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砰!」天兒被狠狠地摔落到地面上。這一摔不禁讓她屁股發麻,也摔醒她昏

睡大半天的腦袋。

搞什麼?好痛!撫著疼痛的部位,天兒皺眉地緩緩睜開雙眼,首先映入眼帘的

是光可鑒人的地板。

看著映在地面上一臉驚奇的自己,天兒覺得既新鮮又有趣!她伸手摸了摸地面

上的自己……哈,這裡的主人可真是勤快呢!

抬頭,完全清醒的天兒重新打量四周的擺設,富麗堂皇的景觀讓她不覺輕呼出

聲。

大廳內所有的雕梁畫棟皆由──那是紫色的晶體嗎?天兒不解地張著小嘴,甚

感訝異。哇!氣勢非凡,華而不俗,就連眼前那座精雕細琢的龍座也是由紫色晶體

構成的,只不過鋪設其上的雪白錦貂毛皮遮去了它大部分的光澤,而輕柔的皮毛看

起來舒適溫暖極了!

天兒不覺渴望地瞪著它,疲憊感頓時湧過全身。一天奔波下來,她的筋骨幾乎

全散了,她真想躺在——

天兒的身體被粗魯地扯向前,打醒了她的美夢。

「勸你別想有逃跑的念頭,否則有你好受!懂嗎?」丟下這麼一句,東方輔頭

也不回地往披著白色簾幔的側門走去,消失在簾幔后。

「你這吝嗇的糟老頭,想想都不行呀!再說——」天兒望了一眼佇立在大廳外

兩側,仿如神舐般的侍衛,「能逃的話,本姑娘早在半路就溜之大吉、逃之夭夭了

,何苦等到這會兒?蠢!」

發完牢騷,天兒發現有趣的事兒了,她望向烏漆抹黑的廳外遠方,再轉回這燈

火通明的大廳內,帶著高昂的興緻,她仔細研究兩旁疏落有致的台座。

座台上正放著圓潤珠滑的透明晶體,且散發出刺眼的光芒──哇!這是什麼玩

意兒。竟將這裡映照出比白天還光亮?

「你就是東方輔抓回的男孩?」

低沉的嗓音突然響起,天兒受驚地跳轉身。不知何時,在龍座雪白的皮毛上已

半躺著一位長相俊美的男子,而他的兩側則佇立著同是面無表情的高壯漢子,冷冷

的視線此刻正緊盯著她。

天兒將眼光移向龍座上的男子,他那頭鳥如黑玉般披於身側的長發,讓她忍不

住想起一個人,一位來不及看清他面孔的男人!

突然一聲低嗥,天兒的視線往下移,它!它不就是那隻嚇掉自己半條小命的黑

豹?!而它這會正乖巧柔順地趴在主人腳側。

這麼說那天自己撞見的就是他!他去那裡做什麼?又不見他帶隨從。

東方輔見眼前那小子久久未作反應,他皺眉地兩手一勒,「小子,少主在問你

話,快回答!」手勁兒使了點力。

繩頭讓他突然一扯,天兒毫無準備地跟蹌一下,差點被自己的雙腿給絆倒。

站直身子,天兒發火地吼道:「小子、小子、小子!告訴你,臭老頭!本少爺

今年十九!別小子、小子的喊,老頭子!」她才不怕眼前那對盛怒的眼睛,因為她

已經受夠了!

西門少昊揚手一揮,制止左、右護法欲上前的舉動。他懶懶地開口調侃道:「

想不到也有人會不怕你,東方?且還是個半大不小的男孩。」語氣中有抹隱含的笑

意。

是啊!提到「西丘之城」的「快手東方」,人們莫不敬畏三分!敵人莫不聞風

喪膽!他可是縱橫沙場、英勇善戰,砍掉敵人頭顱無數的作戰好手!怪的是,這男

孩竟絲毫沒有半點畏懼,一路上不停頂撞自己!若依他十年前的性子,早在半路就

將他給劈了。

東方輔年近五十的面孔在天兒的怒視下,緩緩地抽搐著,滿腔的怒火已在爆發

的邊緣。

西門少昊眉毛一挑,「東方,你先退下。」

「是,少主。」東方輔忍下怒氣,雙拳一握,丟下一眼,不願地退至一旁。

西門少昊冷凝的視線傲然地將眼前的男孩由頭到腳,再由腳到頭徹底打量著。

十九?瞧那身包裹在寬大布料下的瘦小身子,十九未免——

「你叫什麼名字?」他那犀利的眸光停駐在天兒那對被髮絲所覆蓋住的瞳眸。

深邃的瞳眸彷如烏玉般交錯出波光,天兒發覺自己正望進一對她從未見過的美

麗瞳眸,如果說男人的眼睛也可以用「美麗」二字來形容的話。雖說那對晶瑩如雪

飾的眸光正透著冷冷的寒意。

「天——天兒。」她感覺自己的雙頰竟莫名地燥熱起來。

「天兒?」

「嗯!」天兒刻意避開那對懾人心神的眼眸,點頭應道。

西門少昊揚眉地盯著迴避自己視線的男孩。半晌后,他移開目光,朝右翼的男

子使了個眼色。

受到少主指示的右便恭敬地拱手作揖后,他站出來,雙眸盯著男孩宣佈道。

「少主念你年紀尚幼,只要你承認其中一項罪名,少主可免除你其他兩條罪名

。」

「有何差別?」天兒抬頭反射性地問著。心想:若真如此,她承認自己私自打

獵不就沒事了。

暗自竊喜的天兒沒想到她的高興來得快也去得急,因為男子接下來說的話,讓

她血色盡失!

「擅闖禁地者削其雙足!竊盜者——剁其雙手!危險人物者——處以極刑。」

什……什麼嘛!那不是沒得選擇?因為承認任何一項都是生不如死啊!她趕

緊辯解「我何罪之有?打獵是為了填飽肚皮,再說我是在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誤入

林子﹔還有,劍本來就是我的,打從十二歲就一直帶在身邊,白馬是爹爹送我的禮

物,我不是小偷!更不是你們口中所謂的危險人物!我不過是個流浪異鄉的旅客罷

了。我想西門少主是位能分辨是非真偽的君子,他應有足夠的智慧來做出最公正、

適當的裁決!」

最後那些話是針對座上俊美的臉孔說的。天兒恭敬且迫人地盯著西門少昊,完

全忘了自己方才還刻意迴避他的視線。

「好一張直言不諱的利嘴!」西門少昊低沉輕喃。接過左使遞來的長劍,西門

少昊細細地研究觀玩……嗯,確實是把好劍,他晶透的黑眸閃過一絲光芒,嘴角則

扯出一抹笑意。

「這樣吧!只要你能証明你有足夠的能力擁有它,我就將它還給你,並且讓你

走。」

「少主這——」

冷冷的一眼,讓東方輔倏地住嘴。

「如何?」西門少昊淡淡地問道。他低頭,伸出一手在黑豹烏亮的毛髮上輕輕

撫觸著,舉手投足間隱隱散發出一股慵懶的氣息,輕鬆的語氣像在討論天氣般悠閑

「怎麼証明?」天兒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被黑毛上的那隻手所吸引。她發現他的

手指整潔修長,細嫩的手掌上看不到一絲厚繭……天兒垂下眼臉,瞪著自己沾滿灰

塵的雙掌,不覺地咬住下唇。

一雙大腳出現在她的視線下,天兒抬眼,是站在龍座右側的男子。

見他把雙手上的粗繩解開,又把劍遞還給自已,天兒疑惑地看著面無表情的男

子,而他則冷冷的丟下一眼,即返身走回原處。

「啪!啪!」擊掌聲后,由門外走進一名男子。

進來的是位二十齣頭的小夥子,長相略帶稚嫩,體形沒有廳內的四位男子那般

高大迫人,不過,還是高出天兒許多。

這次她將詢問的眼光投向前方,眉頭微鎖。

輪廓分明,彷若冰雕的側臉緩緩轉向天兒,一對黑眸直直地射向她,「三招之

內,倘若你能躲開他的攻擊,即足以証明劍是你的!你可以帶著它離開。」冰冷的

聲音由西門少昊口中低沉傳出,冷然的表情與之前判若兩人。

比試?原來如此!天兒頓悟地張大眼睛。她欣喜地揉著發紅的手腕,雖然它們

已被相糙的繩索磨出血絲來,然而,此刻天兒卻一點也不覺得痛。

轉動手腕,讓阻塞的血路疏通,活動筋骨后,天兒對著黑髮男子舉起長劍。

「來吧!」只要躲過你三招,本姑娘便可馬上離開這鬼地方!

天兒雀躍地自忖。不過,面對對方精光湛然的雙眸,她可一點也不敢有所鬆懈

在東方輔的一聲喝令下,大廳內瞬間刀光劍影,劍身的碰撞發出的「鏘!鏘」

聲充斥整座大廳,兩人你來我往地令人日不暇給,眼花撩亂。

區區三招,說快不快;說慢——也不慢,趁著對手驚喘未定之際,天兒以勢如

破竹之姿避開前方直逼而來的劍氣,她縱身一躍,不僅躲掉最後的第三招,還將對

手的劍打落,飛至地面。

贏了!總算可以離開了。在眾人驚愕的注視下,天兒將劍入鞘,髮絲下的眼睛

戒慎的盯著黑眸的主人。

「希望西門少主言出必行。」她神情緊繃地咬白了下唇,深怕這高深莫測的男

人臨時又改變了主意。

沒想到這小子的身手如此靈敏!西門少昊唇角輕扯,懶懶地站起身,「你可以

帶劍離開了。」他宣佈道。

劍?「等等!那『雲』呢?它是我的馬!」天兒不相信地張大眼——原來他只

打算將劍還給自己。

霸氣的雙眼,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天兒。西門少昊的視線彷佛在與天兒隱含怒意

的眸光較勁。天兒握緊劍柄,命令自己不能躲開他迫人的逼視﹔沒有愛馬同行,她

是不會離開的!

西門少昊瞇眼。心想:敢如此回視自己目光,除了已病逝的父親,這傢伙倒是

第一個!他不禁對男孩感到好奇。

「在我的記憶里」他刻意的看了天兒一眼,強調:「並沒有提到馬吧!」冰冷

的語氣是警告,也是事實。

這會天兒急了!他若不將「雲」還給自己,她就離不開此地,她是非帶它走不

可!

天兒見西門少昊舉步往側門邁去,當下,不容自己有思考的餘地便衝上前——

亂了手腳的她了心只想要回愛馬,根本忘了由目己劍鋒下抵著的是「西丘之城」少

主西門少昊的脖子。

兩旁的左、右護法沒料到天兒竟如此膽大包天,他兩驚呼一聲,衝上前,急欲

護主。

但文風不動的西門少昊根本沒讓劍身有機會碰到自己的衣襟,他倏地拂袖一揮

,天兒原握在手中的擎天劍不知何時已落入他的手中,而她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人已騰空飛起,直往圓實的石柱撞去。

隨著一記悶聲后,接著是物體落地聲,由天兒的衣襟里掉出一把刀,一把彎刀

跌坐在地,揉著手臂的天兒見師父送給自己的彎刀掉落地板,她伸手欲撿回,

卻讓雙修長的手捷足先登,她的手腕則被鷹爪般緊緊扣住。

「它為何在你身上?從實招來!」

「他?哪個他?」天兒尚未由方才那一摔中清醒過來,現在又讓人莫名其妙地

抓著手,思想一片混濁,只能牛頭不對馬嘴地喃喃問道。

「它!這把『彎月刀』!為何從你身上掉出?!」西門少昊高舉手中罕見的珍

品。刀身輕巧的彎刀除了在皮鞘上刻著手工細緻引人入勝的美幻浮雕外,刀柄上更

鑲滿名貴的奇異珍石,而一粒耀眼鮮麗欲滴的紅寶石正點綴其中——是半弦月狀的

美麗玥石。

正因彎刀如此迷人,令人看了一眼便足以愛上它,對它愛不釋手,不忍移開目

光,所以,當天兒拜別師父老人家,師父將它贈予自己時,她連半絲婉拒的想法都

沒有,即欣喜地收下它。

如此極品之物,對一名流浪漢而言——是不可能擁有的!「它……它是——是

--」天兒瞪著西門少昊額上的紫緞,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回答是好。

「彎月刀是『西門』世家歷代傳承的寶刀!」停了半秒,「前陣子有人將它從

我身邊盜走!你與此事有何關聯?說!」

逼近的臉龐,溫熱的氣息拂向天兒的雙頰,令她心臟猛然一縮!她倒抽口氣,

不由得屏住呼吸。

「不……不是!」深怕那對銳利的黑眸會瞧出一絲端倪,她警覺地往後挪去,

然而也只能挪出個兩手掌寬的距離,因為她的手腕仍被緊扣著。

「不是?」天兒的另一手瞬間再度慘遭鷹爪的掠奪,恍如子夜的黑瞳幻為半透

明狀西門少昊俊美卻不失陽剛的臉孔,在頃刻間轉為冷冷的冰雕般。

「那麼——它為何從你身上掉出?」一字一句,句句生硬,西門少昊的雙眸透

出危險的冷意,緊繃的身子泛起深沉的殺意,天兒禁不住收緊雙腿,四周突升的涼

意是那麼強烈,讓她不寒而慄地捏把冷汗。

然後她想起將此事搞得一團亂的罪魁禍首。

哎呀!都是師父惹的禍!什麼東西不好撿?偏偏撿了個人家的傳家之寶!此人

還不是別人,而是眼前這位恨不得將自己活吞的男人!

瞧他,語氣霸道、性子暴烈……這要說真話,他會信以為真嗎?倘若弄巧成拙

,反倒讓師父老人家身陷危險﹔若不從實招出,又──

「不想身首異處的話,最好在我耐性未用盡之前招出!」扣在小手上的一雙鷹

爪不知不覺地收緊,令天兒疼得皺緊雙眉,手腕的肌膚已泛出血絲。

西門少昊半瞇起那對冰似的眼,如此近距離的注視下,他發現眼前的男孩竟有

張脫俗的容貌,且肌膚看來挺細嫩白皙──雖說此刻正沾滿塵污。

普通百姓人家的孩子是不可能有如此細緻的膚質,而且由他的身上隱隱散發出

一股不凡的氣質,而這份高貴的氣息與他那身粗衣破靴實不協調!不過,手掌就顯

得粗糙些。

見掌下的手腕泛出血絲,西門少昊不覺地放鬆箝制。審視的眸光重新回到天兒

臉上,冰冷的視線多了些有趣,他對天兒是愈來愈感好奇。

他的眼神讓天兒心驚,他對自己起疑了!天兒心虛地垂眼,刻意避開西門少昊

緊迫盯人的眸光。

她別開臉,「撿的!在半途中撿的。」

「哦?」西門少昊眉毛一挑,淡淡的冷笑一聲,笑聲中有著濃厚的嘲弄。

「撿的?」他重複著,一對黑眸透著壓迫感,讓人無所遁形。

天兒只能點頭表示。不敢出聲的她,怕自己的聲音會洩漏出內心的害怕;怕眼

前的男人會聽出沙啞的嗓音中有著不同;怕——天兒將下巴往胸前壓,她已不敢再

想下去了!

這時,雙手的箝制鬆了。在天兒尚來不及意會的同時,她的下顎被猛地狠狠托

起。

他是不是決定要就地處決自己?無法移開視線的天兒,盯著那對透露殺意、凜

冽異常的眼睛猜想著。

天兒不願就此畏縮的瞪視,其倔強的性子,讓西門少昊眸光閃動。「很好,那

么地牢會是你未來的住所。」他緩緩地宣布:「沒有食物,只有一碗水——直到你

『想』告訴我實情為止。」

「東方。」西門少昊滿意的盯著面前終於浮出一絲驚慌的小臉。

「少主。」

「押他下去,沒我的命令,不準給他任何食物。」他的話雖是針對一旁待命的

東方輔,然而視線卻沒離開過那張逐漸慘白的臉蛋。

「如果他臨時改變主意,『記得』通知我。」投以深思的一眼后,西門少昊松

開緊握下顎的手指,起身,頭也不回地舉步離去。其王者之風,不必刻意彰顯,盡

在舉手投足間展露無遺。。

而那隻懾人心魄的黑豹,則寸步不移地緊隨在他身側,優雅的姿態一如它的主

人般。

豈有此理!本姑娘可說了「一半」真話呢!沒有食物?哦,老天為鑒!在午膳

和早膳合起來只吃半個饅頭的她,此刻足以吞下整隻牛了!

地牢?天兒想到了又濕、又冷、又悶、且烏漆抹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又有蟑螂

、跳蚤──哇!不會吧?這座美麗的城宮,不應會有如此齷齪的地方吧?

然而在東方輔將天兒丟進一間正如她所想像中的牢房時,她的禱告破滅了。

陰冷的地牢,隱隱傳來陣陣濕臭味。天兒皺起鼻頭,厭惡的視線在四周搜尋著

天兒在一處看起來較為乾爽的角落坐下。屈著雙腿,瞪著陌生、骯髒的環境,

加上肚皮傳來的陣陣抗議聲,她不禁開始詛咒起那位下令將自己關進這鬼地方的男

人。

該死的男人!他娘娘地!該下十八層地獄!想要我屈服?下輩子吧!

天兒咬牙切齒、信誓旦旦地宣誓著。

***

天使?金色的霞光灑在她垂肩的發上,在柔亮的頭頂幻為一道光暈。桃腮微潤

的嬌容掛著純潔天真的笑靨,雙瞳翦水含情脈脈地注視自己。

西門少昊露出深情的笑容,他伸手迎向手持花圈向自己急奔而來的嬌影,然而

就在他即將撫觸到那頭迷人的髮絲之際,她手裡的花圈瞬間化為一把利刃,筆直且

毫不留情地狠狠刺向他的胸口!而原本含滿柔情的美麗眼眸已讓深切的怨恨填滿。

眼看鋒利的刀尖將要刺入健碩的肌膚——床上的男子倏地睜開眼臉,黑眸猶帶

余驚地瞪視著上方雪白的薄紗帷幔。

該死!該死的夢魘!該死的女人,老是陰魂不散!而最該死的是——自己竟又

夢到她!那個擁有一張天使面孔,卻有副蛇蠍心腸的女人!

他的手不覺地撫著胸膛上那道橫跨左胸怵目驚心的刀疤。

西門少昊嘴角一扯,嘲弄的笑意掛上他的唇際——胸前這道「美麗」的刻痕是

她的遺作!提醒他,女人是不能相信的!

如今,對他而言,女人是玩物,是發洩的工具!就像現在一隻纖纖柔荑探向西

門少昊結實的胸肌,「你醒了,少主?」女性低柔的嗓音由身旁傳來,烏黑的髮絲

如網般披散於雪白的床單,映出一幅耀眼的畫面。

西門少昊垂眼,望進一對猶帶睡意的美麗瞳眸。是的,凡能躺在他西門少昊身

側的皆是面貌姣好、艷麗動人的美人。

「嗯!倒是吵醒你了,美人。」他微笑地執起那隻在自己胸前,性感挑逗地來

回撫摸的柔荑,抿薄的雙唇印上嬌嫩細白的手背。

一抹笑意躍進那對朦朧的眸子,收回玉手,風小樓慵懶地伸展嬌軀。

望了身側俊美的臉孔一眼,風小樓仰起上半身,挪向那副令她著迷的健碩體格

「少主想啥?可願告訴小樓?」

西門少昊讓自己盡量不去注意此刻壓迫在他胸前的柔軟肌膚。

「想你啊!小美人。」他打趣地低語。在床上,西門少昊表現的可是位十分性

感、風趣的男人。

風小樓——玉香坊的女主人,為人溫柔嬌媚,琴棋書畫、歌舞技藝無一不通,

其姿色才藝更在群芳眾美之上。

風小樓咯咯地低笑,撐起上半身,俯視著床上的男人,「討厭,少主取笑人家

啦!小樓自知沒這福氣呢……」雪白豐美的胸一覽無遺。她噘起紅唇,纖纖玉指佯

裝不滿地在他怖滿汗珠的寬闊胸膛輕輕戳著。

她似有若無的挑逗,令深沉的黑眸逐漸熱情溫暖起來。一個翻身,風小樓愕然

的神情瞬間已籠罩在彷若瀑布般的黑髮下,而她的雙手則被西門少昊霸氣地緊緊扣

住,抵於頭頂。

望著身下那張姣美的嬌顏,西門少昊淺淺地露齒,「你的嫵媚讓你有幸躺在這

張床上。」他親密地靠在她耳際低語,溫熱的語氣彷佛在警告她,別有一絲「妄想

」!

噢!這個令她又愛又恨的男人——是的!普天之下不知有多少女人渴望能夠服

侍這位俊朗偉岸的年輕少主,而自己是何等幸運啊!她還能要求什麼呢?天曉得他

的心已不知遺落何方。

風小摟玉臂輕攬,環住西門少昊的頸項,將他拉向自己,「小樓的身、心全都

在為少主燃燒,少主澆熄它吧——」帶著一股不可能的認知,她絕望地緊擁著讓她

幾欲心碎的男人,低聲輕求。

西門少昊笑了,笑得很得意、很張狂。猛地,笑聲隱逸在唇齒間,霸氣且專橫

的薄唇狂野地吻上那對嬌艷欲滴的紅唇——

頃刻間,房裡只剩下呼吸急促的嬌喘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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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豹小俠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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