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冷風襲來,瀰漫著煙霧的峻峭山谷中,佇立著一抹黑色身影;挺拔修長的身形,卻透出無限的凄涼。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溫潤的嗓音和他渾身的闇黑蕭索是如此的不相稱,但一字一句都充滿了情意。

「凝兒、凝兒,我終於要見到妳了嗎?」

男子呢喃念著這個名字,低低一笑,緊隨而來的是一陣劇烈的咳嗽;良久,他才停歇下來,直起身子,疲憊寂靜的眼眸依舊痴痴望著迷濛的煙霧。

孤絕峰,白雪覆蓋,霧靄凄迷。只見青色玉石雕砌而成的飛雪宮,矗立在一片白茫中,如白雪中的翡翠,莊嚴肅穆,如夢似幻卻又駭人。

男子佇立在宮門前,只著單薄黑衫的他,好似不畏嚴寒,挺直地站著。

碧幽開了宮門,「先生請進。」

自從宮主求醫的風聲在武林中散播以後,已經有很多人來試過,但這些人……碧幽想到那些現下被關在地牢、雖生猶死的人,不禁微微打了個寒顫。

久而久之,敢登門入宮的人越來越少了;但今天,竟然來了這麼一個人。

碧幽不由得細看眼前之人。這男子很年輕,渾身上下一襲黑衫,很瘦、很瘦,臉色、皮膚皆很蒼白,很奇怪的是,與那種凄慘慘的黑色相襯,他給人卻是一種清靈的感覺。黑白分明,在他身上形成一種奇特的魅力;明明是如此瘦削的身子,但在凄厲寒風中,卻是如此挺拔的站著,彷彿絲毫沒感到寒冷。

「先生大名?」

「無痕。」黑衣人淡淡的說,溫潤淡雅的嗓音讓人有如沐春風之感。

碧幽心頭怔了一下,才回神地說:「請隨我來。」

他走路的樣子讓她大吃了一驚。那挺拔的身形微晃,左腳先跨出一步,右腳慢慢拖過,一步一步的,和著拖地的聲音,看著他略微彎曲的右腿,心裡不由得惋惜不已。

他……竟然是一個跛子!

她獃獃地望著他,如果原先靜立不動的他是一幅畫,那麼現下他走路的樣子,就是在這幅絕美的畫上硬生生的添了一筆墨黑,那種不和諧遠比在任何一個跛腳之人身上都要來得更加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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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美的室內布置極富異域色彩,這也是理所當然的,畢竟飛雪宮是處在中原與西域的交界口。

男子瞥見白色紗帳,幕影沉沉,可當中那朦朧之人,輕倚靠墊,彷彿正在小寐。

「宮主,先生已經來了。」碧幽對著帳中人恭敬地道。

帳中的玉手輕輕一揮,碧幽便悄無聲息的退到一邊。

無痕靜靜地站在那裡,隱約見著簾中的窈窕身影,眸中閃過一絲奇異複雜的神色。

他知道她正在打量他。

「你是大夫?」帳中人問道,那清脆婉轉的聲音,說不盡的嫵媚嬌柔,卻嫌太過冰冷。

「是,在下無痕。」無痕依舊以淡然的溫潤聲音回應著。

「無痕?」帳中人輕念著這個名。

他筆直地站在那裡,胸口突地氣血翻騰,讓他硬生生地給壓了下去。

不行!這個時候,他不該出任何的差錯。

「你敢來,可見你有十足的把握。」帳中人冷冷地說,「你可知道,如果治不了,你會有如何下場?」那語聲益加冰冷。

「無痕從不做無謂之事。既然來,就一定能治好宮主的病。」

他這句話,讓守在旁邊的碧幽和望月兩個侍女都變了臉色。

帳幕忽然微動,伸出一條纖柔玉臂,膚晶瑩,腕剔透。

侍女望月躬身向前,簾中人玉臂搭上,走出帳幕。華美的宮殿彷彿立時失色,那是一位裊裊娉娉的絕色美人。

她,白衣如雪,黑色如瀑的長發宛如絲緞,光華透亮,未梳一髻,傾瀉在肩。只是面色微露病態,卻更增添她嬌艷炫惑之美。這等風姿、這等光華,當世只一人,茹雪凝!

茹雪凝冷漠的神色未變,僅是冷冷的看著無痕。自他走進來,她就一直在看他。他那有殘缺的右腳,讓她略略的失神了。

過了半晌,她忽然微微一笑,「你居然知道要治的是本宮,而並非什麼師妹。的確和之前那些無用的匹夫有差別。」

她這樣的輕笑,令四周的一切彷彿都失了顏色。

無痕湛黑的眸子靜靜地凝視她,彷彿有深沉的情感,卻又一閃而逝,快得讓人捕捉不住。

茹雪凝笑容一斂,盈盈水袖忽地拋出,白色絲緞一下子就纏住他的頸項,只要她再一使力,就可以要了他的命。

無痕依舊是面無表情地站著。

茹雪凝湊近他,直視他雙眸,「你想要什麼?是為了本宮的那個承諾?替你完成一個心愿?」

無痕看著她,「待在下治好宮主的病,自然會提出我想要的。」

茹雪凝的眼神極富深意,只是靜靜的看著無痕;無痕也不言語,站在那裡任她看著。

驀地,茹雪凝冷笑一聲,「今次來的大夫果然與眾不同啊!」

她玉臂輕抬,在一旁的碧幽便走了過來。她手裡端著一個紅色絲緞鋪墊的托盤,托盤裡有一顆瑩白的藥丸。

無痕看一眼托盤,盯視著茹雪凝,「妳要我服下它?」

茹雪凝淡然一笑,「無痕公子果然聰明!」她眼神轉厲,可卻益發巧笑嫣然,「這是絕情丹,想必你該聽過吧。」

「絕情丹……」無痕臉上浮起一抹寂寥的笑,令人難以捉摸。

茹雪凝皺了皺眉,「你不敢服下嗎?服了絕情丹,若沒有本宮的解藥,你會生不如死。但你不用怕,只要你能治好本宮的病,自會得到解藥。」她的聲音放柔,彷彿在誘哄孩子吃下一顆糖似的。

無痕看了她一眼,二話不說地將絕情丹給服了下去。那動作之果決,就連一旁的碧幽和望月也有些吃驚。

「好。」茹雪凝冷冷的說:「看來你已經想得很清楚了,對治本宮的病也十分有把握,那麼,只要你辦到了,你想要的我可以為你達成,只要在我的能力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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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痕跟在茹雪凝身後,穿過那扇石門。

「這是飛雪宮世代相傳的冰室,以後你就在此為我診治。」她轉過身,步入那片煙霧中。

冰室的寒冷果然更勝山巔,這裡的確是治療她經脈逆轉的好地方。無痕環顧四周,只見一張白玉做成的冰床,散著縹緲寒氣。

「這是北海冰玉所鑄?」

「不錯。」茹雪凝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你知道的還真多。現在,可以開始替我診治了嗎?」她在冰床上先坐了下來。

無痕隨即搭上她的脈診視著。

她的脈象很亂,比他原先估計的更糟上幾分。

這情況令他微微皺眉。

「怎麼,很難治嗎?」茹雪凝一直看著他的神情。

「妳所修鍊的是修羅神功?」他淡聲問道。

她神色微動,「你竟連這個也看得出來?」

他輕嘆一聲,「修羅神功是一門極傷內腑的武功,練得越深,經脈所受的損傷越大,這是因為妳沒有調息心法,不過,依妳的情況,難道妳已練到最後一層?」

茹雪凝眼神閃爍,抬頭凝視他,「不錯。」見他凝神不語,她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譏笑,「怎麼,你也沒辦法?」

他凝眸回視,那眼神深邃,難以捕捉情緒,「妳既然這麼清楚後果,又為什麼要練此魔功?」

「我的原因何必要告訴你?你只是來治病的,只要告訴我能不能治癒即可!」她冷冷的回答。

他沒有在她冰冷的注視下退縮,「我能治,不過妳想要痊癒,並非一朝一夕。」

「什麼意思?」

「要治癒妳現在的狀況,至少需要半個月的時間,並且妳得答應,在這半個月之內不再用到內功。」他看著她,簡單答道,「否則,前功盡棄!在治療之前妳可以想清楚能不能接受,一旦開始治療,妳就必須配合我,這不是兒戲。」

茹雪凝神色微變,心中有些氣惱,為了無痕的口氣。

他是在命令她嗎?從沒有男人敢在她面前如此說話!現下,他見到她不僅思維清晰,絲毫沒有被她給迷惑,更是毫不客氣地訓示她。

這讓她有些惱怒,事情不在她的掌控,令她感覺挫敗。

她冷冷的看了他良久,「如你所言,只要你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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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室內準備好無痕所需的沸水之後,滾熱與寒冷的煙氣交織在一起,他從醫袋中取出存放銀針的木盒。

手持著銀色的細針在火焰上劃過,他凝神默默地看著銀針,不知道在想什麼。

第一步,他要為她度穴。細長的銀針小心翼翼的插在她的冰肌玉膚上。

他扎在她的睡穴,讓她沉睡過去。隨後他以自身的內力為她已然逆轉的經脈疏通。

他仔細看著她的睡顏,意識漸漸飄遠。

修羅神功是一門極為艱深的邪門功夫,但是它卻與另一種內功心法相輔相成;而無論是修羅神功還是與之相輔的內功心法,都是武林中失傳已久的武功絕學。

老天啊!莫非冥冥之中早已算好,讓我與她結識為的就是今天,救她於此?

蒼白的手輕撫上如雪的人兒,「凝兒,妳真的全然忘記了嗎?而我,連妳的記憶里也不能存在嗎?」他苦澀地一笑,「在分離之前,我還能為妳做一件事。」

天下人只知道修羅神功的絕世魔魅,卻不知與它唯一相配的內功心法。練得了修羅神功,缺了心法,沒有人可以活著練到最後;即便修羅神功是如何的無敵,但這心法……卻是不傳之密!

碎心如玉,寧做斷情!

碎心印──是與修羅神功唯一相合的內功心法!

而埋藏碎心印的地方──鬼域,則是千百年來武林中人的禁忌之地。詭異莫測的鬼域,埋葬所有的愛恨糾纏,在那裡紅塵如夢,往事如煙,一切都埋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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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雪凝幽幽醒轉時,就接觸到那雙冷然的眸子靜定在她身上,不知道已看了她多久。他的眼神耐人尋味,好像藏著什麼,卻又捕捉不到。

她微動身子,感到周身有一股暖和氣息包圍,融在身體里,沒了以往那番經脈糾結的寒冷與痛楚。

她心中一喜,眸光再度與他相對,他的臉色比先前時候又蒼白了幾分。

「妳不必太高興,這只是開始。妳的修為已深,我並沒有十足的把握將妳治好,只能儘力而為。」像是知悉她的心事,他淡淡地說。

她由喜轉怒,心中懊惱,此人說出的話如此不中聽,卻又像非常了解她似的。但她不動聲色,只是微微一笑,「公子想必也累了,雪凝喚人為公子準備好房間。飛雪宮將待公子為上賓,因為公子的妙手之技值得。」盈盈美目中含著複雜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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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痕坐在窗前,淡淡的月光照進屋裡,他輕輕地掩起了窗。孤絕峰上的天氣太寒冷,冷透了心扉,讓人有點難以忍受,而他一向不喜歡寒冷。

為自己倒杯茶,水也是冰涼的,在月光下幽幽泛白。

他從一個袋子中取出一樣碧綠的東西。在月光下,這碧綠之物的模樣看起來像是一株小草,很細小、很細小的草,青翠的顏色很美,舒展的姿態也非常迷人。

無痕看了它很久,流露出複雜與蒼涼的神色,正準備服下的時候,忽然傳來敲門的聲音。

他連忙收起,走到門邊開門。

站在門外的正是茹雪凝,瞧她白衣勝雪,在月光下盈盈生輝,令人心生錯覺,誤以為那美貌是與白雪混在一起的。

無痕獃獃地看了她一會兒,忍不住地輕嘆一聲。

茹雪凝淡淡一笑,「公子見到雪凝,為何嘆息呢?是雪凝打擾到公子?」

「沒有。」他回答,讓開了身子,「請問宮主是有事要找在下嗎?」

茹雪凝沒有走進來的意思,還是站在那裡,「我是想問公子,覺得這屋子怎麼樣,如果不舒適,雪凝可以另作安排。」

「多謝宮主,這間屋子已經很舒適了。」

茹雪凝看著他,微微點頭,「雪凝還想提醒公子,這半夜三更要是聽到什麼聲音,公子也別怕。」她的聲音柔美,眼神卻很冷漠。

無痕心中一動,「在下知道了。」

然後,他看著她優美的旋過身,如蝶一般的輕盈離去,那身影漸漸遠離,直到消失在他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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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三更時,空氣中的寒意更甚,無痕和衣躺在床上,沒有睡意。

寂靜的暗夜裡,似乎隱約傳來一陣嗚咽的聲音。

他坐起身,凝神細聽,不覺得那是自己的幻覺。

果然,在一陣寂靜之後,他又聽到那種好似嗚咽抽泣的聲音,是從離這裡很遠的地方飄來。他起身,決定去一探究竟;儘管他腦海里還記著茹雪凝之前說的話。

黑色的身影如夜魅,在夜空里飄去。他尋著那聲音而去,在一棟破舊的石屋前停下來。

他斷定聲音從這裡發出,奇怪的是,卻又不似在屋內。

他點燃隨身攜帶的火摺子,推開石屋的門。

破舊的木門發出聲響,在寂靜的夜裡,聽來分外刺耳。

屋裡似乎堆砌著破爛的舊物,充斥著潮濕腐爛的味道。

他透過火摺子的光環視屋內,就如他所料,什麼都沒有。

他細細地看著,目光掠過每一件物具,一張被扔在牆角的圓形石桌吸引了他的目光。他走過去,觀察良久,眼中閃過一絲光亮。

這時,那隱約的嗚咽聲更清晰了,就像從他的腳下傳來。

他目光如炬,果斷地伸手推動石桌,圓形的桌面發出一陣喀吱聲響,慢慢地滑動了起來。

緊隨而來,一扇石門在他面前打開。

無痕走了進去。

石頭做成的階梯一直延伸下去,延伸到很深的地下。

在這一片黑暗的地下,他靠手中的火摺子照著腳下。

這時,那嗚咽聲又響起,他聽得清楚,這好像是女人的哭泣聲。

這裡是一個牢獄,因為他聽到鐵鏈掛在人身上的聲響。

那女人又哭了起來,很悲戚的哭聲,在這寒夜,讓人不禁毛骨悚然。

無痕漸漸靠近,這才看清有東西縮在牢獄的角落。

火光照過去,他隱約可辨那是一個女人,她就蜷縮在角落,披頭散髮,枯瘦如柴。

「妳是誰?」他出聲問。

火光驚動了她,她慢慢抬頭,循著亮光望過來。

無痕看到的那張臉,幾乎已經不能稱之為人的臉。那猶如一具骷髏,深凹的兩頰、枯萎的皮膚,還有臉上交錯的傷痕;即使在白天看來,也甚是駭人。

他深吸一口氣,默默地看著她。

她的眸子盯著他看了良久,忽然瘋癲地笑起來,乾澀的聲音、瘋癲的笑,讓人不由得擔心她會笑斷了氣。

「妳是誰?」他靜靜地問,很想知道這個被茹雪凝關在這裡的女人究竟是誰,竟然會被折磨成如此模樣。

「是……那個賤女人叫你來的?」她以乾枯的聲音,艱難地說出一句。

無痕略略皺眉,還未說什麼,背後忽然傳來一個清冷無比的聲音。

「人不可以太有好奇心,我提醒過你。怎麼,你很好奇,難道是想和她一樣嗎?大夫?」

他轉身,便看到一臉冷然站在他背後的茹雪凝。

石牢之中的女人忽然瘋狂地尖叫一聲,作勢就要撲上,可惜綁住四肢的鐵鏈讓她無法移動分毫。

「茹雪凝,妳這個賤女人!狠毒的女人!妳會不得好死!妳一定會不得好死的!」她瘋狂地大喊大叫,那嘴裡吐出的惡毒語言,讓人心驚。

無痕下意識的護在茹雪凝身旁,想拉著她離開這裡。不知為何,這瘋女人的聲聲詛咒,讓他感到不安。

一直到將她拉出石室,他才放開了她的手。

茹雪凝有些好笑地看著他,「好奇要進來的人是你吧,怎麼你又急著要離開?」

見他一臉不安的神情,她感到有些好笑。被詛咒的人是她,又不是他,他擺這副神情做什麼?

「她是誰?是妳把她弄成這樣的?」他的眼中帶著幾分嚴厲,彷彿是在質問她。

茹雪凝聞言不禁笑了起來,她笑得花枝亂顫,一直一直地笑著。

他皺了皺眉,「妳笑夠了嗎?」

「你以為你是誰?」她笑容微斂,睨看著他的眸光卻冰冷無比,語聲更是冷如寒冰:「就算你能醫好我的病,我一樣可以殺了你!你私闖禁地,又對我出言不遜,換作以往,你早已死上好幾次了!怎麼,你有興趣看看你之前那些大夫的下場嗎?」

她的話一點一滴的冷卻了他的心,他凝視著眼前的這個女子,她是茹雪凝,也是武林中讓人聞風喪膽的魔女!

對!她沒有心、沒有情,甚至視人命如草芥!這樣的一個女人,他救她,真的對了嗎?如果救了她,是不是還要死更多的人?只為她那狠毒的心腸?

一直深烙在他記憶中的那個女人真是一場夢嗎?那樣的她,其實並不存在?而現在的她,才是她的本性?無痕看著茹雪凝,迷惑了。

茹雪凝不喜歡他的眼神,那彷彿是一種矛盾的掙扎,那痛楚且悲傷的眼神,令她渾身不對勁。

「不要這樣看我!」她出言警告,想轉身離開。

一股力量忽然拉住她,茹雪凝低頭,便見到他冰冷的手又抓住自己的手。這冰冷的手掌方才握著她的手離開石室,她並沒覺得厭惡;像現在這樣緊緊地抓著她,卻讓她受到了威脅。

他當自己是誰?竟然敢這樣抓著她!

「放手!不然我現在就殺了你!」她冷冷地說。

「殺人真能讓妳開心嗎?」他幽深的眸子緊緊鎖著她,令她感到一股從來未有過的熾熱攫住她,讓她一時忘了掙脫。

「不要草菅人命,每條生命都有其存在的意義。」

他低沉溫潤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猶如魔咒,在她二十四年的人生里,這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聲音。

她疑惑了,怔怔地看著他,彷彿被那雙深邃的眸子引到漩渦里,讓她感到害怕,無法控制自己。

第一次,她不由自主地心慌了,驀地甩掉他的手,以冰冷的神情掩飾心慌,冷冷地說:「我再說最後一次,別教訓我!否則我會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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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急亂投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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