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狄霏詫異地揚了揚眉,一頭霧水地望著數名工人,動作敏捷地將一箱箱的東西搬上左司那一層樓,怎麼?有人要搬進來和左司同居不成?男的?還是女的?「咦!誰要搬進來?」倚敬辰一派優閑地自大門口晃了進來,好奇地東張西望。
「不知道。」狄霏聳聳肩,「你今天不用上班嗎?副總栽?」今天好像不是星期天嘛!「嘿!嘿!這個嘛!」倚敬辰乾笑了兩聲,怎麼這麼倒楣,蹺班居然被逮個正著!「我……我有點不舒服。」
不舒服?狄霏上下左右前後打量他一番,「你哪裡不舒服?」她怎麼看不出來?「我有點貧血。」
貧血?虧他說得出來,狄霏翻了翻白眼,注意力又被拉回搬運工人身上,她快步地跟了上去,「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倚敬辰也尾隨在她的身後。
「請說。」一名像是監工的男子回過頭道。
「搬進來的人是男的還是女的?」
「是位小姐。」
女的?狄霏猛地回過頭去,目光兇狠地射向倚敬辰,質問道:「左司有對象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又不是紀左司肚子里的蛔蟲,他哪會知道左司有沒有對象……難不成……搬進來的人會是關晨希?這下子可有好戲看了。
「你真的不知道?」狄霏斜睨著他。
「我真的不知道。」倚敬辰趕緊加重語氣以示清白,不過他突然記起一件事,他忘了把左司和晨希的事告訴大嫂。啊!他慘了。
「左司到底打算和什麼人同居呢?我還以為他會喜歡晨希呢!」狄霏自言自語地說,「看來要撮合他們兩個是不可能的了。」
「咳!大嫂……」
「幹嘛啦!」真令她感到喪氣,枉費她處心積慮地拉攏他們兩個。
「有件事我忘了告訴你。」不會被捶吧!倚敬辰不安地瞄了瞄狄霏的表情,準備一發現她臉色「大便」時立即拔腿「逃跑」。
「有事快說。」狄霏心不在焉地回道。晨希好像有些喜歡左司了,她該怎麼跟她說?左司大笨蛋,居然不曉得珍惜晨希。
「左司在那一次甄選中選出了一個女孩子來為他孕育下一代。」
「哦!」那麼搬進來和左司同居的女人,大概就是那個將要替他生育孩子的人了。噢!她闖禍了。
天啊!該不會因為她而斷送了晨希一生的幸福吧?要是左司和那個不知名的女人日久生情,那她豈不是無顏見晨希嗎?不行,她得阻止這件事。
狄霏突然道:「麻煩你們把東西搬到另外一間房間,可以嗎?」
那名監工莫名其妙地道:「難道這個房間不是紀先生的卧房?」
「這是他的卧房沒錯,可是……」
倚敬辰截斷狄霏的話,「沒事、沒事,你們繼續吧!」他趕緊拉著狄霏下樓去。
「喂!喂!放開我,你幹嘛拉著我?」狄霏不悅地哇哇大叫,她的話還沒說完呢!「那個女人是關晨希。」
他的話彷彿像炸彈似地轟得狄霏一怔,狄霏的腦袋霎時變得一片空白。
她拍了拍額頭,剛才的對話一點一滴的重回她的腦袋裡,那個要替左司生孩子的女人是關晨希?這怎麼可能?「那是左司親口告訴我的,說不定此刻晨希已經懷有身孕了。」
這到底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自她刊登廣告至今已經過了四個多月了,而敬辰現在才告訴她晨希要替左司生孩子。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狄霏不動聲色地笑問,她可不想打草驚蛇。
倚敬辰不知死期將至,不假思索地脫口道:「八月份開始的。」他以為大嫂忽略了他的小過失,討好地附送一點,「不過,他們協定孩子落地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八月份發生的事,而他到現在才說?狄霏毫不客氣地賞了倚敬辰一肘,「四個多月前發生的事你現在才說!」她一副凶神惡煞般地逼近他。
退了一步又一步,倚敬辰謅媚地笑道:「溫柔大方、美麗漂亮的大嫂,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吧!」他的秀髮已經承受不起任何的催殘了,一會兒是二哥,一會兒是大嫂,他是招誰惹誰了嘛!好吧!她就饒了他這一回,「下一次你再敢忘記這麼重要的事,我會親自把你理成一個大光頭。」
「是、是,我知道。」唉!他真命苦,女人是生來欺侮男人的嗎?
XXX
「紀左司你太過分了!」關晨希氣沖沖地闖進紀左司的辦公室。
紀左司放下手中的筆,抬起頭來瞧見站在關晨希身後不知該如何是好的秘書小姐,「你下去忙你的事吧!」
關晨希前來興師問罪全在他的預料之中,畢竟在他瞞著她作了那項決定之後,她是該來找他的。
秘書小姐退出紀左司的辦公室,順手帶上了門,留下他們倆人獨處,紀左司直直地望著她,靜待她質問和怒火。
關晨希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差點忘了她此行的目的,「你怎麼可以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就擅自作決定!」
「如果我事先徵詢你的意見的話,你會同意嗎?」他一點也不介意她火爆的語氣。
「不會。」
所以啦!他乾脆先斬後奏。
「我要搬回去。」她才不會輕易妥協的。
「我不準。」
他不準?他憑什麼限制她的行動?「我要住在哪裡是我的事,不勞你費心。」關晨希轉身就打算離去。
紀左司的語氣不容置疑,「你只能和我一起住。」她已經懷有他的孩子了,他怎麼讓她隻身在外租屋,而身邊沒有一個可以照應的人。
「你——」關晨希迅速回過身來,一張俏臉氣得通紅,「我偏不,我就是要自己一個人住。」
以前她也是一個人獨立生活,沒有道理現在就得改變。
「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不同於平時,我希望你……」紀左司試著婉轉地向她說明。
「我知道了。」關晨希的眼神一黯,又是孩子,她已經厭倦了他因孩子才施捨與她的關心,「我會搬過去的。」
「你……沒事吧?」紀左司察覺到她的異樣,心中泛起一絲擔憂,他自辦公桌後走出,一個箭步來至她的身邊。
「我很好。」她嘆了口氣,如果她沒有懷了他的孩子,他還會這麼關心她嗎?在相處了四個多月的日子以後,她更無法自拔地愛上他,縱使他絕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冷著一張俊臉,她還是喜歡他,「我要回去了。」
「你……」紀左司不放心地沉吟了一下,而後一把抓起椅背上的外套,「走吧!我送你。」
他總覺得她有些不對勁,這一次關晨希竟沒有反對,反而順從地走在紀左司的身旁,從走出辦公室一直到停車場,他們倆人之間一直充斥著一股靜默,誰也沒有開口。
關晨希一直偷偷地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四個月以前,她有十成的把握來贏得他的愛,但是此時此刻她卻一點信心也沒有,他仍是原本冷漠的紀左司。
她不自覺地將手撫上有些隆起的小腹,很難相信在自己的腹中正孕育著他的孩子,可是她卻還是無法令他為她心動,他要的只有孩子。
只剩下不到六個月的時間了,如果在孩子落地前不能令他愛上自己,那就再也沒有機會了,她不會用孩子來換取婚姻,她要他敞開心胸來接受她、愛她。
「你在想什麼?」紀左司輕聲問,她總是令他捉摸不定,有時她快樂得像一個無憂無慮的天使,有時卻又籠罩在一股深沉的憂愁之中。
關晨希笑了笑,似假似真地回道:「在想你。」或許他不相信,她說的全是實話。
心中著實感到震驚不已,外表上卻沒有泄露一絲一毫,他避重就輕地道:「到家了,你不下車嗎?」雖然極不願承認他的心的確為了她的那一句「想你」而蠢蠢欲動了起來,經過了那麼多年,他原以為他已經能夠完全控制自己的情感了,可是,曾幾何時她也有足夠的影響力來顛覆他的心情和生活。
這事不該發生的,他再三地囑咐自己,別再陷入那萬劫不復之地了,只是心底深處卻響起另一個聲音:她和丁羚不同,她和丁羚不同。
他們才走到門口,大家就擁向關晨希。
「Hi!晨希。這一陣子你躲到哪裡去孵蛋了?」倚念荷一臉不滿地嚷嚷。
「晨希姐,你要在這裡住下來啊?太棒了。」
聶書影也插上一腳,「那我就可以天天來找你了。」
舒吻雨則是憤慨地道:「放心吧!我們全都站在你這一邊,那種臭男人不理也罷!」語畢還十分、非常、極氣憤且不屑地白了紀左司一眼。
「進屋裡去吧!別凈站在門口說話。」狄霏趕鴨子似地把堵住門口的四個女人趕進屋裡去。
紀左司頗是無奈地站在一旁,看這情形他肯定是被列為黑名單上的頭號敵人了,只不過他一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作了什麼「喪盡天良、人神共憤」的事,值得倚家所有的女人群起敵視他。
「你一定覺得很奇怪為什麼大家都對你視若無睹,而且一副恨不得踩扁你的樣子?」狄霏笑咪咪的臉上隱約有一股殺氣。
踩扁他?他長得像蟑螂嗎?紀左司警覺地和她保持著安全距離,他可不希望下一刻他的眉毛就遭殃,要是沒有眉毛……
就在他出神的剎那,狄霏的聲音又再度鑽人他的耳朵里——「我們非常不滿意你對待晨希的方式,女人並不是生孩子的工具,如果你不娶她的話,我們永遠都不會給你好臉色看。」
這麼嚴重?他成為婦女之敵了?喂!喂!誰才是始作俑者啊!「如果你不……」
狄霏先發制人地道:「你毀了她的名譽,而且還讓她懷了你的孩子,你就該負起責任。」說得這麼正氣凜然、頭頭是道,她壓根兒就不打算承認她的錯誤,那只是個玩笑罷了,誰知道左司會當真!「即使我不愛她,你也要我娶她?」他用冷冷的、不帶一絲感情的嗓音問。
他真的對關晨希一點感情也沒有嗎?紀左司在心中自問,不過他大概不會知道答案,因為他的理智拒絕探索真相。
狄霏瞪大眼睛看他,「你不愛她?」
紀左司沒有正面回答,「你還要我娶她嗎?」
他和晨希之所以會有關係是因為那一張合約。
狄霏側著頭想了一下,而後神情堅決地道:「感情是可以培養的。」至少她是這麼想、也這麼希望啦!「是嗎?」他不曾試圖掩飾語凋里的質疑。
「對啦!」狄霏不耐地拋下一句話,迅速地離開他前去加入她們;紀左司露出一抹苦笑,這大概電算是自掘墳墓的一種吧!難道不結婚真的罪大惡極?紀左司認為自己有必要等關晨希一起上樓,大略地介紹一下他那一層樓,他希望她能住得習慣,挑了一個距離較遠的位置坐下,他靜靜地等著她們的談話告一段落。
在她們的談話過程中,他不時可以聽見她們故意加大音量的罵人辭彙,例如臭男人、賤男人、衣冠禽獸……等等,而他也明白她們罵的正是自己,可是他卻無法為自己辯解。
他總不能罵回去吧!除非他想死得更快一點,所以啦!他只好裝作沒聽見:就在他以為她們結束談話時,她們全都站了起來,魚貫地走向樓梯,在經過他的身邊時,每個人都重重地踩了他一腳,除了關晨希。
他根本來不及喊痛。
唉!日子難過了。
XXX
紀左司將關晨希手上提的袋子全都接收過去,然後默然地走在她的身側,細心地替她隔開擁擠的人潮。
「其實我可以自己來的,你不用陪著我。」她沒那麼弱不禁風的,「如果你有其他的事,你可以先走,買完東西我會自己回去。」
他真想堵住她的嘴,原來她也這般聒噪!難得他有這個心想陪著她,但,她怎麼一副急著趕他走的樣子?難道她這麼厭惡他的陪伴?「你不喜歡我陪著你?」
怎麼會?她恨不得分分秒秒都和他在一起呢!關晨希連忙搖頭否認。
「那就好,接下來要買什麼?」終於鬆了口氣,他還真怕她說她討厭他。
「孕婦裝。」她能不能假裝紀左司此刻是她摯愛的丈夫,他們是一對恩愛的夫妻,會有那麼一天嗎?紀左司的目光停留在她微微隆起的腹部,再過不久她就會挺著一個大肚子了,是該買些孕婦裝,他怎麼會忽略了這一點!太粗心大意了!這一陣子他的日子實在不好過,在公司他得處理一大堆的公事,回到家還得忍受那一團娘子軍的冷嘲熱諷和鄙夷的臉色,他也很佩服自己,居然到現在還沒「花轟」。
「你是關晨希?你本人比雜誌上的照片還要漂亮耶!」一名女店員驚訝地認出她來,「你要買……孕婦裝?」
「嗯!」她有股衝動想落荒而逃,但是她忍住了,公眾人物就是有這點不便,不論走到何處,都可能有人會認出你來。
「你結婚了?」女店員眼尖地發現關晨希微微隆起的腹部和她身後高大英俊的男子。
關晨希只能笑笑,趕緊轉換話題,「麻煩你拿一些孕婦裝讓我看看。」
「哦!好的。」
現在關晨希只想趕緊買完衣服走人,未婚生子並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不過也毋需大肆宣傳。
關晨希隨意地挑了四五套孕婦裝,付完賬便迫不及等地逃離那家店。
「對不起——」他不知道自己為何道歉!「這是我自己選擇的與你無關。」關晨希故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她的模樣令他心疼,其實她可以有更好的選擇,可——她為什麼願意犧牲那麼多來為他生一個孩子?他一直想不通到底是為什麼?不經意地瞥見關晨希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你想說什麼?」將手上大包小包的東西全都放進後座,他才鑽進駕駛座。
「你……」
「嗯!」
深吸了口氣,「你還愛丁羚嗎?」這個問題對她很重要,她必須知道。
他的動作僵了一下,「你怎麼知道丁羚的?」
臉色不怎麼好看。
丁羚,他厭惡這個名字,他幾乎都快記不得她的長相了,更別說愛她?紀左司嘲諷地笑了笑,這大概是天方夜譚吧!緩和了一下臉色,「這不是一個好的談論話題。」他不打算再談下去,畢竟那是他不堪的過去,「況且也與你無關,不是嗎?」話一出口,他才察覺那一句有多傷人,但已來不及收回了。
關晨希的臉色一變,是啊!那的確是與自己無關,她無權過問,別過臉靜靜地望著窗外的景物,淚卻無聲無息地滑落。
他還愛著丁羚,體認到這一項事實令她深受打擊,一個還愛著別的人的男人,她如何能令他愛上自己?「對不起,我只是不想談論那件往事。」他突然發覺最近他怎麼老是在道歉,而對象全是關晨希。
她搖搖頭仍是望著車窗外飛逝的景物,一句話也沒說。
「你不肯原諒我?」
「我沒有生氣。」平板的語調沒有透露出她的心情。
生氣?有什麼好生氣的?她只是傷心罷了,紀左司的心沒有容納她的空間,她終究是敵不過丁羚。
「如果你沒生氣,為什麼不看著我說話?」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多話?一點也不像原來的紀左司了:「我在欣賞風景。」她仍拒絕回頭看他,臉上還留有未乾的淚痕,她不要他看見自己流淚的樣子。
她在說謊,T市的街道有什麼好欣賞的?索性將車子靠路邊停下,他必須和她好好地談一談。
車子才一停住,關晨希立即打開車門下車,沿著街道慢慢地走,讓風吹千她臉上的淚痕。
「晨希,你要上哪兒去?」紀左司快步地追上她,抓住她的肩膀,不顧她的反抗將她扳過身來面對他。
在瞧見她臉上的淚寸,他著實愣了好半晌,她哭了?這是他第二次瞧見她流淚,他的心仍是不由自主地為了她而疼痛:不假思索地手一伸將她圈人懷中,笨拙地拍著她的背,「你怎麼哭了?」
吸了吸鼻子,她偽裝堅強的自他的懷裡抬起頭來,「我沒事,最近有點情緒不穩定,常常莫名其妙地掉淚。」他突如其來的溫柔更令她愈陷愈深。瞧見她那偽裝的堅強,他的心疼更甚,「我可以分擔你的心事,只要你願意和我分享。」難道他就這麼無法令她信任?或者她後悔了?「我哪有什麼心事!」她不自在地笑了笑,掙脫他溫暖的懷抱。
「你後悔了嗎?」
離開紀左司的懷抱,她突然覺得有些冷,「不,我永遠都不會後悔。」她炯炯有神的目光直視著他的綠眸,縱使最後她會心碎也絕對不會後悔。
究竟是什麼原因令她如此義無反顧,他真的想知道。
「你……為什麼願意替我生一個孩子?」反覆思考許久,他終於問出口了,「可以告訴我嗎?」
關晨希垂下目光,兩朵紅霞又悄悄地浮上她白皙細嫩的臉頰,良久她才鼓起勇氣,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字地道:「因、為、我、愛你。」
老天!她說了!她真的說了!不論他是否會接受自己的感情,至少她讓他明白她的心意了。
紀左司徹徹底底地怔住了,她說她愛他!愛?他還有愛人的能力嗎?他還有勇氣嘗試嗎?在最初的震驚過後,僅剩下茫然,「我……」
他該如何回答她。
「你不用回答我。」關晨希收拾起自憐的情緒,尷尬地笑了笑,「我並不想要求什麼,只要讓你明白我的心意而已,別放在心上。」可——她的心為什麼疼?「這裡風大,我們回去吧!」紀左司的聲音里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改變。
「嗯!」
才一上車,車上的行動電話便響了起來。
「喂?我是紀左司。」
「左司,我是敬辰,有一個不好的消息要告訴你。」倚敬辰的聲音顯得不怎麼愉快。
不好的消息?「說吧!有什麼不好的消息。」
他不以為意,天底下沒有解決不了的事。
「丁羚來T省了。」倚敬辰直接地說。
丁羚來T省了,她怎麼會到T省來?此時此刻她不是應該在美國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嗎?她有什麼目的?「那不關我的事。」紀左司理了一下腦海中紊亂的思緒,冷冷地吐出一句。
在電話的另一端,倚敬辰又道:「她還帶了她九歲大的兒子同行。」
九歲大的兒子?咦!當初她若是懷了他的孩子,如今也該是九歲大了,會嗎?那會是他的兒子嗎?紀左司深吸了一口氣,平定心中沸騰不已的情緒,以漠不在乎的口吻道:「她的丈夫呢?」
「大概沒和她一起來吧!」倚敬辰重重地嘆了口氣,「你最好防著點。」
「我知道了,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