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幽暗的室內流泄出一段段清揚的音樂,一個黑衣男人舒服的坐在躺椅中,邊抬頭眺望夜空中的星光,邊悠閑自在的吸著煙草。
一道黑影打開門踏進室內,不看他一眼的走向音響,關上音樂,「老大,我來了。」「你來了就來了,有必要關掉我的音樂嗎?」坐在躺椅中的黑衣男子頗為不滿的發難。
「我想這樣比較好談事。」男子恭敬的站在一旁,等候他的下一步指示。黑衣男子僅僅睨了他一眼,「怎麼樣,有沒有應於言的下落?」他躊躇了一下,老實回答,「沒有。」「沒有?!既然沒有,你還有臉來見我?」倒卧在躺椅中的男子略微激動的坐起身,「我可是把醜話說在前頭,應於言一天不死,你永遠都別想得到你想要的!」男子眼底閃過一抹精光,「老大,我會叫人儘力去尋找應於言的下落,不過現在他的下落就連警方也沒有消息,我想他應該是逃到國外去了。」「如果應於言是那種遇到挫折就退縮的男人,他也不會盯了我這麼多年還不肯放過我!」他煩躁的猛抽煙,「自從他當上重案組的組長之後,他就更為張狂的掃蕩我們,他存心是不想給我們飯吃,既然如此,我就要他永無翻身之日!」「老大,我知道該怎麼做。」「你當然知道該怎麼做,畢竟這個計劃是你所提起的,剷除應於言對你也有好處,你就給我盡心去做,不要讓應於言有翻身的機會,否則當他翻身的時候,死的人就是我們!」黑衣男子將煙捻熄於一旁的煙灰缸,「總之這件事就交給你辦,最近那個橫跨黑白西道的傳奇性人物景陽掛了,引起道上一陣恐慌,我必須去處理一些幫派內鬥之事,暫時沒空去插手管這檔子事。記住!我不想再看見應於言這個臭條子!」「相信我,應於言這一次不會有翻身的機會。」他彎唇,眼底迸射出冷寒。「那就好。」他倒回躺椅中,繼續享受著先前的寧靜,「怎麼,你還有事嗎?」他遲疑了一會兒,終究是敵不過內心的渴望,「老大,我可以去看小姐嗎?」「那丫頭有什麼好看的,還不就是那副病懨懨的模樣。」一提到他的獨生女,他便感情複雜得不知該如何面對她,「如果你想看她就去吧!」「謝謝老大。」他鬆開緊握的拳,欲要轉身。
「等等。」像是勘破他的迫不及待,他彎起一抹狡笑陰森提醒,「你可別扯我後腿,別忘了巧思是我的女兒,而你是最愛她的人,要是我知道你有打算背叛我的意圖,到時候我會怎麼對待巧思可就說不定了。我這樣說你明白吧?」「我明白。」他輕輕頷首,緩緩退出房。
他快步離開房間,踏上往巧思的閨房之路,他滿懷心事及掙扎的走了一段路后,忍無可忍地停下步伐,轉而頹喪的面對白牆。盯視著白色牆面好一會兒,他無法保持冷靜的向牆面揮出重拳,一記又一記,像征著他內心百回千轉的心思。
混蛋!他居然親手把應於言打落地袱!混蛋!那個人渣居然敢警告他!混蛋!他居然無力反擊他所說的,只因為……一雙瑩白小手握住他的拳頭,制止他繼續揮拳,她蒼白的小臉寫滿憐疼不舍,緩緩搖頭無語。
「巧思……」望著她眼角的淚光,他情不自禁地探手為她拭淚,強揚起笑安撫她的不安感,「我沒事,你不要擔心。」她以眼神詢問他,直到他伸出雙臂擁她入懷,頂上傳來他低啞的嗓音,大手在她背上安撫游移,「你放心吧!不會有事的,終有一天,我會帶你離開這裡,相信我。」他閉上雙眼,沈澱所有飛揚的心思。只因為他所做的一切只為巧思,因為她,所以他甘願出賣他的靈魂與心,成為一具任人擺弄的傀儡、無心之人,一切的一切都衹是因為她……時序才剛剛轉入九月初,空氣中還留滯著悶熱的氣息,應於言與明映澄在一輛高級房車的接送下,來到了位於台北市郊的一棟豪宅。
房車一穩穩停靠後,等待已久的管家立即上前打開車門,恭迎貴客臨門,「明小姐,我是景家的管家陳勝,歡迎你來到景家。」「陳管家,你好。」明映澄以優雅姿態下了車,邊抬頭望了眼眼前的豪宅,「首先,我為景老太爺的去世感到遺憾,雖然我從未見過他,但是他的成功事迹一直都是讓人津津樂道的。」陳管家衹是靜默不語,隱去了眼底溢出的濕淚后,這才抬臉面對明映澄,「明小姐,你的這份心老太爺九泉下有知也會感到安慰。」眼中突然出現另一名男子的身影,「明小姐,這位是……」「我的未婚夫。」明映澄親熱地挽住應於言的手臂,漾著甜滋滋的淺笑,儼然一副沈醉在幸福中的小女人,「因為我們才剛訂婚,所以……陳管家你應該懂的,雖然人家總說小別勝新婚,但是我卻是分秒都不想跟他分開。」陳勝看了他們一眼,再三確認之後,這才附和的點頭,「好吧!我知道了,我會再另外安排一間房給這位先生。」「陳管家,不勞你費心了,我們兩人一間房就行了。」她微笑抗拒。
「既然明小姐這麼要求的話,」陳勝話題一轉,「請進吧!三位少爺已經等你很久了。」「那我真是對三位少爺過意不去。」她禮貌性的應答,但一點也不覺得抱歉。「不會。請跟我來。」陳勝走在前方帶路,明映澄與應於言則是緩步跟隨於他身後。「澄澄,你剛剛為什麼要這麼說?」應於言臉上閃爍著不自在的紅潮,無法適應驟然轉變的新身份。
「不然你要我怎麼說?」大木頭,居然一點都不了解她的苦心,她之所以會這樣安排他的身份還不是為了他。
「別忘了景家警衛森嚴,憑你一個外人想要進入景家探消息,你以為是容易之事嗎?當然是把你偽裝成我的未婚夫,讓他們放鬆對你的戒心,另外,這也算是在保護我自己吧!」「保護你自己?這是什麼意思?」他尚不及得到她的回答,他們人已經踏進了景家的客廳,客廳內角落分別端坐著三名年輕男子。
「你就是柳小姐介紹的偵探?」坐在靠外側的景虎一見到明映澄的出現,先是顯得有些愕然,然後又露出不屑的高傲模樣。
「我沒想到會是這麼漂亮的女人。」景豹勾起邪氣的笑,倏地站起身朝明映澄走上前,「你好,我是景豹,不知道我有那個榮幸知道你的芳名嗎?」「三少爺你好,我是明映澄。」對於景豹伸出的手,她視而不見,一把摟緊身旁的應於言,「對了,這位是我的未婚夫。」「原來是名花有主了。」一直坐在沙發上不動的景龍笑出了聲,「小豹,我看你這次就放棄吧!這朵花你摘不下來的。」「別叫我小豹。」景豹脾氣頗沖的回話,「名花有主又如何?像你景大少,就算是對方名花有主你還不是照樣下手,不達目的誓不休,你以為我會輸給你自以為是的魅力吧?」「沒錯,我就是這樣的人。」他毫不掩飾對明映澄的欣賞及奪取慾望,「明小姐,你好,我是景龍,希望在以後的日子裡,你會緊緊牢記我的名。」「種馬跟白痴!」景虎看不過去的細嗤一聲,遭來景龍及景豹的怒目瞪視。「景虎!」兩道警告聲分別出自於景龍及景豹口中。
「三位少爺,明小姐才剛剛到這兒,我先帶他們去客房休息,再過一會兒我們就可以開飯了。」陳勝見狀,連忙跨出步,奪走發言權,化解可能會掀起的紛爭。「陳叔,你緊張什麼,我們兄弟又不會吃了明小姐。」景龍一雙眼不住地往明映澄身上打量評估,「我很意外居然會派個這麼漂亮的偵探小姐過來,而且還敢一個人前來,明小姐,你不怕我們三兄弟杷你給吃了嗎?」明映澄微微一笑。「景先生,你說錯了,我並不是一個人。別忘了,我的未婚夫也跟著我一起來。」一直遭到景家三兄弟刻意忽略的應於言心情頗為不快的悄悄跨步,以寬闊的肩擋住景龍眼中毫不掩飾的激賞及蠢蠢欲動,「你們好,我是澄澄的未婚夫,我是……」「大家稱呼他應先生就可以了。」明映澄從他肩后探出去,保持微笑的為他解危。景龍一副索然無味,對於明映澄的未婚夫姓啥叫啥他可是一點興趣也沒有。景豹揚起了自認為最英俊迷人的粲笑,大膽的表示心意。「明小姐,基本上你的未婚夫叫什麼我沒興趣知道,我想知道的是你……」他探出的手被應於言在半空中攔截,然後一把格開,「景先生,請你自重,澄澄是我的未婚妻。」景家的男人果然如外頭所傳的既好色又下流,現在他總算知道明映澄之前話中的含意了,就連他也看不過這景家男人那種目中無人、膽大妄為的行徑。
景豹瞄了眼應於言緊繃的臉色,全身上下流竄著一股神聖不可侵犯的威嚴,讓他不自覺地退了一步,「應先生是吧?你又何必這麼緊張,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不等景豹說完,明映澄的視線射向陳勝,「陳管家,不好意思,我有點累了,可以請你帶我們去休息嗎?晚一點我再跟大家好好談談聚聚好嗎?」「好。」陳勝正打算該結束這場鬧劇。
「應先生,我們走吧!」她低聲的提醒被景豹挑起火氣的應於言,眼底蔓延著化不開的濃郁甜意,親熱地挽著他的手,小臉磨蹭著他的臂膀,心情愉快地拉著他跟上陳勝的腳步。
「什麼嘛!那個男人是什麼態度,也不想想自己算哪根蔥,竟敢用那種無禮的態度對待我這個景家三少爺?!」應於言一離開,景豹也爆出了適才的不滿。「一看見人家擺出兇惡表情就怯步的傢伙,你就別再為自己的面子找台階下了。」景龍嗤之以鼻,不忘落井下石。
「你有資格說我嗎?剛才是誰連句話吭都不吭一聲的?」景豹尖銳的反擊。景虎無趣的瞥看他們一眼,受不了的調回視線投注於應於言與明映澄離開的方向,他垂下眼細細思忖,「應先生……」明映澄的未婚夫他似乎在哪兒見過面?不然他怎麼會覺得這位應先生既面熟又眼熟呢?他究竟是在哪兒見過他呢?驀然間,他有種不祥的預感,或許……他該要好好調查那位應先生的來歷才是……「明小姐、應先生,這間客房你們可以任意使用,用餐時間我會差人來請你們下樓。」「陳管家,榭榭你。」明映澄一臉感激。
「這是我應該做的。」陳勝輕扯出一抹淡笑,轉身緩緩下樓離開。
應於言不經意地瞥向他的腳跟,忽然發覺什麼似的緊盯著陳勝的背影直到他下樓,背影完全消失在樓梯口后,這才調回視線,不意對上明映澄一雙質詢的眼。
「眼前有我這個大美女你不看,你卻去盯一個老年人看,他會比我好看嗎?」她咪著眼,存心故意的踮起腳尖想要與他平視。
「你誤會了。」面對她質問攻勢,他衹有後退步伐,「我衹是覺得那位陳管家不是尋常人。」「他當然不是尋常人,他是景陽生前的心腹,就連樓下那三隻景少爺們都要顧慮他。」關於這一點,她在出發前來景家時就做過功課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陳管家是位深藏不露的高手,在這個年頭我很少能夠看見一個人走起路來是不發出聲音,腳步輕盈的。」「你把人家當成武俠小說中的高手啦?」「不是,我衹是覺得……」他搔搔頭,總覺得陳勝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他是個厲害的角色,不像他表面上所扮演的管家角色一般……」「那是當然的。」她縴手一拉,將他拉進房,關上房門后才緩慢開口,「陳勝可是景陽生前的心腹,景陽可以不信任自己的親生兒子們,可是他卻信任這位得力助手,要不然也不會把這整棟房子都交由陳勝繼承,而那些景家少爺們則擁有居住權。」「這些消息你是從哪兒知道的?是從那個偵探事務所中得知的嗎?」「不是,是景陽生前委讬的律師告訴我的。」她看他一眼,「應先生,你該不會到現在還是反對我趟這淌渾水吧?」「那是你的自由,我的反對與否對你都不重要。」那日要不是她抓著他一起赴約,他也不會知道她居然玩起偵探遊戲來。
「當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歡就好了。」她攏攏發,一點兒也沒有想要擺脫這種刺激生活的意願。
想當初她可是費了一番心力才說服朱瑾,讓她成為事務所的一員,讓她得以在刺激與無聊生活中尋求平衡,她才不會傻得說不玩就不玩了。
那樣的話,她的人生豈不是又要恢復先前的無聊無趣了?「我當然知道你喜歡,否則……」否則那天他不會見到她露出興奮光彩,彎起的唇瓣沾滿了愉悅心情。
從她的表情上可以窺之,她對目前的行醫生活有多怨懟了。
「否則什麼?」她隨口問,將整個身子拋進舒服的雙人大床中,「真是累死人了,一大早就起來坐車,然後到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澄澄,這裡衹是台北市近郊,離市中心並不遠。」他低頭看她,瞧見她眼下淡淡的黑眼圈,關心的大手不禁探出,「你昨晚熬夜了是吧?」「嗯……」她喜歡他冰涼的大手觸摸著她灼燙的肌膚,「雖然我是玩票性質的偵探員,但是該做的事還是得做,否則豈不是砸了小瑾的招牌?所以第一步就是該要好好了解景家的歷史。」說到這兒,她瞄了他一眼,「也是因為我巧合的接下景家的Case,所以你才打消離開的念頭對吧?」果然是敏銳的心理醫師,連他這一丁點兒小心思都瞞不過她,他徐緩地縮回手,「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是因為你接下景家的Case才決定留下。」「我就知道,所以你昨晚也跟著我一起熬夜思考了整夜是吧?」「你怎麼知道我為這件事想了一整晚……」他混沌的腦子突然開竅,畫面在昨晚他收拾桌上的東西時頓住,「難道你……你昨晚是故意讓我看見有關於景家的資料嗎?」明映澄吃吃發笑,眼角有著藏不住的狡獪,「你發現了嗎?」應於言瞪著他,有說不出的窩囊悶氣,「你設計我?」「我衹是好心幫你一把。」她以雙掌托住下巴,手肘頂住柔軟的床鋪,「雖然我是故意把景家的資料報告放在桌子上,但是你可以選擇不要看啊。」換言之,選擇權是掌控在他手中,可不是她手中喔!好……奸詐!他腦中浮現這個名詞,隨著他與明映澄的相處,他就愈能發現她的本性,她的確是個聰明狡黠又善會使手段的女人,他真是敗給她了。
「你說的沒錯,我的確可以選擇不要看,但是……」景虎是他之前一直鎖定的目標,之前他一直抓不到他的把柄,這一次他可以趁著機會混入景家,找尋出他與人口販子接觸的證據。
「但是什麼?」她慵懶的追問,沒有忽略掉他眼底一閃而逝的狩獵眼神。「沒什麼。」他輕巧的別過頭,閃避開她灼灼的探視。
明映澄衹是靜靜地凝看著他,「應先生,你不是一個會撒謊的人,你的臉上寫著幾個大字——我不想說。」「我……」「如果你一開口又是為我好的話,那就不要再多說廢話了,因為那並不是我想聽到的話。」她無趣的以指畫圈圈,「反正你已經利用我進入景家了,接下來你想要調查什麼就隨你吧!」應於言頓時不語,雙拳微微緊握。不是他不願意告訴她,而是他不願意見到她捲入危險,捲入他的風暴之中,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他的責任,他會負責到底。腦中有個遺落的片段在霎時拼湊起來,他驚異的望向正擺出無事表情,吸著紅唇以指畫圈圈的明映澄,「澄澄,我問你。」「什麼事?」她看似雜亂無章的指尖卻不斷地重複撰寫著景家的人物名,腦中的思緒正快速流竄翻滾。
「你怎麼會知道我想調查景家的事?」從頭到尾,他沒有透露一絲關於他的打算以及他未被陷害前的調查事件。
「啊?」指尖的動作驀然停下,「你沒跟我說過嗎?」「我從沒跟你提過景家的事。」他非常確定。
「這樣喔……」她微微一笑,企圖含糊帶過,「我有點餓了,管家不是說要找人上來通知一聲的嗎?怎麼到現在都沒有……」她暗暗偷覷他一眼,對上他那雙似看透一切的眼,讓她不由得舉起雙手投降。
「好吧!我承認,我是請人調查你,所以我才知道你之前就一直鎖定景虎為目標,一直努力調查有關他的事。」「你調查我?」他有些愕然,「你為什麼要調查我他緊繃的面容看起來多了分渾然天成的嚴厲冷肅,教人不自覺地退怯幾分,可是他鐵青的臉映在她的眼底,卻成為一張富有男子氣概、魅力的臉龐。
她笑臉盈盈,絲毫不將他隱約透出的惱火看在眼裡,「我關心你,所以我想調查你,我想幫助你,你卻拒絕我……說實話,你可是第一個敢拒絕我的男人呢。」當她口中逸出關心兩字時,他的心怦動了一下,再見到她嬌柔的淺笑,他發現胸臆間堆積的火氣正一點一滴的消逝。
他開始懷疑,明映澄是不是他應於言此生的唯一剋星?「你會接下景家的Case該不會也是……」「當然不是。」她從皮包中拿出一疊厚厚的調查報告,「我會接下景家的Case只是因為剛好這是小瑾接下的Case而已,我衹是順應著這個巧合,好讓你打消離開我的念頭。」「你搞了這麼多小動作,衹是因為你不要我離開你?」他問得不確定,一顆心卻因這個脫口而出的疑慮而吊得半天高。
明映澄坐直身子,一雙晶亮透徹的美眸緊瞅著他不放,縴手探出撫上他英氣剛毅的臉部線條,傾身向前微吐馨息,刻意讓兩人呼出的熱息交纏在一起,勾畫出一幅曖昧不清的情景。
「對呀,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麼不希望你離開我呢……」她吐露出曖昧之語,巧笑倩兮的感覺到他倏地繃緊的臉部肌肉,「因為啊——萬一你離開了,有誰煮好吃的飯給我吃呢?有誰會為我整理廚房用具,還有,有誰會幫我整理家裡,準時叫我起床上班呢?」「什……什麼?!」在一顆心落地的同時,他的內心也掀起驚駭波濤。
「你聽到了。」她隱去眼底乍現的邪佞光芒,小手拍拍他驚訝過度的獃滯面容,「好了,在開飯之前我想先睡一下,等一下記得要叫我起來喔!」她一派悠閑舒適的倒下,調整了一個舒服的睡姿后,掀眼再附註一個叮嚀,「對了,你有空的話,那就順便整理一下我們的行李吧!」應於言整個人呆住,萬萬沒想到被她如此逗弄一番后,她竟優雅的打了個小呵欠,捲曲起身子安詳的進入夢鄉。
好半晌,當他領悟過來又遭到她作弄時,卻是情不自禁的坐上床沿,大手悄悄地掬起她散亂的一綹長發置於鼻間,雙瞳溢滿了深沈的柔意,低喃自問:「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