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樓覆雲雨(1)

「小姐，我已按照你的吩咐把屋內都已經整理好了，只不過錦帳上的落紅......」珠兒面露羞澀，欲言又止。

「我會處理，天已經差不多要到卯時，我想宮中差不多該來人了，你去前殿吩咐下人好生準備，我會和王爺稍後到。」

「是。」

一手掀起床帳中的錦緞褥子將其換下，濃濃燃起的黑煙浸透了這一夜的月色，那道鮮紅的印記伴隨著唇邊的苦澀漸漸滅去......

一股莫名的委屈湧上心頭，拭去面上的淚，不禁苦笑。火盡煙散，身體竟久久無法動彈，緊緊抓起一把火灰，望著手中燙紅的印子輕輕垂下......

煙落終是難逃歸土，有情總被無情撓，可也只有無情才能把自己鍍上一層保護色。

暖玉生煙，訾祁穆的情看得真切，可我卻再沒了勇氣將其放置眉睫之上......

「你醒了？」我一臉揚笑地轉過身，將官服遞給他，「今日便是即位大典，王爺該抓緊時間了。」

今日......」似乎是剛醒來的緣故，聽他的聲音略帶著蓬鬆與墉懶，話末卻忽然收住，心中一動就見他精美的輪廓微微一傾，犀利的眼神放射出的競是探究，「昨晚.....過什麼？」

「王爺想必是太過勞累了，才會想得岔了神，昨日硬拉著我進了屋就合衣呼呼大睡了呢，」刻意避開他重重探究的目光，害怕那種攝人魂魄的取奪，從桌上端起一杯凝香茶很是自然地走至他的身邊，「抿口茶，對清醒好處。」

「啊！」一口氣還未喘過，手中的疼痛如驚濤駭浪一般席捲而來，眸與眸地相對，四手相合，惟有胸前映襯的心跳砰然跳動，「真是如此？」

屋內散亂的衣物已整理掉，凌亂不堪的被褥也已換去，就連我脖頸上的吻痕也讓珠兒用藥膏掩蓋，就算他心中再怎樣的猜忌，也只能相信我所呈現出的「事實」。

重新吸入這般熟悉的氣息，手中一怔，既而無辜地笑著，「自然沒有欺瞞！倒是你不想早日進宮探探宮中的情形，皇帝雖是宣布退位，但虎視耽耽的人恐怕不會善罷甘休才是。」

「這方面我已有安排，」訾祁穆眼神一踞，閃過一絲寂寥，卻又如雲煙一般消散得快無蹤影，重新恢復了一貫邪魅的笑容，「還是娘子一直沒有相信為夫的能力？」

娘子......這是他第一次用這個詞稱呼我，彷彿有一道奇異的魔力一步步地化開心中的陰霾。

「時辰不早了，王爺該進宮了！」眼眶一痛，雙手用力一推，不顧他的一臉詫異，冷冷道。

為了不讓他起疑，我將那方墨石放回了他的衣里，他有意無意的舉動，卻已烙印在了我的眼裡。還是說，我想的其實......並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