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學長!」鄢秀抱著快要淹沒她的書,開心地對站在櫃檯邊等著結帳的沈謙打招呼,她已經快半個月沒看到沈謙了。

「你怎麼買那麼多書啊?」

沈謙看見她除了手上抱的之外,手臂上還吊了一袋書,可見在這家書店之前,她已經買了不少,現在手上還抱著一堆,看來她買書買得比他還誇張。

「沒辦法,看見想看的書就忍不住要買回家。」

鄢秀的臉不知是因為買書,還是因為看見沈謙而興奮得泛紅,臉上堆滿了笑,忘了剛剛還在為這個月又透支而煩惱。

沒想到在寒假當中她還可以遇到沈謙。再過幾天,她就要回家過年,不能待在這個城市,本來以為要等到開學以後才能再看到他呢!

兩人結了賬,一起走出書店。時間已經是下午五點多,沈謙建議一起去吃飯,鄢秀想都沒想就開心的答應了,等到兩人走到飯館門口,鄢秀才猛然想起一件很嚴重的事——她、沒、錢、了!

「學長,等等!」鄢秀趕緊拉住一腳已經跨進飯館的沈謙,發現裡面的服務生已經向他們走過來了,她不由分說的拉著沈謙就跑。

「哎!是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事?做什麼跑得這麼急啊?」沈謙不由自主被她拖著跑了一段路,才勉強定住身子,讓她停下來。

她是無書一身輕,跑得可溜了,也不想想他手上提著兩人份的書,連走路都要小心跨步,以防書撞到別人或自己。而剛剛從書店走到飯館也有點距離,他已經覺得兩隻手被書壓得麻了,只想趕快找個地方坐下來,卻又被她莫名其妙的拉著跑,害他幾次被手上的書撞到腳,又差一點被絆倒,他倒想看看到底她是被誰追殺,竟拉著他不要命似的跑。

「我……」鄢秀不知道要怎麼開口,難道要直接說她沒錢吃飯?

「在你說出原因之前,你可不可以先把我的手放了?」他想他的手經過這番折騰,肯定會被書袋的帶子磨破皮,因為被她拉著的那隻手的手心有灼熱的痛感。

「咦?呀!」鄢秀這才發現她竟然牽著沈謙的手,紅著臉趕緊放手。

「你可以說你的原因了。」沈謙將手上的書放下,看了一下發紅的手掌,果然是破皮了,他這是招誰惹誰了?

「那個……今天是十五號。」鄢秀低著頭,吞吞吐吐的開口。

「然後呢?」那跟她拉著他跑有什麼關係?

「那個……你有在學校兼課,你應該知道那表示現在離學校發薪水的日子還有二十來天。」

「再來呢?」沈謙耐著性子繼續問。天曉得,他聽到現在還聽不到她要說的重點在哪裡,換作以前,他老早不耐煩的走人了、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耐性了。

「我身上只剩兩千塊,裡面有一千塊是要坐火車回家的錢,換句話說,我現在能用的錢只有一千塊,而剛才那家飯館的消費一次最少要一百八十元。」

沈謙終於聽出一點端倪來了。「你該不會是要跟我說,你剛才拉著我跑,害我的手擦破皮,又喘得快斷氣,只是因為你沒錢吃飯?」

「嗯。」鄢秀點頭承認。

沈謙忍住想吼人的衝動,以力持平穩的語氣說:「沒錢你可以說啊!用不著跑得像是被人家追殺一樣。」這女人腦袋裡到底裝些什麼?

鄢秀認真地說:「這次和吃早餐那次不一樣耶!那次我忘了帶錢,幸好那店離你家很近,還可以讓你回去拿錢。這次要是又吃霸王餐,可能會被留下來洗碗耶!」

沈謙沒好氣地說:「那次是你沒弄清楚狀況,再說,你沒錢我有,我請你行不行?」

鄢秀搖頭道:「那不好啦!明明是你幫了我的忙,卻每次都讓你請客,那怎麼好意思?」

「你如果不好意思,那就算我借你的,等你領薪水再請我不就得了。」這女人的腦袋是石頭做的啊!

鄢秀懊惱的道:「可是我每個月都透支,根本沒多餘的錢。」

「那就算了,我又不會跟你討債。」沈謙終於忍不住向天翻了翻白眼。天啊!誰來救救我!誰來告訴我,這個女人的腦袋是什麼做的?怎麼會那麼硬,一點彎也不會轉,難不成是用鑽石打造的?如果是用鑽石打造的,起碼還值點錢……等等!他這是在想什麼!難不成他被這個蠢女人傳染了腦筋不正常的病?!

「那怎麼行!欠債不還是很不好的行為。」鄢秀仍然沉浸在懊惱當中——早知道她有可能跟學長一起吃飯,她應該少買一點書,存點錢下來。

這女人怎麼這麼傻!要請她,她不要;要借她錢,她又說欠債不行,她究竟想怎樣?

沈謙皺著眉,雙手抱胸看著一臉懊惱的鄢秀,心裡在考慮是否就此分道揚鑣,將她丟下自己去吃飯,隨即腦中閃過她剛才說過的話,對於她現在就沒錢吃飯的困境感到疑惑。

他不假思索的便問:「可是話說回來,我記得你跟我一樣都有兼課吧。」見她點了點頭,他又繼續問:「那薪水不算少,你怎麼會花得那麼快?」雖然她兼的是高中部的課,比在大學部兼課的他少了一點,但是那份薪水也夠一個人生活了。

鄢秀指了指地上的那幾袋書,有些無奈地說:「就因為這些書啊。」

沈謙這下全弄明白了。「你為了買書,寧願餓肚子?」

鄢秀氣餒的道:「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看到書店忍不住就會走進去,一走進去就會忍不住抱幾本書回家,我也沒辦法克制自己。」誰叫她就是抗拒不了書本的誘惑。

沈謙沉吟了一下,拿起地上的書,拉著鄢秀往回走。

鄢秀雖然心裡疑惑——這下怎麼換成他拉著她走了?還是毫不反抗的任由沈謙拉著走。

直到走了一小段路,鄢秀見沈謙一路都不說話,她沒話找話說才好奇的問:「你要帶我去哪兒?」

沈謙頭也不回的應她一句:「回去把書退掉。」

「什麼?」鄢秀大叫一聲,連忙從沈謙手中把書搶回來,抱在懷中,確定不會被搶走,這才抗議道:「我不要!」

沈謙看她那護書的模樣,不由得火起來。「有人會像你買書買成這樣嗎?連飯都沒得吃了,還買這麼一堆書,你以為光看書就會飽了嗎?」雖然他也買了不少書,但都是在衡量經濟情況與需要程度之後才買,不會像她這樣,看中意就買。

為了捍衛自己的書,鄢秀也不由自主的怒道:「就算這樣,你也沒有權力把我的書拿去退,這些是我的書!」

聽了她的話,沈謙惱怒的表情冷了下來。為她好還要被她罵,他是何苦來哉?想起自己竟然因為這個女人不會照顧自己而生氣,整個情緒頓時沉靜下來。

鄢秀會不會照顧自己,那關他什麼事?向來他對於「外人」是沒心思去關懷的,所以他才會被貼上孤僻的標籤。他跟鄢秀充其量也不過是學長與學妹的關係而已,說不上有什麼深厚的交情,看來他的確是管太多了。

「那就由你吧,我確實是管太多了。看來你也沒錢吃飯,而你又不接受我請客的提議,那麼我們就此分手吧。再見。」沈謙冷淡的說完,提起自己的書,轉身就走。

鄢秀看見他最後看她一眼的冷漠神情,跟他還沒注意到她的時候一樣,心裡慌了起來。

自從那次吃早餐的事件之後,沈謙就不曾用那種冷漠的表情看她了,這表示他又要恢復從前那種對她視而不見的態度了嗎?

難道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關係,就要這樣讓它破碎嗎?

不!不要!她不要!

她不要再回到從前,那種跟他沒有交集的日子!

下定決心,她不再猶豫,抱起書,拉著裙擺,往沈謙消失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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鄢秀終於追上沈謙,看見沈謙就在前面,她停下來喘口氣,再喊道:「學長!學長!等等我!等……我啊!」

她似乎看見他的身形頓了一下,但是又繼續往前走。

她雖然是用跑的,但是手上拿著一堆書,根本就跑不快,所以追到一半,她已經被書壓得跑不動了,又看見沈謙不理她,她急了!

忍著被書壓得疼痛不已的手,她勉強的繼續跑,只是這次因為沒力氣了,所以跑得踉踉蹌蹌的,她只一心要追沈謙,懷裡的書又阻礙了她的視線,所以她沒注意到人行道上有個小洞,被絆得跌了一大跤,手上的書散落一地,幸好冬天衣服穿得厚,沒有摔傷。

她趕緊爬起來張望,已經找不到沈謙的背影,看來是追不上了。她呆愣地看著沈謙消失的方向好一會兒,才沮喪地拍拍滿是灰塵的衣裙,慢慢的蹲下來,一本一本的把書撿起來。

鄢秀撿到一半,視線中忽然出現另一隻手——男性的手,那隻手竟來幫忙撿書,她馬上抬頭一看,看見那手的主人正是沈謙,突然覺得好想哭。

說哭就哭,鄢秀一時淚盈滿眶,一顆顆如珠的淚,就這樣滴下來了。

「喂,喂,喂,你哭什麼?唉,你別哭呀!」沈謙看見鄢秀的眼淚頓時手忙腳亂,要撿書也不是,要幫她擦淚又覺得不妥,要安慰她也不知從何說起。

鄢秀泣不成聲,只能喊一句:「學長……」

沈謙看她哭成這樣,更急了:「你叫我等你,我這不就等你了嗎?你就別哭了!」

鄢秀看他手足無措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沈謙見鄢秀又哭又笑的,像個孩子似的,只能無奈的嘆氣。

「沒!學長肯理我,我太高興了。」

沈謙幫她把書全撿起,放回袋子里,忍不住又要說說她:「你啊,都二十好幾了,還不會照顧自己,我真懷疑你過去的二十幾年是怎麼活的。」

鄢秀不服氣:「我是有一點迷糊,但是也沒學長說得那麼誇張吧!」

沈謙挑眉笑道:「我看你的迷糊不止一點吧!」

想起自己在他面前出過的糗,她的確是沒辦法反駁他的話,只好轉移話題:「這個……我追你並不是要討論我迷糊的問題。」

「那是要做什麼?」沈謙雙手抱胸,等著看她那奇怪的腦袋又要想出什麼打敗人的話。

鄢秀將撿好的書雙手捧到他的面前。

他垂眼瞄了下書,已經知道她的意思,卻不馬上接過,故意問:「做什麼?」

鄢秀一時也不知道要怎麼說明自己的想法,只好一古腦兒把書往沈謙懷裡塞。「剛才學長……總之,這些書任憑學長處置。」

沈謙將書推回去。「你不用在意我剛才的話了,其實想想,我確實沒權力管你什麼,也沒什麼立場生氣。」

鄢秀見沈謙的態度那麼堅決,急得又快哭了。「學長,你別這麼說,我知道你管我是為我好,其實敏兒她們也都對我的買書癖很不認同,只是我實在是沒辦法拒絕書本的誘惑。」

沈謙聞言,深深地看著她半晌,心中有些了解,只是這個蠢女人知道她這話透露出什麼訊息嗎?

她的死黨叫她別買書,她不聽,但是他一生氣,她就全依了他,擺明了他在她心目中的分量不輕,但是他對她沒那個意思。

沈謙看著紅著眼眶的鄢秀,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不該表態。考慮了一下,反正鄢秀又沒有明白說出來,若他因為人家的態度有些曖昧就拒絕人家,那他也太自戀,也許人家根本沒有那個意思,只是他想太多了。

他決定一切就讓它順其自然吧!

接過鄢秀手上的書,他丟給她一方手帕。「先擦擦你的眼淚吧!」

鄢秀拿起沈謙的手帕,破涕為笑,開心的用沈謙的手帕擦臉。

「我是叫你擦眼淚,不是叫你洗臉好嗎?」沈謙好笑的輕敲鄢秀的頭。

「嘻!」鄢秀不以為意的傻笑著。沈謙又恢復原來的親切態度了,真好!

之後,沈謙帶著鄢秀回剛才的書店退書,結果沒退成,因為那書店的規定是只能換不能退,沈謙只好放棄。

愛書不用被退回去,鄢秀樂得笑容滿面,她想到了個主意:「學長,我想到我們可以去一個地方吃飯。」

「你不是沒錢?」反正都沒錢,到哪裡吃有什麼差別?

鄢秀開心的解說:「去敏兒的店,就是上次那家『流蘇』去那裡吃飯不用錢的。因為敏兒怕我不小心買書把錢用光了會沒錢吃飯,所以現在每到領薪水的日子,就先扣了我一部分的伙食費,這樣一來,要是我又不小心把錢花光了,也不會沒飯吃了。」所以現在她都不用擔心哪天會不小心餓死了,真好!

沈謙聞言卻皺起眉頭。聽她的話,可見她以前常常因為買書買過了頭,以致於沒飯吃,所以她的死黨才想出這個不是辦法中的辦法。

看來鄢秀真的買書買得太過分了,必須想辦法來幫她節制一下。沈謙暗自下了決定,並且在前往「流蘇」的路上就定好計劃。

鄢秀卻因為可以跟沈謙一起吃飯而樂陶陶,一路上沒心機的傻笑著,絲毫不知她的愛書將面臨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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鄢秀一手推開「流蘇」的門,人還沒進門,就先喊道:「敏兒!我來吃飯了!」

「知道了!」李敏兒在吧台後抬頭看向門口,找到好友的身影,卻意外的看見好友身後的男子,愣了一下,便回神打招呼:「沈謙學長,你好。」

「你好。」沈謙淡淡的回應著:「請叫我沈謙就好,不用加上學長了。」

李敏兒笑道:「喊你學長是應該的,因為我也是你的學妹呀!」

「咦?」沈謙一時忘了李敏兒跟鄢秀是同學,事實上,上次因為有卓亞的攪和,所以他急著離開,根本沒注意到李敏兒。

李敏兒解釋道:「我跟鄢秀是大學的同班同學,你還曾經來我們班監考呢。」

沈謙這才明白的點點頭。「監考的事我有聽鄢秀提過,但是我不記得了,抱歉。」

李敏兒理解的笑了笑。「學長不用道歉,同系的學弟妹那麼多,你記不住是應該的。」

沈謙再次重申:「你還是不用叫我學長了,我也才虛長你幾歲,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鄢秀聞言,忙舉手發言;「可是我都叫你學長叫習慣了,不讓我這樣叫,我會不習慣耶!」

沈謙聞言也不再堅持。「那就隨你們吧。」其實他只是不愛在稱呼後面加個身份註明,不過在學校人人都學長學妹的叫,他也就隨俗了,可是在校外也這樣,就有些怪怪的。

李敏兒察覺沈謙似乎有點排斥她叫他學長,便道:「這樣好了,我們就隨我們的習慣稱呼,鄢秀習慣叫學長就維持原樣,而我反正也不習慣叫沈謙學長,就叫他的名字,這樣就沒問題了吧。」

「這樣比較好。」鄢秀同意的點頭。

「嗯。」沈謙當然也同意,立時對李敏兒的善解人意有了點好感,他扯開難得的微笑對李敏兒致意。

李敏兒也回以溫婉的微笑。「沈謙,你是跟鄢秀一起來吃飯的嗎?」

「你怎麼知道?」鄢秀好驚奇,她都還沒說明呢!

李敏兒指了指沈謙手上的書,笑道:「那些書想必是你的傑作吧!」

「嘿!嘿!」鄢秀回以不好意思的傻笑。

「沈謙先把書放進吧台里,鄢秀自己找個地方坐,馬上就可以吃飯了。」李敏兒說著便開始著手準備晚餐。

沈謙看著李敏兒利落的處理好一切事情,對一旁閑閑沒事做的鄢秀道:「看到了李敏兒,我終於明白你為什麼可以平安無事的活到二十五歲了。」

「什麼?」鄢秀不明白為什麼沈謙突然提到她活了二十五歲的問題。

沈謙不管鄢秀懂不懂,繼續道:「因為你雖然有點笨笨呆呆的,但是起碼你還有交朋友的眼光,你的缺點都有人幫你補足了,所以雖然你如此的笨手笨腳,又傻裡傻氣的,也不會餓死街頭。」

「什麼?」鄢秀還是不明白。

在一旁準備晚餐的李敏兒聞言,先是不可思議的看了沈謙一眼,看見他臉上嚴肅,眼中卻閃著促狹,會意的笑了出來。「多謝誇獎。」

「不客氣。」沈謙仍是嚴肅有禮的道。

不錯的人!

李敏兒邊笑邊做飯,心裡為沈謙打了合格的分數。

這個男人很聰明,懂得欣賞鄢秀的單純,而且性格穩重,剛好跟少根筋的鄢秀可以互補。最重要的是,他對鄢秀應該有些好感的,看來鄢秀的情感並不是一廂情願的。

「什麼嘛!」鄢秀有些懊惱地看著沈謙跟李敏兒暗號似的對話,一點兒也不明白李敏兒在笑什麼,又有什麼好笑的!

沈謙說她笨手笨腳,又傻裡傻氣,總而言之,就是說她是個笨蛋嘛!這有什麼好笑的?

原來她在沈謙的眼中是個很笨的人啊!

不過也難怪啦!她老是在他面前出糗,完全沒有什麼可取之處,也難怪會被歸為笨蛋了,反正錢芊芊也常常說她笨,那也沒什麼啦,她不用太在意的。

只是為什麼心裡還是會有點小難過?

「看來我們還要再等一會兒才有飯吃了。」沈謙對一臉沮喪的鄢秀道。

「嗯。」鄢秀沒什麼精神的應著。

沈謙不理會鄢秀的沮喪,知道她心思單純,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只專註於他方才在公車上盤算好的事情:「那麼我們就來解決你買書的問題。」

「什麼問題?」鄢秀聽到有關愛書的問題,馬上振作起精神。

沈謙對鄢秀果如意料中的反應,微微一笑,道:「你不是很煩惱自己的買書癖嗎?」

「嘎?我是有一點傷腦筋,不過……」

鄢秀本來接著要說「比起這點煩惱,她還是比較喜歡書」,但是沈謙不等她說完就打斷她的話。「既然你這麼煩惱,我想了個辦法。」

鄢秀隱隱覺得有些不太對勁,想要進一步說明:「那個……我也不是那麼煩惱……」

沈謙不管鄢秀說什麼,徑自說下去:「今天你買的書我先幫你保管,假如你一個月沒買書,我就還你一本,兩個月沒買書就還前兩本,以此類推,等到你一年都沒買書,我就把全部的書還你。」

鄢秀一聽愛書要被扣留一年,完全忘了她根本「沒那麼煩惱」的事,下意識的連忙討價還價:「能不能改成半個月還一本呀?」

「不行。」沈謙一口拒絕,沒得商量。

「這樣啊。」鄢秀吶吶的道,算是認命了。

鄢秀完全沒想到她可以不接受沈謙的辦法,而只顧讓自己沉浸在愛書被綁架的憂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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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鄢秀滿足地吃下第一口李敏兒做的飯,臉上洋溢著幸福的表情。

真是容易滿足的人!

沈謙笑看鄢秀那一臉幸福的模樣,微微一笑,也開始吃飯。

「哪!好吃吧!敏兒的手藝真是沒話說。」鄢秀急著徵求沈謙的認同。

「嗯。」沈謙點頭。

李敏兒做的飯的確好吃,不過鄢秀吃飯時那種幸福的表情,才是讓食物美味的重點。看著那樣的表情,不論吃著多難吃的飯,都會變得好吃的,他想。

鄢秀得到認同后,便又吃了一口,忍不住讚歎:「真好吃!為什麼會這麼好吃呢?我做的飯就是沒辦法達到這種水準。」

沈謙看著鄢秀一臉欽佩的表情,忍不住笑開了:「是嗎?那下次有機會做給我吃看看,讓我品評品評。」話一說出口,沈謙就後悔了。沒事叫女孩子做飯給他吃,想要不讓人家誤會,很難。

鄢秀並沒有注意到沈謙為難的表情,徑自沉浸在自己的喜悅中,道:「真的嗎?你真的想吃我做的飯?」做飯給沈謙吃,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她真的有那麼幸運,可以做飯給他吃嗎?

沈謙想反悔,卻不好意思出爾反爾,畢竟是自己先提的,只好應著頭皮答應了一聲:「嗯。」

鄢秀聽了興奮得快要跳起來了。「那好!等我下個月領薪水,有錢去買材料,再煮給你吃!」

沈謙道:「不用等到你領薪水,材料我買就可以了。」

「那怎麼好意思。」鄢秀彆扭的個性又跑出來了。

「我出錢,你出力,很公平啊。」沈謙已經懂得怎樣對付鄢秀那頑固腦袋的思維模式。

「那好,什麼時候?」鄢秀怕沈謙反悔,急著要把時間敲定。

沈謙想了想,道:「最近我沒空,可能要再過兩個禮拜。」

「沒關係!」鄢秀開心的數著日子,最後才發現,兩個禮拜后正是她要回家的日子,立即垮下臉,改口道:「有關係!兩個禮拜以後我就要回家過年了。」

「那就只好等過年後了。」沈謙並不覺得日期的遠近有什麼關係。

還要等那麼久啊!鄢秀雖然滿心不願,也只能說:「只好這樣了。」

這時李敏兒走過來,將手上的盤子放下,道:「這是飯後甜點。」

之前鄢秀的注意力都被沈謙佔滿了,這時她才注意到一件事:「敏兒,你怎麼不跟我們一起吃飯?」

李敏兒微笑道;「不了,我還要照顧店裡的生意,在吧台里吃比較方便。」看到鄢秀跟沈謙聊得那麼開心,她怎麼好去當電燈泡呢?

鄢秀覺得好過意不去:「怎麼那麼辛苦,連飯都不能好好吃?要不,等我吃飽了,再去幫你。」

「不用了,店裡的事你又不熟,我來就好,你也有客人啊!」李敏兒示意她,沈謙還在呢!

「對喔!」鄢秀果然一時忘記了。

「你只要好好照顧你的『客人』就行了。」李敏兒小聲在鄢秀的耳邊道。

這麼明白的暗示,鄢秀哪會聽不懂,惹得她面紅耳赤。

李敏兒說完話,又跟沈謙打個招呼便回吧台。

沈謙看著桌上的飯後甜點——現烤的焦糖布丁,道:「你的朋友手很巧。」

「對啊!敏兒的手真的很巧,將來誰娶到她就有福了。」

鄢秀聽到好友被讚美,連忙與有榮焉的錦上添花一番,只是後來才後知後覺的想到,向來寡言的沈謙竟然會稱讚人,難不成他喜歡敏兒?!

「學長,難道你喜歡那種手很巧的女生?」鄢秀含蓄的發問,不過語氣中的小心翼翼透露出她的緊張。

沈謙一聽,突然想到剛才鄢秀透出的曖昧態度,心想不如試她一試。

他故意沉吟了好一會兒,吊足了人胃口,才慢慢道:「手巧的女生當然很不錯,不過……」

「不過什麼?」鄢秀緊張的問。

「手不巧的女生也不能說不好。」

沈謙模稜兩可又含糊不清的答案,惹得鄢秀更緊張了。

「學長,你的意思,到底你喜歡的是手巧的女生,還是手不巧的女生啊?」

沈謙聞言挑一挑眉,故意問,「你為什麼那麼在意我喜歡什麼樣的女生?難不成你在暗戀我?」鄢秀聽到沈謙的話,心跳頓時漏了一拍,下意識的反駁道:「那怎麼可能!我只是有點好奇而已,我對學長一點意思也沒有,學長千萬別誤會!」

沈謙聽了不由得鬆了一口氣。果然是他想太多了,人家對他根本沒那個意思。

對了!那天他看鄢秀似乎跟卓亞很熟,說不定她喜歡的是卓亞,只是因為知道他跟卓亞是好朋友,所以才特別信賴他。也或者是因為她天生就是獃獃的,反應跟其他女人不太一樣,她的態度之所以曖昧,正是表示她把他當哥兒們一樣,根本沒有特別的意思。

沈謙想通了心中的疑惑,這才心無芥蒂的吃起美味的焦糖布丁。

「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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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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