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你要怎麼樣才肯放過我?」此刻他們就在回楚家的途中,楚荏瞪著正在開車的鬼魅,終於按捺不住地出聲了。
經過方才的調戲,促使她決定要跟他把事情說清楚,不管會有什麼後果,她都顧不了了,不然再拖下去,她也無法預料烈火還會做出什麼逾矩的事來。
他無比愜意地瞥了她一眼,「放過你?這話怎麼說?我都是依照你的要求去做,不是嗎?」
她有種感覺,他似乎早就看穿一切了。楚荏深吸了一口氣,抬手將額頭上的紗布撕下,「我的傷並不會留下疤痕,纏上你、要你娶我這一切都只是惡作劇,就為了要讓你不好過,如此而已。」
鬼魅的視線停駐在她額頭上粉紅色的傷痕處好幾秒鐘,看得出來那傷痕即將痊癒,而且不會留下勞什子的醜陋疤痕。
問題出在哪裡?
「然後?」他的語氣溫和得有些詭異。既然她額頭上的傷根本就不會留下疤痕,那……當初鬼斧為什麼會那麼說?以他的專業不可能看不出來,思來想去就只剩下一個可能了——鬼斧也湊了一腳整他。
該死的鬼斧,竟然和外人聯合起來整他冤枉,這算哪門子的好朋友嘛!
她有些反應不過來,愣了一下,「你一點也不生氣?」這不像是一個被欺騙的人該有的反應!難不成……難不成真被她猜中了!他早就看穿她的計謀?
那……他為什麼不拆穿她?就為了反整她一頓嗎?連那些調戲她的舉動都是設計好的嗎?楚荏的眼神不由得瑟縮了一下,心裡有些難受。
「你認為我應該生氣?」他饒富興味地微笑問。心中卻咬牙切齒著,這筆帳他回去再和鬼斧討回來。
「那當然,我纏上你是假的、傷口會留下疤痕也是假的、要你娶我為我的一生幸福負責也是假的,我耍了你,你會生氣才是正常的。」而他此刻笑容可掬的模樣讓她頭皮發麻。「就算你氣得想把我吊起來毒打一頓,我也無話可說。」
鬼魅的臉上掛著魁惑人心的淺笑,「我不打女人。」
他的意思是不跟她計較了嗎?楚荏不大確定,「你可以停車了。」
他狐疑地打量了一下附近的景緻,沒有依言停車,車子仍維持固定的速度前進著,「為什麼要停車?你家還沒到,不是嗎?」
「現在事情已經水落石出了,自始至終都是我的惡作劇,你既然沒有娶我的義務,當然也不用去我家了。」先將烈火的事解決,她再回去和父母親解釋清楚,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沒錯,就這麼辦!
只可惜她太一廂情願地把事情想得太美好了,而不如意事十常八九。
「怎麼可以不去?」鬼魅似笑非笑地揚起唇角,「未來的岳父岳母是非見不可的。」
聽他的意思,他該不會不打算解除婚約吧!楚荏幾乎要驚跳起來,結結巴巴地問:「你、你是……什麼意思?」
「小心,別撞到頭。」他關切地叮囑了一聲,隨即笑了笑言歸正傳,「婚既然已經訂了,就沒有必要再費事解除,太麻煩了。」
就沒有必要再費事解除?太麻煩了?這是哪門子的理由?楚荏不敢相信他此刻所表達出來的意思,他就因為怕麻煩所以要娶她?「你是在開玩笑吧!」所有的事情都已經弄清楚了,他怎麼可能還願意娶她?
「你看不出來嗎?我再認真不過了。」他特意加強語調。
「一點也看不出來。」她毫不遲疑地回答,事情應該到此結束,不然婚禮很快就會來到。「我要下車。」
鬼魅覷了個空瞅向她,「別急,就快到家了。」
她火大地瞪著他,直截了當地把話說明白,「我不要嫁給你,所以回家是我自己的事和你無關,夠清楚了嗎?」
他滿懷歉意地一笑,「很遺憾,這件事恐怕要讓你失望了,婚得照結,而且,不管是禮貌上還是原則上,我都必須去拜見岳父岳母大人。」
他是故意找她麻煩的吧!楚荏恨得牙痒痒的,咬著牙自齒縫迸出話來,「你在發什麼神經?等著嫁給你的女人多得可以繞地球三圈,隨隨便便抓一個來都比我漂亮好幾倍,你何必娶一個不情願的女人當妻子!」
她真把他當瘟疫了不成?「婚約是這個不情願的女人提出的。」他淡然地提醒她。
她嘆了口氣,「我說了,那只是惡作劇,不能當真。」
他又道:「你收了我的結婚戒指。」
「我可以把戒指還給你。」一聽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她的眼睛霎時亮了起來,立即低頭在隨身包包里一陣翻我,卻毫無所獲。「我沒有帶在身上,我們可以馬上掉頭回去拿。」」
她就這麼急著擺脫他嗎?只可惜他已經決定要定她了,今生她是別想逃開他。鬼魅將車子停妥,「到家了,下車吧。」
楚荏幾乎想當場昏死過去算了。
oo和楚氏夫婦見面談過之後,不論楚荏如何反對,在四票對一票的壓倒性勝利下,鬼魅和她的婚事就這麼定了下來。
「鬼斧——」回到神出鬼沒徵信社,鬼魅一路氣勢驚人地殺了進來。
魍魎淡淡地瞟了一眼,討命的人來了。
鬼斧依然從容不迫地切了一塊牛肉送進口中細細咀嚼著,「晚安,決定什麼時候結婚了嗎?」
「三個月後。」提起這個,他就忍不住泛起微笑,楚荏這會兒大概快氣瘋了!
「那真該好好恭喜你呢!」魍魎笑道。
「謝謝,只不過準新娘子並非自願嫁給我的。」鬼魅不以為意地坦承,不過,這只是暫時的,他會讓她心甘情願地與他走上紅毯。
凌狂潮訝異極了,鬼魅人長得俊美,個性也是最討喜的幽默風趣,怎麼會有女人能夠抗拒他?「她還沒喜歡上你嗎?」
「她會的。」他信心滿滿。
丁綠竹有些好奇,「這麼有把握?」有自信是好事,但過度就變成自大了。她當然同意鬼魁是個讓女人無法抗拒的優質男人,這卻不代表所有的女人都會喜歡上他。
「當然,因為我不會讓她有機會喜歡上其它男人。」他一貫笑笑的語調里多了一股幾不可聞的霸道。「她只能愛我。」
鬼斧當然不會放過這麼一個揶揄他的絕佳機會。「醜女一向進不了你的眼,依照你的擇偶條件來看,那個楚小姐勢必是個舉世無雙的大美女嘍!」
「你不是見過她了。」他冷哼了一聲,舊恨還未消,又添新仇。
「我比較想知道的是你對她的評價。」鬼斧語帶戲謔地追根究底,壞心地要他自打嘴巴。
「我老婆美不美關你屁事。」他嗤哼。「外表的美醜又不能當飯吃,我就是看上她現在的模樣。」
老婆?替她說話了!「呵呵……婚都還沒結,你的心就向著她啦,看來是真的被抓住了喔。」鬼斧的話帶了點幸災樂禍的調調。
鬼魅陰著俊臉逼近他,「說到這個,我們之間還有一筆帳沒算。」
「什麼帳?我有欠你錢嗎?」鬼斧故意裝傻。
「你不是跟我說荏兒頭上的傷會留下疤痕嗎?為什麼現在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他人大地質問。
「這個……大概是我當初不小心誤診了吧!」鬼斧還是笑,面對鬼魅的怒火絲毫不以為意。
「是誤診嗎?」他壓根兒就不相信。
「呵呵呵,當然是誤診啦。」鬼斧說起謊話來臉不紅氣不喘。
「把你的招牌給我。」鬼魅一副來踢館的態勢。
「做什麼?」鬼斧不解地問。
他冷冷地一哼,「連那種小傷也會誤診,就表示你學藝不精,為免再耽誤其它病人,乾脆把它劈了當柴燒,還比較有價值。」
鬼斧攤了攤手,一派超然,「請便。」一來,無形的口碑比有形的招牌重要;二來,以他的醫術還怕沒病人上門求診嗎?
他惡狠狠地逼近他,「你真以為我不會那麼做?」
「我相信你會,」鬼斧沉穩依舊,「不過,新娘還未娶過門,你就這麼急著把我這個媒人踢開,該不會是為了省那區區一點小錢吧?這麼做會不會太現實、太無情也太吝嗇了一些!」他這是拐著彎討紅包。
「媒、媒人!」鬼魅差點咬到舌頭,「你有臉說我還真不敢聽呢!你算哪門子的媒人?要紅包?你想死算了!」
「要是沒有我那麼做,你怎麼可能會這麼快就找到另一半!我當然是最大的功臣了。」他可真是一點也不謙虛。
這倒是實話。他不能否認,雖然還有些憤憤不平,「好吧,功過相抵,打平了。」
說來說去就是不給紅包。鬼斧啼笑皆非地搖搖頭,真是小心眼,而且小氣!
oo打從兩人正式訂了婚,也決定婚期之後,烈火就開始殷勤地接送楚荏上下班,做著一般未婚夫妻會做的事,諸如共進浪漫的燭光晚餐、出去散步、懶得出去時窩在家裡欣賞精採的影集。
但是,他從未說過喜歡她。
「我們要去哪裡?」這並不是回家的路,不過,有點熟。
「我陪你去吃你最愛吃的東西。」他的語氣里有不自覺流露出來的寵溺。
「最愛吃的東西?」她的思緒一時之間銜接不上。
「臭豆腐和蚵仔麵線啊。」
對了,這是要去士林夜市的路。「你記得?」她有些受寵若驚,他竟然會記得她愛吃的東西,這……是不是意味著他……楚荏隨即用力地甩甩頭,企圖將那個念頭趕出腦海。
鬼魅噙著笑睇了她一眼,似假似真地道:「當然了,親愛的老婆喜歡吃的東西怎麼能夠不記得!」
她的心因為他的一句話而騷動了起來,隱隱發熱。
這樣的一個男人叫人如何抗拒得了!
但是,她能夠相信他的真心嗎?他是真心要娶她的嗎?或者這只是他報復計劃里的一部分?
她一再地提醒自己別喜歡上他,卻仍是阻止不了心一點一滴的淪陷,怕是來不及了。
一直到鬼魁把車子停妥,下了車,她仍舊端坐在車內發獃。
「有人在嗎?」走至門邊的鬼魅曲起兩指輕輕地在她的額頭上敲了一下,喚回她遠揚的思緒。
楚荏猛地回過神來,敏銳地嗅到熟悉的食物香味,肚子老實地開始咕嚕咕嚕叫。民以食為大,暫時拋開一直困擾她的難題,先去填飽肚子再說。
士林夜市裡依然人潮洶湧。
「我們走吧。」她身手靈活地鑽出車外,越過他的身側往前走,走沒幾步突然冒出一隻大手來握住她的手,親密地和她指與指交錯。
「啊!」她驚呼了一聲,心跳立即失控。
「想先吃什麼?蚵仔麵線?」鬼魅若無其事地側過臉問她,轉移她的注意力。
「對。」她口中的唾液開始加速分泌,也就忘了兩人手指還親密地交握著,走向她偏好的那一攤。
這會,楚荏滿足的低頭吃了幾口又香又辣的麵線,不經意地抬起眼卻撞進一雙恍若湖水一般深幽的黑眸之中,微微閃了神。
她連忙斂了斂心神,不想去在意他的視線,卻怎麼也沒有辦法定下心來繼續吃她喜愛的蚵仔麵線,「你這樣一直盯著我看,叫我怎麼吃得下去!」
他只手撐著下顎睨著她,理所當然地道:「我喜歡看著自己的老婆有什麼不對!往後我們還得相對一輩子的時間。」
一輩子嗎?她很困惑。他若不是認真的,又為什麼可以如此輕易地說出該屬於情人間的對話?
鬼魅眼中的精光驀地大熾,薄唇輕輕地一開一合,「你什麼時候有空?」
「要做什麼?」她狐疑地看向他。
「拍結婚照啊。」他的眼中有隱忍的笑意在流竄。
「拍、拍結婚照?」那只是浪費錢而已,因為不會有婚禮。她才不會如此草率地就決定了自己要託付一生幸福的對象,即使她對他動了心。「這樣會不會太倉卒了?」
「怎麼會呢!只要你排出一天的時間,我們走一趟婚紗攝影公司,其它的事自然有人會打理好。」他約略可以猜得出她在打什麼主意,也已經有了對策,卻捺住性子不想打草驚蛇。
屆時,給她一個「大大」的驚喜。
「也不急在這一時嘛,反正日後隨時補拍都可以啊。」能拖則拖就對了。
他深情款款地凝視著她,「一生一次的婚禮,我希望一切按照習俗來,讓你有個美好難忘的回憶。」
楚荏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她必須使盡全力才能將視線從他俊美的臉上移開,腦袋裡紊亂得無法思考,這一刻她只想儘快脫離他深情雙眸所撒下的魔咒,「要拍就拍吧。」
打鐵要趁熱。「明天下班我們就去找婚紗攝影公司。」
「我沒意見。」她胡亂地應允,莫名地感到口乾舌燥,頭一次對最愛的蚵仔麵線沒了胃口。她伸出舌頭潤了潤唇,「好渴,我去買飲料。」
鬼魅的眼神轉深,裡頭燃起一小簇火焰,「我陪你去。」他起身掏了錢付帳,隨即跟上她的腳步。
楚荏接過老闆遞上的冰涼梅子綠茶,先是喝了好幾口止渴,然後將冰冰涼涼的杯子貼上火熱的雙頰降溫。
鬼魅喝的是檸檬紅茶,「梅子綠茶好喝嗎?」
「嗯。」她點點頭。烈火在她的身邊總會讓她神經緊張。
「讓我喝一口。」他想嘗嘗不同的口味。
「不要。」楚荏的直覺反應就是拒絕。要說她潔癖也行,橫豎她就是不敢和人共食。
他好奇地誘哄,想知道真正的原因。「只是喝一口嘗嘗味道而已,別這麼吝嗇嘛。」
無關乎吝不吝嗇,是她心裡有疙瘩。「你想喝梅子綠茶?那就再叫一杯好了。」除了家人,她不敢和別人共合,總覺得口水混合在一起挺噁心的。
其中果然有問題。他挺著笑臉湊近她,「一口就好。」
楚荏護著自己的飲料,完全沒得商量。「你自己再買一杯。」
「我只想喝你那一杯。」他隱約有個模糊的概念了。
她才不要,「兩個人的口水混在一起太噁心了。」外國影集里動不動就親來親去,她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浪漫的。雖然她也曾期待過烈火的吻,不過,那時候肯定是昏了頭了,才會讓她忘了自己的潔癖。
「你覺得口水混在一起很噁心?」他感到有趣極了。
她老實地承認,「本來就是。」
「你和人接過吻嗎?」鬼魅忽地問。
楚荏的臉剋制不住地發燙,「我沒有必要回答你這個問題。」
她的反應給了他很明確的答案。他好笑地瞅著她護著手中那杯梅子綠茶的模樣,比起那一杯梅子綠茶,她的唇對他具有更大的吸引力。「你從沒考慮過我會吻你的可能性嗎?」
吻……當她驚覺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鬼魅的俊臉就在她的面前放大,他性感的薄唇密密實實地覆蓋上她的,靈活的舌不急著登堂人室,溫柔地描繪著她的唇形,細心地誘哄著她。
楚荏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他竟然就在人來人往的夜市裡,大刺刺地吻上她的唇,沒有半點顧忌。
在鬆懈了她的防備之後,他的舌輕易地撬開她的唇,探人她天鵝絨般的口腔內與她生嫩的舌嬉戲。
他的舌糾纏住她的,不許她退縮。
她的身體幾乎要因為這般親密的接觸而虛軟,只能任由他的舌在她的口中肆虐,相濡以沫。
她的唇相當契合於他的,適合親吻。鬼魅難以自拔,楚荏的甜美遠超過他的想象,他忍不住想要更多。
周遭響起一陣如雷的掌聲和吆喝聲——「好哇!好哇!」
「再來。」
顧及地點和楚荏的感覺,鬼魅不得不意猶未盡地離開她的唇,微微一笑,「謝謝各位的捧場。」
楚荏羞得只能把臉埋進他的胸膛,卻更是被他獨特的氣息緊緊地包圍住。滾燙的雙頰彷佛著了火一般,她完全無法思考。
他就陪她在原地站了好半晌。「沒人注意我們了。」
聞言,她這才偷偷地自他的懷中抬頭瞄了瞄四周,確定他的話屬實之後,立即離開他的懷抱,「你、你怎麼可以偷吻我?」
偷吻?他可不這麼認為,「剛剛瞧見我吻你的證人那麼多,怎麼算是偷吻呢!我是光明正大地吻我的未婚妻。」
「……」她無從反駁起。
他壞壞地勾起一抹笑,「現在你還會覺得口水混在一起很噁心嗎?剛剛你吃了我的口水感覺如何?」
她漲紅了臉,吶吶地說不出話來。
她一點也不覺得烈火的吻噁心,反倒讓她有些醺醺然的迷醉,感覺像是微量的電流導人,身體起了一陣顫抖,卻是無比的舒服。
鬼魅帶點霸道地將她圈入懷中,在她耳畔動情地低哺,「我想要你。」而後伸出舌輕舔了一下她的耳朵,滿意地將她的顫抖納人眼底。
她狠狠地倒抽了一口氣,直到肺葉微微發疼,才發現自己一直是屏住氣息的,就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太危險了!楚荏清楚地察覺到一個事實——只要烈火願意,她根本就無力抗拒他的誘惑,只能心甘情願地付出一切,猶如撲火的飛蛾。
不行,不行!她得和他保持距離。
oo她是作了決定沒錯,但是卻沒有辦法讓烈火遵循。
就像是上天在嘲諷她的決定似地,她非但無法如願地和烈火保持距離,反倒讓他得寸進尺地做出更多更加親密的舉止,惟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始終沒有越過最後一道防線。
經過烈火的特別介紹之後,她才知道隱藏在神出鬼沒徵信社背後的神秘組織——地獄鬼眾,連帶也認識了和他一同出生人死的夥伴們及其另一半。
一個星期前,地獄鬼眾臨時接下美國總統的委託,鬼沒、鬼斧及魍魎便立即起程到伊拉克去查出恐怖分子首領的藏匿處,而鬼魅則是因為當新郎倌在即,所以留守神山鬼沒徵信社台灣分社。
而凌狂潮和丁綠竹一有空就會到楚荏住處串門子。
雖然她已經儘力遮掩了,卻總是無法完全遮蓋身上的草莓印。
凌狂潮興味盎然地審視著她露在衣服外的吻痕,可以想見的是在衣服掩蓋下的肌膚,肯定會有更可觀的印記。「嘖嘖嘖……想不到鬼魅還挺熱情的嘛。」她搖搖頭,迭聲讚歎。「照目前的情形看來,他恐怕是等不及結婚典禮舉行的那一天,就會把你吃了。」
丁綠竹笑了笑,「或者早就已經吃了。」
雖然剛認識不久,但她們都是很好相處的朋友。
楚荏幾乎想要挖個地洞躲起來,「我們……我們並沒有……」事實從她的口中被套出來了。
原來還沒啊!她們不約而同地流露出同情的眼神,「難怪鬼魅一副欲求不滿的樣子!」
楚荏的臉更紅了,「狂潮、綠竹,你們饒了我吧!」她忍不住呻吟了一聲,乖乖地豎起白旗投降。
凌狂潮說起話來隱約有鬼沒的調調,「希望他可以捱到婚禮之後,不會因為慾火焚身而死才好。」
楚荏的臉幾乎要燒起來了。
丁綠竹清了清喉嚨,稍稍抑制了將出口的笑意,「我聽魍魎說過,鬼魅從沒對哪個女人這麼熱中過,也不曾帶女人口徵信社,你是第一個也是惟一的一個,他肯定是真的喜歡上你了。」
楚荏撇了撇嘴,「他什麼都沒對我說。」就專會對她做一些讓人臉紅心跳的事。而他什麼也沒有表示過,要她如何相信他是喜歡她的?
他大概以為以他的條件願意娶她,她就該感激涕零地跪伏在他的腳邊,還有什麼資格拿喬?所以他連最基本的喜歡也毋需說。
「那麼你呢?你喜歡鬼魅嗎?」凌狂潮優雅地端起杯子。
鬼魅?她還有點不習慣烈火的另一個代號。楚荏躊躇了好半晌,「這個……」
她該老實承認嗎?
凌狂潮和了綠竹相視一眼,揚起一抹明了的笑,調侃地自問自答,「我想我是問了一個笨問題,你要是不喜歡鬼魅,脖子上又怎麼會有那些為數可觀的吻痕,你說是嗎?」
「狂潮,你非得這麼糗我不可嗎?」烈火根本就是存心不良嘛。
凌狂潮輕咳了聲,決定適可而止。她的臉再這麼紅下去搞不好會腦中風,屆時,她上哪兒去找個完好無缺的楚荏來還給鬼魅!「好啦,不取笑你了。」
她總算鬆了一口氣。
門鈴聲陡地響起。楚荏可積極了,「我去開門。」她迅速逃離她們閃著促狹的眸子。
門外站著風塵僕僕的三人——鬼沒、鬼斧還有魍魎,他們一忙完正事就馬上返回台灣,一下飛機還未回證信社,便直撲楚荏的住處而來。
「你們回來啦!請進,狂潮和綠燈都在裡面。」
凌狂潮起身迎向鬼沒,「工作完成了?」
鬼沒帶笑的桃花眼微微一挑,「你說呢!」除了不能讓人死而復生,這個世界上沒有地獄鬼眾辦不到的事。
「鬼魅知道你們回來了嗎?」丁綠竹替他們各倒了一杯茶。
魍魎坐到妻子的身邊,「剛剛跟他說了。」
「謝謝。」鬼斧接過茶灌了一大口,「大概也該到了。」話聲方落,門立即被打開來——一「你們這些人真是重色輕友,一回來都還沒回徵信社,就急著跑來找老婆。」
說話的同時,他的長臂一伸,動作再自然不過地將楚荏鎖在身邊。
鬼斧悠閑地撇清關係,「我和他們坐同一輛計程車,不得不順路過來晃晃。」
鬼沒微揚起眉梢,邪氣的模樣悄悄地泄漏了一絲痕迹,「這麼說來,你應該比較喜歡和我們這些夥伴在一起,而不想和楚荏獨處了?本來我們是打算接了人就走,留給你們多一點獨處的時間,現在看來應該是不必了,那麼……我們就用過晚餐再回去好了。」
現在才中午耶!一直耗到晚餐後會不會太久了點?抱她、親她已經上了癮,而荏兒的臉皮薄,一有第三人在場就會像防賊似地不讓他碰,就像現在,她毫不客氣地拍掉他的手。
鬼魅馬上改口,「我的意思是說你們真是好丈夫的楷模,我該好好向你們學習才是。」
鬼沒邪魅地輕哼了哼,「是這樣子的嗎?」
「當然,當然。」他沒有辦法那麼久不碰荏兒,「你們坐了那麼久的飛機一定累了,應該快點回去休息才是。」字面上是關心,實際上卻是逐客令。
凌狂潮輕笑出聲,「好了,我們快點走吧,不然有人就要因為慾火焚身而死了。」
「狂潮——」楚荏呻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