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第三場賽程終於開賽了,各方人馬分坐在餐廳內,候選人在獨立的三間廚房內各展身手。

龐朔掌控著全場,面對各方劍拔弩張的緊張態勢。

一個小時……三個小時……終於時間到了。

三個候選人的菜肴分裝在三輛餐車上,用布幕蓋著,從一個門口推出,沒有人知道哪個餐桌是誰的?

三位候選人都只能躲在門後,不能現身,害怕會有作弊的可能。

身為主考官的北雪站在餐桌前,環視各方人馬。

「今天比賽的項目是廚藝技術,自然是指菜肴的安排巧妙,味道要好,和一般的美食比賽差不多。只是,評分的方式我一直無法定奪。」

這句話引起大家的臆測,最重要的評分方式居然未定?

「請大家稍安勿躁,我的意思是,『美食』的定義會依個人的口味不同而有很大的差異。舉例來說,法國人宣稱他們的菜聞名世界,但是,亞洲人不一定吃得慣,所以,對很多人來說,法國菜就不一定等於是美食,相同的,今天我們也碰到同樣的問題。」

這時候,突然有人發聲建議。

「既然是堂主娶新娘,當然是以堂主的口味為主。」

馨斯的心狂跳著,龐朔的口味?她連他喜歡吃什麽都不知道,萬一他不喜歡吃日本料理怎麽辦?

對於這個建議,北雪摸摸鬍鬚點頭贊同。兩派人馬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什麽對策,只好任由這項提案通過。

「好,那我們就開始進行品嘗。」

第一個掀開的餐桌是中式料理,有冰糖燕窩、竹笙燉雞湯、龍蝦三吃等上等的佳肴。每一道菜都芳香四溢,在場的人都暗自吞口水。

龐朔每樣菜都淺嘗一些,放下碗筷後,不發一語。

第二桌則是西式料理,田螺當前菜,鱈魚為主餐,甜點是滑溜順口的焦糖布丁。熟度、菜色安排都是一流,絕對是出自名家之手。

龐朔同樣都試吃了一點。

這兩桌菜,幾乎同樣出色,在場的人自己都承認無法客觀地評判誰比較好?

「好,現在進行第三桌品嘗。」北雪指示僕人將最後一張桌子的布幕打開。

馨斯將額頭靠在門板上,緊閉雙眼,這幾天來的努力再加上昨晚挑燈夜戰,其實,她的體力已經透支到極點,現在唯一支撐她的力量是——龐朔。

她知道,即使她不想與他結婚,她還是希望自己能獲勝,她無法想像他和郝美美,武燕步上紅地毯的景象。

馨斯的餐桌一出場,在場許多平日號稱是美食行家的人就皺起了眉頭。

整桌是精緻的日式全套餐,有小火鍋、炸蝦、生魚片、海帶漬物等。但明眼人馬上就看出蝦子炸得過熟,炸得也不美,甚至是殘缺不齊;生魚片切片的刀工也不流暢,肉眼就可以看到魚片的厚薄不同。

在醬料方面,則是配得太濃稠了。

龐朔舉起筷子,同樣嘗了每道菜,面色一直沒有改變過。

「好了,三桌都已經品嘗過了,現在請堂主定奪。」北雪宣布。

龐朔望著兩方人馬說道:「身為中國人,受過西方教育,生長在日本,其實我對中式、西式、日式的菜肴都沒有特別的偏好,也都很喜歡。但是,以這三桌菜來說,我選擇第三桌。」

話一出口,全場愕然,特別是兩方人馬更是抗議不斷。

他選擇了我!馨斯在後頭緊張得口乾舌燥。

他喜歡她的菜?為什麽?只因為他要幫她嗎?

「好好的鱈魚不挑,卻挑中跛腳的蝦子,這明顯有問題!」郝美美的人馬厲聲大喊。

如果龐朔選擇的是另一桌中華美食,他們可能無法有力地抗爭,但是,這一桌,怎麽說都是最差的。

「是呀!上等的燕窩咽不下口,卻喜歡滿鍋煮得稀巴爛的火鍋,這不是偏心是什麽?」武燕派的人更是不服氣。

北雪身為主考官,趕緊開口打圓場。

「這樣好了,為了證實這的確是他喜歡的口味,請兩派人馬隨便至府中挑選一位僕人來試吃,如果他的答案與堂主的不同,這一局就不算數,不知道大家意下如何?」

兩方人馬交頭接耳一番,認為這建議甚為公平,真的跑到外邊抓了一位園丁過來。

看不到現場狀況的馨斯,只能從喧鬧聲中了解情況。

被抓來的園丁一頭霧水地坐在餐桌上,依照指示進行品嘗程序。

全場鴉雀無聲,兩方人馬錶面上不動聲色,心底卻在暗笑,任何人一定會選擇較美味的菜,因此,郝美美與武燕各有一半的機會。

園丁聽話地品嘗,事實上,工作了一早上,他也餓了,因此,前兩桌他都帶著愉悅的表情,大快朵頤,一邊吃,還一邊發出嘖嘖稱讚的呼嚕聲,十足的日本男人吃相。

吃到第三桌,他吃著吃著,歪嘴咕嚕了幾聲,喝口水後再繼續,又吃了幾口便皺起眉頭,放下筷子。

他的聲音讓門板後的馨斯的一顆心頓時涼得像冰一樣。

「說!你認為哪一桌菜最合適你們堂主的口味?」雙方人馬逼問著。

園丁不假思索地說:「前兩桌簡直是人間美味,好吃極了,沒有人敢說不好吃。相反的,第三桌卻是鹹得很,每道菜好像配料都多放了些,實在是吃不慣。」

馨斯暗自叫苦,她雖然熟悉每個烹調步驟,唯獨在配料的拿捏必須要隨著菜量而調整,這也是掌廚的技巧之一。但生手在下廚時,都會害怕菜的味道不夠,下手一快,就難免多放了些。

等到她發現太咸時,時間已經來不及讓她重新再煮。

「哈!果然是不同的選擇。」兩隊人馬立即擊掌叫好。

「不,我還沒說完呢!」園丁趕忙接下去說:「只可惜的是,前兩桌菜雖好,但堂主不一定會喜歡。如果要我猜測堂主的選擇,我會挑第三桌。」

此話一出,又是一陣騷動,馨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因為,第三桌每道菜的味道雖然都重了一點,但我曾聽廚房的人說過,堂主從小就喜歡重口味,雖然對健康不好,但他到現在還是這樣。」

雖然仍有少數零星的聲音抗議,但多數的人都沉默了。

龐朔站起身來,平靜地說:「我相信這樣的結果應該是公正的,考文法有標準答案,可以講公平;考武術看誰打倒的人多,自然就是贏家;但是,口味這個東西——」

他停頓了一會兒,眼神掃過餐廳後頭的門,他知道馨斯正躲在門板後面,因此,他刻意意味深長地說:「口味每個人都不同,喜歡就是喜歡,還需要有什麽理由嗎?」

這句話穿越餐廳、透過門板,傳到她的耳里,她隱約感覺得到這話是刻意說給她聽的,而不是場內的其他人。

口味每人不同,喜歡還需要很多的理由嗎?

這句話回蕩在她的胸口,驅散了獲勝的喜悅。

***

第三場比賽就這樣落幕了,緊接著,大家又開始忙著準備決賽。

這次,沒有人敢小看那位不起眼的台灣女孩。

在每個候選人都各得一分的情況下,這是一場決定勝負的陣仗。所有的人都卯足了勁準備,郝美美和武燕原本根本不將馨斯視為敵手,這下子,全都以她為主要目標,沖著她而來。

馨斯倒沒花多少心思,因為,宴會這個項目,本來就比廚藝還要難準備。

以前家中也常有宴會,但都是以較不正式的模式進行,雖然沒有國際級的佳肴、沒有落地的水晶燈與香檳,但是,每場宴會都在賓主盡歡的情況下結束。

了解賓客想要什麽,讓他覺得自在,是費家辦宴席的最高原則。

因此,馨斯決定仿效家裡的做法,以不變應萬變。

決賽前一天,她又聽到小天使的敲門聲。

開門後,她發現門口放置一隻大紙箱,她趕緊收進房間,紙箱不重,搖晃起來還有聲響,她坐在床邊,好奇地打開盒子。

第一個閃進眼底的是一道閃光。

她將閃閃發亮的物品拉起,柔軟的綢緞瞬間拉長。

這是一件紫銀色的晚禮服。樣式十分簡單大方,前方是高及鎖骨的平口領子,看似保守,但翻身之後,才知道背面一片鏤空,剪裁低及腰部下五公分處。

裙身是連身下去的直式緊身長裙,仔細一瞧,才發現裙擺開衩高到大腿處。

盒內擺了一雙同樣緞面的高跟鞋,馨斯兩腳一套進去,發覺完全合腳。

盒底壓了一朵紫色的玫瑰花及一張紙條,紙條上面寫著——

晚上七點,小木屋見,記得穿上禮服。

這算是約會嗎?

馨斯走到鏡子前,將禮服放在身子前,轉了個圈,看看裙擺飛起的弧度,左晃右晃地從每個角度看自己在鏡中的影像。

在紫銀色禮服的映襯下,她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亮了起來。

她的個兒嬌小,不適合深顏色的長禮服,而紫銀的色調將她的臉色襯托得更為有神,挑禮服的人成功地捉住她的特色。

她撫摸著絲般柔順的綢緞料,心想,這件衣服穿在身上應該是像肌膚一樣地貼身。

既然她沒有什麽需要準備的,今晚,她決定赴宴。

當有人送你貴重物品的時候,說聲謝謝應該是基本的禮貌,她單純的這麽想。

***

為防止兩派人馬察覺這個私底下的會面,龐朔特別安排僕人帶領她走府邸的暗道,直通到武場附近,再繞過林間小徑走到小木屋。

馨斯一路低頭沉默地走著,不時拉著大衣下長長的裙擺,還好這麽天天氣乾爽,沒有泥濘的路走起來比較順暢。

她知道自己雖然想和他說聲謝謝,感謝他這幾次的鼎力相肋,但是,仍有一絲絲不願承認的因素是——

她想見他。

為了表面上的公平,這幾天龐朔早出晚歸,盡量避免與各方人馬碰面。許多次,她僅僅是在樓梯間和他擦身而過。

有幾次,她隱約聽見他的聲響,悄悄開門從樓上偷偷往下瞧,看見他的背影,總是忍不住凝視許久。

她低嘆了一口氣。

明知道應該拒絕他、疏遠他,卻無法剋制自己像個思春少女一般天天想他,這樣的思念,讓她幾乎忘了當初抗拒他的原因。

而他暗中對她的援助,無意之間,也增加了她的自信心。

也許,她真的能夠接受他愛她的這個事實。

小木屋的燈光漸漸近了,僕人無聲地離開她,這已經是第三次她來到這裡,小木屋彷佛成為他倆專屬的約會場地。

今天,她還會聞到另一個女人的香水味嗎?

門輕聲地打開,龐朔站在門口,一身白色禮服襯托出他的英挺,猶如黑夜中的俠客。

他的眼睛因她的出現而發亮,讓她的心跳又加速了,她順從地將手放在他伸過來的大手中,讓他輕輕地引她入內。

他站在她的身後,為她脫下大衣,大衣下是他送的紫銀色禮服。

為了搭配這套剪裁大方的禮服,馨斯刻意用髮夾梳理短髮,齊耳的髮絲服貼地梳攏在耳後,露出光潔的頸項。

站在背後的龐朔,低下頭看見的是整片外露的裸背,一直到腰部下方,柔軟的絲緞裹住的是她圓潤翹立的屁股。

她站得直直的,背脊中間形成一條迷人的凹溝,直直沒入禮服。

他伸出手,想觸摸她比絲緞還柔軟的肌膚,但他只允許自己的手指從她裸背上方的空中劃過。

她雖然背對著他,卻能清楚地感受到他在身後的熱力,除了幫她脫外衣之外,他並沒有刻意碰觸她,但她卻覺得背脊已被他溫柔地拂過。

無法再承受緊繃的情緒,她轉身面對他。

他帶著一抹淡淡柔柔的笑意看著她,從她泛著紅暈的臉頰、白皙的頸部,到紫銀色禮服裹住的嬌小身材。

由於背部鏤空,無法穿戴任何胸罩,她的胸部僅靠著那層綢緞包住。伸縮的布料下,清晰可見她小巧挺立的胸部,如今在他的凝視下,形狀更加地明顯。

豐盈的下胸線,適合男人用雙手手掌托住,然後輕柔地揉撫。

她的腰線纖細,盈盈可握,長長的裙片從她圓滑的臀部下方開展,裹住她渾圓的大腿,底端則像美人魚的尾巴般,隨著走動而搖曳生姿。

高衩下隱約可見她修長的小腿,及踩著紫銀色高跟鞋的纖細腳踝。

他不禁深深的呼吸了一下。

當他看見這件禮服時,就知道這是為她設計的款式,但此刻,他開始後悔讓她明天穿著這件禮服進行決賽,到時,不知道會有多少男人對她虎視眈眈?

她是他的!只要有人多看她一眼,他絕對會不計一切代價地直接把那人拖出去痛打一頓。

唉!但此刻他該擔心的是,如何熬過今晚?

「馨斯,你好漂亮。」

「謝謝你的禮服。」她承受他灼熱的眼光,感覺自己好像光著身子站在他面前一般。

「謝謝你肯賞光。」他挽住她的手,走向起居室。

一進室內,柔和的音樂輕揚,壁爐前擺設著一張小桌子,柔和的燭光點亮了桌面,府邸主廚準備了兩人套餐,還有一瓶冰鎮著的紅酒。

他拉開椅子讓她坐下,兩人隔著燭光對坐。

這是一頓浪漫的燭光晚餐。

一切布置得如此舒適,無論是音樂、氣氛、角落裡白色的百合、壁爐燃燒得恰到好處的溫度……

這會是他第一次邀請女人在小木屋裡共度燭光晚餐嗎?這個念頭閃進她的腦海,隨即她對自己苦笑。

當然不是,她第一次不小心闖進小木屋時,也曾聞到食物的香味,還有酒的芬香,想必一頓浪漫的晚餐、輕柔的音樂、沙發上的溫存,是他一貫的調情位倆。

也許,送一件禮服是他常用的邀請方式?這個想法頓時啃噬著她的心。

「在想什麽?」他看見她怪異的表情。

「我正在想,有多少女人能夠抗拒得了這種誘惑?」她知道不該舊事重提,壞了今晚的氣氛,但她就是無法控制心中的妒意。

他沉默了半晌,吃了一口燉牛肉。

「確實沒有人抗拒得了。」過去這幾年,小木屋的確是他與情人幽會的地方,許多熱烈的狂歡鏡頭曾在這裡發生,他不想否認這個事實。

「我猜也是。」她小聲的應和著。

隨即陷入長長的靜默,他們慢慢地享用晚膳。

她發現即使燉牛肉的味道已經夠重了,他還是灑了些醬料在上頭;他的沙拉盤內有接近半碗的千島醬;喝湯前,他先覆滿一大片的胡椒:而甜點周圍的糖漿,則被他和著糕點吃得乾乾凈凈。

「你真的是喜歡味道重的食物。」一頓晚飯後,她說出了她注意到的事實。

他有些靦腆的笑著。

「這倒是實情,口味這東西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上一場比賽實在是你的菜對了我的胃,其實我沒有幫你,一切都是你憑實力贏來的。」

「我還是要謝謝你暗中送來的資料,還有書籍。」

「我說過了,我希望你贏。」

「即使結果會是你仍然少了一個新娘?」她提起了他們之間的承諾。

「人生總是有風險的,有些事值得賭下去。」他深情地看著她。

她一語不發地站起身,離開餐桌,走到窗前,右手拉開窗帘,望向外邊漆黑的林子。

他走到音響旁,換掉音樂,輕快的華爾滋舞曲衝散了沉寂的氣氛。

她訝異地回過頭,見他朝她走過來,深深鞠躬,做出邀舞的姿勢。

「費小姐,請問我有這份榮幸可以與你共跳一支舞嗎?」

馨斯連忙搖手,退後一步。

「我不太會這種標準舞,如果是什麽美國方塊舞、土風舞、山地舞之類的,反正是活蹦亂跳一番的,我還會一點。」

他及時捉住她,不讓她再退卻,摟她入懷後,他隨即擺出標準的動作。

「這就是我擔心的,你忘記明天考的是國際禮儀?」他拉著她,開始緩緩起舞。「不用怕,跟著我的舞步,我敢打賭,明天現場所有的男人都會想和你共舞。」

她心一慌,高跟鞋踩到了他的腳背,他在她的抱歉聲中忍下痛楚。

「這可糟了,明天我一定穩輸的,府邸里有沒有繃帶?我可以假裝腳受傷而拒絕所有的邀舞嗎?」她絞盡腦汁的想避開明天的尷尬。

要是穿著這身衣服跌倒在宴會廳中間,她肯定會搭第一班飛機離開日本,躲到北極,用半年的時間洗凈自己的羞愧。

「你不能,因為你不是那麽膽小的人。」他將她僵硬的身體摟近,數著拍子。

「現在,拋開一切的煩惱,用心聽音樂的節拍,答答答、答答答、答答答,跟上了沒?」

她笨拙地跟著他,但總覺得舞不出優雅的姿勢。

「鞋子太硬了,不好動。」她拿新鞋當藉口。

他馬上蹲下身子,脫掉她的鞋子,站起身後又摟緊她。

「現在將腳丫子踩在我的腳背上。」

聽他的話,她小心地一腳一腳踏上去,全身的重量都搭在他的身上。

「好,開始羅!注意,我們要翩翩起舞了。」說完,他帶著她快速轉了一個大圈圈,引得她驚呼連連。

他低笑著,隨著音樂節拍滑動腳步。

她漸漸地放鬆身子,讓身體感受他的律動與音樂的起揚,學習他每個舞步的進退,模仿他肩膀扭動的角度,很快的,她就捉到了訣竅。

龐朔稱講地說:「我就知道你學得很快,跳舞就像做愛一樣,有退有進,以兩人的契合為原則,如果你忘了怎麽起舞,就想想我們親吻時進退纏繞的默契好了。」

她羞紅了臉不答話。

他放她下來,兩人真正的開始舞動,不久,馨斯終於享受到跟著音樂律動旋轉的快樂。

就這樣,龐朔教她各種國際舞蹈的基本舞步,讓她明天可以現學現賣。

終於換到了慢舞,汗水早已混著香水味微濕了她的身子,龐朔的臉頰貼在她的頭側,搭在她後背的大手不斷地游移,汗水讓她的肌膚更加滑潤。

他側過臉輕吻她的頸背,嘗到鹹鹹的汗水,他不禁張開嘴輕吮著,不敢太用力,害怕在她白皙的肌膚上留下痕迹。

馨斯的頭微微向後仰,以承受他的吻,他從頸側親吻到她的喉頭,難耐的酥癢竄過全身,令她顫抖。

一聲呻吟傳來,聽起來像是承受痛苦的折磨叫聲。過了半晌,她才驚覺到那聲呻吟來自於她自己,像突然醒了般,她驚恐地推開他。

「不,不行!」她連忙走離他的身邊,捂著臉,想用手的溫度降低雙頰的熱度,也試圖讓自己恢復理智。

龐朔跟過去,堅決的不肯放過她。

「不行?為什麽?你的每個毛孔都已經散出熱度,為什麽還要抗拒我?」

「不對!這一切都不對,剛剛那不是我的聲音,是別的女人的。」她腦海中浮現出另一個女人在他懷中仰頭呻吟的模樣。

就在前一秒,她也同樣臣服在他的魔力下,和其他的女人一樣。

他走近她,站在她身後許久,決定開誠布公地談論她一直耿耿於懷的事。

「如果你要讓所有發生在過去的事阻擋我們之間的發展,只會讓我更難接近你,也讓你永遠搞不清楚自己的感覺。」

她咬著下唇,顫聲委屈地說:「我知道,可是,我就是沒有辦法忘掉。」她張大眼睛,眼眶內滿是霧氣。

微弱的爐火映照在她的頰側,他低頭靠在她的耳畔,痛楚地說:「為什麽?為什麽不讓過去的事過去?事情發生在你還沒出現在我的生命之前,千萬不要因為這樣而怨我。」

「事情沒有完全過去,不是嗎?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親眼看見你抱著另一個女人,聽見她的呻吟,那一切都不是過去的事。」

只要她一閉上眼睛,他和另一個女人糾纏的影像,就會在她的腦海中出現。每當她因想著他而甜蜜時,這影像就打斷了她的冥思,無情地嘲笑她的天真。

每次她在他的懷中,總會錯以為自己是別的女人。

「我很抱歉讓你看到那一幕,如果可以重來,我會安排一個更好的方式讓我們兩人認識。」他細細低語著,「我說過了,不要在意她,她曾經是我的情人,就這樣而已,一切都在你之後結束了。」

「都結束了?」她喃喃地問。

「是的。」他輕吻她柔軟的耳瓣,舌尖沿著耳廓留下濕濡的痕迹。

「另一個她也過去了嗎?」她悶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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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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