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鮑筱瑜坐在陳教授任職的藝術大學演奏廳里,她雙手彎曲擱在前排的椅背上,下巴則靠在手上望著前方。
爆滿的演奏廳滿滿都是人,原因無他,只因享譽世界盛名的鋼琴大師侯澤鈞破例來到這裡教導後輩。
能讓他親自教導的學生,只有陳教授在校內選出來,在鋼琴造詣上一等一的學生才有機會,然而其他槌胸頓足的學生只能坐在台下旁聽。
侯澤鈞穿得一身輕便,如此簡單的白色T恤與牛仔褲就將他高挑身材襯得如模特兒般,他站在平台鋼琴前翠手放在琴身上,一雙熠熠有神的眼專註地看著男同學在琴鍵上飛舞的手指。
鮑筱瑜心神嚮往地痴痴看著,那流暢的貝多芬奏鳴曲像是白色小鳥,愉快地飛翔在演奏聽里,讓她忍不住揚起嘴角。
不過下一個音節還未開始,侯澤鈞便開口止住。
「這個地方暫停一下。」他微微攏著眉,但溫和有禮的話語卻不令人害怕,反而認為享譽全球盛名的鋼琴大師竟然如此謙和,讓人豎起拇指誇證。
好聽的琴聲沒了,換做的是侯澤鈞低沉的嗓音正解釋這樂曲的內涵與該注意的事項,讓鮑筱瑜倒抽了一口氣。
真是不公平!為什麼他明明就可以很客氣的對人說話,就唯獨對她不行呢?
侯澤鈞如雕刻般的側臉輪廓分明,他的薄唇忍不住往下垂,正一開一闔地教導學生,然而起先鮑筱瑜對於他的溫柔感到不公平,但看著看著,竟然沉醉在他好聽的嗓音以及性感唇瓣上。
今天出門前,他吻著她的餘溫還殘留在她軟嫩的雙唇上,讓鮑筱瑜忍不住用手指輕撫著。
他的吻讓她留戀不己,那不帶任何侵略性的吻跟他的形象背道而馳,如果可以,鮑筱瑜在心底甚至偷偷奢望,有哪一天,他也可以再度地吻上她……什麼?鮑筱瑜你在想什麼鬼東西?
這異樣的情愫不該在她心底發酵的呀!她趕緊止住自己的怪異念頭,不準自己再多想這些奇怪的事情了!
然而鐘聲響起,侯澤鈞的課也就結束了,鮑筱瑜急忙站起拎著包包來到舞台前看著仍舊在指導學生的侯澤鈞。
當學生彈完曲子后,侯澤鈞平穩地說話但嘴角卻微微揚起,「下課了,下回上課希望每位同學都能彈出讓我滿意的曲子。」
他這話說完,許多台下的學生紛紛走上台拿著樂譜想要向他請益,而令鮑筱瑜不屑的是,侯澤鈞居然會撇起嘴耐心地講解。
哼!對她就這麼沒愛心,對學生倒是挺關懷的嘛!還真不公平!
鮑筱瑜微微噘著嘴,而這時她身後傳來說話聲。
站在鮑筱瑜身後的三、五名女孩子推推拉拉的,最後才派出一位面容清秀的女孩問話。
「您好,請問您是侯大師的經紀人嗎?」女孩怯怯地問著。
「我?」經紀人?她是嗎?應該是保母才對吧!
女孩似乎不懂鮑筱瑜心中所思,開心地探詢:「請問大師他最喜歡吃什麼東西?他平常練琴都練多久呢?還有他沒練琴的時候都在幹嘛?」
一連串的問話讓鮑筱瑜險些招架不住,隨即勾起尷尬的笑容,「嗯……侯澤鈞大師他……」
他什麼都吃,胃口好的很呢!平時練習多久的琴?嗯……我看他都沒什麼在彈琴呀!然後他平時都做什麼活動?這間我就對了!
他為人陰險狡詐,平時就像頭懶豬坐在沙發上指揮我做事,不時還趁著我不注意時在背後搞破壞,讓我的工作沒有做完的一天!
鮑筱瑜很想這樣回答,不過這可會損害金主的形象,那她該要怎麼回答才好呢?
「嗯,鮑小姐打擾你的談話了,我們可以走了嗎?」侯澤鈞低沉好聽的聲音突然在她頭頂上響起,適時地打斷她的思索。
「喔,我好了!可以走了。」鮑筱瑜轉頭望著侯澤鈞揚起笑容,接著再回頭看著女孩們,一臉抱歉,「不好意思,我得走了,下次有機會再談吧!」
侯澤鈞可不等鮑筱瑜說完話,拉著她的手就往外頭走去。
「唉呀!走太快了啦!」鮑筱瑜簡直就像一條被主人拖著走的小狗。
「走快一點,你別忘了,飯店裡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你去做!」侯澤鈞可是一點也不停歇腳步,說話的口吻瞬間剎變。
魔鬼!他一定是魔鬼轉世來殘害她的,剛才那親切笑容的侯澤鈞跑去哪了,還會禮貌的叫她「鮑小姐」,結果一轉身馬上變成惡人。
鮑筱瑜怒瞪著他的後背,在心底罵了他好幾千回。
當兩人來到地不停車場后,侯澤鈞一開車門就將鮑筱瑜塞入副駕駛座內。
「唉呀!輕一點啦!」鮑筱瑜嘟著嘴斜眼瞪他。
侯澤鈞可不管這麼多,為她關上車門后便走至駕駛座,啟動泛亞飯店執行長魏凡借他的賓士轎車,油門一踩就讓車身如箭矢般向前賓士著。
「幹嘛開這麼快!你是要趕著去哪?」鮑筱瑜安全帶都還沒系好呢,讓她小臉沉了下來控訴他。
「我不是說了嗎?」侯澤鈞戴起名牌太陽眼鏡,只留下的一張薄唇微微勾起。
「說……說什麼呀!」鮑筱瑜望著他剛毅的臉,突然雙頰一陣燥紅。
在陽光灑入隔熱玻璃窗下,侯澤鈞的臉龐隱隱發出一層光暈,模樣就像天神般耀眼,讓從未談過戀愛的鮑筱瑜心跳得老快。
真的好帥……他真的長得好帥、好帥喔!鮑筱瑜像似獃子般將愛慕的視線直直黏著他不放,一直到他顯露出藏在好看錶皮里的噁心為止……「我叫你回去打掃不懂嗎?」侯澤鈞透過黑色鏡片,看著鮑筱瑜可愛的小臉垮了下來,得意的揚起嘴角,「我有一大堆琴譜等著整理,還有,下個禮拜我要開一場演奏會,你還得幫我把那些曲目的譜全找出來。」
「演奏會?你要開演奏會?什麼時候決定的事?」鮑筱瑜俏麗的小臉就像卡通人物般,一開始聽見他要她打掃,小嘴嘟得跟什麼似的,但一聽到演奏會三個字,湛亮的雙眼馬上圓睜了起來,就像興奮的小狗狗般。
她綻開微笑的臉讓侯澤鈞也忍不住加深笑意,他將視線轉迴路況上說著話。「早在一個多月前就決定了,雖然開演奏會這件事應該在半年前就該要籌畫,但是教授一直希望我能在台灣辦演奏會,而我一直遲遲沒有給他回覆,一直到一個多月前才告訴他,然後他運用他的人脈以及我的名氣,所以國家音樂廳馬上為我安排了一個晚上開演奏會。」
「國家音樂廳?」鮑筱瑜的雙眼彷彿可以射出光線,她挪動嬌小身軀靠近侯澤鈞,滿臉是期待表情,「那我可以去聽嗎?」
「你?」侯澤鈞轉頭看著她,頓了一會,「田然不行了!」
「為什麼?為什麼不可以去聽?」什麼嘛!別人可以去聽演奏會,她就不行!
況且她可是非常、非常崇拜侯澤鈞……呃……的琴聲啦!
「因為你那天要在後台幫忙。」開什麼玩笑,她可是他的保母耶!當然是得在後台幫他遞毛巾、端茶等等才對!
況且……他在一曲結束后回到後台擦手,他第一個想見的,就是她那張漾著大大笑容的小臉,還有一句充滿活力的「加油」。
但這些事他卻無法跟鮑筱瑜說,因為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了。
一開始他只是因為她長得像Lucy而欺負她,但是最後他竟然會因為她眼底的濃濃不悅而感到不舍,甚至還不受理智控制地吻上了她的小嘴。
但是令他更不可原諒的是,當他現在看見她那張如花瓣般的嘴,就會讓他對早上的吻感到回味不己……好想再來一次……侯澤鈞現不滿心都是鮑筱瑜甜美的花唇,一直到一道堅決的聲音打斷了他……「那天我請假!」鮑筱瑜哪會知道惡魔的心思,她瞪著侯澤鈞口吻堅定。
「什麼?不準!」可惡的小妮子,給她三分顏色就開起染房來了!
侯澤鈞的口氣也開始不悅。
「哪有僱主這樣不講道理的啦!那天我就是要請假、請假、請假懂嗎?」鮑筱瑜說著說著兩條彎眉都攏了起來,鼓著雙頰瞪視他。
好……好可愛……侯澤鈞不知道自己何時變得那麼不中用了,瞧她這副模樣讓他忍不住放軟了決心,「嗯……好啦!放假總行了吧!」
沒關係,只要她在台下也是可以的。
「耶!太好了!你真是好人!」鮑筱瑜仰頭朝他扯開笑容,而她透亮的臉頰上染著淡淡紅暈,就像一顆蘋果令人愛不釋手。
侯澤鈞痴痴望著她,看著她年輕的臉龐忍不住想撲上前用嘴仔細品嘗……侯澤鈞幹什麼!快開你的車,別想這些有的沒有的啦!她只是一朵小野花耶!
你喜歡的應該是牡丹花才對!
他的理智在腦海里不斷朝感性叫囂著,令他回過神趕緊將注意力放在前方。
「回去工作I另U以為你說我是好人,我就會少派工作給你!」為了掩飾他的不安,侯澤鈞趕緊用嚴肅且不容拒絕的語氣命令。
「是!」鮑筱瑜調皮地攏緊五指朝他敬禮,因為他現在再如何的惡劣都無法破壞她的好心情。
隔日即將接近中午時,毒辣的太陽高高掛在天上,令人吃不消。
老天爺呀!為什麼要跟她開這種惡劣的玩笑呢?
鮑筱瑜舉步維艱地從售票中心走了出來,滿臉鐵青簡直欲哭無淚。
她昨天好不容易跟侯澤鈞要了今天半天的假來售票中心買票,豈知侯澤鈞開演奏會的消息才發布沒五個小時,票全被搶光光了,一張也不剩。
鮑筱瑜難過地搭上公車來到泛亞飯店已經是下午的時候了,她有氣無力地打開總統套房大門,意外的發現鮑伯與陳教授竟然坐在起居室內與侯澤鈞談話。
為了不打擾他們,鮑筱瑜安安靜靜地坐在客廳里,不想偷聽他們說話,但是談話內容卻還是跑進她耳內。
「澤鈞,你演奏會的門票都已經在昨天下午賣光了,還真有你的,我前天晚上才發布消息的,我想,你是不是要考慮加開一場呢?」陳教授的口氣里滿是對得意門生的驕傲。
「不了,我只想辦這一場就行了,畢竟下周的演奏會是在倉促下決定的,若是之後還要加開演奏會,我想至少也得等半年後再說。」
「好吧!既然你這麼堅持那就算了。」陳教授話里夾雜一絲失望,但隨即又想到什麼似地突然改變話題,「對了,你今天早上打電話要跟我拿公關票,可是這次我沒有留太多公關票,所以我沒有辦法給你票了。」
「這……」侯澤鈞的口氣略顯為難。
「怎麼?你是想送誰票呢?」
「沒什麼,我再自己想辦法。」侯澤鈞急忙開口打住這個話題。
他的急切讓坐在遠方的鮑筱瑜感到疑惑,她想,他竟然會貼心的為某個人留票?想必那人對他一定有很深的意義。
只希望那人不會是女孩子就好了……鮑筱瑜在心底偷偷地奢望,然而至於她為何會這般想,卻是沒有采究,因為下一瞬間她聽見叔叔開口說話了。
「大師,您覺得筱瑜如何呢?我是指她在工作能力上……」鮑伯看著侯澤鈞面顯疑惑,急忙解釋:「我們公司有一名十分優秀的人,他因為在一個月前出國去了,現在他回來台灣復職,所以我想說要不要將他跟筱瑜交換呢?」
鮑伯說的是謊言,因為他不敢向侯澤鈞闡明前些日子因為原先接下保母工作的員工摔斷腿,才找了可以調派的鮑筱瑜頂替,現在那名員工養好傷了,就儘快將鮑筱瑜換下來,以免到時出了什麼差錯,壞了他想與侯澤鈞簽約的計劃。
而鮑伯說的話一字不漏地傳到鮑筱瑜耳里,她的心一緊,擔憂地屏住呼吸仔細聽著侯澤鈞回答。
「這……」侯澤鈞好聽的聲音在不久後傳出來,從他的口吻里可以知道他略有遲疑。
說不要呀!他這個笨蛋幹嘛不趕快拒絕?難不成他真的那麼討厭她嗎?
鮑筱瑜下意識地咬著下唇,一顆心滿滿都是不想離開他的情緒。
「我想不必了!我跟鮑小姐有一定的默契,而且我覺得她做得非常好,讓我很滿意。」侯澤鈞話里滿是愉快。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麼,當他聽見鮑伯說要換人時,他心底滿是不願意與她分開的念頭,他知道鮑筱瑜老是頂撞他,而且做事有時還會不甘願,但他每天早晨醒來,一想到的就是她不久后就會出現在他面前,他的心就像長了翅膀,騰空飛了起來。
「既然大師都這麼說了,那我就繼續讓筱瑜來照顧您了。」聽侯澤鈞這麼說,鮑伯雖有些半信半疑,但還是為了侄女而驕傲。
三人在談論了一會後,鮑筱瑜發現似乎有散會的跡象,急忙站起身墊腳尖跑向浴室。
她不知道自己幹嘛要偷偷摸摸的,她又沒做錯任何事!
就在她思索自己為何這麼做時,鮑筱瑜赫然發現浴室的門把從外頭轉動了,嚇得她動也不敢動。
「你怎麼在這裡?」侯澤鈞原本趁著沒人時伸懶腰打哈欠。」但一開門卻見到裡頭站著鮑筱瑜,害他著實嚇了一跳。
「我……我……」鮑筱瑜支吾了一陣后急忙拿起藏在角落的刷子,邊扯假笑邊刷起浴缸邊緣,「我在打掃浴室呀!」
「喂!那是用來刷馬桶的刷子,你幹嘛拿來刷浴缸?」侯澤鈞見狀急忙大吼。
好呀!這小妮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分明是要報復他的嘛!這要他今晚怎麼洗澡?他向來最愛乾淨了!
「我……」唉呀!她怎麼會慌了手腳,亂拿一通。
侯澤鈞不等她給個合理的解釋,一把搶下刷子丟在牆角拉著她開門,毫不客氣地將她丟出浴室外。
「出去!看我等一下怎麼解決你!」侯澤鈞在門后瞪著她,倏的一聲關上門,將蓄滿一臉錯愕以及緊張情緒的鮑筱瑜關在外頭。
慘了!她慘了!方才他還在鮑伯面前力薦她而己,一轉眼她就犯了錯,這該怎麼辦才好?
鮑筱瑜揣揣不安地坐在沙發上,一直到浴室大門於五分鐘后打開,急忙站起身看著侯澤鈞一邊拿毛巾擦手,一邊冷著臉走向她。
「大師我……」鮑筱瑜不等侯澤鈞定近,便咬著下唇淚都快急地流了出來。
她不想離開這裡,正確的說是她不想這麼快就離開侯澤鈞想起方才鮑伯向侯澤鈞提起欲換下她時,她的心就悶悶地、澀澀地,說什麼都不想要放棄與侯澤鈞在一起的機會,一直到他低沉好聽的聲音說出他不想要她離開,她就像突然長了翅膀的小狗狗,雀躍地飛上了天去。
「我什麼我?」侯澤鈞還是像以前一樣,說起話來都不留給她一點後路走。他將毛巾拋在一旁便坐在單人沙發上,一雙冷冽的眼盯著她瞧斗站著幹嘛?坐下呀!」
「喔。」鮑筱瑜溫順地點點頭便坐了下來。
侯澤鈞望著她一會,才再說話:「那個……我演奏會的門票你買到了嗎?」
雖知道她不可能買得到門票,但他還是意思性地問了一下。
「沒有,都賣光了!」說到這可是鮑筱瑜心頭的痛,她崇拜侯澤鈞也有五年的時間了,每天日也盼、夜也等地就想等到哪一天,她能參加他的獨奏會。
只不過這消息來得突然,讓她與獨奏會失之交臂。
「你很失望?」
他就連想送她的公關票都拿不到了,更何況是她親自到售票中心買呢!
「嗯。」鮑筱瑜慎重地點了個頭。
「可是……你不是會在這裡聽到我彈琴嗎?那又何必執著一定要到演奏廳去呢?」他明白聽cD是比不過聆聽現場演奏的聽覺饗宴,但是她不是常常聽見他彈琴嗎?所以這根本沒差!
「我又很少聽見你在練琴!」拜託!她當他的女傭……呃,是保母已經有了一個月,但他在她在的時候練琴次數簡直是屈指可數,都要讓她不雖懷疑他是不是根本不練習的呀!
「說的也是,我都是挑你離開的時候練琴。」這時侯澤鈞才想到自己的練琴時間與她錯開了。
開什麼玩笑!監督她的一舉一動可是他的樂趣,所以練琴的時間當然得等到她離開時才可以開始。
「哪有這樣的!」鮑筱瑜癟著嘴嘟嚷。
瞧她氣嘟嘟的模樣讓侯澤鈞心情大好,方才誤拿馬桶刷清洗浴缸的仇也就給忘了。「你說什麼?」
「沒事!」鮑筱瑜抿著嘴,一雙清澄的雙眼望著他。
看著她的模樣讓侯澤鈞忍不住鬆開嘴角,「你既然沒有買到門票,那你那天就來上班吧!」
「喔。」希望徹底落空了,讓鮑筱瑜有些使不上力。
侯澤鈞瞧她有氣無力的模樣,竟然心情一好便坐在她身旁,動手輕捏她的粉嫩臉頰,「我會在事後為你安排特別的演出。」
「什麼意思?」鮑筱瑜不懂他的意思,圓滾滾的大眼看向他,等著他解答。
「這你就別管了。」侯澤鈞放開手站起身,來到起居室動手整理樂譜。
鮑筱瑜看著他離開后便將雙膝跪在沙發上,身體面向椅背雙手靠在上頭盯著他高挺的身影望去。
「大師……」
「嗯,什麼事,你說。」侯澤鈞的注意力依舊放在手中的樂譜上,一直到他發現鮑筱瑜喊了他后卻又不發一語,才疑惑地抬起頭,讓他那雙精悍的炯炯目光對向她透出光彩的眼眸。
在那一剎那,侯澤鈞的心竟然一陣悸動,呼吸有些困難。
他怎麼了?他究竟怎麼了?為什麼當他看見她時反應竟會如此怪異?
侯澤鈞望著在光線充足下,鮑筱瑜幾乎透明的雪肌散發一層淡粉色,那雙充滿活力的雙眼正盯著他瞧,而那一隻令他沉醉不已的花唇微微開啟著,挑釁著他的理智。
侯澤鈞已經剋制不住自己的衝動,箭步向前拉住鮑筱瑜的手腕……「大師您怎麼了?」鮑筱瑜傻呼呼地任由他拉著自己,一雙美目滿是疑惑。
「鮑筱瑜,我想我……」
「怎麼了?」他向來罵她不都毫不留情的嗎?怎麼今天竟然反常了?該不會是……「大師您身體不舒服嗎?」
「啥?我……」侯澤鈞的話都還沒說完,就被鮑筱瑜拉到床上去躺好。
鮑筱瑜嬌小歸嬌小,但憑著她一個人一次照顧五、六隻大型犬而訓練出來的力氣,竟可以拉動侯澤鈞讓他乖乖的在床上待著。
「大師您哪裡不舒服?」鮑筱瑜一邊幫他蓋上被子一邊關懷問著。
鮑筱瑜堅信他身體一定不適,要不然他現在必定會跳下床指著她的鼻頭,要她做東做西的,哪會像現在這般,還安安靜靜地躺著。
「這……我休息一下好了。」侯澤鈞望進她晶亮的瞳眸中,一時半刻竟無法轉動腦袋說話。
「那好,您休息,我不打擾您。」
鮑筱瑜悄聲地退出卧房,一個人開始在客廳里小聲地忙東忙西,並不時還將餘光瞄向卧房,看著侯澤鈞高大的身軀躺在床上,憂心仲仲。
而無端被當成病人的侯澤鈞雙手枕在腦後,望著天花板反覆思索。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麼了,只要他想起她,他的心情就會大好,只要她一哭泣,他的內心就會如同被扭絞般……是的,侯澤鈞敢肯定了!
他倏呼地坐起身,望著外頭鮑筱瑜偷偷摸摸地觀察他的模樣,當他與她的視線在不期然間交會時,侯澤鈞已經明白了。
方才握著她的手,欲說出口的話是早就在他心中成形的事實。
他愛她,侯澤鈞愛上了傻不隆咚的鮑筱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