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結婚典禮那天一大早,商豫斐她們三個人拿著飯店的地形圖,按圖索驥的偷偷進入新娘休息室。

董雪珞熟練的在空調出風口,放上一包她早已調製好的迷魂香包后,隨即夥同商豫斐她們躲人了休息室隔壁的套房內。

八點一到,隔壁的新娘休息室內傳來熱鬧哄哄的聲音,但在約莫在過了半個鐘頭后,就變成一片鴉雀無聲。

她們趕緊溜人休息室內,不出所料,新娘和其他陪伴她的人,早已個個躺干在地毯上了,而距離他們醒過來的時間只有短短的三小時。

她們三個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那幾個人通通移師到隔壁的套房內,並且小心翼翼的用鎖匙把套房反鎖起來。

接下來最重要的事,就是幫商豫斐換上新娘禮服,把她裝扮成名副其實的新娘子。

半個小時過去了,商豫斐雙眸迷離的望向鏡中那個美得如夢似幻的女子,也忍不住懷疑鏡中那個女人是否真的是自己?

她現在身上這套美麗典雅的新娘禮服,是赴映佳特別重金央請一位中外知名的禮服設計師設計的,商豫斐有些惋惜的看著這件禮服,看來她的原主人是註定與它無緣,無法穿著它出現在眾多賓客面前了。

她對著鏡子左顧右盼了好一會兒后,緩緩的轉過身子面對著董雪珞和冷蝶吻,眼底燃燒著一份堅定的神采與熱情。

她們兩個人除了訝於商豫斐穿上新娘禮服的絕美模樣之外,在心底卻有著更多為她不值的情緒。

「那個黎紹裘也不知道是燒了幾輩子的好香,這輩子才能夠有你這麼一個女人為他不斷犧牲奉獻。」董雪珞咕噥的說道,烏黑漂亮的眸底浮上了一層淚意,「還有說真的,我很怕會失手,因為結婚進行曲只播放短短的一分鐘時間,如果我失手的話——」她打了個冷顫,簡直不敢再想下去。

「你不會失手的,別忘了,你可是這個地球上名列前茅的神偷之一。」冷蝶吻笑著撫慰她,「好了,婚禮進行的時間也快到了,你們快點各就各位,我也要去通知我的工作人員們準備錄影。」董雪珞點點頭,隨即離開套房到預定的地點去。

這個時候,冷蝶吻似乎又想到什麼似的,趕緊從她的背包中提出一袋用著報紙包住的東西。

「還好沒有忘記這個,沒了這個東西今晚做什麼事都顯得沒有逼真感了。」

在冷蝶吻的協助之下,商豫斐脫下了禮服和胸衣,將那包東西塞入了她的雙峰之間。

「好啦,這樣子應該就可以了。」冷蝶吻心滿意足的拍拍商豫斐的胸口后,立刻準備為她披上新娘面紗。

商豫斐面有難色的瞪視著自己藏在內衣下的那包血袋,想到今晚艱巨而危險的任務,一種時間逼近的緊張感讓她不寒而慄。

不知道雪珞那邊進行的如何了?

想到這裡,商豫斐憂慮的目光不禁和冷蝶吻的視線相遇了,此刻她才發現原來冷蝶吻的表情比她更加凝重嚴肅。

今天是黎氏傳播集團大公子和趙氏投顧集團千金的大喜之日,傍晚這家以豪華氣派聞名全國的高消費五星級飯店,早巳聚攏了不少媒體記者和準備前來祝賀的重量級賓客。

一時間衣香鬢影、杯觥交錯,悠揚喜悅的輕音樂不停在大廳各個角落回藹,賓客們個個眉飛色舞的,因為蔡趙聯婚的結果勢必也會為他們這些周邊企業的合作對象,帶來不少的利潤和收益。

緊接著在管弦樂隊巧妙一變的樂風之中,黎紹裘慢慢出場了,今天的他英氣煥發得教人移不開眼,他身著一件銀灰色剪裁合宜的西裝,讓他看起來更加的跋扈飛揚,惟獨他臉上那抹嘲諷似的笑意,始終伴隨在那份玩世不恭的表情上。

黎紹裘滿心煩躁的凝望著這些根本叫不出幾個名字的人們,腦海里思念的儘是另一張清秀得像朵出水芙蓉的女性臉龐。

他真的該和趙映佳結婚嗎?

沒有太多的閑暇去思慮這些問題,因為結婚進行曲的音樂已在大廳響起,那兩扉紅色檜木大門被兩旁的侍者拉開,一個亭亭玉立、粉雕玉琢的新娘子就佇立在大門邊。

只是——為什麼新娘子會覆蓋著如此厚實、無法窺視她容貌的面紗呢?

就在賓客們都有此傅然之際,新娘子已隨著進行曲的節奏踏上紅毯,她在眾人們的掌聲和喝采聲中,小心的踏著每個步履節拍,往地毯的另一端步去。

事情有點不對勁!

黎紹裘立刻警覺的眯起雙眼,他向來準確的第六感告訴他,眼前這名逐漸朝他走來的女子並不是趙映佳,她比趙映佳來得纖細、來得嬌小……來得更加大膽和具有勇氣!

該死的!他幾乎可以一眼就望穿她的偽裝,他是那麼熟悉她身上每一寸肌膚和每一處曲線,她怎會天真愚蠢得以為這樣就可以騙得過他?

當音樂聲驟然停止,黎紹裘出奇不意的掀開她的新娘面紗,果然是那張總教他魂牽夢縈的臉孔。

「怎麼會是你?趙映佳人呢?」他的臉色只有鐵青難看可以形容。

「聽我說,映佳被人綁架了,有人僱用了職業殺手要在今天的婚禮上殺掉她,而這個幕後主使者就是——」

商豫斐的話還沒有說完,大廳門口倏然衝進了一個全身穿著黑色風衣、戴著墨鏡的男人,他若無其事的從上衣口袋裡緩緩掏出了一把黑色小手槍,而後冷不防的朝著商豫斐的胸前開了兩槍!

所有在場的賓客紛紛尖叫出聲,個個都開始倉惶的想要逃開,他們親眼看著商豫斐的胸前進射出源源不絕的鮮血,染紅了白色新娘禮服,也染紅了原本就是鮮紅色的地毯。

前後不到幾分鐘的時間,商豫斐頹然倒地、當場死亡,她胸前汨汨流出的鮮血染紅了一地,而那名職業殺手一見她已倒地死亡,神態慌張的隨即丟槍就跑,彷彿這一切都已超出他的控制之外。

黎紹裘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整個人受極大打擊的蹲下身子,他抱起滿身都是鮮血的商豫斐,茫然無措的低喚道:

「豫斐,快點醒過來,不要就這樣離開我……」

然而,商豫斐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這時全場一片鴉雀無聲,沒有任何人想得到一場熱鬧盛大的婚禮,竟會落得這種慘烈凄涼的下場,任誰都看得出黎紹裘對這名女子有著一份超乎尋常的深情與眷戀。

「紹裘,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映佳會不見了,來了一個全沒見過的冒牌新娘?」

黎紹裘顫抖著雙手撫觸她精緻的五官,倘若不是方才她被射殺的那一幕皆眾所目睹,她的表情安詳的會給人她在沉睡的錯覺,黎紹裘的雙手試圖想按壓住她那不斷湧出鮮血的胸口,但是血液卻止不住的狂涌而出。

慢著,這血液的顏色和氣味都不大對!

黎紹裘有些狐疑的將手收了回來,他看著懷中那張經過精心化妝的完美五官。在看見她那仍在微微扉動的眼瞼時,一股夾雜著慍怒和鬆了口氣的感受也立刻席捲他的心頭。

黎紹裘將她一把樓向自已的懷裡,在眾賓客驚愕的眼神下湊近了她的耳畔,低沉而不容反駁的說道:

「你最好有個很好的理由可以說服我,你知不知道這麼做有多危險?我不相信你會傻到故意到我的婚禮上來攪局。」

聞言至此,原本打算想繼續裝死矇騙眾人耳目的商豫斐,知道自已再也演不下去了,她嘆了一口氣后,幽幽然的睜開她那對烏黑清亮的雙眸。

謝天謝地!她總算是安然無恙!當他親眼目睹她被槍彈擊中應聲倒地,胸口不斷迸流出源源不絕的鮮血時;強烈的感受到自己體內的某個部分也跟著枯竭哀盡。

「我的老天!怎麼這包血袋爆開後會流出這麼多?我以為蝶吻都把分量計算好了。」商豫斐戰戰兢兢的站起身子,她有些畏懼的迎視著黎紹裘的目擊光,可以從他的目光中讀出對她行為的不諒解,還有一絲心疼……

商豫斐連忙迴避他的目光,她情願是自己看錯,畢竟黎紹裘眼底那抹一閃即逝的柔情與之前他與她楚河漢界、劃清界線的決絕有著天壤之別。

「紹裘,這是怎麼回事?我要你們解釋清楚!」一個年過半百、風韻猶存的女人身穿一襲銀色及地的高級禮服,臉色鐵青、寒氣逗人的站了出來,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她就是今天婚禮的主婚人,也就是黎氏家族企業的當家掌權者黎老夫人。

「你們也太不像話了,今天是何等重要的日子,在場雲集的嘉賓哪個不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今天那裡容得下你們在這麼重要的場合里這般胡來!」

商豫斐投遞給黎紹裘充滿同情的眼神,她發覺那黝黑的雙眼底正閃爍著憤恨而痛苦的光芒,那樣的眼神隱約透露出想要置人於死地的衝動。

她的心底掠過一抹驚訝,怎麼?難道黎紹裘也早就知道所有的事件,都是他母親在幕後一手策劃的嗎?

眼看著黎紹裘的臉色愈來愈加鐵青,就在她以為他即將對自己的母親予以反擊時,沒想到這個時候大廳的大門又被人打開了,所有人目光的焦點儘是放在仁立在門口的冷蝶吻身上。

冷蝶吻帶著她那一臉招牌式的甜膩笑容走了進來,但惟有和她相熟的人才知道她的笑容里向來隱藏著不可知的危機,笑裡藏刀也莫過於如此而已。

「黎老夫人,今天這麼重要的日子裡,你們黎家把場面弄得這麼盛大熱鬧,但是卻出了我們這幾個來鬧場的,還望你多多包涵了!」

「你們根本不是今天被邀請來的賓客,最好快點給我離開這裡!」

「是嗎?」冷蝶吻不以為然的挑高秀眉,她淡然的冷笑一下說道:「那麼我們就請最有資格的人進來說啰!」

話剛落,大廳門扉再度被開啟,這次率先走進來的是慧黠聰穎、帶著滿臉嫣然巧笑的董雪珞,緊緊跟隨在她身後的就是今天的缺席新娘趙映佳!

趙映佳神情狂亂、臉色蒼白的走進大廳,原來黎潘慧嫻真的打算在她和黎紹裘的婚禮上射殺她,讓黎紹裘再度陷入失去身邊女人的痛楚。

想到黎潘慧嫻狠無比的狠毒城府,她不由得全身掠過一陣恐懼的顫慄,連帶想起葉雅芃也是這樣慘死在她的槍下,而自己竟是幫助黎潘慧嫻殺害她的幫凶!

「為……為什麼要這樣子對我?你曾經承諾過我,永遠永遠都不會傷害我的……」趙映佳的臉色蒼白得像個鬼,她的雙眸里是無數的驚懼和問號,「為什麼要派殺手在婚禮進行的時候暗殺我?」她一步步的逼進黎潘慧嫻,全場在場人士個個狐疑的交頭接耳起來。

「你……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我們黎家是哪一點對不起你這未過門的媳婦?被你搞砸了這場婚禮不說,還跑來這裡撒下大謊!」黎潘慧嫻由於自己的詭計已被她所揭發,神色顯得有些不太自然。

趙映佳更咄咄逼人的朝她逼進一步,生平第一次,她對這個向來敬重的長者有了噁心欲嘔、打從心底厭惡的感受。

於是她深吸一口氣,決定在所有賓客面前揭穿黎潘慧嫻的真面目。

「我已經不想再聽你的使喚了,也不想再幫體掩飾你的罪行,那一天是你要我把葉雅芃約到飯店裡的房間去進行談判,要我想出擊退她的方法,可以讓她從此就知難而退不再和紹裘來往,但我萬萬也沒有想到你竟然會對葉雅芃下這種毒手。」此話一出,全場賓客一片嘩然!

在場所有人的目光一致譴責的對準在黎潘慧嫻的身上,她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多年以來一直保持得很好的曼妙身材,此刻正因趙映佳的指證而強烈的顫悸著!

過了許久,整個廳堂內一片鴉雀無聲,沒有一個人敢發出任何聲音,方才從趙映佳口中所吐露的話語已然震撼在場的所有人,他們向來都知道黎潘慧嫻是個喜歡獨佔和霸道,向來習慣於對每個人頤指氣使的女人,但他們始終都以為那只是她天生的心高氣傲使然,殊不知她竟然會狠心到對一個和她毫無瓜葛、沒有任何利害關係的女作家下這種毒手。

「看來我這些日子的調查沒有白費,真的是你一手主導這場事件的發生。」黎紹裘瞪視著她,眼底閃過一抹冷冽的光芒,那樣的眼神足以讓任何人猶如置身寒穿。

一聽見黎紹裘說出這些話,黎潘慧嫻的臉色刷白,那是一種被人揭穿后的心虛和恐懼,「不是這樣的,紹裘,你怎麼會這麼說?即使我不是你的親生母親……」

「不要再假裝了,若你真的把紹裘當做親生兒子般看待,就不會刻意將葉雅芃的死嫁禍給他!」商豫斐忍不住激切的說。

黎潘慧嫻瞪視著眼前這個機敏犀利的女子,她認得她,原本打算在解決掉趙映佳后,再來解決這名叫做商豫斐的小助理檢察官,沒想到事情才計劃到了一半,今朝就已事迹敗露。

商豫斐緊盯著她的雙眼,「因為葉雅芃是記者出身的背景,利用她的管道搜集到許多關於你的罪證,所以你才打算殺了她,然後嫁禍給紹裘,是不是?」

「你們不要亂說!我真的沒有失手殺死葉雅芃!』黎潘慧嫻已然不小心說出「失手」兩字了。

「失手?你說失手?」商豫斐將眉一挑,語氣變得更加犀利尖銳起來,「你果然是故意殺死葉雅芃后,然後再嫁禍給紹裘?」

「沒有……我真的沒有……」黎潘慧嫻扭曲著一張臉,痛苦的表情好似在恐懼著什麼事情。

「真的沒有?如果真的沒有,那麼你為什麼又會要趙映佳帶著葉雅芃到那間飯店套房裡去?」商豫斐一步步的逼近她,性格向來溫婉內斂的她,竟在質問黎慧嫻時變得尖銳犀利、侵略性十足,頗有要為自己以及黎紹裘報一箭之仇的感覺。

「那是……那是……」黎潘慧嫻連連倒退了好幾步,她幾乎快要被商豫斐逼問得啞口無言,「我不是故意要……不是故意……」

「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怎麼樣?」商豫斐的唇畔浮起了一抹冷冷的笑意,她驀然感覺到一直將她摟在懷中的黎紹裘手臂倏然緊縮了,她無吾而靜默的轉過頭去,接觸到他的視線,當中埋藏的痛苦讓她的心一緊。

「我不是故意要失手殺害她的!」她終於承受不了,商豫斐的咄咄逼人,精神崩潰般的厲聲說出。

在場人士紛紛發出一聲驚呼,從黎潘慧嫻的口中說出的話教所有人都震懾不已。

黎紹裘看著黎潘慧嫻的眼神是深沉複雜的,那裡面跳躍著兩簇痛楚憤怒的火花,他對她輕輕的搖了搖首,而看清黎紹裘眼底情感的商豫斐在那一刻間,心底彷彿被什麼東西狠狠撞擊了,僅憑眼神交流的瞬間,她即可體悟到他所欲傳遞出的訊息。

看來黎紹裘以乎老早就知道這一切了!商豫斐驚異錯愕的看著他,從剛剛到現在,對黎潘慧嫻的否認與謊言,他一句都不予反擊,嘴角始終堅毅的緊抿成—直線,深沉的看著黎潘慧嫻的每一個反應。

商豫斐有些疑惑的望著他,起初她還有點不明白,為什麼黎紹裘始終不肯吭聲或稍做表態?緊接著她從他凝望黎潘慧嫻的雙眼裡讀出了悲憫和憐恤的情緒后,方才明白原來他竟然是想保護自己的母親!

即使黎潘慧嫻做錯了那麼多事,就算她像拔除自!眼中盯般的,想要一個個拔除所有試圖接近他的女人,為的只是想目睹他失去至愛的痛苦,但黎紹裘卻仍將她當成至親長輩一般的敬愛。

商豫斐的心底掠過一抹側然的情緒,她看得出來黎紹裘的心裡承受著怎樣劇烈的煎熬。在他查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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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情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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