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醫生,患者的心跳愈來愈微弱了!」
「脈搏,降到四十……三十八……」
「快點給他注射二十毫克的升壓劑。」
「是。」
高島醫院內的急診室內擠滿了人,若水呆若木雞的看著原本活潑的耀日此刻病懨懨的躺在病床上,他的肚子微微腫了起來,左手臂上扎滿了針,身上插了些管子連接心電圖,就像電影里演的一樣。
這不是真的吧!若水緊咬著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連咬破唇滲出了血絲她也不自知,她只希望這是一場夢,一場噩夢,只要醒過來就好了……
「醫庄,X光片出來了。」一名護士拿著片子跑過來。主治醫生立刻將X光片放置在透光枱上讓若水看清楚:「古小姐,妳看,妳兒子的肋骨斷了兩根,其中一根穿透了肺葉,造成肺部大量出血。現在這個情況很危急,必須在半小時內動手術,我們需要妳在同意書上簽名才行。」
「這是同意書,請簽名。」護士小姐將同意書遞到若水眼前。
若水望著那張白紙,心中茫然一片。
「若水,妳快簽呀!再不簽,耀日就沒命了。」杜晴哭著大叫,見若水沒有半絲反應,她索性抓著若水的手,快速的在同意書上籤下名字。
辦完手續,耀日被送上二樓的手術房。若水愣愣的望著手術室門上閃著「手術中」三個人字,心中百感交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她的耀日,唯一的寶貝,是她這七年來唯一的支柱呀!如果失去了耀日,她以後要怎麼辦?
上帝,如果這是一場噩夢,求求禰快讓我醒來吧!若水在心底吶喊著,她覺得好冷,彷佛掉入冰寒之地,全身發抖。
杜晴在一旁抱著若水,淚眼婆娑的安慰若水,也安慰著自己,並替手術中的耀日打氣。
耀日被推進手術室不過十分鐘,赤楊、茂實帶著栗子趕過來。杜晴一看到栗子,便因為憤怒染紅了雙眼。
「出去!你們來做什麼?」她發狠的叫著,無情的指責著栗子。
栗子害怕,美麗的小臉蛋布滿淚痕,「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她哽咽的緊抿下唇,害怕的躲在赤楊身後。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啊!她哪會知道自己會將耀日推下樓梯,她只是想搶回屬於大哥的東西呀!她不是故意的,不是有心要害他!
「舍妹年紀輕,我代她向妳們道歉。」
赤楊十分慚愧的行九十度鞠躬禮。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也實在太教人訝異了,當耀日小小的身子滾落螺旋梯時,會場內尖叫聲四起,他看著若水抱著昏迷的耀日痛心疾首的哭喊時,她的心也被拉扯著,好痛。
一會見,救護車來了,載走了若水和傷重的耀日,剎那間,他原想不顧一切的跟上去,這種心情是他從來沒有的,那麼激動的、強烈的想跟某個人在一起,但他沒有!因為茂實和和子喚住了他。
方才的宣言加上這場意外事件,整個酒會亂成一片,赤楊必須留下來善後。他以最快的速度安撫紊亂的人群,再堵住了幾位好事記者的窮追不捨,便拉著茂實和肇事者——栗子,火速來到高島醫院。留下處事能力強的和子去面對混亂的局面,以及伊集院家族的質問。
他知道,爸爸一定會十分生氣又不諒解他的決定,等他回去,又有一場戰役等著他去開打。伊集院槐,這位位高權重的長者,他這做兒子的,三十四來沒有忤逆過他老人家,想來,這一次要開例了。
有件事令他覺得納悶,栗子是家中么女,加上四位兄姊均大她十多歲,她難免嬌寵了些,但她出手不至於不知輕重,而她口中又嚷著:「是他偷了大哥的東西。」
這句話又是什麼意思呢?教人費解啊!
面對赤楊的歉意,若水彷若沒有聽到。杜晴則是冷冷哼了一句:「耀日現在正在動手術,你們最好保佑他沒事,否則……」.
否則怎樣,杜晴也不敢說下去了,她也怕呀。怕萬一耀日有什麼不測,那若水……
時間過得好慢、好慢呀!若水靜靜的凝視著手錶,一分過去了,二分……五分……
門開了,一名醫護人員走了出來。
若水茫然的抬起頭——不是耀日呀!她又低下頭去看錶,完全深陷在自己的時間裡,對一旁的事置若罔聞。
杜晴見若水這個反應,難受的掉下淚來。
赤楊上前詢問著:「手術進行的怎麼樣?」
「醫生正在努力搶救中。」醫護人員將手中的衣物塞到赤楊手中。「這是患者的衣物,請你們收好。」
說完,醫護人員又再度進入手術室中。
赤楊下意識的凝視手中的衣物,除了小西裝外套還完整,其餘的全毀了!被剪開的白襯衫和褲子全染上血漬,看得出來耀日當時吐了不少血,折好的西裝外套上有一閃亮的東西,赤楊一瞧,原來是一條項鏈。
只是這個項鏈墜子好眼熟,他再仔細一看——這項鏈上別緻的葉子型純白K金墜飾,不正是他在七年前遺失的那一隻嗎?
這怎麼可能?
赤楊的腦袋裡轟隆一片作響,剎那間完全沒有思考能力——這是怎麼回事?為何他遺失的耳環會出現在耀日的身上,難道……
他渾身如遭電擊般一陣戰慄,心底沒來由的浮現一絲狂喜,耀日是不是和他有什麼關聯呢?這一切,不可能只是個巧合!
赤楊瞪大眼瞅著若水,心中很想知道這一切問題的答案,但,他要怎麼問?又從何問起呢?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四十分鐘后,一名護士行笆匆匆的跑出了手術室,她的臉色太慌張了,讓機敏的杜晴一把抓住她。
「護士小姐,我們是患者的家屬,請問手術進行的怎麼樣了?」
「請你們安靜的等候好嗎?」護士小姐語氣顯得不耐煩。
「我們只是關心,可以告訴我們目前的情況嗎?或許我們可以幫得上忙。」杜晴急道。
「你們幫不上忙的,患者肺部的傷口觸及動脈,現在手術的情況很危急,我們醫院裡的A型RH陰性血袋不夠,我得儘快向各處醫院調。」護士小姐有些生氣的道:「我很忙,你們別煩了好嗎?」
RH陰性血屬於十分罕見的血型,大約一萬人之中才有一個,機會渺茫呀!
沒想到耀日也是,赤楊心頭一悸。
「護士小姐。」他出口喚道。
「什麼事?」護士小姐臉都黑了。
「我也是。」
「也是?」
「我也是A型RH陰性血型。」赤楊淡淡的說著,眾人吃驚的看著他。「我願意輸血給耀日。」
「這真是太好了,先生。請跟我來。」赤楊隨著護士小姐離去,離去前,他望著若水一眼——若水仍是愣愣的,痴儍的望著手術室的門發獃,那絕望的神情,像在對這個世界控訴著。
赤楊有滿腹的疑問,現在無法問出口,只好把這些疑問暫時藏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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冗長的四個小時過去了,醫生宣布手術非常成功,但這兩日是危險期,耀日必須送到加護病房觀察。
耀日的手術能成功,赤楊功不可沒,手術當天他輸了將近六百CC的血液給耀日,就算再勇猛的人一下子失去了六百CC的血也會疲憊不堪,事後,赤楊覺得全身虛脫,昏沉沉的,醫生堅持他必須住院一天。
就這樣,赤楊在醫院住了下來,在茂實的安排下,他住進甲等病房。手術結束沒多久,他便睡著了;等他醒來后,已是第二天中午,乍醒時,昨晚的一切彷若是一場噩蘿般。
黎明乍現,帶來一絲曙光。
赤楊靜靜的躺在潔白的病床上,許多年來,他已不曾如此閑適了,但,此刻的情景卻像蜘蛛網般糾結不清,而且愈來愈複雜。
他從口袋中掏出那條項鏈墜子仔細端詳著——這枚葉子型墜飾後面很明顯的有銀針的痕迹,葉子的頂端加了個銀勾,才成項鏈的墜子。
但唯一不變的,是墜飾後面縮寫的E。這個墜子明明是他在七年前遺失的另一隻耳環。
但為何……會出現在耀日的身上呢?便何況耀日的血型與他相合,這些巧合也未免太令人匪疑所思了。
剎那間,赤楊的雙眸綻出迷離的光彩。
病房門被推開,采進兩顆一大一小的頭顱在嘀嘀咕咕著。
「進來吧!」赤楊的聲音有些慵懶。
「瞧!他不生氣了,快進去吧!」一個男聲催促道。
一個漂亮的金髮小美女被推了進來,正是栗子。
「大哥。」白嫩的小臉蛋低得快掉到地上去了,只瞧見一雙碧眸在偷瞄著。「你……好一些了嗎?」
昨晚發生的事,已夠讓她這個小女生心驚膽戰了,更別說待會兒得再承受大哥復原后的怒火。
「大哥沒事,睡一覺便好了。」赤楊覺得有些愧疚,他昨晚不應該沒有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便一個勁兒的斥責栗子,再拖她來醫院賠罪。
看!一向淘氣的栗子怕成這樣,一定是嚇壞了。
他伸出大掌揉著栗子耀眼的金髮。
「大哥生氣了?」
「不氣了。」
「真的?栗子昨天真的不是存心的,我不是故意害他的,不是的……」
栗子這才敢抬頭看著一向嚴謹自律的大哥,害怕的趴在病床一旁哭著,「大哥,他會不會有事?會不會死掉?如果他死掉了,我就是殺人兇手了,大哥……你跟警察伯伯說……栗子不是故意的……我不是真的很討厭他……」
赤楊嘆口氣,栗子真的嚇壞了。「放心好了,栗子,耀日不會有事的。昨天的手術非常成功,他不會死的。」
「真的?可是……剛才我和茂實叔叔去看,他都沒有醒過來……那個凶阿姨一直罵,說我是害他的兇手……大哥我好怕……他都不會動,好像死掉了……」
「栗子,乖,別怕。」赤楊抱著栗子輕輕的哄著。
「是呀!栗子,剛才茂實叔叔不是陪妳去問過醫生了嗎?醫生不是說,耀日只是受的傷太重,身體又太虛弱才會一直睡著,等過了一兩天,他一定會醒過來的。」茂實也在一旁安慰著。
「真的?」栗子的小臉蛋全埋在赤楊的懷抱里,哭了一會兒,便揉著酸疼的雙眼;赤楊將,一旁的薄毯子給栗子蓋上,沒一會兒,栗子便睡熟了。
「這孩子真的嚇壞了,一個晚上都沒睡。」
茂實上前,幫赤楊把栗子移至病床上躺好,赤楊則下床來,順手解掉手上的針管。
「有和和子聯絡嗎?」
「有。」茂實像溫柔的父親般,細心幫栗子蓋好毯子。「早上和她通過電話了,她說,昨晚你走後記者們開始探詢有關你和若水的事。桓臣秀子十分生氣,當眾對槐老爺子說,要你給她一個交代,否則她絕不會善罷罷休!連桓臣正本也跟槐老爺子擺臉色說,你給他們桓臣家弄出了一個大笑話。氣得父女倆當場離席。桔梗偷偷打電話告訴和子說,槐老爺子十分生氣,要你快回去將這一切事情說清楚。」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赤楊往後的日子難過了。
赤楊輕輕嘆口氣,現在這種情形他怎麼走得開,耀日生死未卜,若水正是需要人幫助的時候,再加上那一團疑惑,他非得弄清楚不可。
「茂實,這一兩天內我不會回家,也不會再到公司去,公司里的事,你和和子多擔待些。」赤楊淡淡的說著,茂實卻嚇了一跳。
「你不去公司,你要留在醫院?這可真是稀奇了,難道……你對若水是認真的?」茂實訝異的大叫。他向來以公司為家的人說要拋下公事,真是叫人匪夷所思呀!
「你說完了沒?如果沒事,栗子醒來俊送她回家,然後給找滾回公司去。」赤陽淡淡的睨了他一眼。
那神情……好似在哪兒見過……就在這幾天……
「啊!對了!」茂實像猜中謎題般擊掌大叫:「難怪覺得你那神情好眼熟,原來是這樣呀!」
「你說什麼?」赤楊聽得一頭霧水。
「哦!我是說,你跟耀日長得很像,奇怪我以前怎麼沒有注意到呢?尤其是那充滿不屑的眼光看著人時,我的天呀!真是像呆了。搞不好不認識的人會以為你們是父子呢!這個世界上長得像的人還真不少,你說是不是?」
茂實喜孜孜的說著,完全沒有注意到赤楊臉上籠罩著一層陰霾,整個人渾身發顫著。
耀日……像他?會不會是……
這件事他一定要弄清楚,否則他會發狂的。赤楊疾步走出病房。
「赤楊,你去哪?」茂實焦急的喚道,赤楊卻對他的話置若罔聞,不覺搖頭嘀咕道:「這傢伙愈來愈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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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楊直接上三樓的外科主任房去,這局島醫院的外科主任是他大學時代的好同學,意外的看到赤楊來訪,在得知他不合理的請求后,還是硬著頭皮答應了,並且信誓眈眈的拍胸脯保證道:「兩天後檢驗報告一定會出來,你放心吧!」
赤楊謝過了他,轉而來到二樓的加護病房。
整潔乾淨的病房只有若水削瘦的身影獨坐在病床旁,而耀日躺在病床上,一動也不動,身上插滿著各式的管線,蒼白的臉蛋上看不到往日倔傲的神情。
此刻剛好是探病時間,可以容許第二人進去。
他全身消了毒,穿上白衣,走進病房內。
「若水。」赤楊輕聲喚著。
才僅僅一個晚上呀!若水就變得憔悴不少,赤楊看著,心狠狠的揪著——這就是心痛的感覺嗎?他好捨不得。
「若水,餓了嗎?要不要吃點東西?」他繼續柔聲喚著,大掌輕輕揉著她蒼白的臉龐,希望給她一些力量。
那雙眼終於有了感覺,慢慢的,慢慢的將焦點栘到眼前這個男人身上。
感到他熱切的關懷,若水那顆逐漸冰冷死去的心才漸漸的感受到力量,讓她不會獨自一人掉入可怕的黑暗中。
「為什麼?」她喃喃的問著,溫熱的淚水灼燙她冰冷的臉。
「不要哭,若水,耀日沒事的。」赤楊輕輕的擁著她,她的身子像羽毛、像棉絮,彷彿風輕輕一吹,就會把她吹遠了。
一瞬間,他好怕,怕她從自己的生命中消失。
「若水,我在這兒啊!我在這兒啊!妳要相信我,我和耀日都會在妳身邊的。」他瘖瘂的聲音低吼著,喉中有濃濃的苦澀,他要把若水的心喚回來。
若水的身子在輕顫,她感覺到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包圍著她。
「為什麼……我什麼都沒有……只有寶貝呀!天……為什麼連寶貝也要搶……」若水下意識喃喃低喚著,淚水像開了閘的堤防,始終沒有斷過。
一股熱滲進了她的心,讓她開始反擊!
「還我……把我的寶貝還給我……還我……」她哭喊著,握緊了拳頭,熱騰騰的氣焰就要爆發了。
耀日!她的寶貝,七年來的唯一支柱呀!
「若水,不會有事的。」
所有的怨憤一古腦的全跳上她大腦。
若水一把揪住了赤楊的衣襟,雙眸在噴火,怒聲控訴著:「還我,我要你把寶貝還給我,我不許你奪走他,聽到沒有?聽到沒有?他是我的,他……是我的……」
若水吼完,便倒在赤楊懷裡難受的嚎啕大哭,心痛的哭聲,讓人聽了為之鼻酸。
赤楊輕拍著若水的肩,「哭吧!哭得痛快一點,把悲傷、害怕全都哭出來,然後把勇敢拿出來,堅強一點,耀曰還需要妳,我也在這裡呀!若水,我會陪在妳身邊的。」
他的話非常誠懇,一句一字像暖陽般悄悄進駐了若水的心,融化了那冰冷的感覺。
「不要走,我好怕。」若水柔柔的泣訴著。
「放心吧!我會在這裡的。」
「不……走開,不離開?」
「是的!就算天塌下來了,東京鐵塔倒了,我還會在這裡。」
赤楊輕輕的笑著,話中的柔情蜜意教若水聽了好窩心,一整夜的陰霾、恐懼慢慢褪去,一絲暖意人心,讓她露出欣慰的笑容來。
那笑容,隱含著淡淡的悲哀,看得赤楊的心緊緊糾結在一起,恨不得將所有的苦都由他來嘗,讓她依舊像夢中的天使般——溫柔的笑著活下去。
不要忘了啊!若水,妳的身邊還有我呀!赤楊心痛的在心底呼喚著。
「累了嗎?妳已經整整一夜沒有休息了,我在這兒幫妳看著耀日,妳睡一會兒吧!嗯。」他柔柔的說著。
若水詫異的望著他,然後看向一旁昏迷不醒的耀日,心被撕了開來。
「我要等寶貝醒來。」當時醫生的話像判官一樣,一字一句敲得若水的心都快碎了,「醫生說這一兩天是危險期,我要在一旁看著耀日。」
她怎麼能睡?怎麼能睡啊?
「妳會累垮的,相信我,耀日不會有事的。」
「可是……」
「別可是了,睡一會兒,嗯。」
「我……」
「如果還是不放心,妳就趴在耀日病床邊瞇一會兒,好不好?」
赤楊的懷抱、赤楊帶笑的眼、溫柔的話語,全都帶有一股魔力,這股魔力讓若水感到安心,繃緊的心有了堅強的依靠,漸漸撤防了。
她輕輕點點頭。赤楊拉著她坐到耀日病床旁,拉著她的手握住耀日的小手,讓若水感到十分的安心。
可以相信他吧!這個男人,有他在,一切都會沒事的。
依附著這個信念,疲憊的若水很快的沉入夢鄉。
赤楊輕輕嘆了口氣,脫下外套給若水披上,靜靜的望著沉睡的若水及耀日,心中卻不若外表那般平靜,而是強烈翻騰著。
這一對叫他牽牽念念的母子,究竟和他有什麼關係,竟教他如此割捨不下。
而耀日……和他又有什麼關係呢?
隱約地,他覺得事情背後有駭人的意外真相,就像擁有一顆核子彈的威力,足以顛覆這一切!
玻璃門外傳來輕微的敲門聲,赤楊回頭一看——是杜晴。
杜晴冷冷的看著他,開口說了句:「出來,我有話問你。」
赤楊覺得奇怪,他和杜晴只有一面之緣,她哪來的怒氣。
他輕輕放開若水的手,「我馬上就回來。」
溫柔的說了這一句,他便躡足步出加護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