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金陵綜合高中」創校短短不到五年,便已是所有新新人類嚮往的學府。今天,是金陵第三屆的畢業典禮。
熱鬧騰騰的畢業典禮,從早上鬧至下午,當太陽降到半空中,操場上徒留著一堆彩帶,而古若水削瘦的身影則躲在一旁的銀杏樹下。
「若水,原來妳躲在這裡。」杜晴跑了校園兩三趟,這才發現古若水像個幽靈似的躲在樹后。「妳是怎麼了,幹嘛這麼鬱鬱不樂?大家都在和江老師話別,妳去不去?」
杜晴彎腰拉了古若水就想跑,沒想到古若水一動也不動,反而急切的將手抽回來,下意識的緊緊環住自己。她這怪異的舉動,讓杜晴不能再等閑適之,她也彎下身子,雙眸平視著古若水。
「若水,這兩個月來妳很不對勁,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若水這一陣子的表現太反常了,常常獨自一個人發獃,彷佛把自己關在一個金字塔內,不接觸任何人。還包括她這個好朋友在內,這一點讓杜晴十分心痛。
古若水知道杜晴關心自己,可是,她無法做出任何反應。因為只有讓自己的思考歸零,情緒歸零,她才可以暫時忘卻那一晚的傷痛。
「若水,妳說話呀!」杜晴急了,捉住她的臂膀拚命搖著,「妳告訴我,是不是那個敗家子郭鐵男對妳怎麼了?若水,妳告訴我呀!」
古若水心底明明有許多話想說,卻不知如何啟齒。想到那一晚……那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如果要她敘述一次,等於要她受第二次的污辱。
她搖了搖頭,不敢再想下去。
「若水,妳到底是怎麼了?」
「我……我先走了。」她的聲音輕幽飄渺,彷佛一接觸到空氣便消失無蹤。
「去……去哪裡?妳能去哪裡?若水,妳別先走啊!大家還要開餞別會,今天一畢業,大家就各分東西,想再見面就不容易了,若水——」
杜晴看著古若水對她的話置若罔聞,步履蹣跚的往校園門口走去,不免有些懊惱的直跺腳。
「杜晴,我們要走啰!」遠處傳來同學的呼喚聲,杜晴看了看同學,再看看古若水逐漸消失的身影,她無奈的回應了一聲:「來啦!」
不要懷疑杜晴為何會如此的關心若水,因為提起若水的身世,那真會讓人掬一把同情的眼淚。
若水在十歲那年,雙親因飛機在海上失事,雙雙罹難,連遺體也找不到,小小的古若水頓失依靠,幸虧唯一的舅舅收養了她。但萬萬沒有想到,那位看似慈藹的舅媽是為了貪圖她父母合計八百多萬的保險金額才收留她。舅媽一拿到這筆錢便買了棟新房子,並添置了許多新傢具。
一年後,年僅十一歲的若水便失去了童年應有的玩樂權利,她在惡毒舅媽的逼迫下,開始學習洗衣、煮飯、做家事,並每天聽舅媽叨念著:「女孩子家,長得漂亮沒有用,要會做家事,才嫁得出去。」小小的古若水,在舅媽刻意的嫌惡下,失去了往日自信的笑容。
國中畢業后的若水明白了許多事,一次晚飯時,她問了父母的保險金在哪?當場,舅媽的臉色難看得有如母夜叉。第二天,舅媽用一種不屑的表情將存摺丟到她面前,她翻開一瞧,原本的巨款只剩下十幾萬元。
當晚,她抱著存摺哭了一整晚,因為她好想念爸爸和溫柔的媽媽。
古若水對於眼前這一切不公平的待遇,她都認命且默默承受,同學下課後總是去玩或者去補習,而她不是,她必須得趕到超市買菜回家做晚飯。她是個心地善良的女孩,一直認為舅舅與舅媽對自己有養育之恩,所以,她並無任何怨言。
直到高二,正值十八年華的若水並不知自己愈來愈臻於成熟的女性胴體,引發大她三歲的表哥——郭鐵男的遐想。那天,郭鐵男趁父母去參加好友兒子的婚禮時,溜進若水的房裡意圖染指她,幸好郭家夫婦提早回來,否則她清白的身子已教郭鐵男給毀了。
事後,郭鐵男笑稱只是想嚇一嚇她,郭家夫婦便當作沒事一般上樓休息。但若水卻嚇得一夜不能成眠,第二天,她到五金行買了三道鎖,將自己的房門緊緊鎖住,但每晚她總在膽戰心驚中入眠。
所幸,郭鐵男是個不成材的浪蕩子,每個月在家的時間十根指頭都數得出來,若水才能安然無事的生活到現在,但沒想到,她竟在生日那天,讓一個陌生男子玷污了她潔白的身子!
說陌生並不過分,因為她自始至終都沒瞧見那人長得什麼模樣。
那天夜裡是那麼的黑,她又喝醉了,即使想反擊也心有餘而力不足。她在痛中暈了過去。酒醉神迷中,她依稀記得那名男子是如何愛撫自己的身子,又是如何在她身上一遍又一遍的烙下印痕。
也許是酒喝太多了,她到第二天一大早才清醒過來,看到一絲不掛的自己,昨晚的記憶迅速回籠,霎時,羞赧夾雜著憤怒、難堪,全湧上心頭。她回頭一瞧,身旁躺著一個陌生男人,是他!毀了她的清白。只見他手臂覆著面,讓她根本瞧不清他的長相,不!她不想看,也不要看!
她趕緊跳下床,想要逃離這令她難受的地方;當她要揀起地上的制服時,才發現——她的右手一直緊緊握著。她顫巍巍的張開手一瞧,赫然看見一葉子型的K金耳環。
這耳環是那名男子的吧!這件事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包括杜晴在內。離開飯店時,她下意識的將這枚耳環好好的收藏著。
若水茫然的走著,距離那一晚至今已經兩個月了,她的身體也起了微妙的變化,她的月事從上個月便沒來,莫非……
「不要!」
若水毫無知覺的捧著肚子,習慣性的走上回家的道路。倏地,她苦澀的笑了出來——家?那是個家嗎?不,那不是她的家,只是一個可怕的牢籠罷了。
天下這麼大,卻沒有她容身之處,她今夜要怎麼辦?驀地,若水悲哀的發現,她居然連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
郭家到了,若水木然的掏出鑰匙開了門,踏上玄關,意外的發現那個浪蕩子郭鐵男竟然在家!她心一驚,小臉蛋迅速的刷白,她暗暗的替自己打氣著;不要怕,若水,也許舅舅跟舅媽也在家,沒什麼好怕的,勇敢一點,他不敢對妳亂來的。
她深吸一大口氣,步入客廳,心懸在半空中;正在看電視的郭鐵男回過頭看她,上下打量了一會兒,隨即不懷好意的吹了聲口哨。
「幾個月不見,我這個若水小表妹倒是愈來愈迷人了,今天畢業呀!嘖嘖嘖,十八啦!有沒有這個……嘿,性子呀?」
噁心!若水忍著腹部湧上的酸液,覺得全身都十分難受。她忍受著那一股不適,勉強的開了口:「舅舅呢?」
「老頭?他們都不在,下南部去了,要三天後才會回來。若水小表妹,我媽吩咐過了,我這三天的起居飲食全由妳照顧,反正妳畢業了也沒事嘛!就陪陪我吧!妳說,今晚我們要吃些什麼?」他涎著臉直瞅著她。
「不……在家?」若水機械式的反覆念著這三個字,無數的害怕與恐懼頓時全湧上心頭。她眼睜睜的看著郭鐵男從沙發上站起來,本能地想要逃離這個地方,她拔腿就往大門跑去——
「媽的,上哪去?妳給我回來!」
郭鐵男的速度比她快,一個箭步擋在門前,反手一推,關上門,冷冷的笑望著她。
「幹嘛跑得這麼快?妳在怕什麼?」
若水猛搖頭,害怕得將書包捧在胸前,慢慢的一步一步向後退。
「幹嘛?怕我上了妳是不是?妳再怎麼怕也沒用了,今天不會有人救得了妳!」郭鐵男放浪的大笑著,伸手脫去了外套,嘴角擰著狡獪的笑容,大踏步朝若水逼近。
「不要——」若水尖叫著,反身就跑。
郭鐵男立刻追上,一把捉住了若水的手臂。「媽的,妳給我放聰明點,叫破喉嚨也沒有用,沒有人會來救妳的。」
「不要!我求求你,不要,放開我——」古若水拚命掙扎著。
儘管她不停的揮舞著手腳,卻仍抵擋不了高頭大馬的郭鐵男的臂膀,她被他壓倒在客廳的地毯上,眼見他的嘴湊了過來,若水想也沒想的張嘴咬了下去,咬破他的嘴,痛得他低呼著。
「媽的!妳這爛貨居然敢咬我!」郭鐵男氣極,重重一巴掌甩向她,打得她眼冒金星,耳鳴不已,好半晌沒有任何知覺。
見她沒反抗,郭鐵男開始扒她的衣服。「妳這爛貨,假清高,說不定妳早就被萬人騎,讓我玩玩是便宜了妳。哇!妳的皮膚真不是普通的白,嘖。」
郭鐵男粗魯的扯開她的上衣,扯開她的胸罩,看見一片雪白的肌膚及那兩團高聳的胸脯,他嘿嘿獰笑著,大掌立刻粗暴的揉揑著那兩座雪峰。
若水這才恢復了意識,驚覺到自己此刻正讓郭鐵男羞辱,悲憤交加。「不要!爸媽,救我……」她揮舞著手臂希望尋得一線契機。
「爸媽?叫誰都沒有用啦!沒有人會救妳的,哈,等一下我會讓妳爽死的。」郭鐵男哈哈大笑著,半撐起身子,開始解自己的衣裳。
若水怕得幾乎要崩潰了。「不要——」
她伸手捉到了一塊布,用力一扯,倏地,一陣震耳欲聾的撞擊聲嚇傻了她,等她稍稍回過神來,看見茶几上的花瓶掉了下來,不偏不倚正好砸在郭鐵男頭上。
郭鐡男痛得抱頭低吟。
若水不知哪來的一股力量,一把推開了他,努力的要從地上爬起來,沒想到郭鐵男卻抓住了她的腳。
「放開我!」若水用另外一隻腳踹他,讓他痛得鬆了手,她乘機跑向廚房,原想打開後門跑出去,沒想到舅媽居然將後門上了鎖。
「天哪!怎麼辦?」若水慌得不知該如何是好,這時郭鐵男又追了上來。
他步伐有些蹣跚,一隻手還揉著後腦勺,「妳這爛貨,弄得我頭好疼,媽的!我今天要是沒有上了妳,弄到妳爽,我就不叫郭鐵男!」
若水一顆心全慌了,眼角瞄到放在刀架上的水果刀,她立刻拿過來緊緊握在手中,渾身發顫著。「你……你不要過來,要不然……我殺了你!」
「就憑妳?」
郭鐵男不屑的嗤笑著,大步往若水撲過去,若水大叫一聲,手直直的向前刺去——
事情就這樣發生了,若水看著郭鐵男面目猙獰的哀嚎著,而她手上的刀刺進他的肚子,熱熱濕稠的液體不斷的流了出來,好多、好多的血……
她……殺人了!「我……我……」若水立刻放開手,天哪!她居然殺了人了,怎麼辦?怎麼辦才好?天……
四周的聲音突然消失不見了,若水只聽到自己沉重的喘息聲,和郭鐵男痛苦的哀嚎聲,倏地,一道聲音打破了沉寂的世界。
「若水、若水,妳在家嗎?我是杜晴,若水。」
是小晴,她來了!
若水聽見杜晴的聲音,就好像遇到救星般,她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杜晴見她衣衫不整又一身是血,嚇了好大一跳。
「若水,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妳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天哪!若水的樣子好狼狽,杜晴想也沒想立刻脫下外套,遮去若水暴露的身軀。
「我……」若水答不上話來。她看見四周的人愈來愈多,所有的人都在對她指指點點,只見四周的景色在旋轉,愈來愈亂、愈來愈嘈維,直到地看見郭鐵男渾身是血的從屋子裡爬了出來——
「不——」她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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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東京
近年來,日本經濟急速的成長,成為世界經濟脈動上不可忽視的一股強勢力量。而在日本企業獨佔鱉頭的是,歷經二十五年仍舊叱吒商場、歷久不衰的「伊集院商事」。
說起這伊集院的歷史,可追溯到天皇時代,伊集院的祖先們個個都是功績在國的大將軍,直到天皇時代逐漸沒落,到縑蒼慕府時代,武士道盛行,而後,伊集院的祖先們有人開始從商,在成為一大米商,接著拓展港口貿易,直至二十世紀的今日,伊集院這三個字在日本的經濟史上,佔有一席之地。
第二十五代的伊集院槐,他的冷靜機敏,讓「伊集院商事」穩穩佔住日本經濟巨擎的地位,更讓伊集院的事業快速拓展,觸角延伸各個角落,包括計算機業、機器業、航空業、汽車業等等。自從七年前,槐老爺子將實權交給自己的大兒子——伊集院赤楊后,伊集院商事便邁向一個新領域。
赤楊是個十分獨裁的狠角色,他大刀闊斧的手段及下決策時的快、狠、准,更是教許多商業界的父執輩們對他刮目相看,都希望他能成為自己的乘龍快婿,但赤楊一見到女人便反感,以至於三十四歲的他,至今仍獨身。
五年前他說了句:「現在二十世紀的父母無不將最好的東西給子女,所以,現在小孩子的錢最好賺。」基於這番見解,他成立了「三星童裝」,延聘世界各國的童裝設計師為三星的製作班底,每一季推出的童裝,都是熱門搶手貨。現在,三星的品牌已遍及數十個國家,門市達數十萬家,每年賺進的錢,可以填滿一座太平洋。
此刻,赤楊為了提升三星的品牌,訂了一個企畫;負責跑這一條新路線的業務部經理上野茂實,在這一天帶回了好消息。
「赤楊,真有你的,用老謀深算來褒獎你,一點也不為過。你知道嗎?你這一項企畫讓『啟騰』小學的校長一聽呀,眼睛都亮了起來,我看她興趣濃厚得很。」上野茂實興奮得揮舞著雙手嚷著,神情就像三歲小孩得到糖吃那般高興。
赤楊輕輕的抿嘴一笑。
正在盤算年度廣告經費的三浦和子抬起頭,道:「瞧你興奮成那個樣子,我看真正高興的應該是啟騰小學的校長,要知道,若是啟騰全校學生換穿三星所特別設計的制服,到時不僅校譽大增,下學年度的新生也會呈倍數成長,成為全東京最頂級的明星學校,餵飽的可是校長的口袋。」
「和子說的對極了。茂實,啟騰那方面還有其它的問題嗎?」赤楊比較關心結果。
「這個……」說到這,茂實頓時面露難色,支支吾吾。「他們是說,三星童裝向來以高質量縱橫童裝市場,價錢也較昂貴,啟騰校長是希望價錢不要呃……太高,畢竟不是所有的學生都是有錢人家的子弟,有許多家庭是……付不起的。」
「什麼嘛!又是價錢的問題。若是三星主動降價求售,豈不是跟市面上三腳貓品牌相同,啟騰又何必和三星合作呢?沒誠意。」和子嘀咕著,她一看到茂實那副溫吞樣就有氣,抓起桌上的長尺往他頭上敲去。
「你不會堅決點反駁回去呀!真不曉得你怎麼升上業務部經理的,舌頭不會轉個彎講呀!笨!」
「哎呀,和子,妳別打我呀!」茂實痛得護得了手便護不了腳,痛得他在原地哇哇叫,「我是比較笨呀!不如妳教教我,舌頭要怎樣才會轉彎?」
「你吃我豆腐!」和子氣紅了一張臉,更用力的打他左右臂膀。「一張嘴不正經,我打得你叫不出來。」
「真是冤枉呀!我哪有吃妳豆腐?赤楊,你救救我,管管這凶婆娘吧!」茂實實在拿和子沒法子,只得逃到赤楊身後尋求庇護。
「你是不是大男人?出來!」和子雙手扠腰,氣呼呼的站在赤楊的大辦公桌前,儼然一副母老虎模樣,跟平常一板一眼、精明幹練的助理秘書有著天壤之別。
赤楊深覺有趣,一句話也不答腔。茂實跟和子自大學時代以來,一直是這個模樣,打打鬧鬧的,就像一對歡喜冤家,有趣得很。
「赤楊,你別不說話,幫幫我呀!」見好友悶不吭聲,茂實可慌了,他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和子拿尺打他的惡婆娘樣。「你不幫我,她會把我打死的。」
「你說什麼?我有這麼歹毒嗎?好,既然你這麼說,我就把你打死!」和子挽起袖子。
赤楊看到這,莞爾一笑。「茂實,和子不會這麼做的。」
「怎麼不會?你看,你看她這麼凶。」茂實指著和子大叫著。
茂實這般言之鑿鑿,和子怎麼瞧怎麼不順眼,於是手臂用力一揮,尺子直接敲上茂實的頭,茂實痛得抱頭痛呼。「妳幹嘛,謀殺嗎?」
和子拿白眼瞄他,幸災樂禍的道:「活該!」
茂實氣得說不出話來,只好用可憐兮兮的眼神向赤楊求救。
「別這麼看我,你們自己私下解決。我到啟騰去走一趟。」赤楊選擇明哲保身,退離戰場。他從容不迫的站直身於,穿好鐵灰色西裝外套。
總裁親自下戰場?和子第一個打反對票。「我可不希望三星的品牌因啟騰而下跌。赤楊,你別去了,既然啟騰不識好歹,我們找別家合作吧!我知道『武棱』小學挺有誠意的。」
「這可不行!」茂實提出反對聲浪。「武棱小學的學生個個是有錢人家的子女,我上星期去了一趟,差點沒被裡頭的小鬼給整死。」
「這麼說……你是反對我啰?」和子又擺出一張母夜叉臉。
「誰反對妳?我是就事論事嘛!」茂實趕忙跳離核爆區,避得遠遠的。「更何況,武棱出了不少問題學生,要論品性、成績,啟騰反而優秀多了。要是三星的品牌掛在武棱身上,那才真的慘到家了。」
「你這會又伶牙俐齒、說得頭頭是道了。」
「和子,茂實分析得沒錯,武棱的校譽確實不怎麼好。茂實,你再陪我上一趟啟騰小學吧!」赤楊這句話一出,樂得茂實心花朵朵開。
「當然好,我們走吧!」只要能夠遠離母夜叉和子,要他做什麼都行。
「和子,妳上三樓設計室拿設計師們完成的手稿,我回來后要看,嗯?」赤楊囑咐了一聲。
「是。」和子心不甘情不願的答道,暗暗瞪了茂實一眼,茂實卻在赤楊身後大扮鬼臉,看得她快吐血。
赤楊及茂實搭電梯來到地下停車場,茂實思前想後,百思不得其解。
「我想來想去,就是覺得奇怪,和子為什麼每次都這麼愛跟我吵架?」茂實搖了搖頭,開了車門坐上駕駛座。
赤楊隨後坐上,對於茂實的疑慮只是輕笑著嘆氣。痴情的和子、遲鈍的茂實——他在心中下了這樣的結論。
「你說說你的意見嘛!」閃亮的銀白色克賴斯勒賓士於大馬路上,茂實仍為了這件事嘀嘀咕咕抱怨著。「我記得我從來沒得罪她呀!從認識到現在這麼多年了,她怎麼總愛找我的麻煩,處處看我不順眼?赤楊,我是不是在什麼時候得罪了她,你知不知道?」
一直埋首公文的赤楊,終於因受不了茂實的嘮叨而抬起頭來,一臉的不耐煩。「茂實,你真吵!」
赤楊真希望茂實能識相的閉上嘴,還他一個清靜的空間,沒想到茂實看赤楊開口了,反而更熱絡的抱怨著,讓赤楊聽得幾近崩潰。
「茂實,我教你一招好了。」赤楊嘴角噙著一抹撒旦似的笑容。
「哪一招?」
「你不是嫌和子每次都和你吵,下次你封住她的嘴不就行了。」
「封?我如果拿東西封住她的嘴,她不打死我才怪!」茂實連忙直搖頭。閉上嘴不過十秒,又好奇地問道:「用什麼封?」
「你的嘴。」
「吱——」的一聲,車子差點打滑撞向安全島,可見茂實受的震驚不小,在驚險萬分之際他將車子駛回道路上,不過,他再也不開口了。半小時后,他們安全抵達了啟騰的門口。
赤楊下了車,戲譫似的回了句:「茂實,謝謝你的『不殺之恩』。」
茂實總覺得自己被戲弄了,悶聲道:「我先去停車,馬上就過來。」
說完,車子急速的駛去,代表茂實心中十二萬分的不高興。
赤楊輕撇嘴角笑著,不明了三十二歲的茂實怎會這般遲鈍,就如和子所說的「食古不化」。轉過身,他踏進了母校,想當年,他也是在啟騰畢業的。
啟騰小學是日本歷史最悠久的資優小學,不僅培育出許多傑出人才,並看重學生們的五育發展,是東京聲譽最好的一間小學。
他才剛踏進校園,便隱約聽見后圍牆那兒有窸窸窣窣的聲響。
現在正是上課時間,莫非有什麼事發生?在好奇心的驅使下,赤楊暫時放下手邊的事而上前察看,后圍牆那兒果然有事發生,有三名小男孩正扭打成一團。
呵!原來是小孩子在打架。
赤楊雙手抱胸,不出半聲的在一旁觀看,一會兒,他發現是兩名高年級學生圍毆一名新生,這新生看來瘦瘦小小的,卻十分的要強,挨了揍也不曾哼上一聲。
「快說道歉,否則我打死你,蘇耀日。」一個高壯的小男孩怒罵著。
「不說!我雖然沒有父親,但總強過你那賭鬼似的父親!」被壓在地上名喚蘇耀日的小男孩十分倔強的頂回去。
那一刻,赤楊真以為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那倔傲不服輸的性子,和自己小時候真像,他不禁啞然一笑。
三名小男孩又再度扭打起來,他正想出聲阻止時,尖銳的哨子聲傳來,三個小男孩快速分開來。赤楊循聲望去,只見一位身穿體育服的老師跑了過來。
「你們在做什麼?又是你,三年二班的虎豹將軍,你們要惹多少事才甘心,幹嘛欺負新來的同學?二比一,要不要臉!蘇耀日,你幹嘛和他們打起來?」體育老師捉起三個小男孩,像拎小雞一樣排排站好聽訓。
蘇耀日倔傲的小臉蛋,不吭半句。
「說話呀!怎麼沒有一個要說話?」體育老師訓到一半,倏地眼角瞄到這兒還有外人。「你是誰?這兒是學校,外人不能隨便進來。」
「你好。」赤楊遞出了自己的名片。
體育老師一瞄,臉色頓時一變。「你們三個,統統回訓導處等我。你是三星的總裁吧!跟我來,我們校長正等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