,你們倆可真是「默契十足」。緋羽在心底譏諷著,表情卻是冷淡如常,看不出任何情緒變化。
「羽,你有在聽我說話嗎?我說我很抱歉,我們就這樣分了在我心頭留下個疙瘩……」
約翰的話沒說完,緋羽便聽不下去地起身。「羽?!」
「十分鐘到了,我該走了。」
「羽……」約翰再次拉住她,但這次緋羽掙脫他的手。
「STOP!我聽夠了,這件事已經過了十年,我不認為有必要再拿出來翻舊帳,你我之間打從十年前那件意外之後就已經結束了,若你還心存愧疚,那是你的事!」
緋羽甩頭就走,約翰付過帳單后不放棄地追了出去。
「羽!羽!」
緋羽拒絕再聽他的叫喚,疾步圭在街道上,試圖擺脫約翰的緊追不捨。
難道他沒發覺她已不是十年前那個手足無措的女孩了嗎?為什麼過了十年,以前的夢魘仍如影隨形?她想要忘掉一切啊!為什麼就在她即將淡忘時,約翰又出現讓她的記憶再度鮮明起來?
當約翰趕上緋羽的腳步時,緋羽一個踉蹌跌入他懷裡……
「你這個賤女人!」一聲尖吼響起,而後一個火辣辣的巴掌打在緋羽頰上。
「凱蒂!你怎麼……」約翰訝然地喚著眼前這名怒火高張的女人──凱蒂.阿色隆──他的女友兼舞伴。
「你說要出去逛一逛,原來是找這個跛於,你太過分了!」凱蒂先發制人地吼,惹來一群人圍觀,「放開這個跛子!難道我這個正常人比不過一個跛子嗎?你要往外發展!」
「夠了,凱蒂!我和羽只是偶遇,十年沒見當然會聊一下……」約翰辯解著。
緋羽自訝異中恢復,推開約翰,面向凱蒂,眸光冷得可以讓正值盛夏的佛羅里達享受冬日的提前到來。
凱蒂不由得退了一步,睜大眼睛望著緋羽緩緩走至她身前,高揚起手,還了她的巴掌。
「這一巴掌送還給你。」緋羽陰森地瞪著凱蒂,轉身使走,凱蒂不甘受辱,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推倒緋羽。
這個賤人,永遠不能跳舞了還這麼囂張,原以為她不會再出現在他們面前,誰知,命運仍是安排他們見面,她不能容許這種事發生,約翰是她好不容易才從這個瘸子手中搶過來的,她絕不會議約翰重回她的懷抱。
緋羽遭凱蒂一堆,整個人往前傾倒,跌入一具寬厚的臂彎中。
「你沒事吧?」臂彎的主人低柔的嗓音在緋羽耳畔輕輕響起,緋羽的心悸動了下,她抬首想看清那人的面貌,豈料他竟將她整個人摟入胸膛,她愕然之餘意外地發覺自己一點也不想掙扎。
「放開她,不用你多管閑事!」凱蒂惡聲惡氣的對著他吼。
「小姐,我得提醒你,這兒是開放空間,請你注意一下你的態度。」力勤的聲音溫和中隱含一絲怒意,雖笑著卻給人莫大的壓迫感。
「這是我和她的事,你別管!」凱蒂怒氣衝天地說。
「她的事就是我的事。」力勤的話讓緋羽吃驚地抬頭。
天!緋羽臉色刷白,上天在捉弄她嗎?怎麼會遇上他?她不要讓他幫自己!
「我的事你別管!」緋羽排斥地扭動著身子想要掙離力勤的懷抱,她不願讓其它不相干的人知道他們在說什麼而改用中文。「放開我!」
「不行啊!我可是你的未婚夫耶,看到你被人欺負,怎能就此罷休?」力勤說得小聲,但也小聲不到哪裡去,正好讓離他們最近的凱蒂聽得一字不漏。
「誰……誰是你的……未婚妻啊!」緋羽聞言惱紅了粉頰,但在外人看來她是羞紅臉,實際上她眸中怒焰有多旺盛,只有力勤才見得到。「你少在那兒胡謅,放開我!」
「親愛的,你害羞了啊!」力勤無視於緋羽的抗議,指尖滑過她嫣紅的肌膚,唇際掛著深情的笑容,看呆了徘羽。「你真可愛,我就是愛你這點。」
「別開玩笑了,你們倆怎麼看也不會是一對,難道你看不出來她是瘸子嗎?要仗義執言也得看對象,我敢說你連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凱蒂惡毒的諷刺。
「跛子就不是人了嗎?今天就算緋坐在輪椅上,我照樣愛她、疼她,何況她現在只是微跛。我愛緋的心不會因為她身體上的缺失而改變,我絕不容許有人欺負緋,縱使是她的『過去』,你懂嗎?小姐。」力勤的笑容維持著,但語間的怒意顯露無疑。
緋羽望著他的惻臉,他的表情真得讓她有種錯覺,若非他們倆才認識不久,又是在這種情況下,她說不定就會相信他說的話。
凱蒂愣了愣,因力勤的話而全身顫動,被他這不愁而成的氣勢壓倒。
約翰上前扶住呆愕的凱蒂,歉然道:「對不起,她失態了。羽,我們有緣……」
「不會再見,久別重逢,一次就夠。」緋羽冷冷地打斷約翰善意的話語,而讓力勤擁著的身子僵硬如石膏像。
約翰不再自討苦吃,他頗具深意地看眼她和力勤,拉著凱蒂離開。
而圍觀的人也在他們倆離開后,跟著解散。
天空緩緩降下甘霖,行人一下子不見蹤影。
緋羽使盡全力才推開力勤,「你發什麼神經,多管什麼閑事!」
「你全身濕透了,我們最好找個地方躲雨。」力勤脫下外套,披上緋羽的肩。
剛才他老遠就見到緋羽跟那個男人在拉扯,過來想打聲招呼正好遇見這樣的情況,他也不知自己是著了什麼魔,總之,在見著緋羽狼狽的模樣,他的理智由衝動取代,替她出頭,不過,她似乎不怎麼領情。
「你以為你自動踏足這淌渾水,解救了我,我就會感激你嗎?我告訴你,我不會,我的事不用你們男人來管!」緋羽扯下外套,扔還給力勤。
「你在害怕。」力勤牛頭不對馬嘴的冒出話,他將外套重披上她。
「你在說什麼鬼話!」緋羽火冒三丈的吼著,再次不領情的將外套丟還給他。
「披上吧!會感冒的。」幸好他這件外套是防水的,否則禁不起他們倆玩丟接遊戲。
「你剛剛為什麼說那四個字?」
「哪四個字?」他說話一向不喜歡重複,對方聽到想確認一次通常是不太可能由他口中再說第二次。
「你憑什麼說我在害怕,我沒在害怕!」緋羽不明白力勤為何會突然冒出那句話,但她非常生氣他這樣說。
力勤不厭其煩的將外套披上她的肩,笑道:「我可不希望你因為感冒而影響工作效率。」
「風力勤!」緋羽怒極地揪住力勤的領子。
力勤態度未改,反而動手替緋羽將外套的連衣帽戴上,多少為她遮去些雨絲。
「你……」緋羽都快氣死了,他還有閑工夫替她戴帽子!
不過,她的火氣還來不及爆發,一輛黑色法拉利即停在他們身邊,按了兩聲喇叭,吸引他們的注意。
車窗緩緩降下,車內出現一張柔媚雅緻的容顏,她笑得燦爛,「淋雨可是會感冒的,大醫師。」
豈料,向來溫柔待人、像沒脾氣的力勤竟然沉下臉,冷聲道:「你開車!」
緋羽和車上的美人兒都嚇了一大跳。前者驚的是力勤的怒氣;後者想的是早知道這樣就不停下來叫他了,可他是老大,世上只有一個老大,當然不可以看他在雨中淋雨啊!
「你懷孕,還敢玩命!」力勤寶貝的是他們兄妹期待已久的第三代。「穎豪呢?其它人呢?」
「穎豪去分公司視察業務;昀樵和清揚也去分公司;我要做產檢,就一個人……」
君樵實話實說,卻見力勤的臉色更加鐵青,她只得陪笑,「我一個人沒關係的……」
「沒關係才有事。」力勤挑眉,「要是我們的寶貝發生了意外,怎麼辦?」
啊!緋羽震撼的睜大眸子,我們的寶貝?!他……他有孩子了……醫院的黃金單身漢有個即將出世的孩子?!
這未免太……
「拜託!老大,穎豪這個父親都不擔心了,你擔心得太過火了啦!」君樵柔柔一笑,沒辦法,誰教風人院第三代的頭一胎是她要生,所以眾駐院人特別緊張。「上車吧!你不放心的話就載我去醫院。」
「當然。」力勤打開車門,壓下前座,對著呆若木雞的緋羽說:「上車,我先送你回家。」
緋羽還震驚於那孩子原來不是力勤的,就這麼獃獃的上車,等到她發覺自己無意中做了什麼時,黑色法拉利早油門十足的沖了出去。
「你好,我叫風君樵,是老大的妹妹,排行第二。」車子平穩的行進著,君樵和善地自我介紹,而那雙盈滿笑意的眸子隱藏著打量。「你呢?」
緋羽沒有答話,力勤從後視鏡望了緋羽一眼,道:「谷緋羽,我的同事。你坐好,不準亂動。」
「老大,我是懷孕,不是生病,瞧你緊張的。」君樵取笑力勤的慌張,轉頭對緋羽說:「他平常在醫院也這麼專制嗎?」
緋羽呆望著君樵唇畔那抹善意的笑容,感覺心的一角被君樵的笑容融化,她回以一笑,低聲道:「前面那個巷口停車。」
力勤依言停車,君樵撐著傘先下車,緋羽這才看清她的全貌,柔美的氣息籠罩著她,與力勤最相似的地方在於他們都有一雙深不見底的黝黑眸子,總是閃著柔和的眸光,不過君樵的臉部線條比較柔順,嬌美得令人想好好呵護她。
「緋羽,再見,有空來我們WINDWOOD坐坐。」君樵含笑凝視穿著力勤外套的緋羽,看起來像老大正張著雙臂保護她,思及此,她笑得更加美麗。
緋羽不習慣這樣的熱情,只淡然點下頭,便越過她離開。
「老大,她的腳有點……」君樵隱去話尾,注視著雨中那道微跛的纖影。
「嗯,以前似乎發生過意外。」力勤發動車子,沉聲道。
「老大,你怎麼了?」君樵壓抑語問的訝異,自愛瑞莎離開后,除了對手足,君樵首次聽他用這種心疼的語氣說話。
「我不知道,只覺得胸口悶悶的,很不舒服。」力勤笑了笑,渾然未覺君樵的訝異,直視前方的眸子透著几絲濃烈的傷懷。
犯了名叫「心疼」症的病人,連醫生也束手無策。君樵眸子溜轉,若有所思的喃喃道:「緋羽,淺紅色的羽翼,恰如紅鶴,姿態優雅的紅鶴。」
「意境很美的名字。」力勤有同感,可是現在的緋羽是斷了羽翼的紅鶴。
君樵沒有接話,微微一笑。
難得老大也會注意到這種事,可見緋羽這個女孩子挺有魅力的嘛!回去要跟老公還有清揚和昀樵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