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裴宇澔拖著疲累的身軀回到住處,他今天已經查到是誰打惡作劇電話給希晴,那位被他嚇到臉色泛青的傢伙舉雙手發誓,他只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單純只是要嚇她一下而已,沒有傷人的意思。

粗神經的晴晴到底是得罪了誰而不自知?

「晴晴?」他喊。

小套房裡空無一人,交代她帶的他的手機則是安安穩穩地擱在桌上。

她人呢?

冰箱上貼的小紙條吸引住他的目光,他的臉色在看完紙條內容后,頓時變得鐵青。

他忘了今天是中國情人節,她要和她的「男朋友」一起出去玩。

昨天折騰了一個晚上,今天又早早出門,該問的事他還是沒有問!

煩躁地走來走去,心中一股悶氣窒得他無處發泄,他拿起電話撥給遠在台中的大肥。「大肥嗎?」

「嗯。」小聲地回應。

「你說話那麼小聲幹嘛?」裴宇澔不悅地低吼。

「我在看電影,不方便說話,」大肥還是用那種小到快聽不見的音量,「等等再回電給你。」

「不要,」裴宇澔一口回絕,「沒事看什麼電影?我現在心情很差,有話要和你說。」

「現在?」

「嗯。」

「不能晚一點嗎?」

「不能。」

大肥嘆口氣。「你等等,我們到外面說。」

兩分鐘后,大肥恢復正常音量,「說吧!發生什麼大事了?」

氣悶地點根煙,裴宇澔盡量心平氣和的細說從頭。「你還記得楊毅宇嗎?」

「記得。」

「他和晴晴在一起了。」

大肥停頓了大約五秒。「這很正常啊!」

「這哪裡正常?」裴宇澔低吼。

「希晴都幾歲了,不交男朋友才奇怪吧?」

「話是這麼說沒錯,」裴宇澔濃眉緊蹙,「跟誰不好?為什麼跟楊毅宇?」

「因為是你介紹的啊!」大肥又嘆口氣,裴宇澔竟然為這點小事打斷他和童童看電影的甜美時光,這個歷經情海翻騰的男人,到底要玩青梅竹馬的遊戲到什麼時候?

「你……」不問還好,愈問愈氣。

「宇澔,對你來說希晴只是晴晴嗎?」

「你在說什麼?」裴宇澔焦躁地踩著拍子。

「我說,」大肥決定給他一點小小的提示,讓他正視自己的心情,「晴晴對你而言,只是單純的晴晴嗎?沒有再包含其它的嗎?比朋友多關心一點點?在意一點點?」

「大肥,」裴宇澔完全失去猜謎的耐心,「你有話最好直說,不然,我現在就開車去台中扁你。」

大肥撫著額,考慮要如何和暴跳如雷的裴大少溝通。

「我的意思是,你對晴晴的關心會不會太超出一般範圍了?畢業時,你擔心她一個人危險,不顧觸犯你爸的聖顏,硬要留在台北等當兵,這應該就不是單純的友誼了吧?」

「那是遠離我爸的借口。」裴宇澔堵回去。

「……」大肥將一默念到十,忍住罵他的衝動,「那你的審美條件呢?每一項都擺明和希晴過不去,你根本就是一開始就和她設下安全距離,將她列為拒絕往來戶。」

「這很正常啊!」裴宇澔冷哼,「每個人的審美觀念都不一樣。」

「只要是有長眼睛的男人都知道晴晴很漂亮,只有你瞎了眼,」大肥頓了頓,「問題是像你這隻種馬,怎麼會放過晴晴這種上等貨?除非你是故意瞎了。」

裴宇澔沉默良久,久到大肥都誤以為裴宇澔已經認真在思考這個問題了。

「宋子辛,」裴宇澔一個字、一個字從齒縫中擠出來,「全世界只有我可以叫她晴晴,請你稱呼她為希晴或是杜同學。」

先前楊毅宇用晴晴這個昵稱稱呼希晴,他就已經快氣得腦中風,現在大肥也來湊一腳。

大肥怔住三十秒,旋即有種拿西瓜刀剖開裴宇澔腦袋的衝動,他想看看在裴宇澔頑固的腦海里到底裝的是什麼?

石頭嗎?

「為什麼我不能叫她晴晴?我愛怎麼叫她就怎麼叫,」大肥故意戳他痛處,「晴晴、小晴、小晴晴……」

「宋子辛,如果你再自尋死路,那就別怪我沒提醒你。」裴宇澔咬牙警告。

「宇澔,我們又繞回老問題了。」大肥一改嬉鬧,忍不住嘆氣,「如果晴晴對你而言只是晴晴,你會在意那麼多嗎?」

心頭一突,裴宇澔瞇起眼,狀似嚴肅起來。「你到底想說什麼?」

「如果希晴對你來說只是晴晴,那她有沒有男朋友都不關你的事。可是,你現在緊張的樣子根本就不像是普通朋友,而像一個老婆跟人跑的妒夫。」

「宋子辛,你在暗示我喜歡晴晴嗎?」裴宇澔咬牙反問。

「喜不喜歡要問你自己,你怎麼問我?」大肥不禁懷疑起裴宇澔那些多到數不完的女友究竟是怎麼追上的?「那我問你,為什麼你可以換女人像換衣服一樣,為什麼希晴不能和楊毅宇交往?」

「因為晴晴只能是我的晴晴,只有我可以奴役她,其它人都不準碰她。」裴宇澔厲聲回道。

「為什麼不準?」

「因為我說不準就是不準!」不管是免費女傭,或是幻化成妖精的狐狸眼,都只有他能獨享。

話一出口,裴宇澔就被自己激動的口吻駭到。

原來,他對晴晴的獨佔欲是如此的強烈。

這份喜歡的心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怎麼一點也沒察覺到?

難怪他每一任的女友賞味期都不出三個月,原來是因為自己的心中早就有人了。

電話兩端皆是一片靜默。

大肥愣住,這……也算是理由?

「大肥,」兩分鐘后,裴宇澔恢復平靜的語調,剛才不經大腦的直覺反應,霎時讓他看清一切,「我懂了。」

「你終於懂了。」大肥這才心有靈犀地笑開了,「今天是情人節,快把她追回來吧!」

「嗯。」掛下電話,裴宇澔拿出車鑰匙轉身出門。

晴晴對他而言就像個最珍惜的寶貝,因為珍惜,所以把她收藏起來,深怕一個不小心就把她給碰壞了。

愈珍惜就藏得愈深,深得連自己都騙過自己。

而現在,該是拿出來捧在手掌心的時候了。

希晴現在很忙,而且不只很忙,還是忙翻了,所以,她根本無暇注意手機有沒有帶出門?

楊毅宇的女友是個熱情又漂亮的女孩子,打從第一眼看見她,不但馬上拉著她說要做好姊妹,還徹頭徹底的將她改裝一番。

就像現在--

黑色平口緊身小洋裝,裙長不及大腿一半,修長筆直的玉腿大半裸露在外,因為平口設計,嬌小的胸部並不明顯,她雪白纖美的鎖骨弧線才是吸引大家的焦點。

尤其在她摘下眼鏡,略施薄妝后,如貓般的大眼更是勾魂攝魄、風情萬種。

只不過杜希晴不懂,只是去KTV唱歌而已,有必要打扮得這麼隆重嗎?

希晴姍姍來遲,比預定時間晚很多,不過,這是楊毅宇精心設計過的最佳時段,就是要沒耐心的裴宇澔等到火冒三丈。

希晴甫推開包廂門,已被一雙如獵豹般犀利的眸光緊緊鎖住。

裴宇澔坐在最內側,不仔細看並不會發現。他神色僵冷,看著她在楊毅宇的身邊含笑坐下。

那是什麼樣的感覺?他的怒火像黑洞,不斷的凝聚燃燒,有吞噬一切的可能。

「妳穿的是江蘋的衣服嗎?」楊毅宇眼尖,一眼就瞧出來。他故意靠希晴很近,狀似親昵,其實聊的都是無關緊要的話題。

「你發現了?」希晴不疑有他,笑著回應。

她沒發現裴宇澔也在場。

「當然,這件衣服是我們和好的時候,送給她的賠罪禮,花了我不少錢。」楊毅宇一臉的哀怨。

「江蘋這麼好,花一點小錢換回她,值得。」

「是、是、是。」楊毅宇點點頭。設計這場鴻門宴,其實江蘋也是幫凶,「妳們女人總是幫女人說話,我早就知道了。」

握緊手中的玻璃杯,從裴宇澔的角度看過去,低聲談笑的兩人彷佛就像情侶般甜蜜,黑瞳倏地瞇細,眸光跳躍。

她竟然沒戴眼鏡,眨著一雙狐狸眼到處招蜂引蝶?

這點姑且不提,她那件衣服才是糟糕。質料緊貼,三圍曲線一覽無遺,裙長更是短得一雙腿幾乎全裸在外。

最不可原諒的是衣領上圍,她的胸部都快「掉」出來了。

全場包括他和楊毅宇之外,還有四個男人,每個人的目光都若有似無的朝她飄去,那眼神就像惡狼一樣,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

裴宇澔就像個妒夫,從頭嫌棄到尾,明明是打扮得性感火辣,在他眼裡全變成離經叛道。

他甚至忘記他最喜歡穿迷你裙的小女友。

再也隱忍不住,他走到那兩人的身前。

巨大的黑影籠罩住杜希晴,她直覺的仰首,霎時看到那個再熟悉不過的笑臉。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希晴受到極度的驚嚇,第一個反應就是拉長裙子。

冷眼掃過她的動作,裴宇澔的笑容更加深。

敢穿就不要怕被發現!

「毅宇約我來的。」

「是、是嗎?」希晴結巴的問,心頭感到惶惶不安。

雖然他在笑,可是,她能明確的感覺出他在生氣,而且是很生氣、很生氣。

陰狠狠的笑容。「房間內溫度很低,妳穿這樣不冷嗎?」他脫下外套覆在她身上。

聽見他冷淡的話語,希晴原本高亢的情緒瞬間變得低落,笑容斂起。

不著痕迹的挑眉,裴宇澔青筋暴跳。他很討人厭嗎?怎麼一見到他,她剛才的笑臉就不見了。

楊毅宇忍住笑,看著他們之間的明潮暗涌,他決定再下點猛葯。「晴晴很冷嗎?要不要坐過來一點?」伸手要摟她過來。

果不其然,手才到希晴腰后,就被某人狠狠拍開。

裴字潞朝他投去凌厲的一瞥。

「我……很累,先走了。」希晴起身,朝楊毅宇抱歉的開口,

深深覺得在裴宇澔面前出糗,讓她沒有再待下去的興緻。

「嗯,小心點。」可以打電話叫躲在樓下的江蘋上來唱歌了。

「你不送她?」裴宇澔冷銳的眸光掃向楊毅宇。

「不用他送我,我自己可以回去。」希晴奇怪地瞅裴宇澔一眼,徑自離開包廂。

楊毅宇無奈地朝他攤攤手。

裴宇澔薄唇微抿,硬是忍下氣,「下次再和你算帳。」

看他急急追出去,楊毅宇露出賊嘻嘻的笑容。「魚兒上勾。」

希晴咬咬牙,不習慣穿高跟鞋的腳開始隱隱抽疼。

裴宇澔在她扭傷自己腳踝前一步扶住她下穩的身子,掌心透過薄外套溫熱她的背心。

她回頭,給他一個無關緊要的笑容。「對了,你的衣服還給你。」

阻止她欲脫下的手,「穿著。」

「沒關係,我自己搭車回去就可以了。」

「不用,我送妳。」他很堅持。

唉~~上訴遭到駁回。

「今天情人節呢!」不習慣兩人之間的靜默,她隨口找個話題。

「嗯。」

「咦?情人節你怎麼會在這裡?」她突然驚訝地仰首看他。

「為什麼情人不能在這裡?」她以為他會忘記她的嗎?

「因為你應該要陪那些鶯鶯燕燕啊!」

又是鶯鶯燕燕,他又不是尋芳客。裴宇澔黑眸半瞇,在她心裡,她一直都是這麼想他的嗎?

「我曾經答應過一個人,今天的時間要空出來。」已經來到停車位置,他停步。「妳……」話到舌間,裴宇澔決定吞回。

不想再多問她是否和楊毅宇在一起,無論答案是什麼,都不會改變晴晴是屬於他一個人的事實。

「還沒和妳說生日快樂。」潤潤唇,他輕聲低語。

希晴怔忡,愣在原地無法反應。

裴宇澔緩步走至她身後,溫熱的大掌輕輕覆上她的眼。「雖然沒有蛋糕,妳還是可以許願。」

他的話像是魔咒般,讓人真的想相信壽星今晚能夠點石成金。

「可以許幾個願?」她佯裝輕快地笑問,其實在他的手碰觸到她的剎那,她的胃一陣糾結。

「妳還想許幾個?」他笑開。

「不如就一個吧!」玉手在胸前交握,她虔誠地許願。

「許好了嗎?」

「嗯。」

「眼睛還不能張開喔!」他為她戴上黑珍珠頸煉,正好襯托她身上的黑色短洋裝。

感覺到珍珠碰觸到皮膚的冰冷,希晴忍不住睜開眼。

這是……希晴驚愕地轉頭望他,張著嘴說不出話。

「妳戴起來--很美。」偏著頭看了看,他笑說。

「這麼貴的禮物,我不能收。」她搖搖頭。

「為什麼不能?」濃眉一挑,他反問:「就是因為適合妳,所以我才買下來,妳別想退貨。」

「你可以轉送給你那些紅粉知己……」

臉色微沉,裴宇澔唇線緊抿。「我是特地買來送妳的。」

希晴識相地不再接話,握住煉墜的手不曾放開,酸酸甜甜的滋味漲滿心房。

「今天妳是我唯一的公主,」他笑瞇了眼眸,輕柔的語調像在喃念著咒語,「在午夜十二點以前,妳的願望都能實現。」

「任何願望都可以嗎?」

「悉聽尊便。」他勾起笑痕。

夜--是貪婪及慾望的溫床,而她就因為夜的魔魅,有了個貪心的願望。

在她的理智里,天使與惡魔正在交戰。似貓的大眼迎視他的眸,希晴緊張地咬住唇。

「我……我一直很好奇和男友一起過生日的感……感覺,所以可不可以請你當我的男朋友?」

聞言,裴宇澔挑眉。

「我是說假裝當我的男友,假裝。」發現話說得太快,希晴心慌意亂地再三重申,「只是假裝。」

「好啊!」

雖然對他乾脆的反應有些訝然,希晴還是輕輕鬆了一口氣。

如果剛才裴宇澔回絕她,她可能會找個地方永遠躲起來。

「那麼我們現在要做什麼?」希晴故作輕鬆的問:「看電影好?還是去看夜景?吃晚餐可能已經太晚……」還沒說完,她的話被人狠狠截斷。

裴宇澔一把將她扯進懷裡,炙燙柔軟的薄唇覆上她的。

她驚詫的眸剛好迎視裴宇澔饒富興味的黑瞳。

她被吻了?

「妳確定不閉上眼睛嗎?」他輕咬她的唇瓣。

「我……」希晴想解釋,不料才張開檀口,就被人攻城略地,吻得一陣天旋地轉。

裴宇澔大手理所當然地摟緊她,反覆擷取她唇瓣的柔軟與甜美。

「你怎麼可以吻我?」好不容易等他肯放開,希晴靠在他的胸前急急喘氣,唇齒間全是他的氣息。

「妳不是要假裝我是妳的情人?」他無辜反問。

耶?玩真的?

「是沒錯。」剛剛的情況太過刺激,她的心臟因劇烈收縮而感到隱隱作疼。

「要玩就要玩真一點。」他還是那張笑臉,完全看不清楚他的想法。

「我是指看看電影、牽牽手,」希晴雙腳發軟、四肢無力,都是剛剛那一吻害的,「符合輔導級的活動節目。」

「我們完全符合輔導級的活動內容。」他輕舔她的唇,「還是妳希望再煽情一點?」

希晴呼吸一窒,他是入戲太深,忘記她是誰了嗎?牛郎本性竟然跑出來挑逗她?

眸中詭譎的光芒一閃而逝,他又低頭重重封住她鮮紅欲滴的唇,貼在她耳邊低語。「妳是我的情人。」

燈光微弱的小套房內,淡淡酒香飄浮,希晴舒服地窩在裴宇澔寬大的懷裡,紅色酒液在水晶杯內翻湧。

希晴長發散落,雙眸因酒意染上氤氳之氣,慵懶性感的嬌態畢現。

有些人喝酒會原形畢露,希晴就是最好的例子。

「裴宇澔,你說,我沒有女人味嗎?」她咬字沒有平時清晰,卻多了軟軟的語調。

「妳很好。」他平穩地回答。

「那……我很醜嗎?」

「妳很美。」

「那為什麼你追每一個女人,就是不追我?」她突然轉過身,貓眼瞬也不瞬地凝住他的眸。

裴宇澔定定看了她半晌,唇瓣微彎。

這是對他告白嗎?「我會追妳。」

「什麼時候?現在嗎?」她的臉湊得更近。

「等妳清醒的時候。」他心平氣和地回答。

希晴慢慢地爬坐到他身上,長腿環住他的腰,兩人姿勢曖昧。「我現在就很清醒。」她堅持。

饒富興味打量她的動作,黑瞳里闇光跳動。

如果她現在是清醒的,那他就是在作夢。她杜大小姐以後沒有他在身邊,休想碰酒。

「現在過午夜十二點了嗎?」勾住他的頸項,希晴咕噥。

「還差五分鐘,」他瞄了眼時鐘,「怎麼?妳還有別的願望?」

「還有一個,」她飲盡杯內的紅酒,水晶杯隨意一擱,「還可以許願嗎?」

黑眸半瞇,望著她嬌艷的臉龐,突然覺得有些詭譎。「妳許吧!」

「會實現嗎?」

「……會,」

「嗯,」她輕輕笑了聲,冷不防將他壓倒在地,水眸里風情萬種,「校園裡有個關於你的傳言,我打算親身求證一下。」

這女人是狐狸精附身了嗎?居然動作一改常態,變得大膽狂放。「什麼傳言口?」

希晴舔舔唇,附在他耳邊低語。「大家都說你『用過都說好』,我想知道到底有多好?」

「妳喝醉了。」裴宇澔輕聲回絕。

壓制住他欲翻身坐起的身子,希晴跟著半俯下身來。

「你說過無論我許什麼願望,都會幫我達成。」她微惱。

「這個不行。」雖然說吃掉她是遲早的事,不過不是現在。

「為什麼不行?」她任性地反駁,小手滑進他的衣內,「我要知道到底多好用。」

按住她不安分的小手,他擰眉。「這種東西恕不試用。」

「你騙人,明明就有很多人試用過。」

到底是誰和希晴討論他好不好用的?裴宇澔暗自發誓,被他查出來,那個人就要倒大楣了。

「晴晴,妳在幹嘛?」他一時疏忽,她開始解他上衣的扣子。

「脫你的衣服。」她笑嘻嘻的回答。

「我說過不能試用。」他警告。男人的自制力是有限度的,小心他隨時變成大野狼。

「是不能試用,還是不能用?」希晴反問。

「妳這在懷疑我的能力嗎?」這個問題嚴重污辱到他的男性自尊。

「那你是行,還是不行?」

裴宇澔百分之百確定--她醉了。

「這是個蠢問題,不是大家都說用過都說好。」

「那麼就借我用一次看看啰!」她輕輕舔過他的唇。

嘆口氣,自制力到達緊繃點。「晴晴,妳真要試?」他最後一次問她。

「當然。」

聽她毫不考慮的回答,他點點頭。這是她自己送上門來,別說他沒給她機會。

「晴晴,」一陣天旋地轉,他將她反壓在身下,「用過後不能退貨。」

希晴沒耐心地自己動手扯開他的衣服,「好。」

「那妳要簽切結書。」

「好。」

「不可以明天醒來不認帳。」他要求她為他的未來做出保證。

「好。」明天她會記得才怪。

「那妳……」剩下來的話還沒說完,希晴未著寸縷的嬌軀已纏上他,送上香甜的吻。

裴宇澔微訝,旋即含住她的唇瓣,換被動為主動。

上天明鑒,他曾再三給她機會,是她自己逼他配合的喔~~絕不是他趁人之危。

所以他現在勉為其難地當大野狼把她一口吞掉……

早晨的陽光夾帶著熱度,照上了希晴的臉,她咕噥一聲,再度縮回被裡。

她的床單質料變好了,像綢緞又冰又滑,她舒服地翻身、再翻身、再翻身……

「砰」的一聲,她摔落床下。

「痛!」希晴咬唇呻吟,她記得她的床墊不高,怎麼今天摔得特別痛?

背上涼颼颼一片,她赫然發現她身上什麼都沒穿。

「怎麼會這樣?」希晴慌亂地拉著薄被遮掩自己,她不習慣裸睡啊!「我的衣服呢?」

她終於可以了解那些女人的衣服為什麼會留下來,因為一時之間根本找不到。

「我的小褲褲到哪裡去了?」她趴在地上四處搜尋。上衣不見了無所謂,總不能不穿小褲褲吧?

「早安。」背後傳來低沉的嗓音,讓希晴整個人瞬間石化。

「……早安。」

不會吧?她儀容不整的在他床上醒來,他們該不會是……做了?

「在找東西嗎?」裴宇澔在她身後蹲下,熱氣在她耳後撩撥。

拖著薄被與他拉開一大段的距離,反正沒戴眼鏡看不清他的臉,希晴鼓起勇氣詢問。「昨天晚上……」

「嗯。」

「我們真的……」

「沒錯。」他笑吟吟的回答。

希晴瞪他,他當真知道她在問什麼嗎?

「那是誰先……」

「是妳。」裴宇澔乾脆坐下來。

「什麼?」她驚叫出聲。

「昨天是妳主動爬上來,說要試用看看我到底多好用,」他一臉的無辜樣,「妳該不會忘了吧?」

慘叫一聲,希晴拉高薄被遮住臉。

他的話勾起她昨晚的回憶,沒錯,她清楚記得自己有這麼說,早說酒會誤事嘛!

完了!她以後不用做人了。

「那……好不好用?」裴宇澔逼近她身側。

別問她這種問題,希晴在心中哀號。

「到底好不好用?」他扯下她的棉被,黑瞳鎖住她的眸。

昨晚翻雲覆雨、低喘吟哦、驚天動地,足以驚天地而泣鬼神的激情纏綿在她腦海倒帶,希晴臉一紅,又想急急躲開。

「想跑去哪?」裴宇澔早一步壓制住她,「先回答我的問題。」

「還……不錯。」這樣的回答應該很安全吧?

「就不錯而已嗎?」這回答讓他不甚滿意。

「很……棒。」閉上眼,她認命地道。

「這還差不多。」他鬆手。

希晴用棉被將自己一圈一圈包得像具木乃伊,在確定不會走光后,才正眼看向心情特好的裴宇澔。

「關於昨晚的事,」她輕輕吸一口氣,「大家都別放在心上,就這樣吧!」這樣就夠了,她不想他倆將來連朋友都做不成。

笑容緩緩斂起,他黑瞳半瞇。「什麼叫就這樣吧?」

對於他惡狠狠的表情,希晴感到有些的慌亂。「就是……就是……」

她是給他台階下耶!不然他真的要負責嗎?還擺出一張嚇人的臭臉。「反正做都做了,你也沒吃虧,大家以後還是好朋友。」她怯怯地伸出手。

裴宇澔瞪著那隻手半響,目光再緩緩地移到她的臉上。

他剛剛有聽錯嗎?那句話應該是男人說的才對吧?他還沒開口,她就急著想與他撇清關係?

「那麼以後還可以做嗎?」裴宇澔抓住她的手。

「什麼?」

「我說……以後還可以再做嗎?」天使般的笑容又出現了。

「不行。」希晴急忙抽回手。

「為什麼不行?」

「因為……」我不希望我們的關係開始倒數。她在心裡低喊。

「晴晴,」他突然靠她很近很近,五官頓時在她眼前明顯放大,「我喜歡我們的關係,就這樣繼續保持。」

希晴像只兔子啃著手指甲,十根指頭都快要被咬禿了。

心中繞了千遍、萬逼,還是裴宇澔剛才那句話。

他說的「關係」,是指哪一種關係?

是嘿咻前,還是嘿咻后?

雖然早上他的心情不錯,沒有一臉懊惱的神情,可難保他不是為了怕她難堪,才故意裝笑臉。

他會不會其實很後悔?所以才借故開溜,偷偷躲起來捶胸頓足?

心頭悶得像被壓塊大石,希晴煩躁地拿起鑰匙轉身出門。

她的心情懸在半空中,上不上、下不下,全被裴宇澔那句不清不楚的話纏得死死的。

她真的很怕看見裴宇澔為難的神情,她昨夜不該任性地要與他發生關係。

不過,他也不應該配合啊!

才下樓,就看見一名嬌小的女人拉住裴宇澔的手有說有笑的,原本要叫住他們的動作,因聽見他們的對話而暫停。

「裴學長,為什麼人家不能上去?」徐瑾函不依地搖著他的手。

「上面有人,不大方便。」

「又沒關係,人家又不介意。」

「別人會介意。」揉揉眉心,他還是好聲好氣地回道。

他只不過是來車上拿件外套,不料卻遇上這名恐怖的女人。

「是誰?」

「說出來妳又不一定認識。」這徐瑾函又不是他的誰,他才不打算告訴她。

「說不定我認識。」她今天一定要纏住裴宇澔。

裴宇澔沉默,他不想告訴她是晴晴在樓上。上次唆使旁人打騷擾電話的人,嫌疑最大的就是她。

「該不會是杜姊姊吧?」徐瑾函撒嬌試探。

「如果是呢?」

「真的是嗎?」她故作驚訝地問:「這樣就不好了耶!」

「哪裡不好?」他反問。

「沒想到杜姊姊的心機那麼重,利用好朋友的身分接近學長,」她努嘴,「她明明才跟人家保證過的。」

「保證過什麼?」

「保證不會和你在一起,」冷光從徐瑾函的眼底閃過,「沒想到她說歸說、仿歸做,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她尖酸刻薄的話語說得希晴心頭一震--她的確答應過徐瑾函。

「學長,你昨天該不會和杜姊姊睡過了吧?」

「為什麼這麼問?」她對他們的事好像了如指掌。

「我昨晚看到你們一起上樓。」徐瑾函直言道。

裴宇澔不著痕迹地蹙眉,她在監視晴晴嗎?

為了保護希晴,「昨夜發生的事,只是個不小心的錯誤。」他緩緩地介面。

錯誤?躲在一旁不小心偷聽到的希晴不禁瞠圓美眸。

「我不懂學長的意思?」徐瑾函陰沉的神情卻變得微亮起來。

「或許一開始就是個錯誤。」裴宇澔自語。

他不該繞這麼大一圈后才和晴晴在一起,平白浪費三年時光,他早該看清楚自己的心意。

徐瑾函眼睛轉了轉,她原本在想要找人教訓希晴,如今看來是沒有這個必要了。

「原來學長很後悔和她發生關係,」徐瑾函確認。

「可以這麼說。」他頷首。

而他之所以這麼回話,純粹是因他誤認為:現在的晴晴一定會以為他是因為和她發生關係,所以才要和她交往。

唉~~都是他一時的衝動,讓兩人間的情況複雜化。

希晴驚慌地掩住唇,感到一陣的天旋地轉。

她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雖然宇澔故作輕鬆不說,但不能否認她逾越了那條界線,他們的友誼全毀在她的手裡。

他口中的關係--只是在暗示她,他們只是朋友。

明明就已經有宇澔的吻了,為什麼她還要貪心的再許下另一個願望?

這下子她還有什麼臉見他?

在他心中,她跟那些黏著他不放的女人,又有什麼不一樣呢?

不!她更過分!

她利用好朋友的身分親近他,讓他連拒絕的權利都沒有。

一這麼想后,希晴飛快地奔回屋裡,將所有的東西用最短時間打包帶走。

這輩子--她都沒臉再見裴宇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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