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這裡是哪裡?倪葉盼睜開疲憊的雙眼,緩緩地環視四周,才赫然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完全陌生的房子里,以致有那麼—瞬間,她的腦中是完全的空白,什麼也想不起來。

好痛——唔……她皺起眉毛,腦海中驀地閃過一些斷斷續續的畫面,更是令她的臉色慘白若鬼。

那一定是她在作夢,一切都只是一場惡夢,只是一場惡夢而已,一定是……雖然倪葉盼不斷地在心中告訴自己,但是自身體各處不斷傳來的痛楚卻殘忍地提醒她曾經發生過的事。

那一天她才剛下班回家去看看爸爸,沒想列他們在客廳內聊天聊得正開心的時候,卻突然傳來劇烈的爆炸聲,而後她便失去了知覺。

爆炸……晶瑩剔透的淚珠就這麼毫無預警地自她的眼眶中滾落,就像斷了線的珍珠般不停地順著她的臉頰滑落。爸爸——

她無法相信,也不願相信,一直像個鐵人般的父親竟然已經不在了,使得她的淚也掉得更凶:

然後,當她因為身上傷口的疼痛醒過來的時候,便看見一個身著黑色毛衣、黑色長褲,邪魅俊美的男子背著背包穿逡在斷垣殘壁的爆炸現場……她試著發出聲音同他求援,他卻不打算伸出援手,她還記得他提出了一個條件,他說要付他五於萬美金,他才肯救她,下一刻卻又改口要她當他的女人,而自己也答應了。

所以,此刻她才會在這個陌生的地方?淚仍舊無聲無息地在倪葉盼蒼白沒有一絲血色的臉蛋上恣意肆虐。經過這—次,翔龍館只怕將要成為歷史上的名詞了。

她是希望爸爸能夠金盆洗手、解散翔龍館,但是……但是不是這種方式,她要爸爸好好的,她還未好好孝順他呢!

很快的,淚水便浸濕了倪葉盼右頰上的紗布,鹹鹹的淚水更是刺痛了她右頰上的傷口,終於,她忍不住地放聲嚎啕大哭。

傭人聞聲而來,是一個金髮藍眼的中年婦人。她滿是擔憂地審視床上的倪葉盼,以中文道:「是傷口疼嗎?」

倪葉盼搖了搖頭,卻仍是止不住的淚如雨下,覺得從此以後她便是隻身一人了。

「倪小姐、倪小姐,你別哭了,你的身體還很虛弱,要好好休養才行。」她被管家派來照顧不省人事的倪葉盼已經一個星期了,好不容易才等到人清醒過來。

拭拭臉上的淚水,倪葉盼微微哽咽地開口,「這裡是什麼地方?」

「斯德哥爾摩。」

見她怔怔地反應不過來,傭人只好又道:「倪小姐,這裡是瑞典,冥少爺把你救回來的。」

斯德哥爾摩?瑞典的首都!倪葉盼錯愕地瞪著傭人,「這裡是瑞典?」她不敢相信自己一覺醒來竟然已經遠渡重洋抵達瑞典了。

「是的,你已經昏迷一個星期了。」傭人幾乎要以為她醒不過來了。

一個星期!倪葉盼掙扎著要下床卻被她阻止,「放開我,我要回去。」

「倪小姐,不論你要做什麼事都該先把身體調養好,才不會枉費冥少爺大老遠的救你回來。」冥少爺的冷血是出了名的,為什麼他會大老遠的救她回來?真是奇怪,雖然這件事情十分詭異,不過,她能活著總是好的。

「冥少爺?!」倪葉盼質疑,在說話的同時,她也記起了一切。

那個救她的黑衣人叫幽冥,他也親口承認他就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幽冥鬼火」,至今仍然渾身是謎、來無影去無蹤的職業殺手,換言之,他也就是她的殺父仇人。

「咱們少爺叫幽冥。」

果然沒錯。倪葉盼奮力地撐著虛軟無力的身體不顧傭人的阻止,硬是下了床,步履顛躓地走了幾步便倚著原木桌子不停地喘著氣,「呼……我不要留在這裡,就算是會死,我也不要死在仇人的地盤上,呼……」

「倪小姐,你別這樣……」傭人急欲上前去攙扶她搖搖欲墜的身體,卻遭她揮開。

「不要碰我。」倪葉盼無力地嘶喊。她不想和殺父仇人有任何的關連,而這個中年婦人是他的手下,所以她也不想接受對方的援助。

「倪小姐,沒有冥少爺的命令,你是沒有辦法離開這裡的。」她據實以告。

倪葉盼僵著身子,以不容置喙的語氣道:「我要離開這裡。」

聞言,傭人索性擋住她的去路。

「讓開。」

「沒有冥少爺的同意,我不能讓你離開。」她認為自己必須善盡職責。

倪葉盼紅著眼眶瞪她,倔強地拖著虛弱的身體撲向她。

傭人見狀小心翼翼地想避免讓她再度受傷,偏又恰如其分地絆住她。

退了幾步,倪葉盼又回到原木桌旁,攀住桌子邊緣以支撐直往地上倒去的身體,呼吸濁重喘息了一會兒,才又採取行動打算突圍而出,但卻仍是殺羽而歸。

如此重複了數次后,她終於看清事實,而惱怒地轉移目標,將原木桌上的茶具組、花瓶全都掃到地上,跌了個粉碎。

看著一地的狼藉,她的心中浮現一絲絲的快意,覺得若非能力有限,她肯定會拆了這裡。

「這是怎麼一回事?」就在倪葉盼找尋新目標時,有一抹冷然的嗓音突兀地響起。

聞言,她猜測著,這種唯我獨尊的語氣在這幢屋子裡大概也只有主人有資格用了,不消說,來者必定是幽冥了。

「冥少爺。」傭人退了一步,態度恭敬地側立一旁。

幽冥仍是一貫的黑衫、黑褲,及肩的黑髮自順服帖,猶如雕刻般完美的五官沾染了濃濃的邪氣,像是出自撒旦的手般。

邪魅的眼眸中燃起一小簇光芒,他徐緩地掠過地毯上的那一片狼藉,而後停佇在倪葉盼帶傷略顯蒼白的臉蛋上,「說話啊?」

「殺人兇手。」她控訴道。

幽冥絲毫不以為意,淡漠地挑了挑眉毛,「然後?」他是殺了不少人,可那又如何?

「總有一天我會親手殺了你,替我父親報仇的。」倪葉盼恨恨地道。

「哦?」他又挑了挑眉,毫不掩飾臉上鄙夷的神說,「這倒是很有趣,這麼快就忘記我們之間的協議了,需要我提醒你嗎?」

「你——」她故意不理會他所說的話,心想,要是此刻自己手中握有刀子的話,她必定會不假思索地朝他刺去。

冷冷的笑在幽冥的嘴角漾開來,「我救了你,你就得成為我的女人。」

「我寧願死。」她啐道。

寒光在他邪魅的眼底盤踞,「只可惜你已經沒有選擇的權利了。」早在她奮力拉住他的腿的那一刻,她便已和惡魔結下不解之緣了。

倪葉盼抿著唇拒絕再吐出一字一句。

幽冥特意朝她走近,挑著冷笑的嘴角微微上揚,是那麼邪惡又魅惑人。

「不要過來。」她大叫,且死命地瞪著他。事實上,她已經沒有多餘的體力再移動一步,此刻能夠硬撐著不倒下去已是最大極限,如果他在這個時候意圖不軌,只怕她也無力掙扎。

他看穿了她的虛張聲勢,用輕佻的目光掃過她的全身譏笑道:「省省吧!你真以為你自己是絕色美女嗎?況且,病懨懨的女人也引不起我的興趣,你是再安全不過了。」

再者,自己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對他而言她就和其他女人沒兩樣,他並不是非要她不可,只是他有權索取自己應得的報酬,如此而已。

倪葉盼暗自鬆了口氣,卻仍是戒備地望著渾身邪氣的幽冥。

「冥少爺,倪小姐的身體還未康復……」她其餘的話全都消失在幽冥的眼神里。

「海倫,你的話太多了。」他冷冷的語氣里沒有一絲絲的溫度。

「對不起。」海倫立即噤口。

幽冥沒有再追究,長腳一伸就勾來一張椅子,好整以暇地坐定,目光仍舊鎖定倪葉盼愈見蒼白的臉,他幽黯的眸子里升起一股玩味,「我想你大概會對你老頭的下場有興趣,對吧?」

聞言,倪葉盼渾身一震而不語,因為在她的心底深處仍殘存著一絲絲極細微的希望,她希望她父親沒有死。

幽冥眼中的光芒倏地大熾,形成漂亮弧度的薄唇卻有著噬血的殘忍,「一場猛烈的大火把他燒成一具焦屍了。」他的手不自覺地撫上左頰的三道抓痕,心想,這是她留下的,所以他也該略微回報一下,如此才算公平嘛。

焦……屍?!倪葉盼受到頗大的震撼,虛軟的雙腿再也支撐不了身體的重量,她跌坐在地毯上,臉色是一片死白。

一具焦屍?她睚眥欲裂地瞪著面前猶如魔鬼一般的男人,「你根……根本不是人!」她憤恨地握緊拳頭,就連指甲已深陷掌心也不覺疼痛,因為她恨不得即刻就將他碎屍萬段。

幽冥對她的心思瞭若指掌,也毫不客氣地滅絕她所有的希望,「只怕你沒有那個能耐可以將我碎屍萬段。」

倪葉盼緊咬著下唇不說話,雙眼充滿了怨恨。

她是出生在香港黑社會數一數二的大幫派——翔龍館中,但是她對於幫里的所有事務完全不懂,她厭惡為了地盤打打殺殺和勾心鬥角,也看怕了人們永無止境的貪慾。

她只想當個平平凡凡的上班族,這難道也是奢求嗎?自己要的不多,只是想當個平凡的普通人罷了,但是命運卻奪去她唯一僅有的親人,逼得她不得不放棄一切、放棄平凡的夢想來為爸爸報仇……

見狀,他又道:「在黑社會中打滾的人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了,打打殺殺的結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老頭也應該早就預料到會有這麼一天,這是很公平的。」

就如同他以殺人為業,一個案子動輒就得賠上數十條的人命,他絲毫不放在心上,人命之於他只是商品,他不在乎陌生人的生死,也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他唯一在乎的就是那—些和他—起出生人死的夥伴和火氏一家,他可以為他們付出性命而不皺一下眉頭。

或許他的觀念十分奇特,令人無法接受,不過那又何妨?他就是他,他是旁人眼中的死神,是來自幽冥地府的索命使者。

「你父親也曾經殺過人,當然也會有人要報仇啦!」幽冥瞟了她一眼,「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你不是想離開這裡嗎?如果你能憑藉本身的力量走出這個宅子,那麼我就讓你離開。」

聞言,倪葉盼無法置信地望著他。他真的要放過她,讓她離開?難道他不怕她將來會對他不利?

「別以為這樣我就會感激你,如果你現在不殺我,將來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她說得斬釘截鐵般,覺得畢竟殺父之仇是不共戴天的,即使必須賠上自己的性命亦在所不惜。

聞言,側立一旁的海倫不禁為她捏了把冷汗,認為她這樣的挑釁行為無異是自找死路。

「我的話還沒說完。」幽冥慢條斯理地開口,完全不把倪葉盼的宣戰放在眼底,「有件事我必須提醒你,一旦你走出這個宅子,要再接近我可就沒那麼容易了。」他的住處可不是飯店能夠任人自由來去的。

她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若想取他的性命就必須要能接近他的身邊。

「另外,屬於我的權利,我必定會行使。」他指的是要她成為他的女人那件事。「現在你可以考慮是要選擇離開,還是留下。」

倪葉盼開始認真地思考起來。姑且不論她此刻是否有足夠的體力走出這幢宅子,畢竟—旦走出這幢宅子也就代表自己將更難報仇雪恨了,所以,她只能選擇留下。

幽冥懶洋洋地瞄瞄她后,起身說:「看來你已經作好選擇了,嗯?」

「我要留下。」她堅定地說出。

幽冥沒有任何反應,只是瞟了瞟一片狼藉的地毯,「自己做的事就要自己收拾殘局。」而後,他便旋身離開,待走了好一段距離后,他的聲音又傳了過來,「海倫。」

海倫本想攙扶倪葉盼上床休息,順便整理—下地毯上的碎玻璃,這下只好作罷。

此時的倪葉盼仍是坐在地毯上,一動也不動,因為剛剛她已經將體內僅存的力氣用盡,所以這會兒別說整理地毯上的碎玻璃,她就連站不站得起來都還是個問題。

不過,她的眼睛透射出堅定的光芒,不同於她軟弱無力的身體。首要之務,她必須先養好身體,然後才能夠一步一步朝目標邁進——她要殺他。

∽∽∽

才一走出房間,幽冥便瞧見提著小提琴倚牆而立的柴耘了。「想念我?」他的表情也在一瞬間褪掉了原先那令人打顫的冷漠。

柴耘沒理會他的調侃,徑自正經八百的道:「這樣子不好吧?」

「嗯?」幽冥不解。

「你們剛剛的談話,我都聽得一清二楚,這樣子玩命不好吧?」他不認同好友的作法。

搭上他的肩,幽冥又是那一貫弔兒郎當的態度,「這麼看不起我的能力,你認為我會栽在裡面那個女人手中?」

「小心點總是比較好。」柴耘認為他是吃飽了撐著,才會拿自個兒的性命開玩笑。

「親愛的,我知道你很擔心我的安危,為了你,我會好好保重自己的。」他唱作俱佳的道。

柴耘不賞臉地拍開他的手,「正經點。」

幽冥頗是無奈地攤了攤手,「那樣多無趣呀!更何況你早該習慣我啦!」

推開那一張愈湊愈近的俊臉,柴耘正色道:「你不應該要求人家用身體來報答你,畢竟你早不打算娶她為妻,就不該佔有她的身體。」

翻翻白眼,幽冥忍不住嗤了一聲,「是她求我救她的,我向她索取報酬沒什麼不對啊?」

「報酬可以是其他東西,並不一定非得要……那可是做丈夫的權利。」他可是個道道地地超八股的道德家,堅決反對婚前性行為,所以他和頭號花心大蘿蔔農夫從沒對盤過。

幽冥又翻了翻白眼,「請問你是那女人的誰呀?幹麼為了她的貞操打保衛戰?」他可真服了柴耘了,搞不好她自己都沒這麼在乎。

柴耘認真地道:「我只是做我應該做的事。」

他邪魅的眼中亮起一簇光芒,唇畔漾著—抹壞壞的笑,「如果你真想拯救她的話,你可以頂替她的位置,我無所謂。」

柴耘聞言大驚失色,「我和你一樣是男人耶!」他總是會分不清冥究竟是認真的抑或是開玩笑的,「你……你是同性戀?」

「不是。」他一口否認。

柴耘稍稍鬆了口氣,不過,幽冥的下一句話立即又讓他心驚膽戰。

「不過我也可以抱男人。」幽冥似笑非笑地補充了這麼一句驚世駭俗的話,心想,雖然他還沒嘗試過。

柴耘蹬、蹬、蹬地連退了好幾步,臉色有些難看,「亂搞性關係是會出問題的。」

「謝謝你的忠告,你的回答呢?」幽冥狀似漫不經心地瞄瞄他。

柴耘忙不迭地道:「那是不可能的事。」冥的個性真的是太惡劣了。他暗忖。

「那我們就別再談這件事了,除非你準備好要上我的床。」幽冥徑自下了結論。

柴耘丟了個白眼給他,「這一點也不好笑。」他身上的雞皮疙瘩都一顆顆地冒出頭來了,又想起了數月前被幽冥出其不意地奪去兩個吻時,胃裡登時又是一陣翻攪,難受至極,因那兩次是他最最不願去回想的記憶。

見狀,幽冥笑得有些古怪。

「笑什麼?」柴耘頓時覺得全身都不舒服起來,說話的口氣也不怎麼好。

「我在想我們接吻的第一次該不會是你的初吻吧?」他笑得更可惡了。

柴耘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你欠揍嗎?」他心中的鬱卒無以復加,因為幽冥猜中了,那真是他一生的恥辱。

他聳了聳肩,「好吧!不說就不說。」不過,看情形他也知道自己猜中事實了。

柴耘深吸一口氣,稍稍平復了梗在胸口的怒氣,打開小提琴的琴盒,自裡頭取出一份文件交到幽冥的手中,「這是極要我拿來給你的。」

「什麼東西?」他沒有翻閱的打算。

「冒牌鬼火一年來的行蹤。」柴耘仍舊板著臉,雖然怒火已經稍退,心中仍是不快。若非他是應邀來此擔任評審,也就不必替極送資料來給冥,更不需受這些氣了,下次要囑咐經紀人替他拒絕瑞典方面的一切邀約。

幽冥興趣缺缺地說:「我不想知道。」

「那是極的心意。」

「那……好吧!」他以極快的速度從頭至尾翻了一遍,「好啦!看完了。」

見柴耘沒有任何錶示,幽冥就順手將那份文件扔了出去,揚起一道優美的弧形射向垃圾桶,在落入垃圾桶之前,它竟莫名地起火燃燒起來,而後成了一堆灰燼。

對此,柴耘早已習以為常子,那已經是他慣玩的小把戲之一而已,「你從沒提起過她。」

「提起她做什麼,」他反問。打從他出道之後就不曾再和她有過聯繫,是不想也沒有必要。

「她是你的師妹,你們自小一同長大,難道一點情誼也沒有?」他訝異地說。

「是沒有。」幽冥乾脆之極的回答,心想,他有把握再過不久,她就會主動來見他了,而那些假他之名做出的爆炸案便是她的「打招呼方式。」

柴耘搖了搖頭。有時候自己還真懷疑在冥皮膚底下流竄的血液是冰冷、沒有溫度的,但是他對待他們這些夥伴的態度卻又有了極大的差異,幾乎教人分不清哪一種個性才是真正的他,冥真是典型的雙重人格。

「她總不會無緣無故地做這些事吧?」見幽冥漸行漸遠,他也只好跟上去,而他相信那其中必定有原因。

幽冥淡淡地道:「她曾經喜歡過我。」

而他老兄肯定是沒給人家好臉色看,外加羞辱了一頓。柴耘不必問也猜得到,所以,今天才會橫生這些枝節。

事實上,自他和冥認識以來,冥那毫不留情的言辭不知已經刺傷過多少女人的芳心,偏偏還是有更多的女人抵擋不了冥那邪魅的吸引力,也許真是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吧!

「我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即使他說得再多,恐怕也改變不了冥這惡劣的特質。

「那就不必說了。」幽冥樂得輕鬆,話鋒倏地一轉,「一年一度的德爾斯布小提琴大賽通常會吸引各地的小提琴手前來參賽,競爭相當的激烈,而你恐怕會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評審。」他知道柴耘才年方二十三歲。

「你接到宴會的邀請卡了嗎?」柴耘跟在幽冥身後走進馬廄。

「接到了。」幽冥牽出一匹通體黑黑的駿馬,動作俐落地翻身上了馬背,「挑一匹吧?」

上流社會的貴婦人梅琳·卡爾森夫人在每一季都會舉辦一次宴會來宴請上流階層的紳士名嬡,所以不論政商各界的人士都以接獲她的邀請卡為榮,覺得是一種身分的表彰,而他也已經不記得接過多少回的邀請卡了,但從不當成一回事。

柴耘挑了匹棕色的馬和他並轡而行,「如果我要你和我一同出席呢?」他乾脆直截了當地問。

幽冥懶洋洋地挑了挑眉,「怎麼,怕被一群饑渴的女人給生吞活剝嗎?」

這可不是誇飾法,他說的可全都是極可能會發生的事,尤其像耘這種生性認真、嚴肅,外表斯文俊秀的男人更是搶手貨,搞不好……耘還是個處男!

幽冥愈想愈覺得有可能,不自覺地頻頻點頭。依照耘的個性,他肯定不會隨便和女人上床,而且他的初吻和次吻的對象還是自己,所以,結論就是耘應該百分之百還是處男。

既然如此……好吧!他就犧牲一次當耘的「護草使者」好了。於是他答道:「不過,你得速戰速決才行。」他當然知道耘是有任務在身,不然,哪會窮極無聊到去參加這種飲酒作樂,沒啥意義的宴會。

「謝了,」雖然冥的眼神有些古怪,不過,還是挺夠意思地答應一同去參加宴會了。柴耘心想。

幽冥突地策馬狂奔而去,留下一句,「耘,既然你把初吻給了我,我一定會讓你幸福的。」

聞言,柴耘的雞皮疙瘩又掉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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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火幽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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