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指使
凌薇辦事果然利落,這件事情的第三日,就將沛玲的家事查了出來,原來她有個哥哥,好賭,賭債沒法還,債主找到沛玲父母,沛玲孝順,只好進宮當宮女,換些銀子給哥哥還債,入宮后,平日生活節儉,主子賞賜的銀子都送了回家。只是可惜她哥哥還是累教不改,前一陣子又欠下不少債務,只是最近兩月似乎都還清了,而且她哥哥還乖乖守在家裡的磨房裡。
岑?若有所思,片刻,問道:「沛玲傷勢如何?」
凌薇回答道:「上了葯,換了紗布,今日應該好些了。奴婢今日送飯進去的時候,看她呻吟聲音似乎小了些。」
岑?道:「每日的飯食,你可有虐待她們兩個?」
凌薇道:「奴婢不敢,娘娘沒有吩咐,因此送入的飯食和我們一樣,分量也是兩個人的。」
岑?點點頭,道:「很好。咱們現在去看看她,看能否套出幕後指使來。」
凌薇驚訝道:「她受了那麼重的刑都沒說,今日怎麼可能說呢!娘娘難道有什麼妙法?」
岑?也不回答,只是走了出去,凌薇趕緊在前面領路。片刻,來到關押兩人的屋子,屋外還有兩個太監正在悉心守候。見到岑?來了,兩人立刻躬身行禮,然後打開房門。岑?走了進去,屋內光線黯淡了些,只見一張大床,床上躺著一個人,全身包了白布,如同一個大粽子一般,床沿上坐著清菡,見到岑?進來,十分生氣的站了起來,說道:「你來做什麼?難道又想拉她出去折磨?」說話間身子擋在岑?面前。
岑?淡淡道:「這年頭,你這樣的人不多了。」
清菡聞言一愣,岑?扭頭對凌薇道:「先帶她出去。」
凌薇立刻帶了兩個太監上來要拉清菡出去,清菡不願意出去,嚷道:「你們想幹什麼?我不出去?」
但是她到底人單力薄,雖然用盡全力,但是還是很快被兩個太監拉了出去。床上的沛玲看到這一幕,艱難的支起身子,道:「你們要幹什麼?懲罰我一人還不夠嗎?不關她的事,她什麼都不知道。」
岑?眼睛一轉,嘴角浮現出微笑來,說道:「既然你們是好姐妹,姐妹情深,你又不肯說出幕後主使,那隻好讓她受點委屈了。」
沛玲不敢相信的說道:「你真的是如此狠毒的人嗎?我受刑是我給你下了葯,罪有應得,可是她救過你啊!」
岑?淡淡道:「可是她也罵過本宮。辱罵本宮和毒害本宮的罪過沒有什麼區別。」
沛玲「你,你……」的說了兩聲,突然沒有言語了,閉目不再理會岑?。
岑?搖搖頭,看來用清菡來要挾沛玲這個法子行不通,她於是坐到床邊,輕輕揭開一塊紗布,查看沛玲傷勢,那紗布揭開,沛玲只感覺如同揭了一層皮一般的疼痛,但是卻咬牙不作聲。
岑?贊道:「你這樣的女子,本宮佩服。放心吧,本宮今後不會難為你,等你傷好之後就送你出宮,讓你嫁個好人家。」
沛玲咬牙不作聲,以為岑?硬的不行就來軟的。
岑?忽轉了口氣,嘆道:「想必你在宮中這麼多年,一定很想你的父母兄長吧,可惜啊,你出宮之日再也見不到他們了。不過你放心,本宮已經吩咐下去,讓人好好安葬他們。」
沛玲這時候想不信都不行,她猛的睜開眼睛,道:「你說什麼?你說他們死了,這不可能,你騙我。」
岑?淡淡笑道:「對了,你還不知道吧,當日查出你對本宮下藥之時,本宮已經對外散布消息,說你將所有事情已經招了,幕後主使也說了,只是本宮知道此人身份尊貴,本宮只得隱忍算了。然後本宮叫人去打聽你的家事,可是本宮的人慢了點,等她們打聽到你家的時候,只見你家三口人已經變成三具屍體,現在屍體還在義莊裡面,沒人收屍,真是可憐。」
此時沛玲已經雙目圓睜,眼淚迸出,形如瘋狂的叫起來:「不可能,這不可能!他們是你害死的。我什麼也沒說,太后你為什麼不查清楚,你用哥哥的賭債逼迫我,我什麼都做了,這樣受刑我都沒有說,你為什麼相信傳言……」
岑?陰沉著臉站起身來,果然還是太后,她到底對自己放心不下,用這樣的法子來謀害自己,這個女人實在太恐怖了。這一場兩個女人的決鬥,看來必須你死我活,至死放休。
突然,沛玲不顧身體疼痛,竟然爬了起來,向外衝去,口中近似瘋癲的嚷道:「我要和她同歸於盡。」
岑?一把拽住沛玲,將她輕輕推到床上,沛玲疼的眉頭緊皺,掙扎兩下,卻再也沒力氣爬起來。
岑?淡淡的說道:「剛才本宮說的話確實都是騙你的。你的父母兄長沒死,太后也什麼都不知道。」
沛玲安靜下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眼睛望著岑?,片刻,又嚷了起來:「你騙我,你沒有一句真話。你又有什麼目的?」
岑?道:「本宮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還需要騙你做什麼?你的家人現在都依然健在,你如果想證實這件事情,就乖乖休息,趕緊把傷養好,本宮會送你出宮和家人團聚,然後送你們一家去其他地方,太后找不到的地方。」
沛玲愣了,半晌,方才半信半疑的說道:「我幫助太後下毒害你,你還會放過我?」
岑?道:「本宮早已說過,本宮佩服你這樣孝義雙全的女子,將你傷成這樣,是本宮的過錯,本宮很抱歉,你安心休息吧,本宮答應的事情必然會做到。」
說著扭頭向外走去,沛玲突然哭喊道:「娘娘,奴婢真的不是想要害你。當初奴婢兄長又欠下巨額賭債,不知道怎麼被太後宮中的殷總管知道了,於是殷總管拿這件事要挾奴婢,奴婢不得已,才答應下藥。殷總管說這葯只會讓人睏乏,絕對不會毒死人的。娘娘平日對奴婢的好,奴婢心裡知道,但是此事關乎奴婢家人性命,奴婢寧可自己負了娘娘,奴婢寧可自己去死,也不能不做。」
岑?扭頭看她一眼,似笑非笑的說道:「這葯確實不是毒藥,不過服用半年足以讓人痴痴傻傻,人事不省。真要如此,本宮還寧可她弄點鶴頂紅、砒霜、蛇涎來,倒還可以一死百了,省得如同個傻子似的受人擺弄。」
岑?丟下這句話,開門出去,門口的清菡顯然已經聽到屋內所有的說話,愣愣的看著岑?,岑?淡淡說道:「等她傷好,你也一起出宮吧,本宮會厚賞你金銀,以報答你當日送飯之功。」說罷,頭也不回的走了遠去。
過了幾日,皇上留宿秀鸞宮,岑?將這件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穆晟釗。穆晟釗聽完咬牙切齒的說道:「這個老乞婆,竟然還是不肯放過愛妃,這一定是因為朕寵愛愛妃的緣故。這老乞婆竟然有如此厲害的毒藥,當年母后暴斃也一定是她所為。如有一天,讓朕掌了權,朕一定親手殺了她,以慰母后在天之靈。」
平靜的日子總是過的快的。這件事情之後,岑?的嗜睡癥狀漸漸好了起來,她也懶得再每日清早去太后那裡請安了,既然自己如此低姿態,太后都要置自己於死地,不如撕破臉的好。
沛玲的傷過了半個月才漸漸康復,岑?立刻將沛玲和清菡一起送出宮去,並將沛玲一家送到燕梁邊境太后鞭長莫及的地方。
皇上來岑?這裡的次數也多了起來,宮中眾人也知道岑?更得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