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這招對清醒時的蕭烈或許有用，但是現在的蕭烈喝醉了，對他來說，翡翠玉瓶遠在天邊，可是美味的可人兒可是唾手可得呀！美食當前，他為什麼要委屈自己呢？

「你給我閉嘴！」蕭烈把臉埋在羽霜的頸窩吃吃的笑著。「嘿嘿，像她這種白痴說的話會有人相信嗎？不會有人信她的啦！只要你老大我來個死不認帳不就成了？再說我看她也不是原裝貨，給我玩一玩有什麼關係呢？」

蕭烈色心一起就什麼都管不了了，他抓過羽霜的臉就往她嘴上吻去。

「住手！」蕭影情急之下，拿起手邊的花瓶想都不想的就砸向蕭烈俯下的頭，花瓶破裂的聲音夾雜著蕭烈的慘叫聲瞬間充斥整個房間。

蕭烈按住血流如注的傷口蹲了下來。他抬頭看向眼前緊緊抱在一起的兩人，他的眼神除了驚愕以外還有更多的不相信。等於是他一手帶大的蕭影竟然為了一個女人對他動手？他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你……」蕭烈滿是鮮血的手朝蕭影伸去。蕭影趕緊拉著羽霜躲到桌子的另一邊。

「老大，我是不得已的，請你原諒我……」蕭影不想再看到被自己傷害的蕭烈，免得心中難受，他拉著羽需迅速地往門口的方向奔去。

「別想走！」頭上的傷口沒讓蕭烈的速度變慢，他大吼一聲沖向兩人。

「礙……」羽霜嚇得尖叫，蕭烈的血手抓住她了。

「羽霜！」蕭影拉過羽霜，狠心把腿一個橫踢，踢中了蕭烈。

已經受傷的蕭烈再因為這一腿受到重創，整個人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走！」蕭影趁此良機拉著羽霜就往外沖。

外面正下著滂沱大雨，蕭影和羽霜不顧雨勢快速奔跑。由於雨勢實在是太大了，不僅兩人成了落湯雞，前方的路白茫茫的一片看也看不清楚。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到何處，羽霜實在是跑不動了，她腿一軟整個人跌倒在地。

「羽霜！」蕭影急忙扶她站起來。「怎麼樣？摔到哪兒了？」

羽霜只能搖頭。她實在是跑得太喘了，喘氣的時間都不夠，哪還有時間說話？

現在也沒有時間看羽霜哪裡受傷了！蕭影一把將羽霜扛在肩上，又開始跑了。

這是什麼鬼地方呀？蕭影走上了一個相當陡峭的斜坡，因為肩上多了一個羽霜所以他走得相當吃力，速度根本就快不了。

我不會是跑到山上來了吧？

他一步一步的往上爬。就在這個時候，他行走江湖多年的本能告訴他有人正朝著自己接近。他連忙放下羽霜，轉過身，他見到朝自己逼近的黑影時不由得放聲大叫。

天！怎麼會是蕭烈？他真的追來了？

「羽霜，快跑！」在確定來人真的是陰魂不散的蕭烈之後，蕭影大叫著要羽霜先走，他則衝上前和蕭烈拚命。

在大雨中兩人扭打、糾纏在一起。羽霜在一旁心驚膽戰的看著，大雨讓她分不清誰是誰，她除了哭著喊哥哥什麼都不能做。

要是在平時蕭影絕對不是蕭烈的對手，不過現在受傷流血的蕭烈卻是他可以力拚的對象。為了羽霜，他使出全力攻擊蕭烈，比平日還要勇猛百倍的他在此時此刻不佔上風是不可能的。

蕭烈明顯的不敵他。兩人糾纏到最後，蕭烈為了躲避他一拳，不小心滾下斜坡。

「老大……」眼看著蕭烈滾下去，蕭影要救他已經來不及了，眼睜睜的看著蕭烈滾出自己的視線之外。

「哥哥！」羽霜沖向蕭影，蕭影張開雙臂用力地納她入懷。「哥哥，那個胖壞人到哪裡去了？」羽霜問。

蕭影的目光所到之處都是一片黑暗。他看不到蕭烈滾到哪裡去了，更不知道他是生是死。

「羽霜，我們走吧！」蕭影牽著羽霜的手緩緩的下山。

這個時候一直下個不停的雨也停了，月亮緩緩露臉。

蕭影不敢帶羽霜回客棧，怕蕭烈已經通知了蕭家班的人到這家客棧來，他怕自己和羽霜回去正好自投羅網。

因為夜已深，兩人又濕得一塌胡塗，亟需找一個能暫時安身之處。他們的運氣算是不錯，在途中讓他們發現了一間應該是沒有人住的破屋，於是他們就進去了。

屋內空蕩蕩的，房子雖然舊，不過還好不是很臟，可能屋主才剛搬離不久吧。當然有灰塵是免不了的，幸好灰塵還不算厚，而且也沒有糾結的蜘蛛網。

兩人找了塊較乾淨的地方坐下來。蕭影用手撥開羽霜黏在額頭上的濕發，一臉擔憂的說：「連塊乾淨的布都沒有，羽霜，你冷不冷？」他怕羽霜這樣穿著濕衣服會染上風寒。

羽霜點點頭，她皺著秀氣的眉摸著蕭影的臉還有身體。「哥哥，你有沒有痛痛？」

「哥哥不痛。」蕭影將她摟得更緊。「我們就這樣溫暖彼此吧！忍耐一點，等天亮了就不冷了，嗯？」

「好！」羽霜把頭靠在他的肩上。「哥哥，那個胖壞人還會不會來追我們呀？」

蕭影咬了咬牙，艱難的說：「我想應該不會了……」就算蕭烈運氣好僥倖撿回一條命，也不可能不受傷，況且他頭上還有他用花瓶敲破的傷呢！所以蕭烈會再次出現的可能實在是微乎其微呀！

聽到蕭影的話羽霜這才能安心，她嘟著小嘴喃喃地道：「胖壞人壞壞，他打哥哥，還要捉羽霜，羽霜怕怕……」

羽霜說到一半，忽然發現好像有什麼東西滴到手上，濕濕的。

「哥哥，你看……」她舉起手要蕭影看，透過由窗外投射進來的月光卻驚訝的發現淚水不知何時已爬滿了他的臉。

哥哥哭了？羽霜不知所措的搖著蕭影的身體，發出一連串的疑問，「哥哥哪裡痛？很痛嗎？哥哥不要哭哭……」像她這麼單純的人當然只想到蕭影是因為哪裡受傷才會哭。

「哥哥沒有哭……」蕭影這麼說，湧出眼眶的淚水更多。抑制不了的淚水讓他索性抱住羽霜哭個夠。「羽霜，哥哥對不起他……哥哥該死……他……他在哥哥最困難的時候救了哥哥，可是哥哥卻傷了他，甚至……」蕭影好難過，他的心好痛、好難受喔！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下得了手！

不管蕭烈在他人眼中是個什麼樣的人，都是他的朋友、他的兄長，甚至說是他的父親也不為過。然而他做了什麼？他非但沒有報答蕭烈對他的恩惠，還親手將他送上了絕路，他竟是這樣來回報他的？

他並不後悔這麼做，因為即使重來一次，不管再來幾次都一樣，他都會為了保護羽霜背叛蕭烈的。但是他后不後悔是一回事，他對蕭烈的感情又是另外一回事。他不能原諒今晚自己對蕭烈所做的事，不管蕭烈是死是活，他將永遠逃避不了對自己良心的苛責。

「羽霜，我無法原諒我自己呀！除了你，這世上只有他待我好……你知道嗎？如果不是他收留我，我……我不會有今天，連蕭影這個名字都是他幫我取的，他待我恩重如山，但是我卻……天呀！瞧我做了什麼？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我自己的……」

羽霜拍著蕭影頻頻顫抖的背，柔聲的安慰他：「哥哥不要哭，你哭羽霜也會哭哭的……」

羽霜是不知道蕭影在傷心什麼啦，她聽了老半天還是不知道蕭影說的「他」是指誰。不管怎樣，她現在只有一個想法，就是不要蕭影哭，因為蕭影哭她也會跟著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