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這幾日，龍九天和雪憐星在崖底四處亂闖，他們走了許久，依然找不到盡頭，只能心不甘、情不願的回到原處。氣候越來越冷，加上連續下了幾場大雨，兩人又冷又餓的。

這日，他們繼續四處尋找出路。

「我們到底還要走多久？」雪憐星累極了。

剛才他們好不容易捉到一隻山雞烤了吃，此時她正拿著一隻雞腿嚼著。

「小星星，你這可問倒愚兄了，只有天知道我們還要走多久。」龍九天淡然一笑，伸手替她捏死臉上的一隻蚊子。

「早聽我的不就好了。」雪憐星忍不住責怪他。

「這樣吧！我們這回往北走。」

「不要，我覺得不妥。」每次聽他的都沒有好下場。

他笑道：「又是你的神仙婆婆顯靈指點你的？」

若真要說是誰阻礙了他們找路的速度，答案肯定是雪憐星，因為她舉凡吃喝拉撒睡都要先問過她的神仙婆婆，至於怎麼問？她的方法是坐下來慢慢等，直到她有所感應為止，這樣下去，他們哪天才能走出崖底？

「你這是在嫌棄我□？！你不高興可以先走啊！又沒人叫你等我。」反正又不是她失去功力，需要人照顧。

龍九天苦笑了聲，「我怎麼敢嫌棄你呢？愚兄還要靠你離開這裡咧！將來還請多多照顧。」

「好！這可是你求我的喔！」她神氣的說。

龍九天瞧著她將小臉抬得高高的，拿下巴看人的可愛模樣，心裡實在愛極了，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頰。

然後，他像想起什麼似的，忽然問：「小星星，上回你到龍門作客，有人對你不禮貌嗎？」

雪憐星眨了眨眼睛，「我可以告狀嗎？」

「可以，愚兄絕對站在你這邊。」

「呵、呵！我是千年女妖，誰欺負得了我？」雪憐星輕笑了聲，「不過，你們龍門的人實在太過分了，竟然對我師姐這麼無禮，若不是她好心不計較，我非好好修理那些人不可。」當然了，只要不碰到龍青雲，她什麼事都敢做。

「初伴月……」龍九天頓了下，然後若無其事的道：「龍門也付出代價了不是嗎？

我弟弟龍青雲和你師姐初伴月雙雙離開龍門，不知道躲在哪裡逍遙了？」

「這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我都清楚，就連他們躲在哪裡我也曉得，不過，你死心吧！

我絕對不會透露任何訊息給你的。」雪憐星冷硬的道。

他沒有任何響應，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你裝可憐也沒有用，反正我是不會再讓我師姐受到傷害的。」她的立場很堅定。

龍九天低嘆了聲，「你以為龍青雲會讓別人有機會傷害她嗎？」

「那可不一定，你們兄弟倆一個冷、一個熱，但不管哪一個都城府極深，誰知道你們心裡在想什麼？！」雪憐星毫不留情的說。

龍九天靜靜的聽著，心中百味雜陳，他是喜歡朋友，希望和大家坦誠以對，但無形中他已給人這樣的印象，他又能如何？

「你生氣啦？」雪憐星見他不語，小心的問道。

「愚兄怎麼會生你的氣呢？」他淡淡的一笑。

「那就好，不過我不怕。現在我最大，無論我說什麼都不准你辯駁，你想走出崖底就得聽我的呵！」雪憐星孩子氣的道。

龍九天突然勾起她的下巴，久久不語，黑眸閃爍著神秘的火光，今她心頭一震。

「怎麼了……」

「閉上眼睛，我要吻你。」說著，就低頭吻住她的唇瓣。

哦，又來了，他為什麼這麼無賴？

龍九天放肆的掠奪她的唇舌，吞沒她的抗議。

多柔嫩甜蜜的雙唇啊！他好想佔有她，他從來不曾如此渴望擁有一個人。從他遇見她開始，他就知道他要什麼了，但以往他認為她還小，所以他願意等，可這回再遇到，他就不會輕易放手了。

「嗯……嗯啊……」

她本能的響應著他的吻，好半晌才發覺自己竟然不自覺的發出呻吟，頓時一陣羞臊。

「龍……龍……」

「別害怕，愚兄是在教你如何成為新娘子。」他將手掌移到她酥軟的胸脯上，手指揉捏著她胸前的蓓蕾。

這樣對嗎？雪憐星迷迷糊糊的想，他對她做的事是不是太親密了些？

「嗯……嗯……」

一波波快感衝擊著她，讓她幾乎忘了呼吸，她的理智要她阻止他的進佔，可她卻渾身無力的任由他逗弄她的嬌乳，她幾乎是癱在他懷裡任他予取予求。

「小星星，告訴我，你喜歡我嗎？」龍九天在她耳畔低聲問道。

「我……我不知道，這很重……重要嗎？」她語音破碎的回答，雙眸緊閉，那夜在新房外的新奇體驗讓她不禁期待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當然重要。」龍九天咬住她敏感的耳垂，渾身發顫了起來。

「為……為什麼？」一種陌生的感覺讓她忍不住想要哭泣。

「因為我想要你。」他再度吻住她，不同於上一次的溫柔，這次是狂野的奪取，那股強悍迷惑了她所有的感覺，讓她無法拒絕……結束了這個長吻，兩個人喘息不已，龍九天抬起她的下巴，「你的答案到底是什麼？

小星星？」

「我喜……喜歡你。」

她才說出口，好半晌，龍九天都沒有再動作，然後，他支起身，看著紅著俏臉的她輕笑，眸光十分溫柔。

「現在的時間、地點都不對，我們下次再繼續。」

啥？雪憐星只能茫茫然的看著他為自己穿好衣服，她攏緊前襟，「這是什麼意思？

你到底要做什麼？」

「我不是說了嗎？我要你做我的新娘子。」龍九天輕拍她的雙頰，笑道。

「新娘子？」哦！對，這個問題可大了，她氣呼呼的抓住他的手，「龍九天，你是什麼意思？我有答應要做你的新娘子嗎？你是不是太囂張了點？老在我身上動手動腳的，你當我是可以玩弄的布娃娃啊？」

他撲哧一笑，「我可不會對個布娃娃有興趣。」

「你——你不要太過分，我也是有尊嚴的。」雪憐星以食指戳他的胸膛。

「相信我，我只是做了件我們之間遲早會做的事。」

說完，龍九天的眉頭倏地攏緊，下意識的將她拉入懷裡。

周遭一股危險的氣息讓他全身警戒著，雪憐星沒有察覺，一徑拍著他的胸膛，沒好氣的道——「不會吧！說著說著就對我毛手毛腳起來，你真的以為我拿你沒轍嗎？」

「噓！」他突然揚聲喊道：「是道上哪位朋友？請現身吧！」

雪憐星漫不經心的撥了撥頭髮，「你瘋啦！這個地方荒涼得很，連飛禽走獸都難得出現幾隻，還說人咧！」

他淡淡的一笑，「朋友，再不現身，我可就不客氣□！」

「呵！你有病哪？內力不靈光的人還這麼囂張？」雪憐星又戳了戳他的胸膛，「萬一真的惹毛人家，我可不幫你打架喔！」

「你能不能不要老是給我泄氣，很難看耶！」龍九天仍一動也不動，面無表情地凝視周遭環境。

龍九天眼尖的發現前方樹叢間似有動靜，他連忙背起雪憐星，施展輕功上前一探究竟。

「啊！你的內力又恢復了嗎？」此刻，雪憐星也看出不對勁了。

「大概只恢復三成吧！」不過三成就足以追上前面那個人了。

雪憐星凝眸望去，依稀見到草叢間有一個灰色的身影，她欣喜道：「神仙婆婆顯靈？」

龍九天腳下忽地一頓，被她的話嚇到，「小星星，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他知道她平常老愛把「左眼跳福，右眼跳禍」等等的術語掛在嘴邊，但把一個可能有威脅性的敵人認成她的神仙婆婆，這可就有點離譜了。

「快追、快追，肯定是神仙婆婆知道我們迷路，特地下凡指點，快跟上去，這是我們走出崖底的唯一希望。」

雪憐星興奮的催促龍九天，靈活的大眼綻出炫人的光芒。

是嗎？龍九天很懷疑，但追上這個人絕對是有利的，他幾乎是足不點地，疾追而去，身上背個小女人對他而言一點也不構成負擔。

？？？叢林間的追逐告一段落，龍九天踏上一處溪流地，不禁面露喜色，心想順著溪流走或許就可以找到出口了。

「下來。」

雪憐星懶洋洋的伏在他的背上，「不要。」

「再不下來，我可要用丟的喲！」他笑笑的威脅道。

雪憐星想了想，似在衡量他話中的真實性，然後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跳下地，跑到溪邊梳洗。

「咦？那裡有個草屋！」她叫道。

「我也看到了，我們過去問問吧？！」龍九天亟欲知道引他們過來的人是誰，不等雪憐星便自行走向草屋。

雪憐星連忙跟上，兩人站在草屋外，先是看了一會兒，然後龍九天才道：「在下龍九天與一位姑娘迷路了，還請前輩指點出路，不勝感激。」

良久，草屋裡一點動靜也沒有，龍九天再說一次，還是沒有人響應。

「裡頭沒人？」雪憐星扯著他衣袖輕聲說道。

「或許吧！」龍九天推開簡陋的門板，走了進去，發現屋裡的空間不算大，炊具都放在屋后，看似有人居住，卻又簡單得教人覺得奇怪。

雪憐星住屋裡唯一的一張木椅坐下。喀的一聲，木椅應聲斷裂，雪憐星身子一傾，多虧龍九天扶了她一把，她才免於跌坐在地上。

「不會吧？這椅子這麼脆弱。」她拍著胸口順氣。

「這下可好，還沒見到主人，你就把人家的椅子坐壞了。」龍九天輕笑出聲，臉上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雪憐星心裡一肚子火，「這根本是一間破舊不堪的空屋，哪來的主人？」

「不、不、不，肯定有人居住。」

「才怪！」她向他吐了吐舌頭。

龍九天捏一捏她的臉頰，「瞧，這茶壺裡的茶還是熱的，屋后還有一些柴火，這種種跡象都顯示這裡有人住。」

「嘎？」她的確是沒他細心啦！但他一逮著機會就偷捏她的臉，真……真是有夠無賴。

「在想什麼？」

龍九天突來的呼喚讓她嚇了一跳，她猛一看他，一張漾著淡笑的俊顏正對著自己。

「啊！我終於知道我最討厭你哪一點了！」她恍然道。

「愚兄願聞其詳。」

她伸手拍拍他的臉說：「就是你這張似笑非笑的臉教人討厭，好像會看透人心似的。」

「是嗎？」龍九天摸摸自己的臉，「我倒挺滿意自己的臉的。」

無賴！雪憐星哼了聲，轉身往屋外走去，卻發現門邊不知何時站了一名女子，她面色青白，白髮披散在肩后，瘦長的軀體像是一陣風就能吹走似的。

「咦？你是誰啊？」

白髮女子目光如炬，青冷冷的眸光掃過兩人身上，一張口就讓人感受到一股寒氣。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擅自闖入我家，還開口問我是誰！」她站在門外已經一段

時間了，竟無人察覺。龍九天拱手致歉，「請恕我們失禮，前輩，我們在崖底迷路了，無端打擾前輩，真是抱歉。」

「哼！迷路？這方圓百里之內並無人煙，你們是怎麼來的？」女子也不是有心要知道答案，問過之後就背對著他們。

「我們是從崖頂掉下來的。」龍九天扯扯身後的雪憐星，在她的手心寫下「神仙婆婆」四個字，雪憐星知道他在調侃她，用力捏了他的手臂一把。

「這裡數十年來從不曾有人到此，你們還是第一。」

雪憐星立刻苦著一張小臉，「老婆婆，你一定知道怎麼離開崖底，快告訴我們吧！」

女子回過頭，面含怒氣，「你叫我什麼？」

「老……呃……」

龍九天連忙摀住她的嘴，「前輩，我這位妹妹就是不懂事，若有得罪之處請見諒。」

女子沒有理會他，兀自陷入沉思中，眼神既迷離又凄苦，「老婆婆？原來我也已經老了，唉！都已經活了這麼多年，能不老嗎？小子，你認為我丑嗎？」她忍不住問。

龍九天一陣錯愕，他仔細瞧一瞧眼前的女子，頭髮花白了，臉上也有皺紋，可是女人都喜歡聽人家讚美。

於是他滿臉笑容的說：「前輩風韻猶存，想必當年一定是艷冠群芳的第一大美人。」

噁心！真噁心！龍九天真是花言巧語的臭男人，雪憐星拉扯著他的衣袖，在他手心寫下「大騙子」三個字。

龍九天捏了捏她的手，不以為意。

女子突然大笑，心想天底下的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眼前擺著事實，居然還昧著良心說瞎話。

龍九天又說：「前輩，其實你也想出去吧？」

女子聞言一震，「誰說我想出去？」

「難道前輩刻意在此隱居？」

「這不關你的事。」女子冷酷的說。

「如果前輩無心，為何刻意引我倆過來？」龍九天點出事實。

半晌，女子凝視著龍九天，沒有任何反應。

雪憐星突然不安起來，她討厭女子看龍九天的目光，那是一種盯上獵物的眸光。

「她不會看上你了吧！」她小聲的說：「她的眼神像要把你吃下去一樣。」她扁扁嘴。

龍九天哦了聲，卻不說話。

女子忽然開口，「你們是夫妻？」

「不是。」龍九天回答，雖然他很希望他們是。

「兄妹？」女子看看雪憐星。

「不是。」這次是雪憐星回答。

「那為何你們衣衫不整的結伴同行？」女子的聲音越來越尖銳，指責意味相當濃厚。

雪憐星聽得十分不舒服，「關你什麼事？」

她喜歡和他在一起，從來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怎麼說，江湖上太多是是非非，她不想花心思去理會那些，她只知道待在他身邊讓她感覺很愉快，所以也就一直這樣了。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就是不知檢點。」女子冷哼了聲。

「老婆婆，如果你要說教，那你是找錯人了，我們才不理會這些。」雪憐星忽然勾起龍九天的手臂，刻意做出更親熱的動作。

龍九天也不推拒她，「前輩，我們會這樣都是情非得已的，我們必須結伴同行找到出路，至於不知檢點的事，我們還沒做，多謝前輩的教誨。」

「你很會說話，不過逼我是沒有用的。」女子忽然冷笑起來，「我只能讓一個人離開，看你們誰先殺了對方，我就讓另外一個人出去。」

咦？離開？

龍九天和雪憐星互望了一眼「小星星，那你犧牲吧！愚兄會永遠記得你的。」

「不，龍九天，還是讓我走吧！每年你的祭日，我會記得去祭拜你的。」

「不、不，愚兄還沒活夠，還是你犧牲吧！」

「這怎麼可以，你的內力只剩下三成，活著也是白活呀！」兩人開始推拖。

女子看不下去，斥道：「夠了！我不是來看你們演戲的，既然誰也不想死，那就換個方式吧！不如你們馬上拜堂，然後生個孩子給我，你們就可以安然離開了。」她很寂寞，若有個孩子來陪伴她就好了。

「拜堂？」龍九天眉頭挑得老高，在這裡？他可是堂堂的龍門掌門人耶！

「生孩子？！」雪憐星的俏臉紅成一片，經由她師姐，她大概了解生孩子是怎麼一回事。

「不要想溜，我就守在屋外，在生下孩子之前，你們誰也別想走！」

女子說完轉身便走，木門倏地合上，屋內的兩人怔了好半晌，相對無語。

「嗯哼！你的神仙婆婆？」他揶揄道。

雪憐星退了好幾步，離他離得遠遠的，「你別過來喔！如果你敢碰我一下，我就一掌把你打飛出去。」生孩子？休想！